但是崔遠鍾期待的最後對決並沒有生。
就在雙都蓄足精氣神準備作最後一搏時「砰」一聲響傳來在空中的傅苦禪啊了一聲空中劍芒消逝不見他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這聲音崔遠鍾並不陌生這是魔石之槍的聲音!
他向前一步卻現傅苦禪苦笑著站了起來執劍的右臂軟綿綿地垂下半邊身上都是血跡。
「魔石之槍威力竟然如斯……」
並不是沒有見過魔石之槍的射擊但是親身被魔石之槍射中的感覺與見過射擊的感覺是完全兩回事傅苦禪雖然仍保持了鎮定心中卻也為之震驚。
比他更為震驚的崔遠鍾他驚愕地回過頭去卻現身後廟門口衝進一隊魔石戰士他們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傅苦禪這些自戰場上浴血而來的戰士身上的殺氣絲毫不遜色於這位劍宗。
「你們……」原本蓄勢待的崔遠鍾看著這群士兵正要說什麼突然間從士兵之後繞出一個人來那人面沉如水留著長鬚正是曾經與五弟子打過交道的展修。他是泰武帝的親信專門負責刺殺與捕諜他到了這兒證明這事情已經驚動了泰武帝了。
「展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崔遠鍾雙眉一豎對於這位展修他一直覺得陰險詭譎與他的脾氣並不相投但華閒之對他相當客氣曾說他是為千萬人忍辱負重的人物。
「奉陛下之命捉拿欽犯傅苦禪。」展修簡短地說道他盯著傅苦禪緩步向前道:「傅苦禪還不跪下束手?」
傅苦祥並沒有為自己喊冤他微微一笑臉上愁苦之色竟然全部消失了:「原來如此……」
「展大人這事情……這事情能不能暫且放下我自然會去陛下那兒請罪!」傅苦禪越是不為自己辯解崔遠鍾心中越是覺得鬱憤他向展修做最後的努力但展修卻只是淡然一笑:「遠鍾這事情不是你能擔待下來的你還是退下吧。」
「可是……」
「遠鍾你們知道這傅苦禪與大逆之案有關不盡快稟報陛下這事情已經讓陛下極怒了!」展修喝了一聲:「劍士有劍士的解決方式不錯但這事已經不是劍士之爭而關係到國運與千萬人生殺你還是退下吧!」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已經要為嚴厲一小隊魔石戰士甚調轉了槍口瞄準了崔遠鐘。崔遠鍾瞪視著展修卻現展修絲毫沒有退讓之色崔遠鍾心中仍然不服正要跨步向前時突然從魔石戰士之後軒轅望柳孤寒與沈醉雲跑了過來。
「展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明知道怎麼回事軒轅望這個時候卻不得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與崔遠鍾不同他深知這位展修的厲害也知道他心狠手辣如果真的阻攔他的話他決不會因為是崔遠鍾而手下留情的。
「哦軒轅將遠鍾勸回去吧。」展修對於軒轅望的稱呼與別人不同他對等軒轅望也比對待崔遠鍾更客氣。
「遠鍾你先過來。」
軒轅望向崔遠鍾招了招手崔遠鍾卻仍然站在原地不動軒轅望沒有辦法過去一把將他拉住。正當他要將崔遠鍾拉過來時突然聽到眾人的驚呼聲。
傅苦禪象雄鷹一般飛掠過來從他們身邊擦了過去他們可以阻攔卻沒有阻攔。劍芒如電傅苦禪左手舉劍直指展修胸前顯然是想殺了展修或者是抓住展修作為人質。
他的身形極快但是終究是快不過魔石之槍。眼見展修遇險他身後幾名魔石戰士立刻挺胸將他擋在身後就在傅苦禪縱身從這些士兵頭上越過時砰砰的魔石槍聲如連珠一般響了起來。
半空中滿落碎珠一般的血雨傅苦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他沉重地落在地上濺起淡淡的塵土。軒轅望「啊」的一聲卻現躺在地上的傅苦禪偏過頭來面對著他露出微微的笑意。
