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女職員,顫顫地跪在「黑無常」司徒剛奇面前,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過錯,如拉開閘門的水,滔滔不絕。小至自己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偷了鄰桌的橡皮擦;中學時,暗戀某位男同學進入安雲公司後,任辦公室文秘工作,對公司的總經理,年少多金,人又長得帥,曾多次坦言自己的愛意,遭拒後依然不肯放棄。終於在公司聚會的那個晚上,鼓動將王希雲灌醉後,泡上了他,云云。聽到這人與期貨風波無關,只是起了透露王希雲行蹤的作用,被謝居安直接放走。
王曉婷站在司徒剛奇身後,初次證實王希雲的在公司裡的種種傳聞,特別是桃色傳聞,幾乎要暴走,準備上前扁她時,被司徒剛奇攔住了。
有了那位女職員自我剖白到底的榜樣,接著後面人的態度一個比一個懇切,坦說的事幾無鉅細。單這些安雲公司的職員說完後,天色已近拂曉。
有人為利、有人為名、有人因妒嫉,各有各的借口,各有各的說辭,但各人揣著的心思和行為都在侵蝕著安雲公司,但這些所說的都涉及到這次風波,或許說他們都是小魚或小蝦米,只能給公司添加一些花邊新聞,還動不了公司的基本。即使是小事、小細節,王曉婷都沒放過,兩年前曾被謝居安警示過,公司的員工也換了一批又一批,按理說公司的工資待遇和福利水平很不錯,伴隨著正在高速成長的公司,公司應該成為員工們依附的大樹。但事實?今晚的審問,給了王曉婷一種挫敗感,原來還激憤有加,漸漸地麻木了。
謝居安指向角落的十餘人,這幫人不是公司的員工,是潘享斯的「特邀佳賓」。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與潘享斯的關係。比公司員工地關係更特殊一些。經過了四個多小時地整暇以待。這幫人已經從最初的慌亂,慢慢地冷靜下來。有些人已經找上衣服,也許不是自己的,張冠李戴,也許穿得有些亂,但至少可以遮羞。這種「無遮」審問,坦誠相見,給他們自己蒙羞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那是因為他們特殊的身份。
「雞叫五更天,鬼魂入冥鄉。」這個民間彥語,他們還是懂得,前面的鬧劇已經收場了,所以沒有人再主動上前主動坦白。於是,雙方似乎就此僵持住,但總會有人忍不住。
「我父親是京城市的常務副市長艾生。朋友,你們今晚做得太過了吧?在京城這塊田地上,咱兄弟還沒這樣被人耍過。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止。京城的馬路寬敞著,大家彼此好路過。」
說得多有底氣,只有有所自恃地人。才會有如此的底氣。原來是京城的一位大少,謝居安瞄了他一眼,乾瘦的臉帶著一臉傲氣,抬出的身份,的確有讓他驕傲的資本。
「原來是市長的公子,失敬失敬。」謝居安的語氣卻沒有一絲失敬意味,「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什麼總統、首相的大場面早見識過。還在乎京城市長?謝居安悠悠地說:「京城地馬路再大,按理我不是和你扛上的,可惜你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地地點。和安雲公司有關的事就由你先說起!」
殺雞給猴看,謝居安卻反行其道,殺大王給小鬼看。
「你!你你」這位京城大少的臉色由傲氣變成了憤怒,太歲頭被動土了,若是平常。只要一聲呼喝。為他賣命的人多了去。若不讓這人捲起鋪蓋滾出京城,他就不罷休。隨之又哈哈大笑。「就算我說了,到時可以矢口不認;就算我不想說,你能拿我怎麼樣?」他的豪氣足以讓身邊的美眉崇拜,足以讓跟隨他的人放心,事實上他也不得不豪氣。
