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朦朦的,太陽努力了半天,可最終還是被烏雲埋沒了。四周的一切,樹木、鮮花、小草也同時失去了顏色,一切都變成了青灰色。
我踩在點綴著片片落葉的小徑上,腳下已枯黃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彷彿是在歎息那過早逝去的芳華。
「怎麼了?」浮萍見我面色凝重。
「唉!沒什麼!」一開始時,我還很高興,可到最後竟然從心底生出絲絲的悲哀。
「不要自己悶著,有什麼事儘管向姐姐說。」
「真得沒什麼?」我勉強的笑了笑,我真的說不出自己究竟為什麼會有這分的傷感。
「浮萍姐,落櫻她……」我轉移了一個話題。
「落櫻?她最後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是在意她最後說的話嗎?」浮萍笑笑道。
「不,當然不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不在乎別人的說法,我只是覺得她有些奇特。」
「呵呵!是呀!你發現沒有,你們長的有點像啊!說你們是姐妹,肯定沒人懷疑。」
「嗯!我發現了。而且我相信她也早就發現了。不過,我不是單單指的相貌。」
「噢!別的方面啊!」浮萍想了想,「其實,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也是舍友,但我還是不太瞭解她。只知道她身世挺可憐的,媽媽好像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去逝了。」
「噢!單親家庭。」
「不,她有個繼母,但聽說她們的關係很差。」浮萍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來了興趣,「不說這些傷心事,我跟你講講她最奇特的最不同常人的地方吧!」
「什麼?她有特異功能嗎?」
「差不多。她一直自稱自己有不受控制的預知能力,總是在自己不由自主的情況下說出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因為這個她還得罪了很多人呢!宿舍的人都叫她『災星』。」
「真的嗎?」我有了一點興趣。
「呵呵!……你不想想如果是真的,那她早買彩票發大財了。」浮萍咯咯的笑著,接著又說,「不過,我發現一個奇特的地方,她說的話,如果是不好的預言,總是以奇特的方式實現。比如說,她說你這次考試要不及格,於是你就死命的K書,所有的知識都會了,誰知卻因睡眠不足,在考場上睡著了。是不是很有趣,不過也許這只是個巧合罷了。」
「那她為什麼不能詳細的預測,來改變一下未來呢?」這個比我的變身還古怪,對於這種「童話」,我當然不會當真。
「這個我也問過,她說因為她的血統不純,所以能力很弱。」
「哈哈!這也太幽默了。血統不純?誰的血統?」我覺得很好笑,這些女人就是會幻想,連自己的「天方夜譚」都編的有根有據。
「好像是她父親家的血統,但她父親沒有這種能力,因為她說那特殊能力只傳女,不傳男。而且就算繼承了相同的血,每人得到的能力也不同。」浮萍說著說著便笑開了,「確實挺好笑的,好像漫畫中的情節。連她自己都說這些只是她的猜測而已。」
浮萍笑的挺開心,我也隨著她笑了笑。但我突然又感到了那一絲不安,那一絲擔心究竟是什麼?
「輝夜,陪我去一下廁所。」浮萍說。
「嗯!好!」我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無意識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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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有去公廁了。真別說,我還挺懷念的。(汗!變態。)
我一邊想著心事,一邊下意識的走進了廁所。
輕車熟路的走到小便池前,解開風衣的紐扣,剛要正式開始。可突然旁邊一個男同學一聲驚叫。
「啊!……」他圓睜著雙眼看著我,嘴巴張的可以放進去一隻馬桶刷子。(汗!你這是什麼破修詞,噁心。)
我朝他很自然的笑了笑,可他更驚異了,左右看了看,最後將眼睛集中在小便池上。
「嗨!老兄,尿到褲腿上了。」我好意的提醒道。這傢伙是不是個「小便池戀物狂」啊!為什麼一直盯著小便池發呆,連尿濕褲子都沒發覺。
「咦!輝夜姐……」一個人推開小間的廁門,走了出來。
「嗯!浮羽。你怎麼在這裡?」從裡間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浮萍的孿生弟弟浮羽。
「呃!這句話應該我先問你才對。」浮羽的雙頰漸漸的浮起了兩片紅潮。
*!這傢伙怎麼這麼靦腆,一點也不像他那個母老虎姐姐。是不是他們在出生時被裝錯了靈魂?
