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嬌和董榆生在市委門口一別轉眼又是一年。在這個新的三百六十五天裡癡情的吳天嬌哪一天不盼著她的董榆生哥哥開車來接她一天一天過去別說人了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有。吳天嬌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生老病死、男婚女嫁本是人之常理誰要是違背了這個規矩就會被人看作異類。一時間蜚短流長閒言碎語唾沫星子淹死人:
「吳處長一門心思幹工作對象都耽擱了。」
「吳天嬌目中無人傲氣得很這麼大的世界就沒她看中的男人!英國的女相星期六還要回家給老伴做飯吃她才多大的官呀?」
「小吳到機關以後從未見她正兒八經地和誰談過戀愛莫不是哪兒有毛病吧?」
「…………」
聽到這些話(其實還有好多她沒聽到哩)吳天嬌氣得直罵人:
「瘋子董榆生、神經病董榆生不要老婆不成家就知道豁上命掙錢等那天我放一把火把你的錢全燒了看你要哪個?」氣歸氣、罵歸罵過後還得想。董榆生一去不回頭必定有些緣故。倒是那個范中義按時按點驢推磨似地每到星期六、星期天都要轉到她這兒來。一坐下屁股就生根三句話不離本行從徐俠客開始講起又返回到孔夫子周遊列國。都到這時候了.誰有心思和他游西湖?老范這人也是官場上的人見過場面也不少不會看眼色。管人家高興不高興樂意不樂意不是吃飯就是跳舞花了錢也落不下好。開頭幾次吳天嬌看同學份上給了他面子後來乾脆把話挑明:
「老范你要是同學聚會我是每請必到陪你玩個高興。你若要揣了那份心思我勸你還是趁早我可是有主的人了免得到時候讓你蒼蠅落到屁上……」
范中義急眼了.說:「老董說他和你不是…不是已經那個了……」
「他說那個了就那個了我還沒那個呢!」
吳天嬌不像董榆生說話歷來是快刀切豆腐尤其像這種事更是不肯留後路的。
范中義是好面子的人打那以後就拉磨的驢子斷了套。這之前之後朋友幫忙的同事介紹的領導干涉的一直絡繹不絕。還有一位副省長的公子聽說還是某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導師哩年齡彷彿人也風流倜儻慕名自己找上門來。吳天嬌相視一笑說:
「久仰了久仰了。大學士假如我今天還是一隻四處亂飛的小鳥.肯定會在你這棵樹上築巢的。」
那位學者仔細品味了半天似乎悟出點名堂.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很知趣地站起來伸出手苦笑笑說:
「大處長不吝賜教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最高佳位置的候補名額。」
吳天嬌煩躁極了。她實在無計可施這又不是隨便和別人好商量的事。出於無奈她只好決定回家向媽媽討教。
吳大嬸聽女兒訴完了她的苦衷。嫣然一笑說;
「我的傻丫頭呀你真是媽的傻丫頭。虧你還念了這麼多年的書哩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當初相中那個董榆生.怎麼不問媽呢?」
「誰知道他是個悶葫蘆早知他是這樣的人我還不和他好呢!」吳天嬌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嘴噘得高高的。
吳大嬸知道女兒沒說心裡話.也不說破。扳起臉故做嚴肅狀藉著女兒的話題順水推舟說:」算啦算啦不談啦我女兒又不是撿殘賣了的找不上對象了憑啥非要死纏著他?」
「媽!———」吳天嬌倒是認真了詫異地望著母親。
「這樣的人犯不著為他操心操肺別以為自己有幾個小錢不就還是個農民嗎?」
「媽您今天是怎麼了您忘了他對咱家的好處了?」吳天嬌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解的問道。
「沒忘沒忘使了他的二百塊錢算算利息還他四百總可以了吧!不行再加點一仟夠不夠?」
「媽那是啥時候別說四百四仟四萬四百萬都不夠。」吳天嬌到底沒看出母親說的是真是假。
「四仟不夠給他四萬。」
「天哪媽要把女兒賣了不成?」
「媽就是要把女兒賣給他換了別人還不賣哩!」
吳天嬌撲到母親懷裡格格地笑了。吳大嬸卻眼圈一紅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吳天嬌一怔忙問:
