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這趟未必打得起來恐怕高大人要失望了。」王正國插嘴道:「爪哇小國之所以敢誘殺我大明使者不過是因為沒有見識過天朝的威勢才做出這般大膽無禮的行為。此番鄭大人率船隊前往天威浩蕩只怕爪哇王未見就怕了。我聽說此刻爪哇國正在內戰定不敢得罪我大明天朝。」
「沒錯叔王雖然將此事視為奇恥大辱但以前誘殺使者之王已死目前對爪哇國必定採取恩威並施之策以和為貴假如他們肯歸順四海一心天下太平是最好。」朱允文也道。
不能大打一仗高闖並不失望他是為了求財而來不是為了滿足征服慾望。不過他知道滿刺加就是馬六甲海峽現代隸屬馬來西亞爪哇國和蘇門答臘都隸屬現代的印尼就連舊港也是如今蘇門答臘的巨港。這邊的人不懂禮儀、欺軟怕硬某些方面甚至不如日本懂規矩說起對他們恩威並施恐怕應該威在前恩在後以威施恩不然他們不會明白大明的善意甚至還會以為大明軟弱可欺。
對有的人必須要先讓他怕才能施以恩惠訓化否則必遭反噬。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大明的國力而言不會遭到重創但被他們刺一下也是怪窩火的所以有必要提醒鄭和一下先禮後兵那一套在這邊行不通還是胡羅卜加大棒合適一點而且還在大棒在前。
「他們怕了是最好咱們大明仁義之師也不會仗著自己強盛就欺弱幫小國。」高闖道剛想著要怎麼說求見公主的事朱允文突然轉移了話題似乎也覺得這些政治話題比較沉悶。
「我聽鄭大人說高兄這一趟得到一匹罕見的白玉天馬玉質絕美眼睛是罕見的黑翡翠準備獻給叔王。」
「嗯是個稀罕物。」提起寶貝高闖兩眼亮心道朱棣不過是過路財神念在他是個自己比較欣賞的皇帝加上大家都是中國人基於民族自豪感他才不破壞整只船隊。但他自己挖掘到或者淘換來的東西肯定是要集中在幾條船上然後弄沉了的誰也拿不走別說他只是大明天子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搶他的。
「其實這次叔王也賞賜給了我一點東西帶在身上。」朱允文又道「也是一匹玉馬我想請高兄幫我看看我這匹馬和高兄從神殿中找到的有什麼不同。」
「好啊!」高闖隨朱允文起身被他拉到了臥房之中。那個小太監大概覺得不合適想要阻攔卻被王正國拉著出去了。朱允文的一生充滿了束縛和寂寞只有高闖給他帶來一點新鮮的空氣那小太監雖然不明白可王正國卻是懂得的。
朱允文高高興興地帶高闖進了自己的臥房然後走到床塌邊打開床頭一個固定的紅木箱拿出一匹小玉馬來遞到高闖手上。和高闖從神殿中得的玉馬一般大小只是沒有翅膀眼睛沒有鑲嵌但雕功精緻極了他雖然不太懂玉器但看得多了也多少明白一點。這匹玉馬的用料或許沒有他找到的玉馬華貴但雕刻線條流暢細微之處分外精巧似乎馬皮和肌肉的紋理都雕刻上了單用肉眼無法端視一樣。
顯然這是一件珍品與他找到的那個不相上下。
「如何?」朱允文問。
「要我說不相上下。那個有翅膀的好像天馬這個是地馬一天一地一陰一陽能配成一對就好了。」高闖說道心裡可真是那麼想的不過是想的是他怎麼把這個玉馬也弄到手。可又一想朱允文拿的都是以後安身立命的傢伙不應該拿他的東西才對。但是--這些東西拿到蠻夷之地恐怕不如金銀更實惠不如哪天逮個機會把這玉馬換成等價的金銀這樣就不會對不起朱允文了。
「這樣說來哪天我要向鄭大人借來那匹玉馬觀賞一番了。」朱允文說著接過高闖手中的玉馬愛惜的放到房間桌子上以一塊軟布細細擦拭顯得愛護之極。高闖明白他在意的不是這玉馬是否值錢愛的只是這個物件這是生在帝王和極富之家的子弟才有的神態。
趁著朱允文擦拭玉馬高闖又向那只木箱中看了看就見裡面除了一些質料極佳的衣服鞋帽之外還有些珍玩不過比較普通倒是一個紅漆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個盒子方方正正木質極佳他不懂木材所以分辨不出只感覺木質沉厚漆質光亮肯定是上好的木漆製品。
盒子那麼好裡面必定不是凡物。高闖回頭看了一眼朱允文見他一邊愛撫式的擦著馬身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起這馬的來歷和雕功上的特色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於是湊到木箱邊伸指輕輕一按木盒上的銅製暗鎖盒蓋便無聲無息的彈開了。
盒子的內壁雕刻著各式花紋底部墊著厚厚的黃綾內襯鮮艷的紅、繁複的花紋、耀目的黃都映襯得盒子裡一方溫潤的玉器出淡淡的溫柔光芒渾然一體毫無雜質而且雖然只是一方玉卻給人尊貴威嚴之感令人不忍逼視。
高闖心中大跳他曾經聽花想容對他說過朱棣搶了朱允文的皇位但一生都被人當做得位不正他自己心裡也有陰影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傳國玉璽。要知道玉璽象徵著皇權的正統性擁有玉璽才是真正的一國之君。
從後代的歷史資料來看傳國玉璽再沒有出現過難道一直在朱允文手裡?最後他又把它藏到哪裡去了呢?還是天定的讓他高闖回到明朝把這寶貝弄走了?
