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一日到達了渣子灘。
來到了這片水域高闖才真正理解了這名字的含義。整片海上暗礁星羅密佈有的露出水面有的暗藏在水底在碧藍一片的海水中閃著暗沉的褐影像不懷好意的刺客一般。遠遠一望大點的珊瑚礁島都集中在渣子灘的中間就是說如果想上島必須通過這些外圍的「槍林彈雨」不可。
「大哥舒老大讓我來支會一聲水面看來很鬆波浪沉而無力恐怕不出兩日就要有風暴請大哥早做定奪。」光軍傳來了話。
高闖抬頭看看天空晴空一片夕陽下的海面景色奇美天氣好得不得了可是他明白熱帶風暴不可捉摸來得快、去得也快舒老大行船經驗豐富絕不會看錯。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迅調轉航向就近到附近的天然港口去避過這場風暴後再回到渣子灘來但那樣在時間上又會耽誤不少於他的整體計劃有衝突而且明軍在剿滅海匪時不可能抓得一個不留至少陳祖義的老巢中會有匪徒漏網。
這些人是小角色本不足為患可他們中很可能有人知道寶庫的事如果搶先了一步他這一趟就白折騰了。他追擊陳祖義就用了快一個月估計這段時間足夠小賊們動手腳的了算計一下時間真有人打寶庫主意的話他現在還來得及阻止再晚兩天可就保不準了。
另一條路是盡快通過渣子灘在風暴來臨之前到達知知島以大島為避風之所。可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在黑夜裡走一條暗礁遍佈的海域是明智的嗎?
猶豫了一會兒高闖決定連夜過渣子灘。雖然這樣比較危險但現在已經接近傍晚。晚上看模樣是個晴朗無風的月夜如果小心航行是可以安全通過的。可是如果調轉航向風暴在兩天內隨時會來他們離最近的天然港最少要一天假如風暴提前來臨他們會得不償失。
前往知知島據目測只需要一夜就能到達當然這是因為在渣子灘航行時需要船極慢造成的。
「過渣子灘要萬分小心大傢伙兒都要提著神。這會兒無風無浪。讓船先泊在這兒讓兄弟們休整一下。但動作要快兩柱香後就開拔。」高闖吩咐完光軍就到艙下去準備並未意識到自己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些威嚴和大將風範。
這一船人加上他共有三十人除了花想容和光軍外老鐵、舒老大、小老虎牙和小星都在。剩下的人都是高闖讓老鐵挑選的無一不是戰場上打滾慣了的老兵油子。事先高闖已經和這些人交待過這次為「大明」效力去抄海賊的老巢是很危險的但一旦事成功名和賞賜就包在他身上他定會在鄭大人面前力保。
這些人都是誰啊都是從軍中摸爬滾打過來的有什麼不懂的於是全體當場領命。抄家本來就是肥差。更別說抄了海盜的寶庫了。高闖說的客氣但大夥兒心裡明鏡似的包括對鄭和死忠的老鐵在內明白這一趟如果成了一筆小財是定了的。賞賜不敢領中途能刮點油水就值了這辛苦而鄭大人根本不會管簡直是奉旨明搶啊!更不用說對自己的功名也是有利的也算一件大功!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有危險的但他們也知道就算天上掉陷餅也可能燙嘴。天底下就沒有白來的好事。冒險值得就好所謂富貴險中求嘛!