「媽?……」
吳大嬸眼淚成串泣不成聲哽咽道:」媽…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那個…苦命的娃子啊……」
吳天嬌連忙起身下地洗條毛巾給母親擦臉笑嘻嘻地埋怨道:」媽您也是說說就說說嘛您傷什麼心哪?」
吳大嬸止住悲聲認真地詢問女兒:「丫頭媽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心真意要和你榆生哥好?」
吳天嬌噗哧一笑說:「媽您問得真怪我啥時候說假心假意了?」
「既然如此」吳大嬸說」丫頭聽媽一句話明天你就去趟涼水泉子當面和榆生把話講明。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該怎麼定就怎麼定老拖著也不是個事。」
「誰說不是呢?」女兒有啥心裡話總愛和媽說說這次回家不就是從母親這兒討主意來了?吳天嬌接著又說.「媽您說我怎麼好意思進那個家門呢?」
吳大嬸說:「丫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初你榆生哥送我回家黑燈瞎火的又擔著名聲人家怎麼就好意思進咱的家門了?」
吳天嬌急忙申辯說:「媽這哪是跟哪呀?」
吳大嬸搖搖頭不容置疑地說:「事雖然不同可理還是一個理。事情在那兒明擺著不是榆生架子大變心了。他還不是覺著你如今是個幹部了又當著共產黨的大官兒怕拖了你的後腿不是。」
吳天嬌說:「媽您說我是那樣的人嗎?」
吳大嬸微微一笑說:「當媽的啥不知道?那會兒榆生頭次到咱們家我看你就對他有意思了。你的那點心思還能瞞過媽去?」
「媽.媽……」吳天嬌伸手摀住母親的嘴不讓她往下說。
吳大嬸扳開女兒的手不依不饒地繼續說:「後來你長大了說親的擠破了門。你看也不看問也不問還不給人家好臉色一個一個打走。你的那個小心眼媽能猜不透?」
吳天嬌躺在母親的懷裡撒嬌說:」媽他都找了兩回對像了真沒良心!」
吳大嬸拍拍女兒的肩膀忍不住笑道:「你以為這是他的錯?他當時要是因為看上了你才給咱們家放下二百塊錢董榆生就是另一個董榆生了。我常想這娃多好跟雷鋒一樣怎麼好人就偏偏讓我給碰上了呢?」
「雷鋒才不會哩!雷鋒覺悟高怎麼會給你這個階級敵人送錢哩?」吳天嬌故意搶白母親說。
「媽怎麼是階級敵人?」吳大嬸一把推開女兒變了臉生氣的說」我啥時候反了革命了?啥時候反了黨反了社會主義了?你這個死丫頭算了我是階級敵人你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咱倆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你的事我不管了。」
吳大嬸賭氣地轉過臉去不想再和女兒說話。吳天嬌見狀趕忙坐起又是解釋又是埋怨地說:
「媽一個玩笑都開不起。媽您想過沒有那時候董榆生連夜送您擔著多大的風險呀?他在部隊上天天受教育能不知道分清敵我您從拖拉機上被那些人推下來他也不是沒看到?……」
吳大嬸也不是真生氣見女兒如此一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方才納悶地說:「我也說呢多少年我都解不開這個死疙瘩這個榆生到底是圖了些啥呢?」
「這就是人權。」吳天嬌畢竟是參加工作多年見的多也懂的多。「外國人天天喊人權還說我們中國沒人權。其實中國早就有人權了古時候不是就說『士可殺不可辱』嗎。就是說一個人犯了罪可以殺他的人頭可以判他的死刑但是不能污辱他的人格。要尊重他的人格既要尊重朋友的人格也要尊重敵人的人格。」
吳大嬸似有所悟。囁嚅道:「莫非、莫非當初你榆生哥也是這麼想的?」
吳天嬌笑笑說:「我想當時他還不會有那麼高的水平。不過在那個動亂的年月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非常地難能可貴了。」
「是啊是啊好人總歸是好人。我不懂你說的那些大道理反正我就認準榆生是個好人。」吳大嬸喃喃的說。
「媽您說我明天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說了半天你是想套我的話呀?大道理我不如你懂的多怎麼做人你還要跟媽學。說過的話不說了去不去由你。不過我只認榆生一個換了別人我不讓他進家門。」
「媽那我明天就去吧……」
