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安南人和我背對背綁上我先下。」高闖想了想然後對光軍和老鐵說「繩子的這一端就綁在石門上你們騰下手來一邊一個萬一有人跑到我下邊直接拿飛天噴筒招呼他們別客氣。容書記官你來拿著手電。」
他的手電是探險專用體積雖然不大但是有三檔可調節光最強的一檔雪亮雪亮特製的鎳鉻電池省電耐用。從密道的上方照下去道口的最下方也看得清清楚楚。本來他覺得這個東西對於古代而言也算電器用品實在太前了沒打算拿來用可現在也顧不得了。
安南人剛才被嚇得屎尿齊流此刻身上臭氣熏天熏得高闖差點暈倒有心想冒死自己下去也不背著這又臭又重的活盾牌但終究沒有拗過其他人後背上掛著這最後一個安南俘虜慢慢下到了密道的下方去。
石梯濕滑只起到了幫他平衡和擔上一點重量的作用他的自重和活盾牌的份量全靠他攀爬繩梯的雙手討厭的是活盾牌一邊抽搐一邊哭泣人看著雖然瘦卻死沉死沉的這無形中又加大了他滑到地面的難度。
他轉身和低頭都不易辦到只是仰頭看著光軍和老鐵的信號見他們神色雖然緊張卻沒有示意有敵人出現於是安心向下。花想容的手電光線配合著他的下降而移動既沒有照到他的臉上又能讓他看到巖壁上的石梯情況。高闖心想這個人還行關鍵時刻不掉鏈子雖然力量太差但勝在腦子清醒也不會大喊大叫著讓人心煩。
大約爬了五分鐘高闖安全落地。腳下才一站穩他就急忙先把安南人從背上狠狠地甩了下去然後向上一招手讓花想容把手電扔了下來觀察了一下秘道內的情況。
這裡是一條七扭八歪的狹窄長廊緩緩向下傾斜著前面不知道通向了哪裡兩側的石壁上仍然刻著無數的眼睛摸一下會感到巖壁有些潮濕似乎山體與水氣相接往前走幾步還能聽見隆隆的聲音再仔細感受似乎那聲音震得巖壁也極輕微地抖了。
高闖想了兩秒鐘後就退回到洞口處對上面一揮手光軍立即就順著繩子滑了下來接著是花想容。她費了些力氣下到三分之二處乾脆掉了下來是高闖把她接住的。一瞬間他又有了在船廠時摔倒在她身上時的溫軟感覺滋味不錯可惜是好大一抱。
花想容照例是閃得遠遠的好像高闖有毒一樣昏黑中也看不清臉色還沒等高闖說點什麼逗逗她老鐵已經扔下了火把接著也滑了下來。
「我們向前走嗎?」老鐵問聲音在這空蕩又深不可測的地道中拖著長長的回聲好像在那光線照不到的黑暗深處有另一個人也問著同樣的話。
而高闖還沒回答就聽到頂上傳來一陣嗚咽聲似乎是因山風倒灌進石洞中而形成的鳴叫。但這風來得突然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一片白霧從天而降不禁全體嚇了一跳本能地向遠處跑開。
再轉頭一看就見那白粉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堆積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層白色。
「是那骸骨的骨粉。」高闖立即判斷出來因為密道打開的地方正巧在那具摔成粉末的骸骨旁邊如果有強風吹過很可能會把骨粉吹落到這裡。而且山頂上的石洞倒塌了一部分如果有山風吹過形成的穿堂風是很強的當風擠入這個狹小的下方山洞就會變成緊貼地面的強勁旋風。
他話一說出其他人都覺得解釋合理花想容拚命拍打自己的身上和帽子生怕骨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聽密道中四處是「撲撲撲」的單調聲響聽久了都判斷不出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花想容的身上還是其他地方?
「這繩子就放在這裡吧好歹留個退身步萬一有麻煩我們還可以原路返回。」老鐵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
「好吧反正也收不回來。」高闖看了一眼懸掛在密道口的繩子「我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繩子就在他眼前一鬆像一條死去的蛇一樣從半空中跌落在了地上。
幾個人面面相覷連大氣兒也不敢出。高闖忍著心裡的毛感慢慢走近洞口向上看但什麼也沒看到繩子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鬆開了。
這條繩子是綁在石門的把手上為了怕下滑到半路上繩扣鬆脫高闖打的是很難解開的死結如果沒有一個解結的能手在上面繩子是不可能自動解開的。那麼是什麼人把繩子扔了下來?
