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闖心裡一哆嗦。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明白為什麼聽到她的聲音就一哆嗦甚至有一瞬間想掉頭就走。
不是因為怕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情緒。
這一刻他才明白他四處轉了半天只是為了到這裡來不過一直為自己找借口。她說他是“外交大使”是說他被派去和毗伽耶·胡拔六世會面還是說他在禁區溜了一圈才找她?
“怎麼不進來?”她又問。
高闖猶豫了一下推門而入才一抬眼花想容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簾。他眼前一亮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也同時湧進了他的胸中。
花想容的臉已經徹底好了清秀的五官再沒有任何遮擋的東西而且她看來好像是特意梳妝了一番給人感覺清新自然那股天生的嫵媚幽幽然的綻放了開。
她平時都是男裝的今天卻穿了女裝只是一件淡藍色的單衣襯得她肌膚勝雪頭半長著隨意披散看慣了古代女子的長束頂後顯得格外特別一條束腰帶緊扎在腰間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余高闖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以後不許在外人面前這樣穿。”他反手把門關好心裡猜測著她今天穿的是肚兜還是現代的內衣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像一個妒忌的丈夫偷眼看一下花想容以為她會脾氣。
可是花想容竟然只是點點頭柔順的答應了。
高闖的賊眼在花想容身上轉了好幾圈看得她面頰漲紅下意識的往房間裡面挪了挪。只是她這一挪就到了床邊還腳下一絆跌坐到了床上驚慌的模樣使高闖立即想起了那晚他們差點走火的情形。當場欲火中燒連忙轉移注意力。
向四周一看就見房間內特意收拾過了非常干淨但是裝飾即不像六公主那裡那麼豪華、有氣派也不像雲想衣那裡那麼女性化和舒適而是有些簡陋像個男人的房間一樣沒有女人們喜歡的小玩意兒沒有梳妝鏡。連床單也是深色粗布的。
高闖一瞬間有點心疼。
她是從物質環境很好的現代來的而且是物質極大豐富、人民為所欲為的美國。可是到了這個地方後卻一直生活在粗陋的環境中為了掩蓋曼妙的身材還要穿上許多層衣服受的罪就不用提了。可她也是個女人哪這麼多困難、這麼多壓力讓她一個人面對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幫過她呢?
她沒有小丫頭可以使喚。也沒有男人照顧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古代生活的不適不知道能否回現代的隍惑對家人的思念、被人忽視的寂寞她就是一個人挺了下來。她有沒有偷偷的哭呢?為什麼他從來沒注意到這些?
“過來給我抱抱。”他伸出了手。
“干嘛?”花想容戒備地看著他。
“不干嘛只是抱抱。你乖乖過來不然等我過去你就沒好果子吃了!”他語氣凶狠但神色溫柔。
花想空迷惑於高闖的眼神慢慢走過來投入他的懷中。
她以為只是個朋友間的擁抱罷了哪想到高闖死抱著她不放開一個勁地說著什麼嘴裡呢呢喃喃著也聽不清楚。她被他的體溫烘得迷迷糊糊感覺他呼出的熱氣穿透她的頭。整個人都酥軟到他懷裡半天才聽清楚他說的是:對不起。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卻格外貪戀他的懷抱於是深深的鑽入他的懷抱中。兩人就那麼靜靜的相擁感覺很溫馨從二十一世紀到古代的大明。他們之間第一次有這樣溫柔雋永的感覺。似乎時間為此停止光陰在此留住。天地間只有兩個人的存在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分開。
除了——高闖的肚子。
他進行了半天的“外交活動”肚子早就餓了本想找花想容一起晚餐哪想到意亂情迷之下忘記了這基本的生理需要這會兒肚子咕咕咕的抗議起來。但他還是抱著花想容不放覺得她軟軟的身體抱起來特別舒服根本捨不得放手琢磨著餓上一、兩頓應該不算什麼。
可是花想容卻被高闖肚子的鳴叫從迷夢中驚醒恍然想起自己准備了很久的事於是費了一番力氣輕推開高闖略有點喘息地道:“沒吃東西吧?如果沒有別的事一起吃好嗎?”