這個莫名其妙的笑容就是傅苦禪留給軒轅望的最後表情也是他留給世界的最後記憶。同華閒之去世前說的「錯了」一樣若干年之後軒轅望仍然對此迷惑不解。
一代劍宗就此殞身。
一股悲涼激憤的心潮在軒轅望心中湧動起來華閒之與傅苦禪當代最傑出的兩位劍士竟然如夙命一般都死在了魔石之槍上而不是死在劍下。
對於他們而言在鬥劍中被更強的對手擊敗被殺那才是真正符合他們心願的死法吧。
魔石之技呵……
開始傅苦禪向他撲擊之時展修也露出驚惶的表情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傅苦禪不但拒不投降反而伺機突擊他。看著傅苦禪的屍體他心情也極度不佳倒不是同情傅苦禪而是因為死去的傅苦禪不能給他他所需要的口供。
「哼沒了你就找不到那一眾逆黨了麼?」在心中冷冷哼了一聲他轉向沈醉雲露出微微的笑容:「這位儀表非凡的少年劍士就是沈醉雲吧?」
沈醉雲還沒有從極度驚駭中清醒過來他呆呆看著傅苦禪的屍體不知道自己是該撫屍痛哭的好還是立刻撇清自己與傅苦禪的關係好。聽到展修對他說話他愣愣地哦了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次能一舉擊殺逆賊傅苦禪沈劍士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你檢舉了趙恆傅苦禪等逆黨我們也沒有這麼容易揭穿這些賊子的真面目我將向陛下請旨通令全國以彰沈劍士之功。」展修笑得陰森森的讓軒轅望覺得毫毛都豎了起來。
展修當然不懷好意沈醉雲與傅苦禪關係密切傅苦禪已死那麼許多東西就只有從他嘴中得知了要想從他嘴中得知一切就必須讓他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
與軒轅望不同對於沈醉雲展修是看得很透徹的這是一個野心大過才智的傢伙他一心想向上爬如果自己不逼得他走投無路他恐怕還會想爬到自己頭上去。因此展修這番話明著是褒獎實際上卻將沈醉雲逼上絕路:如果他舉告了與自己有師徒之誼的傅苦禪的消息傳遍天下那麼在劍士之中他便無立足之地而且趙恆一黨必定會設法為傅苦禪報仇這樣的壓力下他不得不完全投靠展修以自保。
在這時軒轅望與沈醉雲還沒有想到這一點沈醉云「啊」了聲:「我沒有檢舉傅……傅苦禪啊……」
並不是說沈醉雲沒有檢舉傅苦禪以換取榮華富貴之心他向軒轅望說出傅苦禪與華閒之之死的瓜葛時就已經決定了但是他並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展修展修是如何得知的?
軒轅望臉色非常難看他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很顯然展修在劍道弟子身邊安插了耳目那人偷聽了沈醉雲與他們的談話在最短時間內告訴了展修而展修便立刻來緝捕傅苦禪。傅苦禪不是他們殺害的卻是因為他們而死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而且展修為什麼在劍道弟子身邊安插耳目?華閒之去世後華府沒有換人那耳目一定是在華閒之在世時便到了華閒之在世時便派人監視著華閒之除了泰武帝自己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原來泰武帝陛下對老師的信任尚且比不過他對這些見不得人的雞鳴狗盜之輩的信任呵——或者說天下帝王無論如何英明神武都只信任自己?
