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已死,你們已死,放眼太古,還有誰能擋住第十四主神?」心魔揭開頭頂的斗篷,一頭烏黑的長髮從斗篷下灑落,髮絲折射出一陣柔和的光華,冷冷的瞥了一眼鳳妃,心魔道:「我和第三分神的聯繫,僅止於那個計劃。我本是他的心靈陰暗面,本就屬於黑暗。魔界便是我最好的歸宿,我不帶大軍攻打太古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指望本座做什麼?」
四周的氣息一窒,眾人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太古的情形,早已非常惡劣了,雖然明白這點,但眾人都盡可能的避免去想這一點,而如今,心魔的話就像一柄刀,撕裂了那層遮蔽的紙,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現實。
「可惜了,你們不能留下第十四主神,而且讓他逃走了……,現在沒人知道他躲在哪裡,一旦等他療好傷。接下來,還有誰能擋住他?」心魔的聲音就像一柄冷瑟的刀順著風吹過的地方,從眾人的心間刮過:「而且……不得不提一下,在傳說中,第十四主神還有一支用他神力創造的九幽魔神軍團。這支軍團中的戰士,即便最低的,也超過了魔界的天魔神級高手。除了像我和路西法,新增的安德烈以及那些個王朝大帝,單打獨鬥,整個大陸估計都沒有能超過這些九幽魔神的存在了。我原來也以為這些只是傳說,……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你們……還有什麼可以抵抗地嗎?」
心性沉穩。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如聖者,聞言也震動了。古巫交叉於胸前地乾癟的手掌顫抖著,發出乾巴巴的聲音。
「我們……我還有一本末日祭典,可以召喚出一隻死亡軍團。」古巫的聲音極為低沉:「哎……,我已經夠老了。也活夠了。不論如何,我是不會離開太古的。不管將來地戰爭結果如何,便讓我們九嶷巫族與太古同沉淪吧!」
聖者歎息一聲,也從懷中取出烏黑深沉的十方俱滅:「第一次神魔之戰,我們法修跟從預言,選擇了逃避,儘管偶安於宇宙一隅。但我們心中。一直有種深深的愧疚與遺憾。唯一可以籍懷的。便是師尊所預言的,太古不會沉淪,人類不會毀滅了。但是這一次,師尊也已經隕落了。再沒有任何的預言與慰藉的了。不論如何……,這一次,我們都不會逃離了。宇宙……,終究不是我們地家。唯有這裡,才是我們永久地根。生也罷,死也罷。只希望,我們死的時侯,不會再有遺憾吧。」
「這柄十方俱滅乃是師尊傳來,當時師尊傳法十方滅法,天地俱滅。這柄神器可以徹底的徹滅任何一個普通的位面。也可以毀滅虛空之中。十萬里之內的所有敵人!如果九幽魔神軍團降臨太古。老夫將攜這柄師尊傳下的神器,與其同生滅!」
古巫與聖者的聲音都非常的平靜。那的目光中帶著一種看透一切地淡然。但是這淡然的目光,卻似一柄重錘敲打在心魔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在靈魂之中引發出一片轟然的顫音。
沉默良久,心魔抬起頭,神情慾言又止,終於還是道:「不論如何,四象大陣若不能成功啟動。沒有對付第十四主神的高手,太古必滅無疑。」
「我並無意打擊你們,只是事實如此罷了……,這次之後,我不會再回太古了,」心魔露出思索地神色:「再過不久,我將會和安德烈有一場決戰。這一戰將決定魔界地統治權。安德烈……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未來地神魔戰爭中,你們能盡力將第十四主神留在太古。即便太古崩裂了,我所統治下的魔界,必定不會過多的騷擾其他的人類位面。如果你們希望的話,在可能的情況下。如果太古覆滅,我會考慮將太古的武學傳播到其他人類位面的。」
說完這翻話,心魔也是迷惑不已。主神是永遠不會親自統治魔界生物的,他們注定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擊敗安德烈後,他必定將成魔界之主。
一個魔界之主,幫助自已的食物和敵人種下成長的種子,這不是瘋了嗎?也許我真是瘋了。心魔暗暗想道,但對於自已許下的承諾,卻並不感到後悔。
「這樣就可以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種地步的話,你這樣做,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我們也無所求了。」聖者道。眾人都明白,就算是心魔成為了魔界之主,統率億億妖魔,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由他說了算的。至少,在他上面,還有著黑暗諸神。諸神是絕對不會容許他做的太過火,創造出無數個太古位面來了!一旦影響到主神的信仰之力收集,必然會導致主神直接干涉!