吳大嬸看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也知道女兒不是放不下架子沒過門的媳婦獨自登門看婆婆也著實難為了她。吳大嬸心疼不過.就又掛著笑模樣安慰女兒:
「不說你們的私事咱可也不能沒良心呀。你和榆生又是同學又是什麼的少說也有幾年了吧.有啥不好意思的暱?當初把話都講明了的榆生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瞭解。這樣的人別說你當了處長.就是當縣長、當省長咱也不能小看他半點半分毫呀!去吧丫頭不要猶猶豫豫的了啊?」說著說著吳大嬸竟不由得自己又眼圈潮濕了。
吳天嬌見媽媽難過趕忙掏出自己的小手絹替媽媽擦擦眼柔聲說:
「媽.您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對他好的。」
女兒這一說.吳大嬸的眼淚又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順頰而下她摟著吳天嬌的頭哽咽著說:
「天嬌我的好丫頭。姊妹裡頭你最大就你知道媽的心。我也想他呀!打那回一走再沒見過他的面。這麼些年風裡雨裡水裡火裡真不知他是怎麼過的?算算也是小四十的人了吧!那時候小伙子長得那個俊模樣就跟畫裡的人一樣。後來你說你們談對象了.媽都不知有多高興呢?總算老天有眼咱吳家有福攤上這麼個好女婿……」
「媽好偏心眼姑娘還沒出門就向著女婿說話。難道女兒就不好?」
吳大嬸「撲哧」一聲又笑了說:「女兒好女兒好。山鄉十里八里就數我的女兒好電視上這個星呀那個模(特)呀的哪個也不比我的女兒強。我的女兒長得好又有志向還當著共產黨的大幹部哩媽啥時候說不好了?」
「媽好沒正經您真是王婆賣瓜。」吳天嬌站起來笑嗔道「說起來沒完沒了就像做廣告一樣您推銷女兒呀?」
「媽是看著你們倆可惜喲!」
「媽您可惜啥?」吳天嬌詫異的問道。
「要是再早十年你和榆生那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媽不晚榆生今年三十八歲比我才大六歲。」
「都不小了。活蹦亂跳的小伙子轉眼就到這歲數了好人命苦哇!」
「媽您沒見榆生比年輕時還有風度呢!長得一點都不顯老模樣又好看。拾掇拾掇穿載整齊些不知道的人一看還以為是縣長哩!」
「縣長不好咱不要縣長!」吳大嬸突然間變了臉色女兒的話讓她想起了什麼一陣痙攣頭昏腦漲的差一點要暈厥過去。
吳天嬌慌了手腳又是捋胸又是捶背焦急地說:「媽您怎麼了?我說榆生好您也不高興?」
「媽高興媽高興。媽是說咱只要榆生不要縣長!」
「誰希罕縣長?省長的兒子來我都沒給臉色呢!」吳天嬌不知道媽媽的心思她無意中說到媽媽的痛處。
吳大嬸定定神緩過這口氣。推開女兒說:「丫頭媽沒事。你爹和你兄弟快回來了你收拾收拾做飯去。媽喝口水就好了。」
吳天嬌說:「媽我擀長飯(麵條)您不是最喜歡吃我擀的長飯嗎?」
吳大嬸說:「不今晚不吃長飯包餃子。迎客餃子送客面等你兄弟回來叫他割肉去。明天一早就讓你兄弟開三馬子(手扶拖拉機)送送你。見了你婆母聽說還有個八十多歲的老爺爺要懂禮貌別說話沒高沒低的讓親家笑話說咱們少家教……」
吳天嬌扎上圍裙邊洗手邊說:「媽我知道。你女兒又不是小孩子。」
吳大嬸不理仍舊自顧自地說:「稱呼什麼好呢?他們那地方叫『娘』你也就跟著叫娘吧!別叫阿姨、大嬸啥的顯得外氣。叫親熱些自然些叫你婆母娘聽著也高興……」
吳天嬌嫌媽媽嘮叨不耐煩了嗔怪道:「媽看您頗煩不頗煩我是去相親又不是出嫁……」
「媽怕你想不到落下個不好的影響以後婆媳關係就不好處了。」
「榆生的娘就是我的娘咋能不好處呢?」
「丫頭這話對交人就是要交心聽說你婆母娘也是個苦命人你去了多住兩天侍候侍候老人也盡盡人子之道。」
吳天嬌剛把面和好弟弟天順就回來了。吳天嬌姊妹四個大妹叫天英二妹叫天琴都出嫁了家中只剩個小弟也二十二、三尚未成家。吳天順把三馬子一放好.就興沖沖往家跑人還沒進屋嗓門先到了:
「媽我割肉回來了咱們今天吃餃子吧!」
吳大嬸咧嘴笑了大聲說:「正好媽剛說等你回來割肉去呢!尕娃你看誰來了?」
吳天順扭頭一瞅忙喊道:「大姐我就知道大姐今天回來要不我怎麼就割肉呢!」
「你怎麼猜那麼準?」吳大嬸問道。
「你沒聽見早晨起來喜鵲叫嗎?」吳天順做個鬼臉笑嘻嘻的回說。
「喜鵲窩壘到門口樹上那天不叫個十回八回的。你是嘴饞了吧?」吳大嬸笑道。
「也真是。」吳天順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小時候一年到頭吃不上一回肉也試不來啥。現在倒好三天兩後晌吃肉還老是覺著不過癮。」