展修深深盯著軒轅望兩人目光交觸軒轅望並沒有移開自己的眼睛倒是展修先轉過臉:「將屍體帶走。」
「展大人……」軒轅望忍不住上前一步:「傅劍宗已經死了還望對他的遺體以禮相待。」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展修大步出了小廟在走出門之前他又停下來回頭笑吟吟地對沈醉雲道:「沈醉雲還不隨我走麼?」
這個時候沈醉雲也反應過來他一咬牙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什麼益處了他回過頭來用怨毒的目光看了看軒轅望與崔遠鍾便跟在展修後面走了。從他那目光中軒轅望明白他一定是遷怒於自己了。
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遠遠出了軒轅望與崔遠鐘的想像看著地上尚存的血跡軒轅望不由慨然一歎。
自己與傅苦禪的再次會面竟然是這個樣子。比起自己遠鍾心中就更是複雜了吧他好不容易有了與傅苦禪對決的機會卻在對決到一半時被生生打斷而且再也不能同這位一代劍豪交手了這一定是遠鍾終身的遺憾吧。
傅苦禪未能與老師交手是不是也覺得極為遺憾他死前回頭衝自己一笑那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認出了自己還是別有深意?
「回去吧。」
柳孤寒始終用冷漠的目光看著生的一切他開口將崔遠鍾與軒轅望從感傷之中拉了出來。軒轅望長長吸了口氣這座小廟還有什麼值得留戀之處?
從華閒之到傅苦禪劍技的傳說已經結束了可劍道的故事才剛剛開始。他們兩個倒下了在他們之後會有一群繼承了他們志向的少年站起。
三人一言不地回到了馬車伕處軒轅望看著馬車伕這個男子氈帽下有張誠懇老實人的臉。但軒轅望看到的一舉一動總覺得他像是派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奸細。
「不如歸去……」
這四個字突然間浮現在軒轅望腦子裡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傅苦禪殞身的小廟小廟沉默幽寂彷彿是個看盡世間變化的老人。
「回去吧。」
見到崔遠鍾與軒轅望都默然無語柳孤寒不得不對車伕說道。車伕有些詫異他一甩鞭子「駕」的一聲馬蹄聲便開始「得得」地敲在石板路上。
「我三日後離開……我和小雪。」在車廂之中柳孤寒突然對崔遠鍾與軒轅望說道。
崔遠鍾怔了一下他還不知道柳孤寒的打算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這消息讓他極為吃驚:「什麼你們要走?去哪?」
「去扶英……扶英……」柳孤寒仰望著馬車車頂:「隨扶英使臣一起離開。」
「你和小雪……都去麼?」
想起石鐵山對陽春雪的異樣情感崔遠鍾嘴角就不由得撇了下石鐵山在同門中與自己最親近他的情感也如同自己一般總不會有好的結果。
喜歡上自己不該喜歡的人究竟是一種孽還是一種緣?
「我也準備離開一段時間……」
崔遠鐘的驚訝還沒有停止軒轅望長長歎息了一聲他轉過頭來看著崔遠種:「遠鍾哥我說過我要解決緋雨的事情如今傅苦禪一事已了家中的擔子該交給你了。」
「你……」
軒轅望的話就更為突然了崔遠鍾瞠目片刻接著頹然向後一靠頭敲在車廂上出砰的一聲響他喃喃地說道:「也罷也罷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
「又不是一去不返你何必這個樣子。」軒轅望微笑了一下:「就算是孤寒他們去了扶英現在我國開了海禁乘魔石之輪去扶英也不過就是幾日的事情。」
「你們都可以走我卻不能走啊!」崔遠鍾再次長歎。
他確實不能走華閒之留下了許多東西都要他打理泰武帝陛下也不可能會放任劍道弟子們隨意離開他們都知道得太多多到必須有人留在京城保證他們不會亂說亂動才行。
「對不起了……」
心中有些愧疚軒轅望微微垂下頭。
「沒什麼這事情原本就該是我擔起來的這些日子讓你勞累了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呢。」
崔遠鐘擺了擺手三人又都沉默起來軒轅望突然間覺得他們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生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沒有其他人就是劍道五弟子圍在一起。他們中除了石鐵山都不愛酒因此這分手之時自然沒有文人墨客們把酒話別的閒情逸趣但是依依惜別的情誼卻一點也不比那些文人麼弱。
劍道五弟子能湊在一起是非常不易的同門幾年的時間裡雖然算不得什麼情深誼長但分手在即他們卻覺自己已經對其他人熟悉得難以割捨了。一起習劍一起成長一起笑一起哭雖然大家脾氣各異相互間偶爾甚至有衝突但細細想來在一起時終究是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記憶。
有些時候人必須等到分手時才現對方對於自己的重要。
「孤寒哥好好照顧小雪……」
帶著勉強的笑容向來寡言少語的石鐵山對同樣沉默的柳孤寒說道柳孤寒寒星一般的目光閃了一下微微對他點了點頭。
「好了你們就回去吧遲早會再見的!」軒轅望不願意再沉浸在這離愁別緒中他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的決心就會崩潰也許會繼續留下來。因此他揮了揮手:「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各自保重。」
「保重!」
軒轅望是第一個離開的這一次他沒有步行而是騎上了一匹駿馬。在馬上他又向眾人揮了揮手:「回頭再見!」
「回頭再見!」
望著他遠去崔遠鍾一邊招手一邊大喊眼角突然有些潮濕了。他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華閒之死後自己就誓不再哭泣怎麼能在這不過是短短離別之時哭泣呢?
