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名自由派系的武者發現了原始黑森林裡遍地的黑衣人屍體,以及那滿目蒼夷的景像,他很快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夜族,人類的叛徒,異類,妖魔的走狗。
這數萬的屍體與鮮紅的土壤讓這名武者驚震不已,很顯然,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而戰鬥的最後結果顯然是夜族敗退,在空氣中,武者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劍氣,天下間,劍氣如廝霸道恐怖的,劍道修為如此強悍的,屈指如數……這是劍皇的手段。
消息迅速傳遍天下,所有人再一次為皇級境界的駭人威力所震撼,劍皇級的存在,居然可以對付數萬的對手,其殺傷力未免太過駭人了。劍皇之境,如廝恐怖,然而更叫人恐怖的,是劍皇的手段,那些屍體幾乎全都死無全屍,一個個頭斷肢飛,形容淒厲,更有許多黑色血塊遍佈那斷崖之下,現場之慘狀,宛若修羅地獄。而劍域之主,劍皇的雷霆手段,也是叫許多人心驚不已。
數日後的凌晨,風雲無忌面色沉重的從劍閣外走了進來,原本白淨的衣衫之上,沾滿了點點血腥,遲傷迎了上去,開口問道:「師父,倒底怎麼回事?」
風雲無忌一臉疲憊道:「此事,暫緩與你等解說,待過些時侯,我自會告知你們。」隨後便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劍閣三層。
獨自坐在三層光滑的地板上,風雲無忌面朝著劍閣打開的門窗,靜靜的發呆,微風穿過窗子,撫面而過,掀起頰邊幾縷髮絲。
咚咚咚!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腳步聲在樓道的入口處,戛然而止。
「師父,我可以進來嗎?」是遲傷的聲音。
「進來吧。」風雲無忌歎聲道。
遲傷緩步走到風雲無忌身旁,蹲坐下來,和風雲無忌一樣,看著窗外漸漸明亮起來的天色,還有變幻的雲朵……
「幾日前,我們位面數千位弟子同時飛昇,同時遇難!」風雲無忌的聲音很平淡,平淡之中,卻難掩一絲激動,與憤怒。
「什麼!!」遲傷心神狂震,他們早已發現劍閣外不遠處,那躺倒在血泊裡,胸膛中的心臟不翼而飛的劍宗弟子,心中早已預料,必出大事,但卻沒想到,這次居然是數千弟子,同時飛昇,而且除了一名身受重傷,目前尚且昏迷不醒的弟子硬撐到劍閣外,其他便再無一人。
「是誰居然……」
「是夜族人幹的,我已將他們全部誅殺!」風雲無忌咬牙道,即便是現在,他心中的怒氣依然未能平息,當那名弟子在黑夜裡呼救祖師,呼救救命的時侯,他什麼也不能幹,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一個心臟已失的人,飛過如此遠的距離,跑到這裡來,呼叫自已這位祖師救命。
他稱呼自已為祖師,沒錯!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武功,都是出自滅魔心經,都是他的弟子,直接或間接的,但是自已身為祖師,卻為他們做了什麼。
那名弟子,心臟被挖去,靠著意念才支撐到這裡,他的希望全寄托在自已這名未曾謀面的祖師身上,但是自已能……
屠光夜族,真的有用嗎?能換回那數千弟子的性命嗎?風雲無忌的心中充滿了自責,以前的自已或許會軟弱,會退縮,會猶豫,但是現在,不會了。
不會了!風雲無忌站起來,右手成拳狀,攥得緊緊的,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決不能讓一名弟子受到委屈。
一個人,他或許還能蕭灑,還能憑輕功逃走,但是如今,不是了,他已然是數千劍閣戰士的主公,更是另一個位面,數萬甚至更多人飛昇後的依靠,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但他,已然不準備推卸和退縮。
風雲無忌心中此起彼伏,一波波無形的劍氣充斥整個空間,遲傷不得不退避開去。
靜靜的,遲傷站在樓道口,看著全身衣襟鼓蕩,週身劍氣肆虐的師父。遲傷無法明白,師父倒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抑或他的內心是如何的變動?但他卻明確的感覺到了,風雲無忌身上那一股氣勢的變化,一股睥睨天下,勇敢無畏氣勢……
輕輕的,遲傷退了出去,他知道,在這個時侯,師父更需要的,或許並非來自另一人的安慰,而是一個人獨處的寂靜。
這一日,風雲無忌一直靜靜的站在三樓光滑的地板上,面朝著劍閣前方的大地,無語無思,一日一夜,星轉斗移,到第二天早晨的時侯,風雲無忌聽到耳中傳來一聲細微的呻吟之聲,那名弟子終於醒了……
「獨木難支啊!」風雲無忌想了一整天,終於悟了,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天下劍者,網羅到一塊,讓這劍域成為天下劍者的樂土……
劍閣第一層之內,新飛昇者,劍宗大弟子,蕭飛,也即那名倚樹而立,仰望長空的男子終於醒了,他的眼神渙散,嘴裡囈語著:「救救他們……救救他們……」
聞者皆為之心酸,這名弟子在醒來,第一件掛念的事,不是自已,而是他的師兄弟們。
「醒醒,蕭飛,這裡已經不是荒野了,這裡是在劍閣。」一名劍閣戰士輕聲呼喚道。
一陣輕風吹過,風雲無忌已然出現在床邊。
「他怎麼樣了!」
蕭飛一見到風雲無忌,似乎想起了那夜,那滿天的熾烈氣劍,聯想到了他的傳說中的身份,劍神。
「師祖,快去救救他們,快去救救他們,他們在遭到屠殺,屠殺啊……師祖,你快去啊!」蕭飛又急又快的說道,臉上全是焦急。
所有人都撇過臉去,大家都不敢看蕭飛的眼睛。
「他們……都死了!……」終於還是風雲無忌說出了這句殘忍的話。
「死了?……不可能的,師兄,師弟,還有可愛的師妹,還有師父……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死的,劍神師祖,你武功高強,一定可以救他們的,是不是?……你一定是騙我的,對嗎?」
風雲無忌心裡揪心的疼,但最終,他還是堅難的搖了搖頭。
「啊,師父!……」蕭飛猛然噴出一口血液,身體直直的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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