對於高闖而言。他希望能把三十個人都完整的帶回去畢竟開啟海盜寶庫的事是為他的一己之私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不想連累別人何況這些都是生死與共過的兄弟所以他才提前把事情挑明。他需要人手可是如果沒人敢跟他來他也不強迫了不起就自己乘小船、帶著花想容和光軍過來。
他雖然愛財不過這些人既然肯跟他來開啟了寶庫後他絕不會吝嗇每人一筆財是沒問題的而且他在大船上人還備下了三隻救生小艇只要能順利出了知知島就萬事大吉大船沉小船走。
怕只怕在路上出問題。那是海盜們千挑萬選的藏寶之地不可能任人隨便來去的一定有凶險。
「你在幹什麼?」一進艙就見花想容慌慌張張的藏東西似乎有什麼事瞞著他。倉促間高闖只看到她藏在床裡的是一張上好的紙她手中還握著那只據說是她父親送的鋼筆沒有藏起來。
「你現在看來非常奸詐。」高闖瞇起眼睛打量花想容見她臉上的皮膚越來越好讓他突然想起她身上那誘人的白膩那黑色內衣中撩人的春色登時有點口乾舌燥不禁暗罵一聲男人真沒出息。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男人要做大事切忌不能與有合作關係的女人扯不清。
「快告訴船長不然打屁股。」
「不是要瞞你是——再過十天就是你的生日。」花想容嚇了一跳以為高闖真要打人「我想送你件禮物——是出於禮貌。」
「你怎麼記得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高闖有些意外心底有一絲小小的開心自從父母去世後就沒人給他過過生日了。
「我會調查合作夥伴的一切。」花想容低低地說有點不好意思和以前的生硬、冷漠頗有不同。
完蛋了!習慣了她橫眉立目現在看她這樣溫柔小心肝跳得不成話了。果然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何況花想容漸漸露出了美人的氣息男人太久沒有女人果然是不行的。女人了不起她們沒有男人可以活下去可男人離了女人是不成的。
高闖又暗罵自己一聲然後道:「巴結我也沒用除了合同上規定的你多拿不走一分錢。」他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我來是要告訴你正事我們一會兒就過渣子灘你老實呆在艙裡別出去。我問過麻桿他沒來過渣子灘只是聽說這裡就算是風平浪靜的時候水流也不正常所以船會有些顛簸如果有撞擊你也別怕天塌下來也呆在這裡有事我自會來救你。聽到了嗎?」
花想容乖巧地點點頭下意識地把手中鋼筆倒來倒去。其實高闖不說她也不會出艙去的因為她受不了其他士兵有點調笑的眼神。她是女人的秘密早已經暴露而高闖時常不注意言行舉止不是突然和她勾肩搭背就是呆在她艙裡不出來。
這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在大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高闖的女人看她的時候多了一些曖昧和其他意味讓她非常窘迫。何況那天在審問武騰俊一的時候那個日本多看了自己幾眼高闖立即大雷霆當著兩個士兵的面大喊她為他的女人!
花想容一想到這兒心裡就甜絲絲的。她不是小孩子又來自開放的二十一世紀當然明白自己心中的變化意味著什麼可是她不敢想。高闖是個野性難馴的人似乎什麼也套不住他高貴的六公主和絕代佳人云想衣又明顯對高闖有好感自己又算什麼呢?他和自己比較親近大概就是因為他們從同一個地方來彼此感覺親切吧。
高闖見花想容答應後就一直不說話感覺氣氛有點尷尬急忙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艙。一出艙就見光軍一臉曖昧地笑知道全船的人都誤會了他和花想容的關係當下也不在意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到船頭去指揮全船的人一起向渣子灘進。
自從上了鄭和的船隊他閒來無事的時候和主船上的老船長和舵師學過古代帆船的航行方法但面對這麼複雜危險的水流他還是菜鳥所以他把指揮權臨時交給了舒老大和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舵師。他自己站在船頭用望遠鏡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們出時鄭和把望遠鏡配給了高闖使用這遠遠高於時代的設備在追擊陳祖義時起了很大的作用現在又被高闖用來觀察水紋。眼見著船漸漸駛進了渣子灘的範圍高闖有些緊張感覺船慢了些幾乎是一點一點往裡面蹭。
帆全降了下來就算有風此刻也不能張帆船行全憑著槳手的划動和水流緩慢的推送。船舷兩側站了好幾個士兵手拿著繫好長繩的鉛墜根據傳令兵的號令把鉛墜扔到水中然後再提上來給傳令兵帶走給舒老大和舵師看。這兩個行船經驗豐富的人僅憑借鉛墜上附著的泥沙和一些生物就能判斷出附近有沒有隱藏在海面下的可怕暗礁。
還有士兵在船頭丟下木頭然後以一定的度跟隨飄浮的木頭走到船尾以確定船是否合適。他們與傳令兵往來穿梭槳手與舵師指揮下的舵手之間以一種類似於非常有節奏的歌唱聲來交換著彼此的信息站在他們中間高闖只覺得整只船雖然忙碌緊張卻有序和穩定。
船繞開了外圍幾塊危險不大的礁石進入渣子灘真正的範圍。高闖抬頭一看一輪明亮的圓月掛在了繁星點點的深藍色夜空上照亮了大片海面天氣果然如他所料是個大晴天。
夜色下的海是非常美麗的可還沒等高闖有心情欣賞就感覺腳下一震船頭猛然向一側扭去差點把站在船頭的他甩下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