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
無痕一臉惡狠狠的神情,站起身來,抖了幾下,將身上的水抖落一些,拔腿就追。王語嫣豈會讓他得逞,早早就逃了開去,在遠處,輕掩著小嘴,咯咯的笑著,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像某種動物的神情——狐狸。
普通跑步對凌波微步,這結果,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了。
「呼哧!呼哧!」
無痕呼呼的喘著氣,王語嫣則在不遠處輕輕的笑,有些狡黠,有些歡快,亦有絲解恨。誰叫著壞人讓她這麼擔心的,小小的凍他一樣,也沒什麼吧!反正他現在一身的抗寒本領,不怕冷。
「你這臭丫頭,故意拿水淋我,等我好了再和你算賬。」一屁股坐在地上,無痕就不想起來了。
衝擊經脈消耗了許多力氣,這一陣追又消耗了他一些力氣,一身氣力消耗了個七七八八。如果不是想到王語嫣在這陪了他這麼久,即便她性子再靜,也悶的慌,小小的陪她鬧一鬧也好。
他甚至都不願意追她。
「是你叫我淋的呢。」王語嫣睜大了眼睛,一臉的無辜。
「你,我什麼時候有叫你淋了!」這丫頭,竟然還狡辯,無痕一邊喘息著恢復氣力,一邊狠狠的瞪視著她,眼中的溫暖可要比怪責多了太多太多,即便是有幾絲。也是他特意裝出來地。
王語嫣明眸忽閃一下,輕笑道:「你說沒示意的話,就不要淋,示意了的話,就淋,你又沒說怎麼示意。看到你身子動了,以為你是示意了呢,所以,所以……我就淋了呀!」咬著嘴唇,好懸沒笑出來。
「呃!」
無痕愣怔了。自己似乎還真沒說怎麼示意。沒想到被她給抓到了語病。傻傻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當然只是一段小小地生活插曲。笑笑鬧鬧中。生活一如既往地往前推進著。隨著情況地緩慢好轉。無痕也不將所有地時間都花在修煉上了。陪著王語嫣笑鬧。陪著她一起做飯做菜。
一個炒菜。一個做飯。忙地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吃完了。兩人就同時去清洗碗筷。明明才那麼幾個。兩個人愣是要弄半個小時才弄地完。還把廚房給弄地濕淋淋地。也不知道在做啥。
到了規定修煉地時間。無痕盤膝練功。旁邊依舊放一個木桶。桶中盛滿了凍水。雖然他現在幾乎已經不用了。可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每次都會放那麼一桶凍水在旁邊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王語嫣則坐在他旁邊。手裡捧一卷書卷在看著。這是兩人一起從地上抄下來地乾坤大挪移。地上地有些地方毀損了。而且如果坐在無痕前面也不安全。誰知道他是否會突然受傷。
然後一口熱血噴出,那含著火毒和火屬性真氣的血液科不是王語嫣能夠承受得了的。
「過來了大概十分之一了。」
無痕心底細細一算。漫過經脈堵塞處,逃出來的真氣大概有了十分之一,手托著下頜,眉頭輕皺,思索著。「是再等等。還是現在就沖關呢?再等等當然是把握要大很多,可是……」
目光看向左邊的牆壁。牆上用硬物刻出了一些深淺不一的印痕,不過在他這裡還是看的清的,這些印痕組成了一個個歪扭地正字。
「一個,兩個,三個……十六個,十七個。」數到這裡是沒有了,「十七個正字,八十五天了,快有三個月了,外面也應該到了春天了,黃裳的傷勢應該也快要好了吧!」心算一下,才發覺時間已經過了許多了。
思考了一陣,又看向了旁邊對著手中書籍皺眉沉思的王語嫣,嘴角輕撇開了些,輕輕地笑起來。「這丫頭看來是給乾坤大挪移給難住了。」他依舊記得,當初看易筋經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神情。
「沖吧!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無痕自己習慣了這種安靜,可是總呆在一個屋子裡面,再習慣也會讓人心裡不舒服,除非他是小龍女那樣從小生活在古墓,耳濡目染下,心中只有古墓這個小天地,可惜他不是這樣。
想到就做,深呼吸了兩下,一正神色,緩緩的端正了每一個姿勢,細細檢查。這種時刻,可是一點差錯也不能出的,一出就是前功盡棄,又要再來一個三個月,那他可真會瘋了。
心中默數了三下,將一切雜念都拋在了腦後,進入了狀態。王語嫣將目光從書上移開了,盯著他看了一會,又將木桶往自己身邊移了移,放在自己能最快拿到的位置,才放心了些。
剛剛,她的心似乎有些跳動,感覺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別人可能不相信這種玄之又玄地感覺,可單純的她相信。
無痕沒法做到一心二用,所以他並沒有用乾坤大挪移調動內部真氣衝擊,反而是用著他自己的心法,調動外部真氣在循環,不過這個路程很短,在堵塞處只能無奈停住,熟悉了幾下後,他終於開始了行動。
豎眉!