「今日我來,一則是察看第三的恢復情況,以期決定九星聯珠之時,我將扮演的角色,二則……還是為另一個問題,我需要現在第十四主神的療傷情況,而這,又需要你們的幫助——告訴我當日魔域之戰的情況。」
眾人面面相虛,最後卻是由聖者將當日情況一一敘來。由於法武之爭,聖者對於武者有很深的瞭解,但他畢竟並不是一個武者。中間,熒惑以武者的角度,對聖者所說的又進行了一定的闡述。看到心魔鄭重的神色,古巫索性將自已以一個巫的角度,所看到的另一層面的戰鬥情況,補充了進來。
一席話敘完,古巫手中端出的龍井茶早已涼了,天氣也更加暗了。
「你們確定,當日帝釋天真的說過可以爭取到一百五十年的時間嗎?」當眾人說完,一直默不作聲地心魔突然大聲問道。神色極為沉重。眾人心中一時有種不妙地感覺。
「怎麼了?」古巫追問道。
「我和那個魔帝皇之子安德烈同被第十四主神種下烙印。這五十餘年來,我和安德烈名為爭奪神之僕人的正統地位,實則為爭奪魔界日後的統治權。如果帝釋天以前曾以神識探查過魔界情況,並且他所說的一百五十年是以魔界正常的殺戮情況來計算地話。那麼,這五十年的慘烈殺戮肯定讓帝釋天的預計產生了偏差!」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三人身軀都不覺向前一傾。露出關注的神態。
「在太古的傳說中,第十四主神司掌什麼?」心魔不答反問道。
「時間,殺……」熒惑馬上回答道。
這一下,連鳳妃也明白過來了。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的難看。「第十四主神司掌時間與殺戮。只有在殺戮,他便能源源不斷地從中汲取神力!這五十年內地殺伐實在太過激烈了,魔界增加的骷髏如果放在太古,可以在太古鋪上厚厚一層。單單本座手底下。死去的妖魔就是以億億計的!」心魔頓了頓。接著道:「我雖然能化身為殺戮之主吸收一定範圍內的殺戮原力,但是還是無法與第十四主神相比。」
「一百五十年的年限,恐怕要大大縮短了。」心魔霍的站了起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你們多加小心,本座先走了!如果有第十四神的消息,在不損害本座利益的情況下,我會通知你們地!」
說罷,心魔袖袍一卷,便欲離開太古。「等一等。」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呼。
「還有什麼事?」心魔並沒有回過頭來。過肩的長髮在光滑而厚實的披風上拂動。
「……你,你可以停止與那個安德烈的戰鬥嗎?這樣,或許可以減少第十四主神恢復地時間啊!」鳳妃一臉焦急道。
「公主殿下,讓他走吧。這件事,現在。不是他單方面能決定地了。」古巫突然道。
「古巫大人……」
心魔沒有說什麼。衣袍鼓蕩,一甩披風。便從斷崖上滑落,數丈之後,篷的化為一捧青煙消失在虛空中,不見了……魔山之巔,萬縷青煙從替身身後的虛空之中炸開,千條萬縷聚成在一起。
「噠!
心魔一腳邁出,左手一招,便在盤坐在山巔的替身吸進體內。虛空之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呼,心魔漠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想也不想,一掌順勢拍向了左側的虛空之中,嘴中冷冷道:「安德烈,你不嫌來得遲了點嗎?」
「啪!
