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華閒之的替代品鬥劍!」
當沈醉雲轉述傅苦禪這句話時崔遠鍾呆在那兒半晌沒有言語。
他不是沒有作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沒有想到會被用這樣尖銳的語言拒絕。他畢竟還年輕沒了華閒之他自己還很難明白傅苦禪話語中的真意。
對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沈醉雲也有些懊惱如果不是諸葛眠風也在自己一定會將話說得委婉一些但諸葛眠風可不會管那麼多。
「不與華閒之的替代品鬥劍……」
在羞惱、憤怒之後崔遠鍾也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自己一廂情願地向傅苦禪挑戰在自己看來他不能與老師交手當然會同意與自己交手但實際上卻不是如此。
「算了沒有機會向傅劍宗請教就老老實實與我試劍吧!」諸葛眠風哈哈一笑拍了拍崔遠鐘的肩膀:「我說崔遠鍾走吧!」
軒轅望無奈地聳了一下肩這樣的結果對於崔遠鍾或許才是最好的現在還不是他挑戰傅苦禪的最佳時機呵。不過傅苦禪的話也太刺人了對一個晚輩有必要這麼苛刻麼?一代劍宗卻如此氣度不能不讓軒轅望扼腕。
細細思索傅苦禪留給自己的印象軒轅望總覺得傅苦禪不應是這樣的人。當年在華州府時趙冰翼還有些少女的刁蠻而傅苦禪則相當寬和給自己的印象是很不錯的。
想到過去的事情軒轅望不禁摸著自己的劍柄心中泛起一陣柔情就是那個時候這柄劍和緋雨來到自己身邊自己的命運也因之改變。
「軒轅……軒轅兄。」
沈醉雲沒有跟著崔遠鍾與諸葛眠風離開他在一旁偷看著軒轅望的臉色。看見軒轅望呆他喚了一聲。
「啊……什麼事情?」
對沈醉雲談不上好感這個人有些詭譎他給軒轅望的印象就遠比不上諸葛眠風甚至不如武哲光。但軒轅望並不喜歡給人臉色看因此他淡淡地回應道。
「沒有其他的事情只是看到軒轅兄在呆想問一句軒轅兄有什麼困難需不需要我助一臂之力。」
沈醉雲微微笑了說實話軒轅望沒有拒他於千里之外已經讓他很意外了他與軒轅望畢竟還有那麼一段恩怨。
「沒有什麼只不過想到一些事情而已……」看了沈醉雲一眼雖然沒有交情但對方一番好意軒轅望還是有些感激的:「我曾經見過傅劍宗一回呢雖然時隔六七年了但他的風範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是麼?」沈醉雲神色一振:「傅劍宗也好華先生也好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劍技名人無論是劍技還是風範都堪為後代凱模。」
他迎合軒轅望的意思說下去軒轅望心中覺得他並不像往日那樣面目可憎了。兩人聊了會兒沈醉雲笑道:「不知道他們如何了要不要去看看?」
「這兩個傢伙不打到精疲力竭不會停吧。」軒轅望搖了搖頭:「你先去看看吧我還有些事情。」
「如果需要幫忙就說一聲。」留下這樣一句話後沈醉雲便離開了軒轅望當他背對著軒轅望時臉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
在京城年輕一代劍士中沒有誰比他更關注劍道弟子們劍道弟子們與泰武帝的親密關係一直讓他羨慕不已。他非常想通過劍道弟子得到接近泰武帝的機他深信只要有這樣的機會自己就能獲得泰武帝的賞識。本來他是打崔遠鐘的主意但這些日子以來他現華閒之去世之後軒轅望成了五弟子中的核心人物因此便將目標轉向軒轅望。
對此軒轅望一無所知他雖然聰慧卻因為身在局中而未能看清一切。他此前對沈醉雲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太大的惡感因此對於沈醉雲的變化不以為意。
值得軒轅望動腦筋的事情還有許多呵。
接下來的日子諸葛眠風與沈醉雲幾乎天天來訪而武哲光偶爾也隨他們前來。每次來了就是拉著崔遠鍾與軒轅望試劍崔遠鍾因為被傅苦禪拒戰而又陷入沉默整日都將精力投在劍室之中。
除了他們之外華府還有許多訪客大多是聽說華閒之與傅苦禪之戰而入京觀戰的劍士這些劍士對於華閒之的新政並不明瞭但卻知道因為華閒之的緣故各地駐軍紛紛延請劍士擔當劍技教習這讓許多瀕臨走投無路的劍士又有了生計。因此他們在得知華閒之遇刺後紛紛趕來弔唁軒轅望在忙於招待之餘也頗覺幾分欣慰。老師所作所為終於是有所回報的。
