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立的停留只是躲暫的替趙王處理完畢這兒的一些事情之後華閒之便要再度赴河門因此軒轅望等抓緊時間將這些日子在劍技上的一些疑問向華閒之問明白來。陽春雪年紀尚幼華閒之便將她與無心求學的柳孤寒一起帶走很快這兒便又剩下崔遠鍾軒轅望與石鐵山三人了。
「早知如此我也不該去學什麼這樣就可以隨老師去河門了。」崔遠鍾半是頑笑半是認真地看著石鐵山道石鐵山臉上一紅崔遠鍾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軒轅望則呆呆看著遠去的魔石車這呼嘯而去的大鐵車拖著十節車廂隆隆聲即使是隔了老遠仍可以聽到。軒轅望的目光順著地上鋪著的軌轍延伸向遠方據說扶英大多數城市都已經鋪通了這鐵轍從貴立至河門原本需要三日才能到達的路程如今卻只需半日。若是余國也能如此那無論是外出遊玩還是經商都將方便許多可惜的是到如今為止余國還不曾建這樣的鐵轍趙王以自我流放性抽的出使扶英換得修建東都開定至唐港長不過百餘里的魔石車軌卻因為要經過百姓的祖墳而陷入進退兩難之中余國的百姓為何就是看不出這世界終究要被魔石之技改變呢?
要麼是主動求變要麼是被動變化……劍似乎也應如此面對強敵若不能主動求變便只有被動地應付對手招式招式只不過是劍道之形式這世界上任何形式式都是死的唯有人才是活的變才是活的!
「阿望走了!」崔遠鍾回頭走了幾步見軒轅望還站在那兒呆高聲召呼他道。軒轅望這才從自己的沉思中醒來從這異國他鄉的鐵轍想到故國百姓那頑固的頭腦再想到劍道自己也太難胡思亂想了些。想到這裡軒轅望自嘲地笑了笑快步向崔遠鍾跑去。
「砰!」
斜地裡竄出個人來同軒轅望撞在一起軒轅望身體晃了晃向旁趔趄了兩步那人也退了半步嘟噥了聲「對不起」撒腿便又跑開了軒轅望捂著被撞痛的額頭詫異地向那人望去猛然覺這個人有些眼熟。
崔遠鍾大步走回來拍了拍軒轅望的肩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軒轅望笑了笑心中卻對那人有著揮之不去的疑竇自己認識的扶英人並不多那個人顯然不在此列難道說那人是余國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崔遠鍾看了他一眼再在魔石車站裡尋找撞著他的人人影時卻已經看不見了。
「那個人不簡單啊。」
崔遠鍾一邊走一邊道。石鐵山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什麼人不簡單?」
「方纔撞著阿望的那個人阿望練劍出身腰力之強健與下盤之穩絕非常人能比那人將阿望撞得一個趔趄自己卻只不過退了一步如果說他只是個普通人我是無論如何不能相信。」
軒轅望驀然抬起頭來崔遠鐘的話點醒了他那人分明是他在家鄉見過的某人對了他在家鄉華州府城第一次見到傅苦禪與趙冰翼時這人似乎也在場他應是伴隨在趙冰翼身邊的兩個少年中的一個!