一隻柔若無骨的烏黑手掌從虛空之中伸出,與心魔拍出的手掌印在了一起,百丈內的空間轟然碎裂,無數黑色空間裂縫迅速擴大,佔據百丈範圍之內。那無數的空間碎片之中,一條黑影游龍般向後彈射開去。
「哈哈哈……,遲了,總比沒來好!」安德烈彈射出數百丈後,驟然一止,兩隻烏黑的眼珠子望著心魔,骨碌碌的轉動著:「嘿嘿,其實你也不用做的這般隱秘,你的那些秘密,對本王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說著,安德烈陰陰一笑,腳下一屈一彈,再次身後彈射,這次再不停留,幾個彈射之後,便憑空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嘿嘿,其實,你和那太古劍神,本為一體對嗎?和尼古拉斯王朝之戰,你們倒是演得一場好戲!」安德烈得意的冷笑聲在他消失之後,猶自如一支利箭般飄到心魔耳畔,在虛空之中震盪。
「說你想戰,你又像一個懦夫一樣逃跑;要逃,你又他媽喋喋不休,嘰嘰呱呱,要滾便快滾。本座。不送!」心魔龐大的魔識掃過周圍無數個平面空間,一下便搜集到了安德烈的身影,嘴唇一張,一縷聲音帶著滾滾雷潮震破虛空,疾追而去。到了後面不送二字,已如巨雷在安德烈耳中炸開。目光所及,心魔赫然見到安德烈正穿梭於位面之間地身影突然一個蹌踉,顯然是被雷音震到。
冷笑一聲,心魔也不去理他,逕直向山下中央王朝地腹地走去。
「安德烈這個混帳,居然被他得知了這個秘密……。也是怪我大意。這張面孔實在用得太習慣了。」儘管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魔內心還是非常震動的,腳下輕踮,心魔在山體表面沿著一條細碎的波浪曲線逸下山去:「不過……,這個傢伙到底是猜的,還是怎麼回事呢?莫非裡面還有什麼蹊蹺不成?不管了,反正他也沒證據。不過,若是第十四主神降臨,本座倒是需要考慮一下了。魔界奸細?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
山下。太玄早在心魔剛出現時,便已發覺,正率著一些部分下,在山下迎著。
「主公。」太玄低頭行了一禮,心魔點點頭。隨口問道:「阿隆索他們可已召回?」
心魔最初地戰略。是集中精力各個擊破。到後來發現,他每佔領一個空間。離開之後,安德烈立即派兵重新佔據。本著每催毀安德烈的一點勢力,就會讓他的聲望受到打擊的原則,心魔又派兵去擊潰這些勢力。然而到後來發現,這種方式實在大費周哲,一個個來還不知要轉多少個圈,索性派足夠兵力,個個擊破。正是這種戰略上的轉變,才導致心魔如今陷入了被安德烈扯著走的尷尬局面。等到他意識到問題時,已經是泥足深陷。
「回主公,阿隆索他們已經趕回王朝的路上,最多半日,應該就會趕回吧!」太玄道。
「佩裡斯可已到達?」心魔問道。
「佩裡斯已經在大殿中等候了。」
「嗯,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待太玄離開之後,心魔在殘破地中央大殿中,見到了早已等候著地佩裡斯。
「佩裡斯參見主公!」一襲灰色長袍的佩裡斯剛一見到心魔,便跪伏在地上。那張原本俊逸的臉孔上,多了些滄桑的神色。
「起來吧……,」心魔登上大殿上首的寶座,轉過身來,盯著佩裡斯瞧了兩秒,隨後感概道:「佩裡斯,本座確實不應該自作主張。」
「主公,現在,還不晚啊!」佩裡斯抬起頭來,五十年的的血腥雙君王之爭中,佩裡斯受到了少冷落,影響力遠不如前。心魔越來越獨裁,就在佩裡斯幾乎心灰意冷時,他終於聽到了心魔回心轉意的聲音,這,如何能令他不欣喜。
「嗯,朕已然召回了阿隆索,阿修羅魔帝,還有奧蘭古黛爾等,不日,朕將重啟大軍,由中央王朝一路向北,掃蕩安德烈的勢力,直到佔據西北魔界安德烈地九幽祭壇。」
「主公,有一事,還望主公明察。」佩裡斯突然道。
「什麼?」
「安德烈很要能在主公離開之後,再次佔領中央王朝。如果主公進攻西北魔界,安德烈很可能會避而不佔,而且,很可能會以羞辱中央王朝的方式羞辱主公。更有甚者,安德烈很可能會來個易地而處之。如果主公佔據西北魔界,按他的風格,很可能會佔據中央王朝!」