「軒轅少兄這次我們來除了弔唁華先生外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軒轅少兄。」
說話的是何惜吾這位在劍聖戰中主動認輸的劍宗再次千里迢迢趕到京城他這次兩有兩個用意一是看華閒之與傅苦禪的決戰另一個則是在對軒轅望說的事情。
這位劍宗讓軒轅望頗有好感不僅因為他在劍聖戰時光明磊落的表現他在同自己這樣的後輩說話時也相當平易。當然軒轅望是不曾親眼見過何惜吾的狂態也不知道何惜吾等他平易另有原因。
華閒之英年早逝對於劍道而言既是不幸又是幸運不幸在於軒轅望他們太早失去了自己的指路人幸運在於劍道這時還不算是一個完整的門派沒有別的劍技門派那樣複雜的利益衝突與矛盾。劍道五弟子並沒有因為華閒之死後留下的權利產生爭執而是很自然地進行了分權:由軒轅望處理眾多冗雜的事務。
當然這並非軒轅望自己所願只不過他暫時還早不到人能肩起這一切而已。
「請何劍宗吩咐吧。」軒轅望一邊說一邊欠了一下身表示自己對這位劍宗的敬意。
「我有個弟子今年才十四歲……」何惜吾笑了笑微微瞇起了眼睛:「這孩兒天賦極佳跟了我才五年我便覺得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
軒轅望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何惜吾要說什麼果然何惜吾道:「華閒之先生開創劍道我以為他不是開創一個新的門派在華閒之先生眼中只怕沒有什麼門派之分因此我想讓這個孩兒投入劍道門下……」
軒轅望默然不語心中難以抉擇。何惜吾看著他的眼睛極為誠懇地道:「軒轅少兄那孩兒沒有福分不能受到華先生親自指點但若是能得到崔遠鍾少兄或者軒轅少兄的指點於他也是萬分幸運的事情。因此我想將這孩兒托付給少兄讓他拜在少兄門下如何?」
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軒轅望還是覺得有些難堪他才二十出頭怎麼好收個弟子無論是自己還是崔遠鍾都還處在成長時期收弟子的事情至少要再過十年吧……
「何劍宗我與遠鍾劍技低微失去老師指點後自顧尚且不足收弟子一事……如果勉強的話只會耽誤了令高徒呵。」軒轅望最終還是決定委婉拒絕。
「軒轅少兄不必急於拒絕華先生開創劍道總希望你們這些弟子將之光大但劍道門下只有你們五人如果不增加數量如何將華先生的劍道傳承下去?難道說你們只希望劍道二代而終嗎?」
何惜吾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尖銳讓軒轅望心中一凜這才知道何惜吾此前給自己的印象未必是真實的。但何惜吾的話也有道理劍道終究是要揚光大的而揚光大終究是需要人力。
「何劍宗正如你所言劍道並非一個門派……」軒轅望思忖良久緩緩說道:「在一定程度上劍道只不過是一種想法只要認同這種想法便可以說是劍道門下。」
「因此光大劍道並不在於我的同門有多少而在於有多少人認同劍道的想法。」
比起何惜吾的言語軒轅望的話要平和得多但何惜吾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種棉裡藏針的壓迫。他定了定神終於開始正視眼前的年輕劍士心中頗有幾分感慨華閒之雖然去了可留下了一個也是相當厲害的年輕人呵。
「軒轅少兄不知華先生的劍道終究是哪樣的一種想法?」何惜吾暫時迴避了問題而是饒有興趣地問道。
「老師有老師的想法在我看來他的劍道便是以智慧之劍救天下蒼生……」軒轅望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隨口說了出來。
「那麼軒轅少兄、崔少兄也都是立志要用劍救天下蒼生的嘍?」
何惜吾的話語帶著濃濃的譏意軒轅望斷然搖頭:「老師有老師的劍道我有我的劍道……」
說到這兒的時候軒轅望突然愣了一下他突然間明白傅苦禪為何要那樣尖銳地拒絕崔遠鐘的挑戰了。
他並不拒絕崔遠鍾自己的挑戰但是對於做為華閒之替代品的崔遠鐘的挑戰他是毫不客氣地拒絕。換言之如果崔遠鍾以自己的身份去挑戰的話那麼傅苦禪不會拒絕!