高闖看了一下感覺上面不可能有人乾脆也不管了把繩子收好向前一指:「這回也沒退路了我們只有向前一途。這叫什麼來著破釜沉舟。」他滅掉了兩隻火把只留下兩隻。一個由他自己拿著站在隊伍最前面另一個由老鐵拿著斷後。密道黑暗用不著太亮的光線所以要節省著用這明朝先進的、耐燒的松油火把。
那個安南人早就被嚇破了膽一直試圖走在隊伍中間可高闖哪能讓他那麼舒服一手揪著安南人的衣領與他並排走。安南人掙不脫高闖鐵鉗一般的手只好踉踉嗆嗆的向前可能是覺得前後左右都沒有依靠、分外可怕所以一路走一路細細的抽泣這聲音在寂寞得只有腳步聲的暗道裡迴響著余間不止再加上洞口的風聽得人汗毛全豎了起來。
「閉上你的安南鳥嘴!」高闖聽的心煩一手把安南人提到自己眼前拿火把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安南人聽不懂他說什麼但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屏住氣生生把抽泣憋回去因為用力過大害得身體抽搐不止。
「算了。」花想容看這個人都要嚇死了心軟了勸了一句。
高闖鬆開安南人心想花想容說的也對現在這安南人再沒大白鵝的作用在這步步驚心的暗道中還要搭理他也是浪費精力更犯不上殺了這個已經嚇成半癡呆的人沒的髒了自己的手。既然安南人已經沒有威脅和作用還不如讓他自生自滅去。
想到這兒他一把推開安南人決定任他自生自滅去。可這安南人腿都嚇軟了此刻高闖一鬆手他無力獨自站著一下坐在了地上生怕高闖扔下他自己又站不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前追。
還沒走出多遠高闖就聽他慘叫一聲之後就沒了聲息四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就見那安南人歪倒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手撐著地面頭向一側垂著就好像爬到一半的時候被用定身法定住了一樣。
「別動我去看看。」高闖抬起火把看了看。
「你別去!」花想容一把抓住高闖的手一臉驚恐。
高闖心裡也怕可是如果不弄清那安南人的死因他們就是向前走也不能安心說不定暗中潛伏的什麼東西會一一危害他們所以他不得不咬著牙直面恐懼。
「沒事我看看就回來。光軍你站在前面擋著她。記著別倚牆上面有不知名的蟲子。」高闖輕聲吩咐然後一步步向安南人走去。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也許是在心理作用下他似乎覺得有看不見的東西就在安南人的身邊讓他遍體生寒。
媽的一定是什麼幽閉恐懼症!這回老子也得一回這個外國人的富貴病!他心裡罵了一句緩解著自己的恐懼感。
他聽說人在封閉的地方總會產生心理恐慌。他們目前所在的暗道雖然在理論上不是完全封閉的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沒有天下踩不實地的情況下比真正的幽閉還幽閉。
終於走到了安南人的身邊他戒備地蹲下細看就見那個安南人一動不動已經死透了臉色灰中帶綠一看就是嚇死的因為受的刺激太大手腳和身體還保持著僵硬的生前狀態眼睛也大睜著死死盯著暗道的地面。
高闖循安南人的目光看去頭根全豎了起來。
就見地上有一對淡淡的白色腳印是由一層細細的白粉形成雖然輪廓模糊不清可確實是腳印!
這白粉似乎是那骸骨的骨粉而腳印卻不知道是誰的如果說是誰的腳上不小心沾到了骨粉而形成了腳印那應該有一串腳印從後邊延伸過來才對。
雖然一般的腳印不可能在走出那麼遠後還存在早就應該慢慢淡去而後消於無形但至少這樣解釋還說得通。可眼前這對腳印卻不然它前後左右乾淨至極只是有這麼一對腳印突兀地出現在石地上。
而且就在高闖愣的這幾秒鐘時間裡隨著一陣小風的吹過地上的腳印越來越明顯了最後形成了兩個非常清楚的大白印子。
高闖站起來抽出刀也不管這有用沒用至少心理上有些安慰但當他還不知道要怎麼做時這對腳印突然動了。
沒有向後也沒有走向高闖而是向花想容他們走去!
黑暗的秘道裡微弱的火光中一對雪白的骨粉腳印一步一步向前延伸沒有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