心魔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的難看,如果真如佩裡斯所說,這場戰爭,又要陷入到持久戰之中了。
大殿之中,一陣暗流湧動。「佩裡斯,你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心魔問道。
面對心魔詢問地眼光,佩裡斯也不由得低下頭去。他並不是萬能地智者,也會有處理不了的情況。如果安德烈真地這麼做,佩裡斯也只能說聲無恥,並不能把他怎麼樣。
心魔收回了眼光,佩裡斯的神色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一團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燒著,心魔幾乎怒不可竭:「難道還要和這個傢伙這般僵持?!!」
眼瞼一眨一眨著,一道道剌目的寒芒從心魔眼瞼下暴射而出。砰!心魔一掌拍碎了龍椅扶手,猛然的站起來。全身散發出一股雄渾地氣勢。大殿內,頓時暗流湧動。
「本座倒不信,居然會被區區一個安德烈困守於廝!」殿內氣流湧動,佩裡斯大氣不敢出,仰望著如魔神一般。站立在寶座前地心魔,耳中只聽到一陣狂怒的聲音:「佩裡斯,傳朕命令,著大軍將中央王朝挖地三尺,將所有宮殿,連帶山石全部搬,隨大軍北上!朕決不給安德烈留下片瓦寸土。如果安德烈敢把九幽祭壇拆了。本座就服了他。索性與他談和算了!」
霸道的聲音擲地有聲,佩裡斯腦海裡轟然作響,直似起了一陣海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是,主公!」佩裡斯大喜,倒頭便拜:「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快步向殿外走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殿外。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佩裡斯壓根沒想過,像吃飯一樣。把中央王朝給打包打走。這樣,就讓安德烈失去了周旋的借口。如此一來,安德烈便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和心魔來場正面戰爭地大規模較量,要麼便乾脆稱臣。
待佩裡斯離去之後。心魔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安德烈。本座便不信,你敢像本座一般。把對第十四主神極為重要的九幽祭壇給拆了。只要你敢這麼做,你就死定了!哼,這次看你還怎麼逃!!」
平靜下來的大殿之中,一縷幽寒的光芒從廊柱之後一閃而過……
隨著中央王朝分散在外打擊安德烈各個勢力的大軍回歸,心魔重新將勢力聚集在一起。在大軍回歸的途中,暗黑軍團最後一點殘餘部隊連帶統領貝爾思巴達在內被安德烈率領龐大的九幽軍團!偷襲,全軍覆沒。
暗黑軍團,覆滅!
麾下各大勢力再次聚齊之後,心魔並沒有集於對安德烈進行打擊報復,而且是開始原地整休。烏黑雲層下,密密麻麻地妖魔大軍如黑色汪洋一般,覆蓋在這片起伏不平地黑暗土地上,甚是壯觀。在大軍修整的時間裡,心魔卻再次閉關了,這一次,他要修練的是劫魔道的第九招!。
一旦遇到安德烈,立即以最大的招式,對其一擊必殺!——這便是心魔的計劃。
劫魔道第九招天地魔劫,一旦用出這一招,足可以令魔界位面崩裂,妖魔滅絕。相應的,其修練難道也絕非前面幾招可比。但心魔並非想一蹴而就。
劫魔道修練至今,心魔發現這門強大的攻擊絕學一個最大的特色是,修練成新地一招,相應的,前面的招式威力也會遞增。甚至可以將將面幾招流暢使出,疊加在新修練成的一招上,以達到超越原本數倍的威力。而且,劫魔道地修練,有些奇怪,在修練地過程中,心魔發現它似乎可以提升魔識強度!