那兩個少年的名字……自己如今已記不得了但他為何不與趙冰翼等在余國京城而來到這東海之外的扶英?他們與擊敗並封印起緋雨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想起緋雨軒轅望心中又略有些沉重了只有自己能施展出驚神一劍才能讓緋雨徹底擺脫劍的束縛。可是自己問過許多人即便是華閒之也對驚神一劍究竟是何怎劍式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什麼時侯緋雨的記憶能全部恢復那時自己就可以向她學這驚神一劍了。劍式高明與否還在其次若是緋雨擺脫封印有了形體自己便可紅袖添香夜讀書……
「嘿嘿……」怪異的笑容與湊在面前的那張臉將軒轅望嚇一大跳原來是崔遠鍾看他心不在焉在他面前作了個鬼臉:「阿望又是在想哪個姑娘?」
「沒……沒……」被道破了心事軒轅望臉騰地紅了起來忙不迭地想否認但崔遠鍾一把揪住他笑道:「別不承認你問問鐵山方纔你臉上的表情只差口水流出來了不是想哪家的姑娘才怪!」
聽他越說越像真的軒轅望大感尷尬他們這裡說話不打緊緋雨在劍中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等沒有人的時侯軒轅望可就要慘了。因此軒轅望求援似地看向石鐵山:「鐵山你作證我方才雖然有些分心但絕不曾想什麼姑娘……」
石鐵山看了看軒轅望又看了看向他擠眉弄眼的崔遠鍾略遲疑了會兒道:「方纔阿望哥有沒有在想哪家的姑娘我可不知道。」
軒轅望心中略一鬆笑道:「本來就是只怕是遠鐘師哥在想了才故意要說我的。」
「別急別急鐵山還沒說完。」崔遠鍾攔住了軒轅望的反擊向石鐵山示意。石鐵山臉上紅了紅笑道:「不過方才阿望哥臉上的表情倒十分像是在想哪家的姑娘!」
「鐵山!」軒轅望掙開崔遠鍾衝過去一把拉住石鐵山揮拳就揍:「讓你瞎說讓你瞎說!」
「哈哈哈阿望惱羞成怒啦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望你害什麼羞!」崔遠鍾也撲過來「救」石鐵山「阿望說來聽聽是哪家的美女讓阿望如此魂不守舍我這作師兄的別的教不了你教你如何『好逑』法倒是綽綽有餘……」
三個笑鬧在一起打成一團兒路旁的行人見了也都會心地笑起來這般年紀的少年哪個不曾經歷過這般年紀的少年哪個不多情?
雖然華閒之不在身旁但崔遠鍾在也是一樣他為人雖然詼黠豪邁但在練劍之上卻一絲不苟每天雞鳴便將軒轅望與石鐵山趕起來。他們課業很緊練到紅日東昇便要停止幾乎沒有什麼閒暇時間。好在三人都算是能耐得住寂寞的日子雖然單調三人卻頗覺其樂。
光陰荏苒白駒飛逝轉眼間又是一月過去了。每隔十日左右華閒之便會來貴立住上兩日緊接著又得趕回河門軒轅望他們此時對余國正生的大事並不太瞭解只知道自趙王離開東都原本三足鼎立的王子爭權之勢便換作了兩強爭嫡一方是太子另一方是秦楚二王雙方各不相讓明爭暗鬥余國朝中權貴夾於其中大多焦頭爛額雙方漸漸劍拔弩張呈現出水火不容之勢。
那個趙冰翼身傍的少年卻一直壓在軒轅望心頭。此後雖然一直沒有見到其人但軒轅望心中總隱隱覺得自己還會與他相見。
這一日放完早學軒轅望與石鐵山結伴回余國會館而崔遠鍾則早不知跑哪去了。已是近暮春天氣陽光明媚街頭兩旁櫻紅柳綠粉紅色的花瓣娉婷飄落吹面不寒的楊柳春風吻上行人的臉帶得人的心情也舒暢輕鬆起來。
「這麼好的天氣若是能去外頭走走就好了。明日與後日是扶英的花節學堂要停兩日課呢。」
「停課也沒地方可去人生地不熟的。」
軒轅望與石鐵山一面閒聊一面來到會館。剛進會館一股異樣的氣氛讓軒轅望與石鐵山都頓了一下。住在這會館中的應該都是余國來的學子商人才是但如今院子裡東一個西一個站著好幾個穿著軍服的扶英人難道說會館生了什麼意外不成?
