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瀑布下,匹練般的白色水線似是從天而降一般,帶著一往無前,勢不可擋的霸氣,有股別樣的迷人氣息。
幾個造飯的少女瞅的迷了眼,一邊隨手往火灶中堆著柴禾,一根,兩根,三根,不停的撿,不停的丟,直到一股嗆人的煙氣將她們籠罩,才驀然回身,摀住小嘴,往黑煙中奔去。
「咳咳咳!」
一聲聲嬌呼,一聲咳嗽!
無痕搖頭,偏過頭去,不看這些犯錯的女孩,看向了瀑布下十幾個顫顫巍巍的人,瞇成了一絲眼縫,給人種得意的感覺,同時又有絲回憶,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在瀑布下掙扎。
為了進步一點點,寧肯讓瀑布打的身體裂開一般的痛,腿軟的快要成了一灘泥,心身承受著煉獄一般的折磨。
極限,極限,誰都知道衝破了極限,一般是會有進步的,只要你不是太衰。可問題是極限真的那麼好突破的嗎?如果是的話,這個世界還要武功幹什麼,人類潛力要比武功強多了。
人類也不再叫人類,而叫做神了。
在無痕看來,那些輕輕鬆鬆就喊著自己突破了極限,屁事一點也沒有的人,純粹就是扯蛋。
連他都不敢說自己突破過了極限,最多就是在壓力下,爆發出了不多,也不怎麼少的一點潛力而已,離極限還差的太遠太遠。他也不知道人類的極限到底在哪?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能達到。
人類是一個很奇怪的種族,也是一個很有潛力的種族,永遠都摸不到他的底線到底在哪?
十一個太保在瀑布下苦苦掙扎。一個也落下。最裡邊地是羅三。誰叫他地武功最高呢。自然是站在失勢大地地方。從他而起。出來是老三。再是老二。然後到老五。一字排了過來。
飛雪已是站在了瀑布地邊緣。水勢相對來說要小很多。不過就是這裡。也一樣讓他痛苦不堪。
此時。他才明白。十三太保不是那麼好當地。隨時都要承受煉獄一般地折磨。還有無窮地殺戮。只不過他還只是聽說過十三太保地殺戮。沒有經歷過而已。也許不要多久他就可以經歷了。
「兄弟。堅持住!」
終究是剛剛一場大傷。身體還有些虛。飛雪有些堅持不住了。搖搖欲墜。身邊地無衣不由伸手扶了他一把。其實。無衣此時也早已筋疲力盡。只是依靠自己地意志。咬牙支撐著。
有了一股力。飛雪踉蹌兩步。在前面又岌岌可危地站穩了。
勉強牽起一絲笑意,喉嚨裡湊出了兩個音符,一片沙啞,「多,多,多謝!」只是那絲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這麼久的瀑布捶打。他的皮膚早已從開始火辣辣的痛,到現在的麻木了。
無衣回答,腳下跨開一步,才化解了剛剛用出一絲力道,所造成的因力道不均而產生的傾斜。
「十四,往裡一點。」
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卻是讓無衣差點哭了,不過也不敢違抗,慢慢挪移一下腳步。往裡面靠。
「邪神,我那兒子……」終究是心疼兒子,在遠處呆不住了的秦天飛奔了過來,急促地想要對無痕表達什麼,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總不能其他人還在堅持,他就將兒子喚下來吧!
無痕看他著急的樣子,一笑,「放心吧!他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我……」秦天看著面色蒼白地兒子。心痛不已。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好吧!」乾脆眼不見為淨。一轉身,往林中投去。
看著這個因為兒子方寸大亂的父親,無痕搖頭一笑,自古慈母多敗兒,慈父又何嘗不是呢。只不過他也知道秦天慈父倒算是慈父,但對無衣放縱倒是不會的,否則他也不可能有現在成就。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
青翠欲滴的林中,已是百花盛開,紅的,藍的,紫的,給這片青翠的森林添上了許多美麗地顏色。
有人在奔跑,是兩個小小女孩,一邊跑,一邊手舞足蹈,炫耀著手中美麗的花束,後面兩個美麗的少女在追趕著,一個滿是微笑的看著她們,一個則時不時的要看一眼身後,透過樹葉。
望向那白色的匹練。
「怎麼了?落雪。」王語嫣停了跑動,緩緩的走著,一邊還對前面兩丫頭做著鬼臉,不經意的卻問題了落雪。
「啊!」
落雪一驚,回過頭來,「您,您叫我。」她不願意叫王語嫣夫人,不過對她的尊敬倒是發自內心地。
一般,一個美麗的女孩絕對不會去欣賞另一個美麗的女孩的美麗,更不會去讚賞,甚至有的會詆毀,可是王語嫣卻打破了這種壁壘,她美的已讓人生不起嫉妒心來,也無從詆毀。
她本不屬於人間,還怎麼和她比呢?