高闖只覺得懷中的溫暖驟然一涼空空的沒著沒落的再看花想容面色紅潤顯得格外嫵媚回答了一聲:吃。但拿不住自己是要吃飯還是要吃人。
和花想容越接觸他靈魂深處地渴望和欲望越是撩撥得他無法自制雖然他不明白內心的渴望是什麼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以前常聽人說起男人身體的背叛要早於心靈的背叛身體的吸引也早於心靈的吸引現在的花想容顯然就是那個引誘他背叛自己的人。
可是從男性本能來看按理說他應該對風情萬種的雲想衣更有欲望對高貴可愛的六公主更有推倒的念頭但他偏偏對她們沒有興趣。開始時是因為不想惹來麻煩他是個強盜、不是個騙子他不想做始亂終棄的無恥之徒。但後來這種心理變了他的全副身心都被系在了花想容身上。
是兩人同生共死那麼多次造成的嗎?男人確實容易對與自己一起工作到深夜的女人產生欲望。是兩人共同的背景使他們親近了嗎?是花想容從外表到心裡的大變身刺激得他失去了理智?還是無意中看到她美麗的身體後產生的自然反應?
不否認自從在占城神殿看過她的半裸體後他一直暗自流口水多日了一見花想容就色心大起。但無論如何他已經很克制了不想因為自己或者自覺、或者被逼無奈的、一年多的禁欲生活而去找她。他一直想讓她做自己的伙伴對伙伴要尊重不能當做洩欲的工具。
沒錯。他是有過很多女人很多段露水姻緣但他尊重女人從不騙他們。他不要愛上一個人也不要婚姻他要找遍這世界所有的寶藏所以他不要感情的羈絆和糾纏。
可是此刻面對花想容他突然不那麼確定了。能控制自己的心嗎?真的能和往常一樣做到靈肉分離嗎?
咕肚子又叫了一聲提醒著他。饑餓感並不只來自於某些特殊的部位還有正常的身體代謝。不過他並不尷尬。笑嘻嘻的左右看了一下驚奇的現桌上早已擺滿了杯盤大約有七、八盤之多不過菜上倒扣著盤子防止菜冷掉他不知道花想容給他備下的是什麼飯。
“知道我會來?”他歪著頭看花想容見她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可愛誘人到暴讓他綺念叢生。
“我不知道啊。”花想容搖搖頭“但是我想當您這樣的婦女之友做完您的親善外交說不定會到同類這裡來覓點食吃!”
高闖覺得她絲的波動都很漂亮禁不住親暱地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道:“如果我不來呢?准備把自己吃成豬還是把好飯好菜倒掉等著老天劈你這個糟蹋糧食的惡劣現代人。咦說不定你一下就穿越回去了。我聽說有被雷劈走的。”他雙手插腰提醒自己不要再碰她感覺一接觸她的皮膚他就要變人狼了。
“我吃成豬好了。”花想容皺了皺鼻子“我只是個書記官。你當我有權勢到可以隨便點菜嗎?我寧願撐死也不會浪費。”說著一一把倒扣的盤子打開露出下面精美的菜品來。
雞皮鱘龍、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酥姜皮蛋、京都腎球、酥炸鯽魚、鳳眼腰共八道菜擺在一起琳琅滿目聞起來香味撲鼻著實震住了高闖。
這菜品太奢華了。他只吃過兩回相同檔次的。一次是在出海前皇上親賜的那場大盛宴上另一次是航行中鄭和生辰。大太監楊敏和王貴通為鄭和籌辦的壽宴。他小時候窮長大了又長年混在海上沒機會吃大餐而平時吃西餐又比中餐多所以和鄉巴佬一樣一個菜也不知道於是當場請教了同席的人而且記在了心裡。這些菜的菜名和味道一樣很好讓人記憶猶新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這八道菜是宮裡的御膳。
“怎麼?要饞死了?”花想容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示意高闖到桌邊來。
高闖到桌邊一看覺得這些菜雖然不是新出鍋的但也還熱著沒被熱氣悶得變色顯然花想容時間上拿捏得很好似乎就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來。
“快吃吧。”花想容把筷子遞給他還給他倒了一杯桂花釀登時房間內香味撲鼻。
高闖拿過筷子忽然有點被妻子照顧的幸福感心裡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覺得娶個可心可意的老婆也不錯並不是他想像中那樣恐怖。
“下回有好事就提前通知我如果我不來呢?豈不是浪費你一番心意。”他夾了一口酥炸鯽魚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咬了。
這是在船上不比6地他又和士兵吃住在一起所以吃得雖然還算有營養海鮮和豆芽搭配著來但烹飪的方法極其簡單每每讓他想起上高中時的食堂雖然高中他只讀了不到兩年照樣記憶深刻而這桌菜的食材和烹飪都極其講究一看就是出自船隊中唯一一名御廚之手。
這名御廚架子極大只給公主和鄭和起一個小灶平時傲得像一品大員似的花想容是怎麼請得動他又是怎麼瞞過他人的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