「開始!」默唸一聲,全力調動起了那部分能夠控制的真氣,聚集成了一股,在心念的作用下,像是利箭一般,飛速的往堵塞處衝去,「轟!」身子一陣劇烈的顫抖,一股別樣的昏紅湧上他的臉頰。
剛剛那一下,差點沒讓他窒息過去,好一陣,才恢復過來,臉上地紅昏退下了些。只不過這並不能讓王語嫣放心,小手握緊,神色緊張,心揪緊地。
剛剛那一下撞擊,似乎連她都感覺到了一般。
「轟轟轟!」
有了第一次的鋪墊,無痕算是適應了一些這種劇烈地衝擊,沒有再被打斷,一次次凶狠的撲擊著。每撲一次,臉上的紅昏就要濃一分,夾雜著一些同樣病態的蒼白,顯然受創了。
只不過他沒表示出來。
如果這麼猛烈的衝擊,還不受創的話,那也太沒天理了。這可不像是原先的只要有一絲絲真氣滲過堵塞處就行了,這是要將堵塞完全的衝垮,無論是強度還是力度上,都是天壤之別。
「嘩嘩!」
一次次凶狠的衝擊,堵塞似乎有些鬆弛了,有些物質正在緩慢的垮塌著,就像一座正在被衝擊的山峰,先是邊緣的那些鬆懈的石頭和土層垮落,一點點深入,然後才輪到整個山峰倒塌。
「加油,加油!」
將湧到喉口的腥甜給吞了回去。此時,他不能吞出這口鮮血,即便強行將鮮血吞回會讓他傷上加傷,因為一旦吐出的話,那麼原先做的努力就將前功盡棄,這座會自我修復的山峰又會成長起來。
這點是讓無痕最惱火的,也不知道那黃老頭到底用的是什麼真氣,竟然還會自我修復增強的,並且速度不慢,也就是說只能一次性的衝垮它,否則它會越打越強,很有點小強的意思。
「我日你個死老頭,你等著。」
凶狠的咒罵一聲,只能咬牙堅持著,「衝!」默唸一聲,聚集的真氣不知疲憊的再次出擊了,「轟!」身子劇烈一顫,腦海有點犯暈,一口濃烈的逆血再次湧起,只不過他的牙關咬的很緊,噴不出去。
待反應過來時,又強行將逆血給壓了下去。
「加油,加油!」
他心底在默默打著氣,等待著腦袋的昏眩過去。王語嫣霍的站起,提起木桶就要潑下去,只是看到他的眼睛並沒有睜開,身體也並沒有倒下,才又趕忙將木桶收了回來,小心的放下,人也隨著慢慢的坐了下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無奈之下,他也只得再次開始了沖關之路,一次比一次艱難,所受到的精神壓力和身體壓力也一次大於一次,需要的回復時間是越來越長,不過這麼不懈的努力,終還是有了成果。
山峰的垮塌似乎就在眼前了。
晃悠了一些腦袋,努力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待精神恢復了一些,也顧不得去查探堵塞還有多少,只知道調動真氣去衝擊就是了。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機械行動,一種習慣。
「再來一次!」
「還有一次!」
「就一次了!」
無痕在給自己用著心理欺騙,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在這種時刻非常的管用,總是能給他一絲希望,他根本懶得去想這一次到底已經是幾個還有一次了,也沒有精神去想這些,只知道調動,衝擊,回復。
一個個循環。
「只有一次了!」
「轟!」
默念剛完,真氣已是調動的衝了下來,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下意識的他就想要收攏真氣,然後準備下一次的衝擊,此時,才發現前方已是坦途一片,真氣早就蔓延了過去,一時間難以收回了。
「成了!」
這是他最後的一個念頭,接著是眼前一黑,然後,似乎有個女子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似乎是妻子,記不清了,他只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去想,「這個懷抱很溫暖。」不由滾動了一下,找尋一個最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