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站的目的地是爪哇國但之前船隊先去了一趟暹羅。
因為在前往占城港的路上船隊遇到了風暴雖然安然度過了這一危機也在附近的港口修繕過船隻了但還是感覺不那麼盡如人意。後來聽說暹羅有一種木頭叫「桃花心木」的木材木質極其堅硬如果用於修造船只能抵得起很大的風浪於是鄭和決定先去暹羅而後再轉道去爪哇國。
當然到暹羅也不會只做木材生意據聞此國除了硬木外還盛產降沉香、沉香、象牙、翠羽、錫、豆蔻和可以用來治麻風的大楓子油。
航行的幾天裡天氣很好已經從八品的奮武校尉升職為七品武絡騎尉的高闖和其他尖刀小隊的成員一直在奉命休養落得個清閒自在。可高闖並不喜歡這種日子一來他好動二來他此行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大夥兒一閒每天都圍著他吹牛打屁日子雖然輕鬆可是他就不能進行間諜活動了。
帶回來的寶貝本來想讓光軍和老鐵私密一點可光軍為人老實不肯拿老鐵對鄭和又無比忠誠結果全數上繳就連鄭和的賞賜他們也堅決不領。
鄭和非常高興賞了老鐵和光軍品銜也給高闖升了一級。高闖志不在此根本不介意陞官的事但鄭和老那麼一級一級給他升讓他懷疑這個老狐狸是想狠狠的利用他所以總是吊他的胃口。
他沒有私密一點兒寶物連那對愛不釋手的玉馬和極其珍貴罕有的象牙簟也全數交公。這並不是他多麼大公無私、忠誠勤懇而是他心裡明白那些東西早晚都是他的所以也不急於一時。他打聽到這些寶物和最貴重的東西都在鄭和的寶船上決定以後有寶貝就往寶船上搬然後想法子一次性導到糧船或者水船上去。他是想鑿沉幾條船但他圖的是財可不想傷害人命再說寶船沉沒也有損大明的威嚴。
問題是怎麼才能把寶物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到其他船上去呢?
高闖一直沒有想到好辦法也沒有決定沉船的地點。那地方要有特殊性還要有利於回到現代的他來打撈更要確保不被別人摘了果子。不過日子還長他儲存的寶物也還不夠所以他並不急。鄭和是過路財神寶船相當於他的銀行他弄來東西存在這兒然後想辦法取走就是了。
光軍這些日子來每天中都有大半天的時光泡在醫艙裡因為他屁股上被蟲子咬的部位紅腫潰爛所以每天要去匡愚醫生那裡拔毒、上藥。匡醫生是名醫他的兒子匡弓外號叫「小神農」人稱小弓極為熟悉藥性是隨船的藥生專門收集海外草藥的光軍屁股上的症狀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老匡醫生為光軍開方後一直是小弓為他料理傷口。他走路不方便於是高闖每天接送他一趟因此和小弓的接觸也多了起來當然還包括他那個古怪的助手。
小弓叫那個助手為小一聽起來就像假名子。這個人似乎對高闖極為有興趣經常偷瞄他當高闖試圖和他說話時他卻閃得遠遠的而且他從不說話。這讓高闖產生了懷疑這個人是誰?難道又是混上船的奸細?生這種事並不意外隨船隊的人那麼多不可能連每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遍。
再說船隊如此寵大單只管理問題就很複雜了鄭和能讓分散在各船上的人完全聽從他的指揮沒有鬧出嘩變什麼的已經相當了不起了。要知道他讀過很多航海故事在古代的遠航船隊上船員們嘩變是經常的事所以從這一角度講鄭和此番下西洋的行為無論從組織、從管理、從過程甚至結果都不是任何一個外國人可比的什麼哥倫布了麥哲倫啊不過是有些海盜氣質的冒險家而已。
就這麼過了幾天高闖終於忍不住了他想要摸摸小弓醫生和他那個助手小一的底於是趁他們吃飯的時間偷偷進了小弓醫生的臥房。光軍跟著他久了好的沒學會偷雞摸狗的事倒上了心不顧屁股還沒好非要跟著一起來好像這是什麼好玩的事。
匡愚是名醫所以呆在主船上住宿條件也不錯自己獨佔了一間艙房而他的兒子跟著沾了光和助手一起住在隔壁的小房間。
一進門高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他從小身體好很少上醫院的偶爾去一次也討厭那裡的味道。可小弓醫生的房間不一樣那些苦味中散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苦中帶甜竟然是很雅致的味道讓他突然有個想法琢磨著回到現代是不是可以開這樣一種香水一定會很獨特的。