他的失神看在何惜吾眼中何惜吾又微微瞇了下眼睛:「軒轅少兄那你的劍道又是什麼想法?」
「更強。」軒轅望回過神來用了簡短的兩個字表明自己的觀點。
「更強?每個劍士都在追求更強……」何惜吾不以為然地道。
「我說的更強並不僅僅是劍式變化上的更強而是個人意志的更強不僅僅是劍技場中的強而是在生計奔波中的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能在劍士在鬥劍場上一般追求更強為此愈挫愈勇百折不撓!」
軒轅望有些激動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對人說起自己對劍道的理解:「前些年在東都時我曾見過一位少女劍士即使家中尊長以綱常禮儀副她放棄劍技她也未曾放棄;我曾見到失意的劍士於窮困潦倒之際立志奮為自己賺得了若大的家當仍不忘助人;我也曾見到許許多多如何劍宗這樣的劍士雖然劍技衰微生計困頓卻仍然緊緊握著劍……這些都是我說的強。我只是希望這種強不僅僅是劍士有的每個大余國的普通百姓也有!」
何惜吾默然不語軒轅望說得不是什麼大道理他說的事情何惜吾自己見到過。大變革的年代裡無數人都在時代的風暴中茫然失措無數人都在哀歎生適末世無數人都沉睡在舊日輝煌的記憶中不願醒來這一切的原因無非是大伙都覺得無所是從不知道自己應做什麼。軒轅望那簡單的道理卻給他們找到了答案:將自己的事做得更好堅強地活下去。
就這麼簡單但這便是這個時代的最強聲音。
深深向軒轅望伏下身去良久何惜吾才又坐正來:「多謝指點軒轅少兄的劍道必然能讓我那孩兒獲益菲淺。我只有一事還要請少兄允許……」
軒轅望側過身不敢受他的禮:「何劍宗請講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那孩兒還會跟著我但我會常令他來此受軒轅少兄與崔少兄等的指點那孩兒日後對人說起自己時我希望少兄允許他自稱是劍道門下。」
軒轅望並不明白何惜吾為何如此固執就像他不明白沈醉雲為何會有轉變一樣。他不知道在這劇烈動盪的年代裡有眼光的人都已經看出如果劍技再不革新必然會隨著時代一起消亡最多還在富貴人家的茶餘飯後像戲子一樣表演以換取殘羹冷炙而已。革新的力量已經出現那便是劍道沈醉雲也好何惜吾也好都是想搭上劍道這魔石之車免得淪為歷史餘燼而已。
雖然何惜吾的劍技放眼整個神洲大余國也算是極出色的但是再出色的個人又如何能與時代之潮抗衡?大勢所趨順之者生逆之者亡呵。
「沈兄請替我將這封信交給傅劍宗。」
沈醉雲錯愕地看著崔遠鍾上次被拒絕不過十日崔遠鍾又將一封信交到他手中難道說他還想遭遇上次那樣的羞辱麼?