「嘎!一陣剌耳的金鐵聲中,中央魔殿重新關上了門,隨後一陣森寒至極地黑暗刀氣從大殿內擴散而出,那冷冰的氣息令得眾妖魔強者不由得遠遠的退開。中央魔殿再次化為了一片危險的荒蕪之地。
在離中央殿數千里的地方,安德烈抱臂而立,站立在虛空之中,遙遙望著中央魔殿的地方,腦後,狂發飛舞。在安德烈身上,氣息越有越無,若非安德烈這個等級或是以上的高手,絕對很難發現他的存在。「本王只有區區一個完整的九幽魔功,想修練都沒有功決。這傢伙卻身懷這麼多的功法,什麼時侯閒下來都能翻出一門驚天動地的魔功修練一翻。這個雜種!」安德烈遠遠的看著中央魔殿那團聚成刀形的黑色霧柱,咬牙切齒道,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辟哩啪啦作響。一種叫做妒忌的火焰在安德烈胸膛裡熊熊燃燒著,似要把他焚化。
這些年來,安德烈一直不斷的搜集著心魔的資料。所有和他有關的資料都被收集起來。殺戮魔王的傳說,以及其最初出現的地方……,各種各樣很容易被忽略地消息全部被安德烈收集起來。而最後。最後地消息顯示。心魔這個人幾乎是橫空出世。而且,他最初的實力,甚至不到魔神級。
大大小小的妖魔全部被安德烈抓了過來,要在平時,這些低等而卑賤的存在。連見他一面的資格都沒有。但現在,安德烈卻不得不隱忍著。就在安德烈一路向前搜尋著,消息突然斷了。消息消失地地方,是一個火系魔獸活躍的熔岩峽谷。
「一模一樣的面孔……千萬年的壽命……打破魔神級的天塹,由魔神級一下,進展到現在的恐怖境界……層出不絕的頂級魔功魔訣?哼哼,」安德烈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低等地魔王級小妖魔就能和太古劍神結怨?若是信了你,也不知是你白癡,還是本王白癡。哼!……」
瞥了一眼遠方,安德烈轉身踏入風中,長髮飛舞著,漸漸消失在虛空之中……
遙遠地虛空。
一顆黑暗的隕星在虛空之中劃著一道優美的弧線,沿著亙古不變的軌跡運轉著。在這顆如圓餅形的隕星表面,蚩尤披著一身天魔戰甲,外套一件寬大的黑袍。站立在隕石的表面。那張鐵鑄一般的臉孔上,陰沉沉的,臥蠶般地眉宇間,總有一團化不開的血腥之氣跳動。
「魔尊大人,你真的不回歸魔界嗎?」不遠處。神色顯得有些疲倦的暗吉古德站立著。問道:「如果我們聯手,再加上魔尊你已有的手下和你在魔界地深遠影響。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必可再召集出一批大軍殺回魔界。以魔尊大人地修為,必可稱霸魔界!」
蚩尤袍袖自然垂落,袍袍下,兩隻手掌指甲划動,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玄妙的痕跡,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淡淡地黑色痕跡。練功並不一定要盤坐著,至少對蚩尤來說是如此。
「沒興趣!」蚩尤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寬大的袍子下,天魔戰甲甲片片片震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
「可是……,難道魔尊你一世梟雄,名聲震懾人魔兩界,難道真的甘願自我遺棄在這塊無人問津的宇宙角落裡嗎?」暗吉古德依然鍥而不捨的嘗試著,對於他來說,要想返回魔界,單獨一人,是絕對難成大事的。若是能拉上身邊這個強橫霸道的大魔頭,事情便好辦多了。自少,暗吉古德感受得到,這位凶名流傳魔界的頂尖凶物正在修練一門足名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的功訣。
砰砰!!
蚩尤手指依然如夢如幻的在虛空中划動著,身前的虛空之中,時不時的發出一聲聲炸響,每傳來一次炸響,蚩尤身前便會出現一團雲霧。暗吉古德有留意有,這些出現在虛空之中的雲霧,共有九種之數!
自從蚩尤五十餘年前,離開之後,再次回來後,暗吉古德便發現他似乎變了一個人。很多時侯,蚩尤修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一聲不響在站在那,眼睛望著宇宙深處,臉上一片扭曲,咬牙切齒的突然迸出一兩名暗吉古德不明其義的話語來。
「我會殺了你的!……」
「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師尊#¥¥……」再作聲,暗吉古德等太久也沒用。只是從那偶然迸出來的師尊二字,暗吉古德暗暗猜測,蚩尤的離去可能與他的師尊有關。但細一深之,暗吉古德不禁心中震駭:蚩尤本身已經這麼強橫了,在他身後居然還有一個師尊!!那他的師尊該有多麼強大啊!!暗吉古德最開始猜測,蚩尤想殺的人是他師尊,但最後發現,根本不是這麼會事,似乎是他的師尊被人給殺了!真是一驚又一驚,在蚩尤身邊短短時間裡,暗吉古德突然發現自已引為傲的成就,什麼都不算!
