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羅明猛然間從睡夢中驚醒,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面,夢中,那十幾名被他殺死的護衛一個個的露著猙獰的臉孔在對他咆哮著,一次性擊殺十幾個人,這是羅明有生以來殺人最多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殺人。
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還起床了,到了訓練的時候啦。」左行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羅明擦拭了把臉,爬下了床,就算夢中的情景再怎麼恐怖,但是,醒來的時候他卻依舊無怨無悔的學習著左行雲教導的一切,並且,毫無怨言的按照左行雲的吩咐去做事,因為,他必須要這麼做,這樣,可以讓他的妹妹感覺開心,這樣,可以幫助他了去數十年的心願。
外邊,天色微亮,左行雲灌下由羅素提供的早餐飲料,然後坐在了一台古董遊戲機前,打開遊戲機,一系列的關於機甲的操控程序出現在遊戲機的顯示屏上面,這一台機器是左行雲親自製造的,在這個年代,或許,也只有曾經伴隨著九叔浪跡星宇讀過無數已經絕傳的古典的左行雲還能夠製造出這種原始的遊戲機,其他的電機工程師是無論如何放不下面子來研究這些古董的。
「我的手速,必須快一點,再快一點。」對決,在遊戲機上面,左行雲對抗羅明,只不過,沒有修煉過古武,沒有任何超越凡人的力量,羅明的手速又怎麼可能在遊戲機這種極度的需要手速的遊戲上面戰勝左行雲呢,一隻手拿著早餐在進食,左行雲僅用一隻手便將羅明徹底的壓制在了下風。
藍雨星的臨晨,在灰鼠的某個叫做息武的星球此刻卻正是正午。
迪納從情報處走出,臉上掛著一絲絲的凝重,仙女星宇和灰鼠星宇是相鄰的星宇,所以,關於仙女星宇的一切迪納都是密切關注的,這一次,仙女星宇羅家的某個據點居然被人無聲無息的端掉,這個情報給了迪納很大的震駭,而隨之而來的情報則更加的讓迪納重視,那些死去的羅家的護衛好像是在失去行動能力之後被人輕易的用刀割去脖子死去的。
封鎖人行動的能力。迪納想到這個能力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哪個差點讓他死去的囚犯,這個宇宙間,直到此刻也就這一個人使用過這種能力,這種可怕的能力。
「戰吧。」
「要我的命,那就和我一起死吧。」
…………
那個人囂張的話語隱約間在迪納的耳邊響起,迪納的目光迷離起來,上次,最後時刻使出的超大劍氣讓他體內的能量完全消耗的乾乾淨淨,直到此刻都沒有一絲絲恢復的跡象,陽光,照射在息武星上面,迪納卻感覺到了由衷的寒意,這個人,必須要死,否則的話,自己的情況不堪妙啊。
「去環狀山區,w59號區域。」坐在後座上面迪納語氣略微有點陰沉的朝著前方的司機吩咐道,司機的臉上露出一絲愕然,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敢問,懸浮車在半空一個轉折急速的向著天際飛去,環狀山區,w59區域,那,在息武星球上面有一個公共名字,大眾墓地,那裡,是埋葬貧民的大墓地。
有酒,酒上面漂浮著花朵,羅明的手速極快,每一朵花只採摘花心,然後,將花心飛快的丟盡一杯杯的熱酒之中,花飛,酒溫,然後,迅速的品酒,再攪拌,再添料,在他的四周,是無數的酒杯,無數種的酒水,無數種的鮮花,無數種的調料,羅明站在這些東西的中心,腳步在地上飛快的挪移著,沒有遲疑,沒有停頓,腳下,那些物體擺放的密集程度絲毫不能夠構成對他移動的障礙,那些物品數量的繁雜絲毫沒有能夠構成他減速的要件,這一刻,他的動作,絲毫不比左行雲在操控機甲的時候慢上多少。
「要是他在操控機甲的時候有現在的表現,我保證他可以殺的海盜抱頭鼠竄。」遠處,左行雲端著一杯清茶無奈的看著此刻凜然如神一半的羅明,這個男人,就算再有殺手的潛力,但是,他終究還是最適合做一個調酒師。
「小時候,大哥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只是,在家被海盜燒燬,爸爸媽媽被殺死之後大哥就變得極為膽小起來,我記得,小時候,大哥在天網之中玩格鬥遊戲的時候是可以一個戰十個人的。」左行雲身後,羅素的聲音有點低落,似乎夢幻一般的響起,「也是從家被毀滅之後,大哥開始迷上了酒,他的所有潛力都似乎從戰鬥上面轉移到了調酒上面,大哥,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英雄,而不是只會調酒和喝酒的廢物。」
低落的聲音,到底是因為羅明不能夠振作起來為兩人的父母報仇的失望,還是,因為看到自己哥哥頹然產生的傷感,左行雲的目光看著窗外,陽光,美酒,鮮花,和諧,自然的景色,很美,有那麼一刻,左行雲差點想放棄報仇,就這麼待在這裡,直到蒼老。
迪納的面前同樣是酒,花,人,但是,酒卻是祭酒,花則是祭花,而人,則是一個只會喝酒的,比羅明還要廢物的人。
青山懷抱,綠草如茵,白色的石碑鋪滿整個山,這裡,是大墓地,這裡本是只該存在死人的地方,然而,這裡卻有著一座小茅屋,茅屋內,有一個人,略顯的蒼老的男人,兩鬢已經蒼蒼,目光迷離,眉宇間有著深深的皺紋的男人。
男人的手上拿著酒壺,一口接著一口的往嘴巴裡面灌著酒,從迪納來這裡之後這個人起碼已經灌進了不下十斤的酒水,然而,這個人此刻還沒有醉,他的目光之中,在迷離裡面,依舊滿是深深的失落和哀傷。
「我,需要你的幫忙,十三,出來幫我吧。」迪納的聲音幾乎帶著哀求,在他的身後,他的司機迷惑的看著迪納和那個喝酒的男人,在迪納所有的手下眼中迪納是不敗的存在,是無敵的,是從不求人的,更不要說是這種只會喝酒,看起來簡直已經一千歲的老人。
「十三,十三是誰,誰是十三。」喝酒的男人延遲了下灌酒的動作,從中途擠出一句話來,然後,繼續灌酒,迪納的臉色苦澀起來,在他身後,那個司機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只是,聰明的司機卻什麼都沒有做,他明白,能夠讓迪納哀求的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哪怕,這個人看起來比一隻狗還要狼狽。
「阿修已經死了這麼久,十三,你還沒有能夠忘記那段往事嗎。」迪納的口中吐出無限悲憤的聲音,灌酒的聲音陡然消失,茅屋之內,寂靜的猶如狂風暴雨到來之前的天氣,壓抑而又充滿無言的慘烈。
「滾」單調而低啞的聲音從灌酒的男子口中吐出,兩道恍如利刃一半的眼神陡然間照向迪納,這一刻,那個司機深深的慶幸剛才自己沒有逞大能,灌酒男子的目光雖然不是針對他而發,但是,伴隨著這個眼神所來的那股氣勢卻差點讓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