「崔兄不是我不幫你但如果傅劍宗仍然不肯接受的話有可能連帶著我也要挨罵……」思忖了會兒沈醉雲決定還是將可能的後果向崔遠鍾說清楚來:「傅劍宗的脾氣……一向不喜歡別人拿同一件事三番五次去纏他這樣做令我很為難。」
崔遠鍾臉上露出憤憤的神情他之所以在十天之後再次挑戰是因為他向傅苦禪挑戰被拒絕的事情傳開了當面沒有人說什麼但在崔遠鍾還是隱隱聽到了別人在背後的嘲笑。或是笑是自不量力或是嘲他被拒得乾淨利落這讓崔遠鍾極為憤慨。他的自尊心原本就很強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寫了第二封挑戰信。
與第一封挑戰信不同這封信措辭很激烈談到自己在上次挑戰被拒後受到的壓力不無怨尤之言。最後甚至於質問傅苦禪如此對待一個後生晚輩是不是害怕晚輩取代他的地位。
「沈兄還請你轉交給傅劍宗也不必多說什麼就當是我給他的一封平常信件吧。」
崔遠鍾低下頭沒有讓沈醉雲繼續關察自己的表情。沈醉雲深深一笑他心中隱隱有個主意但要實現這個主意還是依著崔遠鐘的意思好。
「那麼我就再幫崔兄一次吧……但是結果如何我可不好說。」
沈醉雲答應下這件事情讓崔遠鍾舒了口氣。但第二天沈醉雲帶來的回復依舊讓他極為失望。
「傅劍宗看了你的信他說……他不與不存在的人鬥劍。」
「不存在的人!」崔遠鍾像是被點著了一樣跳了起來上回說他是替代品這回說他是不存在的人傅苦禪連續兩次羞辱自己他這是什麼意思?
號稱三十年來第一劍的傅苦禪竟然是這樣的人物!
崔遠鍾暴跳如雷沈醉雲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來:「崔兄我只是轉述傅劍宗的原話而已。」
「這我知道傅苦禪他這樣瞧不起我……他竟敢這樣瞧不起我!」崔遠鍾用力握著自己的劍恨不得傅苦禪就在自己面前那自己定然會毫不猶豫一劍刺死他。
沈醉雲沉默了會兒然後莞爾一笑:「崔兄這事情還是算了吧。」
「決對不能算了!」崔遠鍾瞪著雙眼開始轉動腦子他想不明白傅苦禪為何如此輕賤自己但他可以想出找到傅苦禪的方法。崔遠鍾深信只要自己當面面對傅苦禪那麼自己一定能讓他拔出劍來。
「沈兄……恐怕還要麻煩你帶我去見傅苦禪。」脾氣大壞之下崔遠鍾甚至連禮貌都不顧了直呼傅苦禪的名字:「我要當面質問他……」
「崔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我帶你去打擾傅劍宗以後我還如何去見他?」沈醉雲面色不愉地打斷了他:「我說了這事情暫且到此為止。說起來確實奇怪傅劍宗雖然高傲卻很少如此對待一個年輕人……」
他嘴巴上說這事到此為止但最後被的那句話卻是火上澆油崔遠鍾更是惱怒異常而且惱怒中還夾著一些詫異傅苦禪為何單單這樣對等他。
「唔……」
雖然沒有辦法通過沈醉雲找到傅苦禪但是還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得到……畢竟自己御林軍劍技教習的身份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可以動用官府的力量。
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崔遠鍾並沒有再與沈醉雲在這件上糾纏。當沈醉雲走後他立刻去了御林軍中將這件事情委託給御林軍的一個軍官。
自從華閒之遇刺後御林軍便被徹底整編過辦事的能力也提高不少不到兩天那軍官便將崔遠鍾想要的消息帶了過來。
「遠鍾你怎麼了?」
次日早上軒轅望覺崔遠鍾難得地安靜下來既沒有拉著自己去試劍也沒有與石鐵山在一直練習與他這些日子來的習慣不符。軒轅望雖然忙碌卻也起了疑心因此問了一句。
「哦沒有什麼。」
