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了幾步潛入水中高闖終於親身感受到了沒有浮力的滋味手腳真的如劃空氣一樣借不上一點力上方砸下的巨大水柱沒有撞到他的身體就散開了讓他感覺好像在真空的環境中儘管周圍湧動的水緊緊的包裹在他的身上提醒著他確實是在水底。
這像什麼?母體?就像嬰兒在子宮中嗎?想想還真是像假如他衝不出這裡就只有死路一條。幸好他有那條繩子像一條生命線一樣的繩子雖然水的阻力和水下的激流讓他舉步維艱但只要拉住這條繩子他就可以走出這個可怕的水池。
這樣想著他收斂起心神仔細辨別著每一股水流估算著自己離池壁的距離努力在水波的推動下保持著方向同時警惕著水底的漩渦那意味著海眼就在附近。
向前十步突然感到水流一變一個漩渦出現在他下方的池底他的身子在遭遇到這漩渦後猛的向下一沉感覺一隻冰涼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腳腕細細的水花輕輕撫摸著他的腿溫柔又霸道地要把他拉到水底去!
循勢一看見堆滿碎石的池底露出一個不大的洞口看起來像一隻不懷好意的眼睛一樣幽深而邪惡周圍的水打著轉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漩渦就好像一個龍捲風一樣不過越到外圍離心力越大把上方落下的汽泡通通捲了進去而後在洞口消失不見!
他知道這是第一個海眼儘管有所準備但身體還是被拉得打了橫差點被捲過去。他猛地抓緊蠅子感覺自己被水流托著而他身體一橫過來那力量馬上就下沉向下拽他。他知道那海眼不可能把他吸走因為洞口太小但人一旦被拉過去就會溺死在這兒。先不用說水沒有浮力他游不動單只這吸力就無法讓他擺脫只能堵了海眼。
古人說精衛填海而他呢?高闖堵海眼?
在這危急的關頭他不知為什麼會胡思亂想起這個而這時水面上傳來了驚呼聲而且水的拉扯之力越來越大繩子也緊繃起來他心中一凜急忙一邊死抓著繩子一邊乾脆把身體下降了一點另一手拚力一撐池底借力回復到原位並且向左蕩了幾米。
然而才向左蕩就感覺那邊也有一股吸力傳來他蕩點有點急差點親自送上門去感覺心裡一毛連忙又縮回一點只聽水面上尖叫連連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一副什麼驚險的德行乾脆也不去管找到兩邊吸力平衡的地方半翻轉過身對照頭頂上北斗七星的圖案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繼續向前。
他前面耗的時間太長雖然他肺活量相當好也怕會堅持不住於是加快了度。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面的情形要好些烏龜爬似的挪動到那邊洞口左躲右閃了好幾回一出水卻差點讓水流又砸回去只好向旁邊挪動了幾米才浮出水面。
此時他的褲子和襪子已經被複雜而強力的水流捲掉了儘管他下水之前紮緊了褲帶。
「老高啊你不好生地過來在水下晃蕩什麼可嚇死我!」一出水老鐵就叫道黑黑的臉竟然泛出蒼白之色可見剛才嚇的夠戧。
「我要看看海眼在哪兒不然--那兩隻菜鳥就上不來了。」高闖氣喘吁吁拍了一下老鐵伸下來的手:「我先不能上去要回去換光軍過來然後再把咱們的容--書記官弄過來。說話你被尖石割傷的地方沒事吧?」
「咱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倒是你吃的消嗎?」老鐵有點擔心「這雖然是個水池可從上面細一看水勢真***大。」
「我喘會兒!」高闖握緊繩子「你要注意身後啊而且盡量不要喊叫提防戈拉那混賬王八蛋!」
「放心哥哥我和皇上掃北而來也是打過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鐵說著側翻身瞄了一下身後。自從高闖入水他就一直趴在地上方便繩子降入水中。
高闖回頭看去見對面的石室門口光軍和花想容擠著站在石室門口他出水好半天了這兩個人卻還是一臉緊張的樣子雖然有點白癡但證明這兩人擔心他他心裡還是高興的。
不敢多耽誤時間他等呼吸稍微順當了點就又一猛子紮下去這回有了上次的經驗走起來順當多了不過他卻還是在水下耗了很長時間計算著各種位置以至到達對面的時候一出水就看到花想容和光軍驚恐的臉。