「那是你趕的世道好。」吳大嬸說「那時候你想吃肉?人都沒飯吃哪裡有糧餵豬?」
「媽您別給我憶苦思甜了行不!我姐人家是當官的政策不比你懂得多?」
吳天嬌說:「別賣嘴了。快去洗洗手你擀片兒我包。叫媽吃個現成的。」
吳天順說:「大姐你高抬我了我有那本事嗎?」
吳大嬸從炕上下來.說:「丫頭我來吧。你兄弟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咱得照顧著點。」
吳天順不高興了說:「媽您說啥呀?誰讓你們照顧了?裡裡外外我啥活不干?叫我大姐聽了還以為我是二流子呢!」
「誰說我兒子是二流子?」吳尚義扛一把鐵掀在院子裡就接上話碴。他放下手裡的鐵掀拍拍土、跺跺腳正要進屋吳天嬌從屋裡迎出來喊一聲:
「爹您回來了?水打好了先洗洗臉。飯就好咱們吃餃子。」
吳尚義一看女兒高興地說:「天嬌公家的事忙嗎?這回可有些日子沒回家了。你媽可想你著哩!天順快打酒去你大姐來了咱們高興高興。」
吳天嬌攔住說:「天順別去。爹我這兒給您帶了兩瓶酒。」
吳大嬸說:「這酒別動。明天你不是走親戚去嗎?」
吳天嬌說:「又不是什麼好酒皇台三十塊錢一瓶。明天不會再買嗎?」
吳尚義說:「三十塊一瓶呀!不喝不喝。有五塊的川酒隔三岔五地喝著就過年了。好酒還是留著送人吧!哎天嬌明天走哪家親戚?」
「咱家有多少親戚你還能不知道?」吳大嬸接過話茬埋怨老伴說「你忘了那年你在牛棚裡關著。那個小伙子把我從縣城送回來臨走還丟下二百塊錢。」
「對對對。受人滴水之恩得湧泉相報。那個年代那麼好的好人哪裡尋去?我老說去看看人家你總是攔擋著不讓去。」吳尚義說。
「我哪裡是攔擋你?頭些年沒吃沒喝、空手吒拳的總也得買點像樣的禮物吧!後來巧不巧丫頭和他同了學倆人都有那麼點意思。你當老丈人的總不能先趕在前頭去瞧女婿?」
「老丈人瞧女婿分什麼前後?你還老說我如今你也封建起來了。天順他大姐夫對我們家是多大的恩德咱們缺啥也不能缺這份良心。你別管明天我和天順走一遭。」說著話吳尚義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老伴這麼一說吳大嬸反倒沒了脾氣含笑說:「要去你就去我也不攔你。丫頭剛跟我說她明天要去婆家正好你們爺仨一路。」
吳尚義見說嘿嘿一笑道:「既是這樣那我就不去了。天嬌你去了給他姐夫捎個話.就說我急著喝喜酒哩!」
吳大嬸翻了老伴一眼嗔道:「有這麼沒出息的老丈人嗎?」
吳天順好不容易插上話:「大姐我大姐夫會喝酒嗎?」
「你肚子裡有饞蟲啊1」吳大嬸埋怨了這個埋怨那個「沒別的話說淨惦記著喝酒了。」
吳天嬌架旺了火把餃子下到鍋裡回過頭來笑笑說:「天順你榆生哥能喝著哩怕你喝不過。」
吳天順一頭收拾碗筷一頭說:「下回等我大姐夫來我和他比一比。」
吳尚義吧噠著旱煙說:「天嬌你也勸勸榆生讓他以後少喝點。酒不是好東西喝多了傷腦子尢其是你們這些唸書人。」
吳大嬸洗完了手坐在炕上望著老伴回敬了一句:「還勸人家你咋不勸自己呀?爺倆個湊一起哪個月不醉個三五回。」
吳天順說:「媽您不懂。男子漢喝酒壯精神中國古時候有個叫裡頭白的大詩人。還喝酒喝出名來了呢!」
李太白成了「裡頭白」吳天嬌知道兄弟那點文墨也不說破。全家人高高興興吃頓團圓飯。
吳天嬌和媽媽睡一屋吳大嬸心裡不踏實轉過身來囑咐女兒說:「丫頭你的脾氣不好性子急。見了榆生好好商量別三句話不對就給人家臉色看。你要是惹了榆生我可不答應。」
「媽您有完沒完?我現您都有點更年期了。」
「這丫頭怎麼這樣跟媽說話?媽還不是為你好。萬一你要是和榆生的事黃了媽這心裡可不知多難受哩!你是媽的連心肉、你是媽的好女兒媽就指望你了。榆生也是個好孩子就像你爹說的這樣的好人一輩子都沒處尋去。」
「媽我知道了您不要說了行不行?我都困死了!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來哩!」
「養狗的還不知道狗的毛病?你那點鬼心眼其實媽早就明白了。你今天來哪是跟媽討主意?你是要媽幫你下決心。本來你不好意思主動找人家還不是聽了媽的話……」
旁邊的女兒已經拉起了輕微的鼾聲。
「唉這丫頭都這麼大了還是個當幹部的人哩!還讓媽操不完的心。」吳大嬸歎息一聲給女兒掖掖被子轉過身來。她不敢睡得太沉還要操心明天女兒早起早上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