崔遠鍾哈哈一笑表情相當輕鬆:「阿望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軒轅望搖了搖頭長長歎了口氣雖然只是五個同門而已但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還是相當煩人的。想了想軒轅望道:「遠鍾哥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主但有些事情還必須我們一起商量你別把什麼事都拋開不管說實話過些日子我就要離開了。」
崔遠鍾深深笑了笑自己今天去挑戰傅苦禪如果被傅苦禪殺死的話那麼軒轅望就無法離開了……
心中突然一凜自己還沒有見到傅苦禪怎麼先起了這樣不吉的念頭!崔遠鍾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那種可怕的想法遠遠甩開一般:「不說了我出去會兒等我回來再細細談談吧!」
「你呵你一談起這些事情就逃跑!」軒轅望半是無奈半是氣憤地說道但是崔遠鍾只是背對著他擺了擺手就徑直離開了。
「看來遠鍾哥是指望不了什麼的孤寒與小雪遲早也要離開那麼只有把事情交等給鐵山了。鐵山憨厚了些只要按部就班去做應當不會犯什麼錯吧……」
帶著無奈的想法軒轅望去找石鐵山將一些事情細細吩咐給他聽。石鐵山倒也獨立得早對於執家生計也有些經驗兩人談了會兒後石鐵山又請軒轅望與他試劍。
正當他們在劍室中鬥得正酣時沈醉雲突然在御林軍的引領下走了進來這幾天他天天都來訪軒轅望已經習慣了正準備和他打招呼時卻現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軒轅兄出事情了!」沈醉雲喘著氣道:「崔遠鍾去挑戰傅劍宗了!」
「什麼!」
軒轅望猛然想起崔遠鍾早上的異樣這才恍然明白生了什麼他抹了一把汗水追問道:「他是怎麼知道傅劍宗在哪的?現在情形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他讓我帶他去見傅劍宗我拒絕了但今天一大早我去傅劍宗處問候卻現他也在那兒而且對傅劍宗出言不遜傅劍宗似乎很生氣!」
「走領我去然後呢!」
顧不得換下身上的衣服軒轅望急匆匆奔出了門石鐵山跑得比他還快沈醉雲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跑了出來。一邊跑他一邊回答道:「我看情形不對就跑來通知你們了現在如何了我也不知道!」
「真是……」
軒轅望憤憤地嘟噥了一聲事實上自從與何惜吾的一番詳談之後傅苦禪拒絕與崔遠鍾一戰的原因他已經明白。對於傅苦禪這樣執著於劍術的人來說與任何一個劍技高手的對決機會他都不人放棄但是如果崔遠鍾只是懷著替華閒之出手的心理去挑戰他那麼這證明崔遠鍾還是存在於華閒之的影子之下根本沒有一個獨立的自己這時兩人對決不僅是對傅苦禪的不尊重更是對劍技的不尊重。因此傅苦禪才有那句「不與替代品交手」之說。
崔遠鍾後來繼續挑戰的事情軒轅望也是知道的軒轅望沒有見到崔遠鐘的那封信自然不知道裡面的措辭但同崔遠鍾談及此事後軒轅望大致能推斷出那封信的內容。在他看來崔遠鍾第二次挑戰的理由比起第一次還要不堪只不過受不了別人背後議論便非要再挑戰一次難道說崔遠鍾鬥劍只是為了別人麼?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自己雖然拋不開種種情誼羈絆雖然人活著總要為他人做些什麼但是在這之餘總有一些事情是完完全全為自己而做的。這並不是自私而是每個人終要在歷史中留下完全屬於自己的獨立的印跡。
這些事情軒轅望幾次想與崔遠鍾說但是他覺得傅苦禪不直接向崔遠鍾說明自有他的理由。如果自己與崔遠鍾說起一來他未必會接受自己的看法二來若是因此產生逆反作用反而更不好。遲疑之中軒轅望就想挑一個最佳的時期再和他細談但崔遠鍾是如此急躁甚至沒有給軒轅望留下談話機會。
匆匆趕上了馬車軒轅望又出了一身汗沈醉雲坐在他身邊默然不語只是細細觀察著他。越是觀察沈醉雲心中就越是嫉妒這個軒轅望也不過平平而已為何他的運氣就是比自己要好他能拜入華閒之門下而自己卻不被傅苦禪列入門牆他能得到泰武帝陛下賞識而自己卻還要費盡心機來專營門路……
老天真是瞎了眼呵!