「魔尊大人……」暗吉古德還想說什麼,但馬上就被蚩尤打怕了。
「不要說了,你不就是還在擔心安德烈施加在你身上的血誓咒力嗎?本座替你解了就是!」蚩尤突然轉過身來,暗吉古德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暗。蚩尤一隻手赫然已扣在了他的頭上。暗吉古德連他什麼時侯出手地都沒注意到。
身體一震,暗吉古德近乎本能地就欲反抗,然而很快發現,蚩尤一縷陰冷的魔識探入他的腦海之中,只轉了一圈便破空而去。一種怪異的感覺湧上心來。暗吉古德感覺有根絲狀的東西連入了自已地靈魂上,而蚩尤的魔識就像一隻蜘蛛一樣沿著這根絲飛速的向外而去……
西北魔界,九幽祭壇。
安德烈也沒給自已建什麼宮殿,便這般坐在九幽祭壇最中央的方形淵池內,盤坐在這個通往虛無縹緲的九幽魔界的通道口,安德烈幾乎能感覺到九幽魔界那濃厚的魔氣撲鼻而來。在這個地方修練,比任何地方都要事半功倍。
九幽祭壇周圍無數人九幽戰士遠遠近近地鋪了開去。他們地目光呆滯。手中捧著一柄柄灰黑的長戟。這種長戟,是安德烈特意從冥獄之海提取的億載玄鐵,也唯有這種玄鐵打造的兵器,才能承載九幽戰士那極具腐蝕性的魔氣。
安德烈正在修練,突然之間,西北魔界上空,天空一暗,似乎有一隻大手蓋在上空,把天空用力往下壓一樣。空氣沉悶的可怕。安德烈若有所感。正欲睜開眼來,意識海中,一個霸道而雄渾的聲音突然大喝道:「安德烈!」
這一聲大喝,便震動了安德烈的識海。安德烈大驚,脫口驚呼一聲:「魔尊!」雙目霍的睜開。只見一道驚人地魔識裹著滾滾風雷帶著一片暗影從天空撲落。
「這個老魔頭。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安德烈尋思著,口中卻是毫不絲弱:「來得正好!」動念之間。陰冷而黑暗至極的魔識便破空而上,正面迎著蚩尤的魔識轟了上去。
安德烈的魔識剛剛破空而上,仰頭的剎那,只覺頭頂六顆嵌在蒼穹中地星辰閃爍,不由產生剎那地失聲,便在這時,六道淡淡的光芒從天而落,一道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相繼轟落在安德烈地額頭。
同一時間,蚩尤那破空而來的魔識突然
「啊!安德烈慘叫一聲,張口噴出一口血水,同時額頭,一個血色符文被逼了出來,青冥,日晷……六星星辰落下的光芒射落在安德烈額頭的血色符文上。沒有任何聲響,那血色符文如軋過的紅繩,寸寸斷裂,化為一縷縷血色霧氣,消散在虛空之中。
同一時間,一縷深藏在安德烈意識海深處的靈魂片斷破空而出,向著蒼穹上方飛射而去,正是失去血之契約束縛的暗吉古德的靈魂碎片——蚩尤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安德烈,而是他意識海內的暗吉古德的靈魂碎片。
安德烈根本來不及阻擋,那縷意識便消失於天外了。
「蚩尤,你個老匹夫,可敢跟本王一戰?!」安德烈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仰頭看著空中,怒喝道。那一對眼瞼扭曲著,擠成一個三角形,目中寒光四溢。安德烈體內真氣猛烈鼓蕩,一縷縷濃厚的灰色魔氣從全身竅孔內逸出,沸騰變化著,在安德烈身後積成一個二丈餘高的陰邪妖魔形像。
「吼!那陰邪妖魔站立在安德烈身後,揚臂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腦袋的部位,陰雲分開,露出一雙晶亮的,似人一般的眼睛。
九幽祭壇上,魔氣氤氤,安德烈背後二丈餘高的妖魔就像擁有自已的生命一般,向著宇宙某處的蚩尤挑釁著。
「霹靂!