終有見面的時候的!
「那麼我們也走啦!」
陽春雪笑吟吟看著崔遠鍾與石鐵山:「遠鍾哥鐵山哥來扶英看我們啊。」
倒不是她對離別沒有傷感只不過一想起能和柳孤寒兩人生活在一起陽春雪就無法悲傷起來。
「再會了我一定會去扶英看你們的!」
崔遠鍾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稍稍平靜下來。陽春雪與柳孤寒上了一輛馬車馬車轔轔而行陽春雪從車窗那兒探出頭來向二人繼續揮手:「遠鍾哥鐵山哥記得來看我們啊!」
崔遠鍾也高喊:「會的一定會的!」
但他身邊的石鐵山卻再也忍不住他跟著馬車跑了幾步淚水嘩嘩地流淌下來。崔遠鍾上去挽住他用力攬了一下他的肩:「我們也回去吧!」
「回去?」
「對回家……有一天他們也會回家的!」
崔遠鍾他們在掛念遠行的軒轅望等人而軒轅望同樣也在回憶投入劍道門下後的點點滴滴。就在這一路亦喜亦悲的回憶之中軒轅望風塵僕僕地趕了二十天的路來到大余國的名山天徠山腳下。
天徠山是大餘名山之一山勢高聳險峻自下而上奇峰異石雲海松濤這樣的景致層出不窮特別是雲海之上那皚皚的雪山更有「千古白頭峰」的稱號。軒轅望也算見過一些大山名峰的了但到此仍然不免驚歎確實上了天徠山一覽天下小。
他在山下問過有關「劍宮」的消息那是沈醉雲提及的天徠山是傳說中神洲始祖乘龍升天的所在而劍宮據說便是那時傳承下來。但是山下的居民反倒對此知之不詳只曉得上面有好大的一座道觀而已。
「緋雨你怎麼不說話?」
在山腳下時緋雨還與軒轅望有說有笑但越往上走她的話語就越少軒轅望見了就問道。
「哦……沒什麼……」
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惴惴不安緋雨勉強笑了笑事實上越是向上她便越覺得景色熟悉越是覺得景色熟悉她越是覺得畏懼。
對於自己無法掌握的未來人們總是十分畏懼即使聰慧如緋雨也難以避免。但她又不想讓自己的畏懼影響到軒轅望因此不得不說了個小小的謊。
但是現在的軒轅望已經不是初見時那麼容易上當的少年了經過這麼多事情軒轅望已學會如何去關心自己喜歡的人。他輕輕笑了一下:「緋雨無論如何我總是和你在一起的。」
「嗯……知道了。」
軒轅望雖然只是一句平淡的話而已卻讓緋雨穩定下來不管將遇到什麼事情都將是他們二人一起面對只要能如此那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
「啊……」
邊說邊走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一片竹林之中當順著溪邊小路踏進竹林時軒轅望突然一怔眼前的景致不僅僅是緋雨熟悉軒轅望也覺得熟悉無比。這不正是最初得到古劍時每晚自己都要夢到的地方麼?碧玉一般的清泉挺拔蒼翠的修竹背後隱約的紅牆綠瓦與夢裡所見的完全吻合。
唯一差別在於自己夢中總見到一個白衣長的人那人風姿綽約施展那神奇劍式更是妙絕即使是自己揣摩那一劍數年現在還自覺隱隱有所不如。
「你們果然來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軒轅望的沉思軒轅望循聲看去那個年輕的術士無塵笑兮兮站在前方。軒轅望向他行了一個禮:「無塵道長。」
「軒轅望你來得好快。」