馬車按照沈醉雲說的地方疾馳而去但沒多久軒轅望突然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過於擔心與至於沒有仔細思忖傅苦禪了。軒轅望堅信傅苦禪不是那種容易被激怒的人而崔遠鍾也沒有激怒傅苦禪的本領只要沒有被激怒傅苦禪這種追求完美劍技者是不會在這種情形下與崔遠鍾動手的。
「應該不會有事……不過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一下傅劍宗也好。」看到仍然是一臉惶急的石鐵山鬆了口氣的軒轅望安慰道。他的話像是有種奇妙的力量石鐵山雖然還是擔心但明顯不那麼緊張了。
這讓沈醉雲更加不解他不明白軒轅望為何能斷定不會有事他也不明白軒轅望那簡單的一句話怎麼能將石鐵山安撫下來他究竟有哪種力量讓別人親近他信任他?
傅苦禪隱居在京城西南角的一處廟內地方簡樸但有座不小的院子。這座廟被樹林掩映著倒不像是處在京城之中而像是深山老林裡一樣。軒轅望無心欣賞這在城市之中別具風味的景致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即將見到的傅苦禪身上。
自己曾經見過傅苦禪而且還相處了挺長的時間那時自己年紀尚小根本對劍技一竅不通體會不到多少傅苦禪的一代劍技名家風範。事隔多年之後再次相遇傅苦禪是否還記得自己呢?
想到這裡軒轅望不禁啞然失笑傅苦禪怎麼還會記得他當年華州府雲想綢緞莊的一個小夥計?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呵……
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即使是年輕如軒轅望也禁不住出這樣的感慨。
馬車在廟門口停了下來石鐵山第一個跳下也不等軒轅望他大叫著「遠鍾哥、遠鍾哥」便衝了進去。
軒轅望搖了搖頭鐵山還是沉不住性子但是他也遲早會成熟起來的。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石鐵山的聲音在迴盪這讓軒轅望心微微一沉難道說還是生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麼?在沈醉雲引領下他大步穿過一叢喬木卻聽到石鐵山在前頭說道:「遠鍾哥你在這兒你沒事吧?」
「找到了……」
雖然相信傅苦禪並不會與崔遠鍾交手但是軒轅望這時還是悄悄鬆了口氣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思忖該如何面對傅苦禪。
「走呵。」
沈醉雲催了他一句軒轅望精神一振這是自己身為劍士第一次與傅苦禪相見不要讓他把自己看輕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但是出乎他意料傅苦禪並不在這兒只有崔遠鍾一人呆呆在那兒出神。軒轅望有些失望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傅苦禪。
「遠鍾哥你說話啊。」石鐵山的催促讓軒轅望從遺憾中清醒過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問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他上前去拉了崔遠鍾一把:「遠鍾你怎麼了?」
崔遠鍾這才像大夢初醒一般他回過頭來看著軒轅望:「阿望我是誰?我為何活著?」
「我是誰我為何活著……」
這兩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卻讓軒轅望無法回答他看著崔遠鍾臉上浮起了苦笑。
那位傅劍宗雖然沒有見到他的面可是自己已經收到他留下的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