天空烏雲低垂,電閃雷鳴。九幽祭壇上空,厚重的雲層似被一隻大手扯動,化為一張無耳無眉的巨臉,俯視著暗吉古德。那巨大的臉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宏聲道:「安德烈,就憑你那半調子的九幽魔功,也敢和本座叫技。你還嫩的很。做本座的敵人,你還不配!」
說完,也不顧安德烈臉孔抽搐,神色變得極為難看,那巨臉便自空中散去,而蚩尤也收回了自已的那一縷魔識。
宇宙一角的黑鐵隕石上。蚩尤大袖一拂。回過神來,盯著暗吉古德瞧了一眼,隨後說道:「混沌之初地法則無法違背,但只要破壞連繫法則地符契就可以了——現在,沒有了安德烈的那一絲血誓之咒的約束。你也可以自由行走了。走吧,不要再來煩本座。」
暗吉古德默默的站在原地,嘴唇數次蠕動,欲言又止。
蚩尤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忽而開口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座修練的這門魔功地名字嗎?本座便告訴你罷:這門魔功的名字是毀天滅地大魔功。其奧妙在於將自已的靈魂一分十,其中九份分別植入九星之中。如此借助亙古存在的九星。可保得一絲真靈永生不滅。同樣的,九星星力浩大,一旦靈魂與這九星融合在一起,也可借用其浩大的星力洗滌靈魂,從而使魔識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你明白嗎?」
即便以暗吉古德地修為,也不禁失去鎮定,呼吸一瞬間變得急促進來,瞳孔深處,一縷貪婪地光芒閃過。不過很快。暗吉古德就平靜下來。
九星在怎樣的存在,暗吉古德非常清楚。這九顆星辰絕對不是人力可以毀壞的,所有負面的攻擊能量,都會被這九顆星體吸收。就算是執掌法則的主神,都不一定能夠毀滅這九顆星辰——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
靈魂與九星融合為一體!!暗吉古德深深的被震撼了。強如戰爭之主迪斯馬森也會隕落。神魂俱滅。而蚩尤卻說。一旦成功,他的靈魂將不死不滅!!
不死不滅。這四個字的份量,是誰都無法拒絕的,至少,暗吉古德不能!
蚩尤靜靜地看著暗吉古德,將他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
「不要奢望了,我是不可能會傳給你的,」蚩尤轉過身來,面對著浩翰的宇宙,他的目光望穿了黑暗,宇宙虛空中,那數以億億計地隕石群清晰地落入他的眼簾中:「離開吧。你可以宣稱我在背後支持你,如果需要必要有表演地話,我也會出現的。但是——不要再奢望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可以救下你,同樣也不會吝嗇多活動一下手腳,再次幹掉你!」
暗吉古德剛想辨解,腦海立刻閃過蚩尤嘴角那陰冷的一抹嘲諷,立即又吞了回去,深深的一鞠躬,恭敬道:「是的,魔尊大人。我會離開的,至於援手與救回在下一縷靈魂之恩,我都會銘記於心。當你需要的時侯,我必會隨時聽侯差遣,以報今日之恩。」
「哼,本座也不期望你什麼回報。離開吧……水族我可以暫時派給你,做為你擴充勢力的第一批班底,但是,他們絕不可參於到與人族的戰爭之中,明白嗎?」
「明白了,多謝,」當下,暗吉古德也不多說什麼,衣袍一鼓,人已徐徐飄起,如一抹煙虹一般,從隕星表面掠空而起,向遠處掠去。
在暗吉古德撥空而起的同時,蚩尤一縷神識穿過層層空間,沒入前方的隕石群中:
「你們也跟著他一起去吧!
