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卒們一路的注目之中。喬峰沒有帶無痕去耶律洪基的皇帳。直接去了屬於他的王帳。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喬峰雖然有著不凡的統帥才華。可卻沒有一個統帥應有的權變。一個像無痕這樣。震驚了整個營地的人。他竟然不帶去見耶律洪基。在別人眼中。這算什麼呢?
謀反不至於。可卻會給人一種感覺。他不尊重耶律洪基。更重要的是。耶律洪基也會這麼認為。
「陛下……」
一個鬼頭鬼腦的傢伙進了耶律洪基的營帳。站在他的旁邊。悄聲說了什麼。耶律洪基的臉像是晴雨表一樣。越變越黑。眉頭鎖的鐵緊。「你出去吧。繼續監視。」揮揮手將人趕出去。
一人默默的看著動盪的帳簾。
「那人到底是誰?為何會和蕭峰這麼要好?難道……」臉上的黑沉。沒有退。反而更多了。
「去去。都出去!」
隨手又將一眾侍女也給趕了出去。只留下一盞盞的燈火。側身躺在獸皮毯上。皺緊眉頭。
「二弟。這就是大哥的營帳了。走。我們進去喝個痛快。」揮手示意請安的護衛起身。
一邊樂呵呵的拉著無痕往裡走。
無痕無奈。拽了好幾次拽不開他的手。也只能任由他這麼拉著。跟著進了營帳。營帳沒什麼擺設。一張案幾。案幾後擺了一床大大的獸毛皮墊。如果在後世。這已經足夠殺頭的了。
那獸皮可不是一般的皮啊!全是真正的珍惜動物的皮毛。不過。孤陋寡聞的無痕不會知道。
他只知道這肯定很貴。很暖!
才剛坐定。阿朱沒叫護衛。自個捧了一大罈子酒掀簾進來。手上還附帶拿著兩隻大碗。
和喬峰這個大酒缸在一起。即便不習慣。她也得習慣。
「二弟。來。在大哥這裡。務須客氣!」待阿朱將酒碗放在兩人面前。剛一斟上酒。喬峰已是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呼喊無痕一起暢飲。讓坐在他一旁的阿朱一陣白眼。又無可奈何。
要喬峰少喝點酒。那還不如早點要了他的命。
「大哥。我這……」看著面前那一大菜碗的酒。無痕有些滲的慌。這差不多有一斤了吧!
他可不是喬峰啊!這麼一大碗酒灌下去。不醉死過去才怪。況且。他不喜歡醉酒的感覺。
一個劍客。不應該失去知覺。因為。這表示著他可能失去對劍的掌控。電影中什麼酒劍客、酒劍仙這類的。通常情況下不能算是劍客。如果是的話。他們那醉酒的神態。肯定是裝出來地。
當然。無痕那一身蓋世的功力。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酒氣逼出。只不過。他總覺得太假。
如果真要這樣做的話。那還不如不喝。
「二叔不喝酒的。」
喬峰正要催促下無痕。阿朱趕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低。可無痕還是聽到了。
以他和喬峰的功力。這營帳中的任何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啊!」
喬峰一愣。舉在空中地酒碗頓了頓。收了回來。「二弟。這倒是大哥忘了。大哥實在太開心了。哈哈!阿朱。吩咐廚子去弄些漠北的特產來。今天。我和二弟就不喝酒了。吃菜。」
臉一紅。瞬間淹沒了。雖有些不捨。可喬峰還是放下了。總不能無痕在。他一個人喝吧!
「大哥。沒事的。我應該。應該能喝。」見喬峰如此。無痕很想表現一下自己有酒量。
可看到那蕩漾的大碗酒水。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來。「二弟。沒事。在這裡。什麼都不多。就是酒多。大哥我幾乎天天喝。隔個幾天不喝。也是一種美事。對了。二弟。你此來是……?」
喬峰轉移了話題。
「嗯?」
無痕一怔。疑惑的看了眼喬峰。他沒想到這個外表粗狂的大哥。內在倒是如此的細膩。竟然猜到了他此來有事。
「你小子。我還不明白你不成。如果不是有事。你會專程來看大哥。以前就沒見你這麼有心過。」隨手夾了一顆花生丟入口中。咀嚼沒兩下。惱怒的瞪視了無痕一眼。揶揄地道。
「呃!」
無痕一想。還果真如此。如果不是一定有什麼事。自己寧肯一個人窩著。也不喜歡去找人。
掃了眼帳中。阿朱已經吩咐人去準備吃食去了。帳外有兵丁守衛。不過站的都比較遠。大概是喬峰覺得不方便。特意讓他們站遠一些的。否則。一般守衛的士兵是站在營帳邊地。
這才開口道:「大哥。我此來。其實……咳咳!」低頭咳嗽了一下。重新整理下詞彙。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你也知道現在地中原很亂。」看了看喬峰。喬峰卻是給了他一白眼。
意思很明顯:你小子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中原會像現在這樣?
