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風中搖擺,如同飄擺的浮萍。
晶瑩淚珠和著雨珠,化成了河流,流淌在少女美麗的容顏上,赤紅了眼眸,她已經不知道哭泣了多久。
只記得,聽到那個消息,她就已經在流淚。
或許泥濘也覺得她好欺負,不斷的阻止她的前行。摔倒,站起,像是茫然的機械一般,只知道向著遠方,任意泥水打濕。
「靈兒,你慢一點。到汴梁還有很長的路,你這樣根本就到不了汴梁,停下,我們雇輛馬車去。」段譽在身後追趕著,「聽哥哥的話,好不好?」
他已經知道了鍾靈是自己的親妹妹,解開了心結的鍾萬仇夫婦已經能夠面對段正淳了,鍾靈出走後,他們第一個找到的就是大理段氏。
雖然鍾萬仇還是有點不願,但為了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也不得不承認大理段家要比他的能量大多了,不過他也只承認大理段家能量比他大,可不承認是段正淳。
就這麼,段譽追了上來。
沒有雨傘,他也是淋漓在暴雨中。
泥水中掙扎的正是鍾靈,那個集萬千靈氣於一身的美麗精靈。
再次,倒在了泥水中,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摔的太重,任她奮力掙扎,總是無法再站起來,怒了,恨恨的拍打著泥水。
濺起水花朵朵。
「風大哥不要靈兒了,你也欺負靈兒,你也欺負靈兒!嗚嗚!」
拍打著,終究是嗚嗚的哭出了聲來。
「靈兒,起來,先和哥哥去找個客棧,然後哥哥雇輛馬車和你一起去汴梁,好不好?」一直沒有兄弟姐妹的段譽很珍惜鍾靈這個妹妹,眼中滿是長兄的溺愛。
「哥哥,風大哥不要靈兒了,他不要靈兒了。」少女嗚嗚的哭了,伏在段譽的懷中,更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段譽默然了,只能盡力撐起身軀,為妹妹遮擋著風雨,扶著她緩緩前行。
她嫁給二哥的消息傳來,他蒙了,愣了。隨即,將自己死死的鎖在房中,誰也不見,整整三天三夜,未吭一聲,未進一粒食物和一滴水,就那麼愣愣的坐著,傻傻的看著遠方。
回憶著,思念著,更痛苦著,他以為他已經忘記,沒想到卻是記得更深,傷的更深,「問世間,情為何物?」
他沒有答案,只有撕心裂肺的痛,痛的一陣陣的抽搐,即便嘴角溢滿猩紅,也沒了心思理會,心中都是那個身影。
她已經成了別人的新娘,他二哥的新娘,他的二嫂。
再次相遇,他已經不能再肆無忌憚的望她,也不能再肆無忌憚的念她,他需要叫她二嫂。「二嫂,多麼令人無奈而又痛苦的稱呼。」段譽苦苦笑了。
痛,卻還要默默為她祝福,這種苦澀,又有幾人知!
蒼天,好像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將所有人都囊括在了裡面,她、妹妹、二哥、自己,也許還有更多。
這個笑話,開的有些大了。
「他答應過靈兒的,會帶靈兒走的,可是他忘了,風大哥把靈兒忘了。」
「靈兒好像和風大哥在一起,想天天見到風大哥,看他笑,看他怒,看他的所有,可是靈兒栽沒機會了,他不要靈兒了。」
「風大哥,靈兒你你,靈兒一直在等你來,為什麼來。」漸漸的,聲音越來越低。
段譽一驚,伸手一探她額頭,嚇了一大跳,好熱。
慌了,一把抱起她,身影一動,像是箭一般飛速的穿越雨幕。
一處客棧中。
黑髮間,有點點麻色的青年靜靜的守在床前,俊美的容顏上,寫滿的是疲憊,眼神是深遠的,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風大哥,你不要走,靈兒很聽話的,每天都練你教靈兒的武功的,嗚嗚!」睡夢中的少女,突兀的哀哀哭泣了。
青年被驚醒了,「靈兒,靈兒,醒醒,醒醒!」輕輕搖動著少女,想要將她從夢境中救出。
終於,他是成功了。
少女美麗的眼眸睜開了,迷茫,「哥哥,風大哥呢?」
段譽心一酸,「二哥在汴梁呢,我們」
「啊!那我們快去汴梁吧!」少女就想要起床,只是乏力的身體不容許她起來,「哥哥,我這是怎麼了?我要去找風大哥。」
「靈兒,沒事的,只是剛剛退燒,所以比較乏而已,過一會就好了。」看了看天色,道:「你現在好好休息,哥哥現在就去讓店小二叫馬車,然後,我們就一起去找風大哥,好不好?」
段譽知道她不可能等下去的,讓她擔心還不如滿足了她的要求,馬車上休息總比她現在不休息要好點。
「嗯!」
少女也恢復了理智,知道這是最快的方法了,想要閉上眼休息,又不放心的道:「哥哥,你要叫醒我哦!」
調皮笑了,恍惚間,有了些曾經的記憶。
段譽別過了頭,他不忍看她勉強的笑容,「你休息吧!放心,哥哥會叫醒你的。」見她聽話的閉上了眼,才返身出了房間。
待的他回來,少女卻是已經沉沉的睡了,很香,很甜,大概這些天,她沒這麼安心的睡過一個覺了吧!
應該是累的不能不睡了吧!這些的念頭閃過段譽腦海,不想打攪她,輕輕的抱起已經輕盈了許多的嬌軀,緩步平穩的出了房間,生怕造出一絲的聲響,打攪了她的沉睡。
「客」
「噓!」段譽輕聲的打斷了店小二的話語,將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一錠金子彈了出去,喜的那小二什麼樣,到也是個機靈鬼,只是感激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公子,小心的將他迎上了門口的馬車。
自始至終沒有一絲的言語,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聰明之處的。
小聲的吩咐車伕趕的盡量穩些,又給了那知趣的小二些碎銀子,兩人再次踏上了旅途。
下一站,就要見到她了吧!
一絲痛苦閃過段譽的眼角,失神了。
西夏境內,某處。
一個憤怒的聲音在怒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嫁給他,為什麼?」歇斯底里的狂怒,像是受傷的野狼。
更多的是嫉妒他人的多得,失落自己的未得。
某處黑暗中。
「汴梁?」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昨日的賬,我們在汴梁城內一併算清了,只是聽說那小子武功又進步了許多?白七道竟然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
話語中,有著濃濃的不甘。
「或許,是該使用它了,慕容家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不是他死,就是慕容家亡!」怒意充斥了這一片的空間。
西域。
「狼王真的這麼說?」一處宮殿中,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坐在最高處。
「是的,而且屬下回來的途中還聽說了一些傳聞。」
「說。」
「白七道和邪神大戰,白七道一招慘敗。」
「白七道是誰?」老者的話語中有著疑惑,畢竟他已經幾十年未出西域了。
少年的回答很簡單,「二十年前,中原武林兩個絕世高手之一。相傳,北喬峰就是接的他空出的北方尊位。」
「哦!」老者動容了,雖然沒踏足過中原,不代表他不瞭解中原,「也許,我們是該走進中原看看了,四十年的浩劫也該來了,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阻擋啊!」
「左使,虎王,鷹王,我們就走趟中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