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無痕卻感覺一陣陣的寒冷,他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卻依舊那樣說了.
一個人就那麼安靜地,跪在少林寺大門的台階下,就如同周圍的松柏一般.
雖然早就有被拒絕的準備,但當拒絕真正到來時,無痕茫然了,他的強者之路,他的驕傲,他的血海深仇,這種種該怎麼去實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大雄寶殿,走出少林寺的.
只是,一出寺門,下了台階,他就跪在了那裡,他不信少林會如此的決絕.為了他成為強者的夢想,為了報那血海深仇,什麼屈辱,他都可以承受.至於將來會不會報復,以他那種恩仇必報的性格,可能性很大.
跪在寺門前的無痕,盡力的挺直著腰桿,昂著頭,清秀的笑臉上全是漠然,即使屈辱中,他驕傲和倔強也不容許他彎下腰,低下頭.
四門已經緊閉了,輕風拂起了那滿頭白髮,小小的身體倔強地挺直著,四週一片靜寂,只有松柏與清風的低低互訴.時間的滴水,間隔的砸落著,零碎!
忽然,一陣寺門的啟動聲傳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內竄了出來,是喬峰.原來,喬峰從師傅那出來後,是要去看無痕有沒有被收錄的,他可是把無痕當弟弟一般看的.卻在半路聽到那些低輩弟子在談論一個白髮小孩現在正跪在寺門外,他就感覺那肯定是無痕,立馬拉住一個少年僧人問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心底不由焦急了起來,立刻就往寺門跑,連輕功都忘用了,竄出了寺門,果然見無痕跪在台階下,挺直著腰,昂著頭,一臉漠然平靜的看著他,看無痕很平靜,喬峰才放心一點.
"無痕,起來,我再帶你去求方丈."喬峰跑到無痕旁邊,伸手要拉起無痕,有點喘氣而焦急.
無痕見喬峰這般著急,連氣都出不順了,眼中閃過一道暖色,要知道以喬峰現在的武功,那麼點距離,實在是太不是問題了.聲音有點暖氣的道:"沒用的."說著撥開了喬峰的手.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跪著."喬峰都急的團團打轉了,轉了一圈,突然站定道:"不行,無痕,你等會,我去求求方丈,方丈不答應,我再求求師傅."說完也不等無痕回答,又風風火火的竄了進去.
"北喬峰,果然是北喬峰,想少欠你些人情都不行."無痕看著喬峰離去的方向感歎道,但對於喬峰的進去,也有些期待,希望他真的能說動那些老不死的吧!
"方丈,求您開恩,就收下無痕吧!"喬峰在大雄寶殿找到了玄慈方丈等人時,也等不及什麼通報了,直接就闖了進去,跪在地下磕了一個響頭道.
玄慈等人本也是在談論著無痕的事,突然見喬峰闖了進來,他們都認識,玄苦的親傳弟子,一邊磕頭,一邊求他們求他們收錄無痕.玄慈登時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見到喬峰,他就好像見到十四前的那道孤高絕世的身影,那雁門關前懸崖下的一躍,至今還活在他的腦海中.
對於喬峰,他感覺的就是愧疚,畢竟是他害的他家破人亡,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就是他動的手,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所以他將喬峰帶回少林,寄養在山中農家將他養大,教他高深的武藝,這也許可以說他是在還債,在補償,尋求哪怕一點點的心安.
從心裡,他不想拒絕喬峰的懇求,但是當想到那白髮小孩,在不經意間發出的殺機是那般的濃烈,已經不比沾過血江湖人稍低了,雖然在江湖中這樣濃殺機的很多,但不要忘記無痕的年紀,才四歲,那麼二十年後呢雖然在少林可以減少他心裡的殺機,甚至抹去,但問題就要看那小孩的心性堅硬程度,他也不信他的心性會有多麼堅硬,但是有了一個先例,玄慈不敢冒險,否則,他造出的就會是一個魔頭,而且是一個大魔頭.所以他不收錄無痕,最起碼現在不想收,如果他離去,成一個普通人,那當然最好.如果不離去,那經過考驗,證明他的心性還不是很堅硬,那也能把他收錄門牆,慢慢教導.
玄慈硬了硬心腸道:"不行,那孩子殺心太重,如果被他學會了上乘武功,那武林可能就從此多事,我少林屹立武林千年,從來只見我等滅魔,什麼時候還自己造就魔頭了."
"但就憑一猜測,就要毀掉一個孩子的希望麼他現在還跪在外面."喬峰不禁有點心涼,一下站起身來指著外面,聲音更加的激烈起來.
"放肆",其他長老見喬峰連尊長都不記得了,怒斥.
"放肆,有你這麼和師伯說話的麼,孽障,還不跪下!"玄苦也在,見喬峰如此,也怒斥道,但聲音中明明帶著溺愛.
"方丈師兄,師弟授徒無方,以至不尊師長,請戒律院領罰."玄苦不願喬峰受罰,自己將責任都攬了過去.
"方丈,是弟子犯錯,無關恩師,弟子願受罰."喬峰見玄苦要攬下責任,登時慌了,對著玄慈等人就是一陣磕頭,對師傅,喬峰很尊重.
"好了,我又沒說要罰你們,峰兒只是激動而已,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玄慈見他們師徒在爭著領罰.
想了想又道:"至於那小孩的事,到此為止,勿須再議."說的斬釘截鐵.
說完就起身回禪室去了,各個玄字輩也紛紛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