想到這兒他又瞄了盒子一眼確定這玉器就算不是他想像中的玉璽也肯定是寶物於是毫不客氣地劃在了自己賬下想著用什麼東西來交換才能不太虧待朱允文然後把盒子輕輕合上走到朱允文面前。
「有件事要求你。」他正色道想起這趟來的正事。
朱允文一愣不明白高闖這樣海闊天空的人還有事情要求他這個廢人忙道:「高兄但講無妨。」
「是這樣想必你也知道容書記官是女的了。其實--這船上還有女人。」高闖說完就看朱允文的反應以為他要震驚沒想到他嘴角一彎露出了微笑。
「你不吃驚?」
「吃驚。可是我覺得--有趣得緊。」放下手中玉馬朱允文道:「正國告訴我水兵們最忌諱遠航的船上有女人可是你看--呵呵當真有趣得很鄭大人怕是要為難了啊。」
「能幫忙嗎?」
「定會幫你只是如今我說話的份量不及皇妹但這回又是哪家的女子偷跑上船?」朱允文露出好奇的樣子。
「說來可笑是匡神醫的女兒匡弓大家叫她小弓的。」
「啊原來是小神農啊。聽聞他可以從混在一起的藥渣裡憑顏色就有斷定出是什麼藥煎熬了多久甚至出產的地方和藥效幾何真沒想到這樣的能人竟然是女子。放心我來和皇妹說反正皇妹愛熱鬧隔壁艙房又空著好幾間多一個侍女應該沒什麼。」
「不止這位女神農。」高闖想起雲想衣有點撓頭「還有一個--是金陵城的花魁還有她的丫環。」
他滿以為朱允文這件會吃驚的可是朱允文還是沒有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花魁高闖只得給他解釋說了半天朱允文才知道她是金陵城最美的青樓女子聽到高闖說她自贖自身想要看看大千世界不但沒有鄙視雲想衣的出身反而欽佩她的勇氣讓高闖見識到朱允文內心深處的善良和高潔。
「就給皇妹加三個侍女好了。」朱允文說的輕鬆可高闖卻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在朱允文帶著高闖求見公主時公主半天沒說話倒是小蝙蝠問道:「高大人和小神農還有那個雲什麼的是什麼關係?」
高闖想站好了解釋但被小蝙蝠喝住了心裡有點著惱。他求見公主雖然沒有下跪但朱允文有坐位他卻只能低頭站著以防冒犯公主天威他倒不記得這公主什麼時候有過禮儀威嚴來著。
「小弓藥生與在下素不相識雲姑娘和木三三也只是一面之緣。」他沒好氣的答心想你幫就幫不幫就不幫問人個底兒掉是什麼意思。
就聽兩個嬌嫩的女聲低低咕噥了一番然後還是由小蝙蝠道:「我怎麼聽說當初你被關到大牢裡的時候這位金陵第一美人曾經去牢裡看過你?」用的是公主的口氣顯然是複述公主的話。
高闖大感意外沒想到公主還調查過他不過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救過雲想衣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後又是半天沒回話氣得高闖想把這搗亂的小丫頭捉來打一頓屁股。
「哦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人家以身相許啊!」小蝙蝠來了一句語氣裡酸溜溜的。
高闖一聽也不再守禮了乾脆抬起頭來說了一句「我與雲姑娘沒有任何瓜葛但助人乃快樂之本我也救過公主的命公主就賣我個人情吧。」說完一瞧公主就見她臉蛋紅紅的如果有三分怪他冒犯倒有七分羞意心裡大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