無塵還了一禮眼神轉了一下他盯著緋雨:「舊地重遊不知道劍靈心情如何?」
對於這個術士緋雨非常忌憚術士的目光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因此哼了一聲。軒轅望上前半步擋在她身前:「無塵道長這位是緋雨不是什麼劍靈。」
「哦……」
軒轅望為緋雨出頭讓無塵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劍士會為劍靈辯護停了一下他做了個手式:「來吧請隨我來。」
跟在他後頭走了幾步軒轅望覺緋雨停在原地未動便又回來牽住她的手:「走吧沒什麼可怕的。」
聽到兩人的異動無塵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禁不住咦了聲:「原來你的劍技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竟然能讓劍靈有了形體!」
「說了這是緋雨不是什麼劍靈!」軒轅望沒好氣地說道因為他覺只要無塵提到劍靈二字緋雨就明顯地有些驚惶。
「呵呵前因後果你來了便知道了。」無塵微微笑了一下也沒有生氣。
走得有些沉默軒轅望也怕他又提起劍靈於是向無塵問道:「無塵道長聽說傅苦禪劍宗的弟子趙冰翼也在你們這兒?」
「唔……趙冰翼確實在這兒不過麼她已經不是傅苦禪的弟子了。」無塵點了點頭:「傅苦禪天縱之材不僅在普通劍士中號稱三十年來第一而且還為劍宮培養出了趙冰翼已經是普通劍士的極限了。」
他口氣中對傅苦禪雖然讚賞但談不上什麼尊重這讓軒轅望有些不滿雖然與傅苦禪立場相左但對於傅苦禪的劍士風範軒轅望還是心嚮往之。
「普通劍士的極限?那麼說無塵道長已經越了這極限了?」
他的話有很濃的諷刺味道但出乎他意料無塵竟然不以為意:「我是方外之人劍技不是我的長處只不過覺得劍聖戰有趣特意去觀摩一番罷了。」
「也是順便去替趙冰翼的父親出點力……」停了一會兒無塵回過頭來看著軒轅望:「你師父的事情他們確實不知情是董千野自作主張干的。」
軒轅望舒了口氣雖然他相信以傅苦禪為人做不出那樣卑劣的事情但能在無塵口中得到證實還是讓他覺得心中微快。
「而且你的仇也算報了董千野瘋後被處死傅苦禪被擊殺就連趙冰翼的父親趙恆也已經被緝捕了……大逆之罪必死無疑吧。」
這些消息軒轅望還沒有得到現在聽無塵說起不由得怔了一下。無塵說這些事時就像是在說毫不相干的小事一樣這也讓軒轅望心中覺得不對。
「趙冰翼不是在天萊劍宮麼她父親出了事……」
「既然進了劍宮塵俗的事情就與她再不相干了。」無塵淡然說道。
就在軒轅望為這冷漠的話而心神俱顫時眼前柳暗花明霍然開朗離開這片竹林一座道觀出現在他們面前。
軒轅望正要踏進道觀無塵突然轉過身來笑吟吟地攔住他:「軒轅望這便是劍宮天下劍技盡出於此凡是來這兒的劍士都得解劍才能入內。」
「什麼?」軒轅望怔了一下如果不是劍宮要他解劍的話他或許會真解劍但這兒的人顯然對於緋雨被封在古劍之中的事情極為清楚如果把劍交給他們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凡進劍宮都請解劍。」
「如果我不肯呢?」
「自然你也可以拒絕解劍只要你能勝過我……」早就知道軒轅望會如何選擇無塵慢慢抽出劍來屏起食指在劍刃上輕輕一彈:「勝了我便可以佩劍入內了。」