「你先問我?為什麼要先問我?」我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這裡是……」
浮羽紅著臉剛要說,就聽見「彭」的一聲,廁所的門被中踢開了。
「輝夜,你這麼白癡。你想氣死我嗎?」浮萍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獅吼之聲震的小便池中的水都起漣漪了。旁邊那位尿褲子的老兄,不由的打了幾個哆嗦,褲腿更濕了。
「浮萍姐,你怎麼才進來?剛才去那了?」我討好的笑了笑,不知道那裡又惹這位大小姐生氣了。
「你這個笨蛋,是不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了那了?」浮萍瞪著眼責問道。
「嗯!……」我想了想,「錯在把姐姐跟丟了。」
「答錯了,你這個笨蛋。」浮萍給了我的腦袋一拳,「你錯在走錯地方了,——這裡是男廁。」
「男廁,我知道啊……。這是當然……呃!……」我一時語塞了。男廁是不錯,可錯的是我。
唉!也難怪這已經是養了二十多年的習慣。
浮萍手指關節發出一陣整齊的響聲,「不打不長記性。」
「咦!浮羽過來救我。」我大聲的求救,可一回頭,浮羽不見了,他又退回到了廁間。
「嗯!」浮萍停了下來,望了望了廁間的門,「浮羽,你給我出來。一開始,我看著就像你,還敢躲。」
浮羽低著頭,慢慢的走出了廁間。
「你小子來這幹嗎?理工大學放假嗎?」浮萍像審問犯人似的問道。
「姐,我們先出去說吧!」浮羽小聲的說。
「為什麼?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
「大姐,三位大姐,請你們出去吧!我還要方便呢!!!」那位尿褲子的老兄愁眉苦臉的說道。
「什麼大姐?我是男的。」兩個聲音大聲的回答。
咦!我和浮羽對望了一眼,我們兩人竟然同時喊出這句話。
「啊!……」浮萍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接著便拖著我走向了女廁。
「都怪你,今天我的臉全被你丟光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浮萍一邊拖著我疾走,一邊死命的埋怨著。走到女廁門前,她又扭頭對著浮羽說了一聲,「你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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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在確認了整個衛生間只有我們兩個之後,便把我踢進了一個廁間,而浮萍進了隔壁的一個。
可惡,不會要我蹲下小便吧!
(—_—!)……
……嗯!鬱悶!
「輝夜,你沒生氣吧!」浮萍聲音和氣了很多,「對不起啊!每月到這幾天,我的脾氣都會變的這麼古怪。你不會因此而討厭我吧!」
「不會,當然不會。」我很誠肯的答道,「我怎麼會呢!你都是為我好。倒是我,四處給你惹麻煩。」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浮萍釋然的吐了一口氣,「對了,妹妹,你的例假是哪天啊?」
「我?我是全天候的,沒例假。」這是實話。
「妹妹,別開玩笑了。你上次是什麼時候?」
「忘了,不過肯定要在二十多年前。」這也是實話,因為這輩子我從沒來過,上輩子可能來過。
「妹妹,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浮萍停頓了很長的時間。
「你聽我像開玩笑嗎?」我無所謂的回答道。
「輝夜!」浮萍莊重的叫了一聲。
咦!她叫我正式的名字,要幹嗎?
「輝夜,你能告訴我,你這個樣子的真正原因嗎?」浮萍終於說出了他的疑問。
「呃!……」這個女人確實厲害,難道她發現了什麼了嗎?沒理由啊。也許她只是猜的,「浮萍姐,你說什麼啊?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嗎?」
「一開始的那些,只是我先入為主的想法而已。現在想想破綻百出。」浮萍的語氣又恢復了女強人的氣勢,「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的疑問越來越大,尤其是剛才你的表現,徹底證實了我的疑問。」
(詳見《真實的誤會》一章)
呃!好厲害。當初,我就想浮萍不會那麼容易被騙,現在果然來麻煩了。
「輝夜,我真的把你當親妹妹看待,難道你不能把我當親姐姐嗎?」浮萍誠摯的說著,「告訴我吧!你到底是怎麼會事?放心,就算你是做手術,或者注射雌性激素之類的,我也不會厭惡你的。」
呃!我倒!!!她還真把我當變態了。(汗!難道不是嗎?)
