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險峻的冰峰刺破長空,連綿三百餘里,飛雪飄零,天空中狂風怒號,烏雲低垂。
「去年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神秘的森林,如今怎麼變成了雪山?」青玄望著眼前連天的雪峰陷入了沉思。
「據當地人說,一個月前,這裡突然天降大雪,附近河水乾涸,天空閃電霹靂,彷彿世界末日,一連持續了十多天,風暴過後,雪山就出現了。當地人說是天神之怒,設下了禁制,將西方邪惡的力量擋住了。」玄雲說道。
幾年來,他們四處尋找玄師的蹤跡,這裡是青玄每年都要來的地方,這次與他一塊前來的是玄雲、玄月和青星。
「雪山上空風雲變幻莫測,即使是我也難以穿越,就像當初的那片森林一樣,雲兒,我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青玄說道。
「叔叔,你說父親大人還活著嗎?」玄雲說道,「帝君說他掛劍雲遊天下去了,可是就連最有名的星相大師都推算不出他的下落,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呢?」
「雲兒,你看眼前的這片雪山,又有誰能推算出它的來龍去脈呢?世上總有些事讓人無法明白,至於你父親,就讓他活在帝國的心裡吧,死去的人總比活著的偉大。」青玄說道。
「叔叔,我不明白你的話。」玄雲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的父親因為死去而偉大,帝君尊他為帝國第一人,但他突然活過來的話,那麼帝君將馬上把他變成帝國最大的反臣,」青玄說道,「所以我不讓你從軍,寧願你去當一名自由的傭兵。」
玄雲點點頭,說道:「叔叔,我明白,可是玄月和青星卻無法理解,對了,她們兩人現在已經下山了,我們也走吧。」
「雲兒,你先走吧,唉,她們兩個少不更事,以後還得多*你照顧,對了,以後讓她們遠離那些王公貴族子弟。」青玄說道。
玄雲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青玄望著眼前神秘的雪山陷入了沉思,三年前那個神秘的孩子,還有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一切在他心中久久難去。
「大哥,我知道你在山的那一邊,我也知道你為什麼離開,你永遠是那麼地剛直,當初為什麼不多忍耐一下,等我回到帝都再說,你這一走,叫我怎麼辦?」青玄輕輕說道,彷彿玄師就在身邊。
「我知道三弟讓你失望,連帶紅日帝國也讓你失望了,我雖然不明白當夜帝都發生的事,但我也猜出了一二,當君流水將你的長劍擺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大勢已去。」
「我交出了國師一職,在帝都創辦了『天博』學院,為帝國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的人才,因為我放不下我們親手締造的紅日帝國,可是三弟的疑心卻一日比一日重,我已經生出了徹底退出的打算,帝國也許真的不再需要我們了。」
「君流水很聰明,他知道怎麼將我們的影響一點點地消除,雖然我們兩人的名望在帝國無人能及,可是這虛名卻無阻止帝國的轉變,天最大,但世人又有誰真正把天放在眼裡呢!」
「雖然無人推算出你的下落,但我知道你就在山的那一邊,跨入神級境界的你又怎麼能以常人來推算呢?總有一天你會跨過此山而來,也許還有那個神秘的孩子,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到這裡來看你了,從今以後我將專注於研究自己的魔法研究,再也不想別的事了,你放心,玄雲和玄月這兩個孩子我會照顧好的,再見了!」
千言萬語從心中一閃而過,青玄黯然一歎,轉身離開。
半個時辰後,一輛華麗的四輪大馬車在八匹駿馬的拉動下平穩地滾過鬆軟的泥土,迅速消失在蒼茫的青山中。
雪山上,一個黑影出現在雪花飛舞的山頂。
「羽千雪,這是你的傑作嗎?冰封了這片土地,隔絕了外人的進入,唉,你到底在雪山上埋下了什麼東西,致使天空中的寒氣盤旋不去。」夜羽說道,他抖落了身上的殘雪,踏上了紅日帝國的疆土。