沒說話。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剩花生的盤子。無意識的捏起花生。丟入口中。週而復始。
他大概猜到了無痕的意思了。只不過。這讓他有些為難。見喬峰沒多少反應。無痕又繼續道:「中原很亂。已經引得四邊的國家都想入侵中原。而大哥。應該不想讓遼國也入侵吧!」
「所以……」「所以。你想讓我不插手遼國和女真族之間的紛爭。讓這場紛爭繼續下去。直到中原戰亂結束。」
一直在磕著花生地喬峰突然接口道。無痕一怔。瞬間又反應過來。如果喬峰連這都猜不到。那他就不是喬峰了。默默地點了點頭。一雙眼隨意的掃著營帳中各處。不敢去看喬峰。
他地要求。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再怎麼說。喬峰也是遼國地子民。而且是南院大王。
帳中一下沉寂了。讓帳外的守衛一陣奇怪。剛剛還聽到一些聲音的。怎麼現在一點聲音也沒了。不過。他們也沒回頭來看。他們相信蕭大王的武功。而且。喬峰下過命令。不需要。
待阿朱吩咐了回來。帳中依舊是沉默的。喬峰一顆顆的吃著花生。無痕則不知道看哪?
「怎麼了?」
詭異的氣氛讓阿朱感覺一陣奇怪。緩步走到喬峰身邊。坐下。靠在他耳邊輕聲詢問著。
喬峰拍了拍她的手。搖搖頭。沒說話。吃花生的動作是停了。看向無痕。「二弟。如果我要插手呢?」
無痕微微垂低了頭。沉默。
阿朱緊張起來。不由的握緊了喬峰地手。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了。
她可是知道無痕的厲害的。即便她對喬峰一樣有信心。她還是不願意喬峰和無痕之間大戰。
帳外。風雪漫天飛舞。轉的營帳嘩啦啦作響。休息的士兵瑟縮在營帳中。有任務的士兵嘀咕的埋怨著。身子略略的弓著。都快要埋成一團了。盡量保存身上不多地熱量。慢慢前行。
「你出不了手!」
「吼!」
一陣大風。將厚厚的簾帳帶起。冷風夾著一大片的雪花吹進。帳中一下變的白了許多。
「你要阻攔我?對我出手。」雖然知道無痕這樣做沒錯。可喬峰還是有些莫名的傷感。端起案几上沒有收起的酒碗。一飲而盡。躲在酒碗之後的虎目中。一道淡淡的傷感迅速滑過。
「不!」
阿朱尖呼一聲。霍的站起。指著兩人道:「你們是兄弟。不管是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地。我不會讓你們打的。絕對不會。」俏麗的容顏上。有著不容褻瀆的神光。橫身攔在了兩人中。
「阿朱。你幹什麼?我們這不還沒嗎?」喬峰苦笑。
「我不管。現在沒不表示等下不會。以後不會。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事。絕對不准你們打。」
阿朱橫身站著。一臉地蠻橫。在一個男子身上看到蠻橫。可能會讓人討厭。可在一個絕色女子身上。而且她蠻橫地還理所當然。就不會覺得這種蠻橫討厭了。最多只是覺得無奈而已。
喬峰就是如此。
「不會。」無痕此時又開口了。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不過。其中透出的意志。卻是堅定的。
「真的?」
阿朱驚喜的回頭。緊張的望著無痕。她對這個邪神二叔有些瞭解。可還是不太敢肯定。
「真地。」
又看向喬峰。「不過。大哥。如果你插手。除非這遼國大營中地將領。還有那位皇帝陛下都有大哥一樣的身手。或者大哥會分身術。一個個都保護起來。否則地話。他們的命……」
嘴角劃出一絲淡漠的輕笑。
「你!」
喬峰的驚喜頓時僵在了臉上。抬起手。指著無痕。微微的有些顫抖。他是被無痕給氣到了。
繼而又大笑起來。指著無痕道:「你這臭小子。越來越長進了。竟然都已經敢威脅大哥了。我告訴你小子。今天這碗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要知道。大哥可被你逼慘了。」
「好。喝!」
無痕臉上也露出輕鬆的笑意。他還真擔心喬峰不答應。那麼。他就不得不和喬峰放對了。
「呼!」
阿朱鬆了口氣。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兩人拼酒。不時的將兩人給對比一下。品評一下兩人的優劣。這對一個女人來說。非常的正常。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將身上人和別人對比一番。
是夜。無痕第一次喝醉。從頭至尾。他都沒有用過真氣。完全靠著酒量在和喬峰拼酒。
輸的當然是慘淡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