「妹妹,說吧!」浮萍繼續催問道。
呃!不行。這個女人太聰明了,我對付不了她。
——「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輕輕的推開門,踩著貓步,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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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夜姐,你出來了。」一出門,便看到浮羽等在門外。這小子可真乖啊,可能是被他姐姐欺負怕了。
「嗯,嗯!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待會你陪你姐姐吧!」我轉身要溜。
「輝夜,等一下。」浮羽叫住了我,嗯!他也叫我正式的名字,他想幹嗎?難道他也開始懷疑了嗎?
浮羽有點羞赧的笑了笑,從身後掏出一封信,滿臉通紅的遞給我,「這個……給你。」
「嗯!有什麼事,你直說不就好了嗎?還寫信幹嗎?」我真是搞不懂這對姐弟。
「嗯!有些話我不會說,寫的比較好。」浮羽的臉更紅了。唉!鬱悶!這副含羞帶笑的樣子放在浮萍臉上多好啊。「輝夜姐,你回去再看吧!」
嗯!看他這樣子,我已經大概猜出了,這是封什麼信。唉!太鬱悶!竟然被男生當面遞情書。我剛想拒絕他,讓他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
可突然從裡間傳來一個淒厲的聲音,「輝夜,你這傢伙敢玩我。看我抓住你後怎麼收拾你。」
慘了,慘了!……再不走,就真的死這裡了。
「浮羽,那信我就收下了。你先幫我擋一下你姐姐。」我使出一個烈日般輝煌燦爛的微笑,一時間彷彿牆壁都被照亮了,浮羽那小子傻呆呆的像被催眠似的點了點頭。
時不我待!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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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在空中不斷的翻滾著,太陽幾乎已經放棄了掙扎,只有天邊的那一抹紅暈還昭示著她的存在。習習的風,帶來海水特有的鹹濕的氣味,一陣陣的撲來。大樹沙沙的輕吟著自然的頌歌,但每一次吟唱都有無數的葉片,凋零,墜落,飄撒向黑色的泥土。
我躺在懸山腳下的一塊大岩石上,空洞的雙眼望著烏朦朦的天空。
「唉!」我該怎麼辦啊?以前的二十年,雖然不能說是一帆風順,但還算是平淡;雖然有時會覺得無聊,但始終沒有什麼大的苦惱。可現在,我身上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今後,還有那麼長的路,我該怎麼辦啊?
「唉!真不如,一死了之。」我歎了一口氣。
「叮零零!叮零零!……」手機響了一陣,又恢復了平靜,又是浮萍打的。
不行,不能接!我還沒有想好理由,該怎麼向她解釋呢?她還是沒想到我是不由自主的變成這樣的。
我如果跟她說了,她會相信嗎?會替我保密嗎?
「叮零零!……」手機再次響起。
嗯!我盯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愣。
——好罷!賭一把,我相信她是個可以依賴的朋友,和盤托出吧!
「喂!對不起!我現在就告訴你所有的真相……」我拿起手機乾脆直接的說道。
「哈哈!好表妹,不用這麼客氣。幹嗎接電話就道歉啊?」手機裡傳出的是一陣爽朗的笑。
「嗯!……表姐,淺夜表姐。」我沒看手機顯示,說錯對象了。
「表妹,最近還好吧?」表姐在那邊笑著說,「我有點事要盡快告訴你,剛才你媽媽給我打電話了。
「什麼?我媽。她有什麼事嗎?」我預感到不妙。
「也沒什麼事,只是聊到你的時候,我說你最近有些變化。具體的情況我並沒有說。她說要打電話直接問一下你。」
聽到這裡,我一下懵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家裡人解釋哪!