蚩尤的聲音剛落,從遠方的隕石群中一連彈起三批人影,在隕石群外與暗吉古德匯合在一起,一行人迅速的消失在黑暗深處……
蚩尤目送著他們一行人消失在遠處,良久,一直靜立不動。待確定周圍再沒有人潛伏了,蚩尤突然悶喝一聲,雙臂一振,體內一輪黯淡的光華擴散而出,那輪光華將蚩尤的身體包裹之後,向外延伸數千丈方圓才停止。
戰甲嗡鳴,蚩尤雙腿叉開,雙手自然垂落,同時雙眸也慢慢的閉上了。在雙眸閉上的時侯,蚩尤渾身氣息如潮水般退去,縮向胸膛中的一點。
「砰!只聽得一聲輕響,九團拳頭大小的,光澤各異的光團結成一圈,圍著蚩尤的肩膀滴溜溜的轉動,其中六團,分別沒入蚩尤的眼,耳,鼻,其餘三團依舊圍著蚩尤轉動不休……
「喝!
蚩尤驀的張開口發出一聲綻雷般的吼聲,自然垂落的雙臂出膛炮彈般猛然舉過頭頂,後腦,一根根烏絲呼的散開,如傘一般轉動。
仰頭,張口……,在這春雷般的狂吼聲,蚩尤的雙眼,耳朵與鼻竅之中,共噴出六道色澤各異的光柱,那五道粗細不同的光柱穿過體外那輪黯淡光罩之後,轟鳴著化為六道通天光柱穿過濃濃的黑暗,分別向著頭頂的六顆一字排開的星辰射去……在太古東南的群山之中,一名青衣男子和一名白衣男子並肩而行,跨越一座座山巒,向著東海的方向而去。這兩人,正是戰無心與刀神。
「為什麼不在劍域呢?在那裡不是更好嗎?」身材魁偉高壯的刀神一手找著一柄碩在的戰刀,一邊漫不經心的對一旁依舊身穿戰袍,頭束戰由的戰無心道。
「沒有辦法,我一看到劍閣,就會想起那個變態的家人。被他困了千萬年,你難道,還想回到那個地方嗎?」戰心反問道。
刀神嘴角抽搐了兩下,想了想,解釋道:「你應該知道的,他不是它」
「我當然知道,你也知道,但你為什麼不留下呢?哼,有一點你總無法否認,他和它是有關聯的。」
「現在是非常時刻!」刀神神色肅穆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堅持要人群大量彙集的東海來。而且,」戰無心璀璨的眼眸突然黯淡下來:「帝君已逝,我心中有愧,無臉去見那些族人!」
「他們也不一定會認識你……,原來與你同批的戰將已經全部不在了!」刀神喃喃道。戰無心神色沉重,低著頭,默默的前行。
「看前面,到了!……」
戰無心循聲望去,但見弧形的東海海濱,聚集著大量衣著各異的太古高手,更無處,翻騰的東海海面上,無數盤坐的太古高手隨著海浪載沉載浮,虛空之中,密密麻麻的神識縱橫交錯……
猛然搖了搖頭,戰無心把所有的思紊都埋進了心底深處,回過頭,正好迎上刀神會意的目光。
「各位,暫且過來,我有一些東西,給予大家!」戰無心以獅子吼的秘法叫道,巨大的聲音如雷聲一般向著四方滾滾而去,吼聲中,戰無心與刀神在東海之濱落下地來。遠處,海面上一些太古高手睜開眼來,瞥了一眼兩人,又閉上眼來——能予眾人的,劍域的石碑已經足夠了。餘下的,大家能互相給予的,也就是些可有可無的小心得了,但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不是所謂練功的心得,而是能否從這奔騰的東海之中,由自然之中,體悟更高一層的境界!
「你們是?……」東海之濱,眾太古高手循聲齊齊望來,一名白衣人越眾而出,上前問道。
戰無心望了一眼刀神,隨後扭過頭來,閃電般抓住了男子的手腕,微笑道:「我們能帶你們看到可見的規則世界!」
刀神左掌閃電般抓住了戰無心的手腕,兩人默契的同時閉上眼來。
「你們……你們這是……」男子驚呼道,正在驚疑間,突然只覺一股浩翰如江海般的意識波動襲來,靈魂飄搖了兩下,便被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一個實質化的規則世界
一種極度的震憾傳來,男子那原本快吐出嘴巴的話,便再也吐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