「你就不能不那麼嚇人嗎?」花想容喊了一句轉頭走入石室內。
「你們看到了什麼?」高闖問著臉色同樣白的光軍。
「我們看到你在水下一直手腳亂劃好像就要沉在那似的被捲下來的衣服漂在水面上粗眼一看還以為--我差點--」光軍看著心有餘悸。
「你差點跳下去救我是不是?」高闖抓住光軍伸過來的手上了岸「可千萬不能你的任務是抓緊繩子一會兒你下去就知道在這個地方繩子就是命。」
「我先過去嗎?」光軍愕然。
高闖點點頭。
他的計劃就是如此光軍先過但是光軍不是空身過去要把他們帶的東西背過去而隨後水池對面就有兩個男人拉住繩子了只要他把繩子的另一端固定在石門上就能拖著花想容一道過去了。他承認花想容的腦筋挺好使但她那種在游泳池淺水區練就的游泳技術肯定不能單獨過池。
和光軍簡單地講解了一遍高闖站起身。他的褲子沒了值得慶幸的是內褲還在也幸好他穿的是從現代帶過來的內衣不然以明軍那種四角粗布內褲肯定也會被水流捲走那樣就要被花想容看光了想想真吃虧。
「不是讓你壓縮行李嗎?準備得怎麼樣?」他怕花想容擔心他在水裡的安危沒做這些事倒不是怕耽誤時間畢竟戈拉肯定甩出他們很遠了現在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老鐵一個人在對面他實在放心不下。
花想容瞄了他一眼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高闖看看自己內褲好好的穿著絕對沒有露第三點不明白她害羞個什麼勁更不理解花想容一個在萬惡而淫蕩的美國長大的人為什麼那麼靦腆和個修女似的。
「你讀的不會是英國的寄宿教會學校吧?」他衝口而出。
花想容沒理他只把三個包遞給高闖。高闖一看見他們的東西分門別類的被包在特製的防水塑料袋中而且每個包上都套著雙層只是其中一個沒有封口。花想容告訴他那是急救盒她怕他要急用才沒有封口。高闖明白她是怕自己在水底出事而預備的嘖嘖讚了她一句幹活麻利人又細心。沒想到這一句就讓花想容臉上露出了心花怒放的神態不由得覺得這個女人還真好哄。
不過花想容的細心還真給他省了事在被當做急救藥箱的鋁盒內有一隻哨子。這是野外探險必備的東西本來是為了求助或者聯絡時用的但現在他卻要用這個來指揮光軍水下的行走路線:哨子沒響就一直向前哨子響一聲左拐響兩聲右拐。他剛才探路的目的就在於此知道海眼在大約多少米處再搭配頭頂上那七個小孔的位置讓沒有多少水下經驗的光軍可以安全到達對面。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直接闖了過去不耐煩這樣細細的計劃可是他還帶著人四個人一起進來了就要四個人一起出去。
囑咐了光軍一遍高闖把塑封好的東西放入一個結實的背包中再緊緊地綁上了幾道繩子後才小聲對光軍道「到了那邊衣服想要完全保住比較困難但我可以保證你上岸時容書記官不會偷看。」
光軍的臉紅了自從知道了花想容是女的光軍一直不自在此時更是扭捏看得高闖又想開玩笑但心裡明白現在也不是時候於是吞下衝到嘴邊的話先幫光軍下水。
當看著光軍在水中掙扎時他才知道自己在水下和在水面上看的感覺是多麼不同大概因為水面翻騰的原因水中的人看起來總像是漂浮著的死屍回想自己還要半翻過身朝上看在岸上看來確實像淹死了一樣。
他緊張地盯著水下的光軍一步三滑幾次差點鬆開繩索心中驚跳不止其間還要分神吹響哨子提醒他注意海眼感覺比自己在水中還累。光軍不比他他是在水中過慣了的人光軍只是個鐵匠雖然參加了嚴酷的訓練可畢竟是個新手。所以明知道哨聲可能引來對面的敵人他也不得不如此只能提醒老鐵警惕一點了。
好不容易光軍上了岸竟然還保住了內褲和上衣高闖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就只剩下他和花想容了。回頭一看見花想容把自己五花大綁嚇了一跳隨即明白她是用僅剩的繩子綁住自己的衣服。
「唉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不過你捆那麼緊也保證不了衣服不被捲走。不過我會一直抱著你你的小命是不會丟的。」高闖夾了夾眼睛換來花想容慣用的白眼飛刀。
高闖看了一下對面心中的感覺清楚的告訴他等到他和花想容過了這個凶險的水池他們馬上就要追到戈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