「你好好想想,怎麼跟你媽說,她可能馬上就會打過來。」
……嘀嘀嘀!……手機提示另有電話打入。
「不用了,她已經打過來了。」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破般偏遇打頭浪,屋漏又逢連陰雨」,我好命苦啊!
「你不用著急,實在沒想好,就先磨蹭過去。以後我幫你一起解釋,有我這個醫生在,他們是不會懷疑你做變性手術的。」表姐依然在以玩笑的口吻說著話。
(—_—#)……
「表姐,你閉嘴啦!你先掛掉吧!我要接我媽的那個電話。」要表姐跟我一起解釋,恐怕越解釋,越麻煩。
「噢!那Bye-bye啦!有事給我電話。」表姐隨即掛掉了電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的拿捏著嗓音,盡量模仿以前的聲音。
「喂!媽,是我。」我盡量的笑著說道。
「七夜,你現在怎麼樣?聽你表姐說你那裡有什麼事。」媽媽在電話那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事?都是些小事,我能應付的。」
「噢!可是聽你的語調好像不太高興啊!」知子莫若母,只憑兩句話,她就聽出我正陷入憂愁之中。
「沒什麼大事?只是有點困擾。」
「呵呵!是不是因為跟女朋友吵架了?」媽媽笑著逗我道。
「呃無奈的歎口氣。
唉!我媽的相貌和性格其實都有點像淺夜表姐,老愛開我的玩笑。
「你還不好意思啊!對了,你到底給沒給我找個準兒媳啊?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我倒!怎麼說到這上面去了。
「你小子跟你爸一個毛病,在女孩面前就是一個『智障』。要不是當年我學雷鋒,解決了你爸那個老大難,他現在早就去五台山做和尚去了。」
我再倒!越扯越遠了。
「你說說你,什麼不好繼承,我有那麼多的優秀基因,你就算繼承一半,也夠你用的了。可你偏偏像你那個老爸。可憐我一門『天之驕女』,後繼無人了。」
我倒地不起!我媽的嘮叨功夫,又增進了不少啊!
「你趕快給我找個女朋友,再不找就只能找男人了。」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緊張的追問道。
「嗯!什麼意思?」媽媽好像對我的反應有些吃驚,「你沒看報紙嗎?上面說現在的男女比例是12:10。你不趕快找,被人搶走了,那不就只剩下兩個男人了嗎?」
「僅僅就這個意思嗎?」我有些懷疑的問道。
「嗯!不是這個意思,那還有什麼意思?」媽媽反問道。
「沒什麼?」我停了一下,想著該怎樣將我現在的情況告訴她。
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完美的計劃。但我還是決定先試探性的告訴她一點,探探她的口風。
「媽,你,你有沒有想過要個女兒?」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想了,我急著要兒媳就是想補個女兒的缺。」(汗!)我媽一提到這事好像又來勁了。馬上展開了她那大氣磅礡的幻想,「要是我有個女兒,她肯定可以繼承我的優秀基因,變得跟我一樣的聰明,一樣的漂亮。(汗!謙虛一點不行嗎?)唉!你小子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生個妹妹啊?」
「呃!不是,不是……實際上,我是想說,要是有一個跟我一樣大的姐姐……」我吞吞吐吐的說。
「什麼?你小子不要胡說,竟敢給我塞個私生女。這要是讓你爸聽見了,看不把你打死。」媽媽有些生氣的說道。
「誰說是你的私生女,我是說那個,她有我爸的血緣。」我繼續試探道。
「什麼?不是我的,是你爸的。」我媽在那邊有些抓狂了,「我看這老傢伙,這幾天就不對勁啊!原來出來個私生女。你都知道多少,全告訴我。」
「呃!不是,我是說……」我不行了。女人都太厲害了,我那一個也應付不了。
「好,好。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直接去問你老爸。」媽媽在電話那邊大吼道。
「媽,你聽我解釋……」我急急的說道。
「嘟……」她掛電話了。
(—_—!!!)……
「老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上帝保佑我老爸可別被我媽整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