回憶起在路上與這位無塵的交手軒轅望深吸了口氣那一次對方只不過搶攻了一會就停下了他的劍技迅捷飄逸再配上他的術法自己想要或勝確實非常艱難。
但是再艱難也得上為了緋雨一切都是值得的。
「劍道門下軒轅望請指教。」
按鬥劍的禮儀軒轅望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
「呵!」
軒轅望打定了主意對方的術法讓自己無從琢磨那麼就不能將先手讓給對手以防對方揮出術法上的長處來。一聲清喝之後他挺劍突奔劍光如電直指對手前胸。
無塵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並起無名指與小指展開捻成一個鳳頭般的手式隨著他左手揚起他寬大的衣袖飄蕩如翅軒轅望的劍便刺入這衣袖之中。
「奪劍術!」
軒轅望心中一沉各個劍門都有奪劍術傳承教授門下弟子如何奪取、擊飛對手的劍一般而言鬥劍中一方失去了劍就意味著敗北。但是正因為奪劍術如此普及所有的劍士對於如何防備對手奪劍都有研究很少給予對手可乘之機。因此實戰之中奪劍術成功的例子極少象無塵這樣起手就用奪劍術的若不是十分自信那就是過於托大了。
軒轅望不認為無塵是自大狂他的劍刺入對手袖中竟然被對手袖子捲住一股大力牽引過來如果不是軒轅望有所準備古劍只怕就要脫手飛出了。
無塵一奪沒有奪走軒轅望的劍右手劍便緊跟著刺出與上回同軒轅望交手時那輕捷飄逸不同他這一劍刺得古拙沉重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軒轅望無法抽回劍又不願棄劍於是順著對手袖上的力量向前邁了一步看起來向是衝著無塵的劍上撞去無塵正詫異時左袖突然一鬆軒轅望攪動右臂帶著他的手臂旋了半圈險些被他自己的劍撞上。
無塵不得不松袖放開軒轅望的劍軒轅望橫劍掃出斬向他的腰間無法沉臂豎劍兩劍相交在一起出清脆的鳴聲。
兩人這一攻一守之間都是在近身搏擊因此幾乎所有的劍式都施用不上完全考驗的是兩人的基本功。軒轅望雖然是半路學劍但在華閒之門下以數倍於他人的努力將基本功夯得扎扎實實倒沒有落在下風。
「不能與他再這樣糾纏!」
對於戰成這個樣子無塵極為不滿他術劍雙修兩者結合起來應該對軒轅望有壓倒優勢才對。方纔他用奪劍術時軒轅望的劍無法割開他的袖子就是術法的妙用要想擊敗對手還得多使用術法。
可近距離搏擊時一些實用的術法都沒有時間施展只有先閃開距離才能揮自己的長處。
他一心想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幾乎本能地抽身想擺脫軒轅望如果他有極豐富的鬥劍經歷肯定不會如此急躁但他自幼生長在劍宮除了寥寥無幾的同門幾乎不曾與人交過手這經驗上的缺失是他最為致命的弱點。因此他這一退身軒轅望立刻跟了上去雖然他動作輕捷可軒轅望出劍比他撤身更快。
無塵剛退了兩步軒轅望的劍便如影隨行地跟了上來他心中立刻意識到要糟果然軒轅望的劍撥開他的格檔順勢點在他的右肩上。雖然只是輕輕一觸但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現在我可以佩劍進去了吧?」
收回劍之後軒轅望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