原來羽千雪將那塊寒冰石埋在了地下,然後作法攝來附近的水,化作了連綿三百餘里的雪山。
「沒想到我的記憶幾乎一片空白,天下雖大,但對我來說完全成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夜羽說道。
夜色降臨,他推開了山裡人家簡陋的屋子,「老人家,打擾了,我是一個遠方的吟遊詩人,在山裡迷路了,能否在此留宿一晚?」他問道。
粗糙笨重的簡陋傢俱胡亂擺在屋子的一角,牆壁上掛著一副弓箭和幾張獸皮,牆角放著一根鋼叉。
正在烤火的祖孫倆抬起頭來,藉著昏暗的燈光,老人渾濁的雙眼疑惑地望著這個推門而來的陌生少年。
「吟遊詩人?一定是追隨青玄法師而來的吧,可是青玄法師已經走了,這裡窮山惡水,除了毒蛇猛獸外,什麼也沒有。」老人說道。
「青玄法師?哦,不,老人家,你弄錯了,我不知道青玄法師是誰,吟遊詩人只是為了傳說而來,我穿越了萬里河山,你們是我路上碰到的第一批人。」夜羽說道。
老人呆住了,半響,朝小孩子拍了一巴掌,「去,快給大哥哥倒一碗姜茶暖暖身子。」
看著夜羽喝下了姜茶,老人好奇地問道:「少年人,你就一個人走過了萬里路程,一路上什麼人也沒碰到?」
「是的,老人家,至少在我的記憶裡什麼人也沒碰到。」夜羽答道。
「哦,少年人,你難道沒聽說過青玄法師嗎?作為一個吟遊詩人,怎麼可能連青玄法師都不知道呢?」老人問道。
「老人家,我中了一種古怪的魔法,一覺醒來,很多東西都忘記了,忘記了自己的出身,忘記了自己的親人,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一切。」夜羽說道。
「哦,原來如此,可憐,你知道紅日帝國嗎?知道玄師嗎?」老人說道,「偉大的聖劍士玄師和他的兄弟青玄締造了強大的紅日帝國,然後掛劍雲遊天下而去,這件有名的事你還記得嗎?」
夜羽一怔,「我曾經立志於尋找天下最有名的傳說,沒想到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有紅日帝國,不知道青玄的名字,老人家,你能告訴我有關紅日帝國和他們的故事嗎?」他問道。
「哦,這個故事說來就長了,二十多年前,天下一片混亂,偉大的聖劍士玄師和大魔法師青玄兩人連手,以蕭無忌為帝君,平定了天下,建立了強大的紅日帝國……」老人說道。
……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夜羽說著站了起來,「你說青玄法師今天剛走,那我要去見見這個人。」
「少年人,青玄法師已經走了,你不識路,況且又是晚上,怎麼追得上呢?不如留下來住一宿再走,明日我讓小三把你帶出去,山裡毒蛇猛獸很多,夜裡很不安全。」老人說道。
夜羽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習慣於夜行,老人家,不用擔心,這萬里之路,我也碰到無數猛獸,吟遊詩人自有保命的本領。」
「咳,少年人,既然你要走,我也無法強留,你能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這裡,自然有你的本事,不過你為什麼如此急著見那青玄呢?」老人問道。
「他令我想起了一個故人,我想知道,故人的朋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我知道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夜羽說道,「老人家,再見了。」
他推開屋門,沒入了黑暗之中,外面風雨瀟瀟。
「爺爺,這是什麼?」小孩舉起腳下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問道。
寶石閃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老人急忙趕出門外,那個神秘的少年吟遊詩人已經不見了。
「奇怪,守門的大黃為什麼不叫?」老人疑惑地說道。
雨夜,伸手不見五指,車上的玄雲突然睜開眼睛,冷風從車窗吹入,絲絲涼雨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