「王希雲嘛,是天罰的師弟;而我嘛,剛好也是天罰地師兄弟。天罰所會的,我全部會,所以師兄弟們愛稱在下為死神。但他們不瞭解,其實我是很善良的。」謝居安掰了這些話,卻挑明了王希雲的另一重身份。
「天罰?死神?」京城大少的臉色由鐵青變成了蒼白,人群開始了小小的騷動。
「如果不相信,可以在你身上試一試,在下是不是如假包換?」
京城大少不是傻子,自小耳濡目染官場潛規則長大的,反而心思比別人活絡多了,而那個該死的天罰,多次破壞這種潛規則。他在擦著額頭上地細汗,同時也在權衡著風險、利弊得失,在眾人注視下,他彎著腰,匆匆地來到謝居安跟前,跪了下去。
「大俠,我承認我在這件事上,起了個小小地作用。是我出面督促西城區的有關司法部門,讓他們盡快查明這件事地真相。我有罪啊,大俠!我不該這麼熱心,都是受了別人的蠱惑。」
「盡早查明事實真相,你倒用心良苦了。這麼說,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我還得感謝您。你說,我該怎麼表達我的謝意呀?」這種老滑頭,在謝居安面前,還覺得嫩些,「聽說我師兄的萬蟻蝕心能讓人說出真話,我總覺得這樣做很殘忍、很不人道的,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吶。」
謝居安身影閃動,回到原處時,這位京城大小發出殺豬的嚎叫聲。這就是謝居安所要的效果!
「你!來談談吧。」謝居安又指向人群中的那位女士。她已經被嚇得全身發抖,咬著嘴唇低聲地哭著,看到那只指著正著自己,更是嚇得小便失禁,攤坐在地上,便暈了過去。真是好福氣呀,她旁邊的人僵硬著脖子,目光瞟向她。
「你,你是什麼人,竟然闖進我的莊園鬧事?誰給報警去!」憤怒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潘享斯一夜好眠,醒來是卻聽見、看見了這一幕,便赤條著身子,手裡還拿著一罐啤酒。他是性解放言論的傳播者和執行者,自然不覺有什麼不雅。只是虛胖的身軀。掛著了顫抖的贅肉,讓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美感。
「來啊,將這個王八蛋押過來,我想掏出他的五臟六俯,看看是不是與人有何不同?」
門外的殺樓弟兄,看了一整個晚上地戲,不但不感到疲倦,反而精神抖擻。眼見正餐來了。有兩人應聲,興沖沖地進來,上前鎖拿潘享斯,見他如小兒般地反抗,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後,叩住他地兩邊胳膊,押到謝居安面前。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沒有人權的行為。不!我會向大使館反映你們的惡行,我會向全世界發佈你們的殘暴,我會」潘享斯的手足被制住了。嘴巴卻在不停地嘶喊、抗議著。
「給你最後一次生機,把事情交代了吧。」「不,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一切都是王希雲總經理工作失職,他應該受到法律制裁的。」潘享斯仍在做困獸之爭的念想。
「也罷,你無非以為我們不敢剜了你,怕在大使館要人時,我們沒辦法交出你這個王八蛋,事實上也地確這樣。」謝居安冷冷地說,轉過身去。
這幫人以為他退縮了,潘享斯還在氣勢洶洶地叨鬧。與在地上翻騰的京城大少的慘叫,讓那幫剩餘之人又驚又怕,當希望還沒斷絕時,只能靜眼相觀,他們能等。
蘇荃已進到屋裡,心裡著實擔憂,惹上了外交事件,可不是小事反觀司徒剛奇、王曉婷他們鎮定多了。找了張椅子。正蹺著二郎腿,咪著眼看著一場又一場的戲。大飽眼福啊。
謝居安再次轉過身來,那張臉讓眾人驚得說不話。蘇荃簡直有想哭的感覺,不知是「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還是跟著這位奇人身邊,有太多不可思議的興奮,她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你看看這張臉,還湊合著吧?」