「嗯!」王語嫣輕點下頭,疑惑的看向了落雪。
「哦!」落雪被她看的低了頭,每次被王語嫣盯著看,她就有種失落感,自信心大受打擊,她太美,在她面前,她一點自信也沒有,低低道:「我,我擔心哥哥,他的傷還沒有好。」
「和她比,或許自己就是一隻醜小鴨!」
落雪不由失落地撫上了自己地臉頰,還青澀美麗的臉頰。
「這樣啊!」王語嫣一笑,「你不要擔心,他不會讓他們又事地。」她口裡的他當然是無痕了。
快步往前走了去,那兩丫頭已在前面喊她了,可能是找到了什麼好看的花。
「但願吧!」
看了眼身後,落雪嘀咕一聲,也跟了上去。
如果從天空看下,會看到這片林間已被許多胸前繡了一團火的人給包圍了,還有許多人在不停的巡邏來回,密密麻麻,無論是樹上,還是屬下,抑或是地面以下,連只蒼蠅也休想飛進去。
「除非昏倒了,只要還沒昏倒,就給我堅持下去。想要得到什麼,總是要付出點東西的。」
無痕冷冷的話語刺的幾個搖搖欲墜的太保一激靈,似乎又多了一分力氣,勉強站直了身子。
那幾個滅了黑煙,重新點起了爐火的少女怕怕的看了眼無痕,又趕忙轉過了頭去,生火。
這一段日子來,她們天天在此為十一太保造飯,做完了飯,又各自修煉得來的秘籍,當然對無痕的「暴行」是一清二楚,這簡直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一個暴君。
一天到晚逼著那十一個年輕人在水線衝刺,站立,甚至還和水對抗,只差在瀑布上放滾木了。
將那十一個人折騰的死去活來,淒慘無比,但奇怪的是每一個人退出,這讓她們很不理解,不過反正這些都不是正常人,懶得去理會他們,每天做三頓飯,然後就有上乘武功練。
這樣的好事到哪裡去找啊!隨便他們怎麼折騰吧!最好折騰的越久越好,等練成了現在的,然後再去找那個仙子一樣的女孩要,反正她身上多的是武功秘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幾個少女竊喜。
無痕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黑了,又看了看十一個太保,算了一算,也的確快要支撐不住了。
「好了,下來吧!」
話語剛落,「撲通,撲通!」連續十一聲,十一道水花在下面的水潭裡冒起,「游過來。」無痕向前走了兩步,到了潭邊。放鬆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萬一有人神經放的太開,他也好救援。
還好,他細看了一下,十一個勉力的打水身影都在。
遠處,木屋裡,早已準備好了的十一個大夫提著藥箱奔了過來,待十一翻上了岸後,一個找一個,從頭至尾,將他們全身細細給檢查一遍,看有沒有什麼暗傷,沒有的抹上藥就行。
有的則還要醫治一下。
看著大夫忙忙碌碌的身影,無痕感歎一聲,自己那時候可沒有他們這樣的待遇啊!傷了,自己扛過去,累了,也只能自己扛過去。「小子們,你們已經很幸福了。」轉身往林中去了。
他要去找王語嫣三人,他們依舊住在山上。他又不要練功,自然不需要住下來,況且有好地方不住,偏偏要來住這小木屋,他又沒病,即便他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王語嫣想想吧!
「晚上照舊!」
說了聲,已是轉入了林中,十一太保苦笑一聲,閉目養神,這樣的日子還真是難熬啊!
無痕和王語嫣,一人抱著一個小女孩,說說笑笑的,一派溫馨一家的情景。已是走到半山腰,過往的明教弟子和站崗的弟子都向這位傳聞中的絕世高手問好,羨慕的看著幾人離去。
一個堂主服飾的人從山上匆匆的跑下來,看到無痕,登時臉色一喜,飛速奔近,在無痕等人愕然的眼神中,行了一禮,「邪神大人,我家教主有急事請您去商議。」
無痕恍然,原來是找自己的,「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