「軒轅望崔遠鍾讓你去他那兒。」
見到軒轅望走了進來一個立在門口的余國學子嚷道軒轅望點點頭先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拐向崔遠鍾與石鐵山的住處。
推開門崔遠鍾坐在榻上而另一個則與他相對。那人的背景倒似曾相識聽到軒轅望進來那人回身站起軒轅望見了一驚:「賀秀騰!」
來人正是殺死林政康的賀秀騰他點向軒轅望點了點頭:「上次失禮了軒轅君。」
石鐵山不認識他但也聽崔遠鍾與軒轅望談起這人知道他手段了得眼中不由浮出了戒備的神情。賀秀騰又坐了下來向崔遠鍾道:「崔君這事還要多麻煩你。」
崔遠鍾露出苦笑來賀秀騰這樣的權勢與手段如果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那就不僅是問題更是大麻煩了。
「這位賀秀騰大人是邀我們七日後出席貴立城的一個宴會的。」迎著軒轅望探詢的目光崔遠鍾道:「當然這個宴會不只是吃喝那麼簡單有位大人物聽賀秀騰大人說了在擊斃林政康之事中我們也頗出了些力於是請我們去同他的手下比試一下劍技。」
「不是手下是客人。」賀秀騰糾正道:「那一次多虧了你們正面引開了林康政的注意力又將他纏住無法脫身否則我不一定能成功他的屋下就有逃生的秘道。」
軒轅望與崔遠鍾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在這異國他鄉面對扶英手握大權的貴人一舉一動都必須小心謹慎些。軒轅望輕聲道:「我們雖然學了些劍技但正如賀大人所言劍的時代已經結束我們來貴國是來學習魔石之技這較技之舉還是免了吧。」
賀秀騰神情恭謹與他那一日的冷漠好似換了個人他垂下頭道:「諸君劍技的時代雖然結束但劍技本身卻不曾結束下官也是學劍者深知劍對一個劍士意味著什麼。因此下官冒昧來請諸君前去參加這次宴會如果諸君認為必要下官可以派人去徵求尊師華閒之先生的允許。」
聽到他提及老師軒轅望不好再說什麼又看向崔遠鍾崔遠鍾也大感頭痛過了會兒才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等我們老師回來後再決定吧。」
「也許不必那麼麻煩。」賀秀騰非常自然地抬起臉幾乎同時崔遠鍾與軒轅望都微微變了臉色二人都聽到外頭傳來異樣的腳步聲過了會兒石鐵山也聽到這腳步聲。
看見崔遠鍾與軒轅望忍不住握住劍柄賀秀騰目光閃了閃但臉色依然平靜。又過了會兒門上傳來輕輕的扣擊聲崔遠鍾看了賀秀騰一眼道:「請進。」
進來的是個陌生中年男子身材不高但看起來極精幹他目光在室內掃了一下停在賀秀騰臉上後行了一禮:「大人。」
「辛苦了從河門趕回來。」似乎是說給軒轅望他們聽的賀秀騰道:「得到華先生的許可了嗎?」
「得到了華閒之先生還派了另一位弟子來。」那人讓了讓柳孤寒走了進來。
「孤寒好久不見啦!」軒轅望與崔遠鍾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賀秀騰做事縝密周道他們是知道的但他們沒有想到華閒之竟然會同意他們去與人較劍!
柳孤寒對著崔遠鍾與軒轅望點了點頭表示那人所言不差。崔遠鍾微一沉吟賀秀騰臉上終於露出微微的笑意:「那麼下官就告辭了。」
「阿望送一送賀大人。」崔遠鍾吩咐道當軒轅望陪賀秀騰出去後崔遠鍾問道:「老師為何會作如此決定?」
「老師說在扶英至德朝庭眼中趙王地位不如以前了老師要我們顯示一些力量。」柳孤寒簡單地道他的眼中閃出冰冷的光來。他終於要為了救人而殺人了。
送賀秀騰出來時軒轅望有意落在賀秀騰一肩之後到了院子門他忍不住問道:「賀大人對我們參與較劍之事如此認真只為了那個大人物麼?」
賀秀騰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軒轅望過了會道:「我說過劍的時代結束了但劍技還沒有結束。魔石之技慢慢蠶食著一切甚至於國家都被魔石之技掌握了而我希望劍技不要被吃掉還能流傳下去那個大人物能幫助我們大扶英帝國做到這一點。」
不等軒轅望從他的話中清醒過來賀秀騰微點了點頭:「多謝送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