「比那個王八蛋帥多了。」司徒剛奇平淡無奇說道。
「用這張臉,既可以在大使館矇混過頭,又可以接收你的所有一切,可以知道秘密,當然我說的是你地家庭、事業,包括你許多的情人。我說的對麼?潘享斯先生。」
潘享斯地抗議聲沒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最後一絲念想被掐滅了。他臉上的肉在抽搐著,剛才繃緊著雙臂還準備隨時奮起反擊,此時因洩氣而松跨了,口中仍喃喃,「你是撒旦,你是惡魔,你是」
「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大家知道的,哦,我這人還是很紳士的。死神讓你不會有痛苦!」
只不過是位執行者,是他們手中一枚可憐的棋子。我本來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在華爾街已經小有名氣。有人劫持了我的妻子和女兒,你知道地,我非常愛她們,只要讓我從量子基金跳槽到這該死的鱷魚基金,接手了這個安雲公司。我的來意,是來毀滅這個公司,而不是來拓展公司的業務。我承認我是渾蛋,也確實將安雲公司帶來災難享斯聲色俱淚,說著他的無奈。
「說說這次期貨的事吧。」
「原油期貨從長期看,確實看漲的,特別是最近世界經濟的強勁增長,必將帶動原材料價格地上揚。公司這次買漲操作,其實鱷魚基金早在入主安雲公司時,就謀劃好了。十億美元,用於收購下安雲公司地控股權,經過這次操作,已經賺回了,現在可以算不發一分錢就把這個公司吃掉。其實,這次王希雲操作的最大失策,退得不夠乾脆。在於投資短期地品種,這個品種通常波動比較厲害,風險也非常大。操作到後期的時候,公司凍結了王希雲調用資金的權利,只能眼看著他死。」潘享斯不愧為哈佛的高材生,說本專業頭頭是道。
「可高層似乎志不在於此,本來這十五億可以納為自己所有。不知為何,竟扯上國內的這些人?」潘享斯轉頭,怨毒地看了身後的那群人,洩氣道:「今晚本是我們準備慶功的時候,因為明天,週一,王希雲就要被送審。」
謝居安望向那幫人時,嘴角帶著冷冷的微笑。
「你們的董事決議呢?」
「所有的證據都毀去。」潘享斯無力地垂著頭,不得不說出這個事實。
「好!高!果然做得天衣無縫,真讓人無從查起。」
「那位馮先生,你該知道吧?」謝居安又問道。
潘享斯依然搖頭,「我的上級是亨利奇,聽說真正的老闆是馮先生。」
謝居安還沉吟思索,但已透出殺意。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令人顫氣氛,黃荃情急之下出聲喊道,「首長,您千萬不能這麼做呀。不能讓這些沉渣,違背了您的原則和說過的話。「白無常!」司徒剛奇如大夢如醒,從椅子上跳了出來,捏著雙掌辟啪響,「昨晚咱倆喝了那麼多的酒,你又患這個那個的夢遊症,麻煩游回酒店好好休息,好麼?這裡的事是你做的嗎?我只知道白無常來過,又走了,誰都知道在天亮時就從人間消失。」
「二叔!」謝居安明白司徒剛奇的意思,後面的事情由他接手處理,感激地向他點頭後,逕自走到四合院的院子,「你們倆位還不快走!我得了夢遊症,難道你們也患上了這種病?」
四合院外,聞著清晨的清新空氣,踏著朝陽的光輝,聽著樹林間悅耳的鳥鳴,三人默默地前行,如早起出來散步一般。四合院裡傳來沉悶的慘呼,蘇荃回頭望了望,長歎一口氣,在喊破身份時,就知道這些人絕沒有活命的可能。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可惜我得到張老頭那邊,看看昨天下午給我騰出的辦公地方,是不是合意。」謝居安道。
張老頭?蘇荃有些古怪地瞧了他一眼,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人?居然敢稱軍委張副主席為張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