房間內佈置簡單有一大一小兩張床、一個衣櫃、一個衣箱。桌子也是兩個擺在舷窗邊的是一張小桌上面放著銅鏡和茶具另一張桌子大擺在艙房中間佔據了幾乎半個屋子桌上分門別類的堆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草藥根上以一條細紅線綁著紙箋上面寫著藥名、產地功用、毒性什麼的看來是小弓醫生平時研究學問時的工作台。整個屋子看來纖塵不染乾淨整潔但看來卻彆扭古怪。
「不愧是大夫的屋子真利索。」光軍輕輕地道。他頭一回作賊難免心慌關門關得急了碰到他的屁股疼得他呲牙咧嘴。他的傷已經快好了長出了新的肌肉這個時候根本碰不得。
他一說高闖才意識到哪裡感覺不對這房間確實太乾淨了不像他們那兒又髒又亂又臭和豬窩一樣不知道的人一腳踏進來會以為是進了飼養家畜的肉船。高闖雖然貴為七品武將了但還是和小老虎牙、小星這批小兵混在一起因此也算這些豬只中的一頭。
而且如果小弓醫生和小一各睡一張床的話兩張小床即可為什麼其中有一張床是大床?另外雖然他們一出海就是兩年多但隨時會有補給用不著兩個衣櫃那麼多他們一艙十幾個人連一個衣櫃也沒有大家的衣服全是亂扔在床角。還有小桌上的銅鏡和茶具外加盆架上的手巾等物也太精緻了和這些出海的海員、水兵們大不相同就算小弓是江南才子也不用這麼講究啊!
除非這裡住著女人!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正是向這裡而來。
光軍一驚慌著就想拉門往外跑被高闖一把拉住:「頭回作賊就被人堵在屋子裡真是背到家了快躲床底下。」他低聲道推光軍進了大床下免得碰了他的屁股他自己則迅溜進了小床下面。才一躲好門就開了。
「唉真想像容書記官一樣到深山裡看看說不定有好多珍貴草藥呢!」一個聲音說聽著像小弓醫生他平時說話的聲音雖然比普通男子細了一點但卻遠沒有現在那麼清脆。
「你啊想的真是簡單。你沒聽說這一趟有多危險嗎?咱們明軍死了人而且他差點回不來呢。」一個聲音答讓高闖額頭冒汗的是這竟然是個女人聲音魅惑嬌柔極了聽得打心眼裡舒服。讓他疑惑的是這個「他」說的是他嗎?
「當年神農嘗百草不冒險怎麼能治病救人?」
「是啊小神農知道你愛藥成癡可惜這船上除了我和你爹沒人知道你其實是個女神農。匡神醫當然醫術群但如果沒你這個神農氏的女兒只怕威名要打折了呢。」
高闖吃驚得差點出聲沒想到小神農竟然是女兒身更膽大包天的跟上了船。
「我倒想全船的人都知道讓天下的男子明白女人也可以做成大事。你看容書記官以前不就是女扮男裝嗎?雖然鄭大人說她是公主的侍女是公主派來幫鄭大人管賬的可這明明就是遮掩。」小弓說聲音裡滿是羨慕:「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做個女人堂堂正正的做個女神農。」
「恐怕難了。這些水兵迷信得很說船上有女人不吉利。上回遇到風暴他們雖然不敢直言但心裡一定以為是公主的緣故不過她是公主船上的人沒話說就連容書記官也要攀上她的名頭我們可就不一樣了。」女人說。
高闖越聽就越覺得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只聽小弓又道:「切男人又如何受了傷不是還要我來救命。那個張光軍這麼大個塊頭這回又立了好大的軍功水兵們見了他也要喊一聲張大哥還不是要脫了褲子乖乖地把屁股給我瞧我讓他趴著他就不能坐著。」
高闖差點笑了出來只覺得小弓醫生性格直率天真可愛極了不過料想一邊的光軍要羞死了。別看光軍五大三粗的那可是個靦腆人。
那女人聞言也是「咭」的一笑笑聲悅耳帶點慧黠像一股風似的一吹到高闖的記憶深處終於讓他想起了這個人是誰--她是以魅惑眾生為職業的人是那個金陵城的王孫公子們抱著金山銀山想見一面的人是那個試圖引誘他的人云想衣!
怪不得小弓叫他為小一實際上叫的是小衣怪不得這房間到處透著女人的氣息原來真是一屋子女人。花想容女扮男裝、六公主和小蝙蝠也扮男裝這兩位大姑娘也是如此看來女人真的是善於偽裝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