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昏睡中醒來,感到全身痛得要命,「咳,原來還沒死啊,不過被埋在這下面可不好,師傅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被壓在這裡呢?我得想辦法鑽出去才是,可是現在叫我怎麼鑽,如果身體再小些就好了。」他想道。
剛想罷,似乎身體可以活動了,他心意一動,「難道我會變化?」隨即試著縮小身體,果然不出意外,身體真的變小了。
「妙啊,這道術真奇妙,我還學什麼武技啊,學什麼魔法啊?這樣我又可以飛,又可以變,嘿嘿,多好玩吶!」夜羽想道,興奮了好半天,然後他雙手朝頭上挖去,想要鑽出一個洞來。
冰層堅硬無比,鑽了半天,只鑽出不到三尺的距離,夜羽異想天開,「笨死了,既然會變,那我變成一隻厲害的穿山甲,不就可以了嗎?」他隨即閉上眼睛,心隨意動,然後硬著腦袋使勁往上一頂。
「轟!」地一聲,撞得他眼冒金星,夜羽摸了摸頭皮,「原來還是一個人,我還以為可以變成任何東西呢!」
「算了,還是等師傅他們把我挖出去吧,剛才差點就沒命了,說不定賊老天正在等著我爬出去呢,等我剛一露腦袋,他一個雷劈下來,把我劈成黑怪,那可就不好看了。」夜羽想道,隨即盤腿坐下。
靜靜地,眼前浮現出了一顆珠子,夜羽心想:「這不正是我吃下去的那枚珠子嗎?竟然還沒有消化。」
珠子緩慢地旋轉著,一幅幅神秘的圖像從他心中翻過,似乎有個人在輕輕說道:「天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人有五行,肝臟腎脾胃。天地呼吸為風,人呼吸為氣,風雲變幻,萬物滋長,靈氣循環,生生不滅……」
「……以御五行,飛天遁地,變化萬千,奪天地之造化奇功,此為青冥奇術二——五行道術。」
「此為仙術,仙者,逍遙天地間。」
……
一座大山從天而降,將不遠處的青葉驚醒,他飛上天空,遙遠的西方上空風雲變幻,魔嘯聲聲。
「難道出事了!」他抬頭望著天上飛舞的閃電說道,大山阻斷了河流,奔騰的河水分向兩邊而去。
「西金克南木,唉,雖是如此,我又怎能不去!」青葉歎道,他一聲長呼,森林中立刻飛起了一隻巨大的白鳥。
「小風,盡你最快的速度往西走,就讓我們見識一下那個神秘的魔羅到底是何方神聖。」青葉大聲說道,然後跨上白鳥。
狂風呼嘯,白鳥如同白色的閃電般穿過長空,萬里之遙,不到半日就已經趕到,魔城上空,黑暗無光,不遠處的魔山上黑沙飛舞。
黑色的沙閃閃發亮,從那個山洞飛出,在洞口盤旋,飛舞,越聚越多,不遠處的玄師擔心地望著這一切。
「這些沙?」青葉疑惑地問道,黑沙在他們面前堆積起來,似乎為無形的力量所阻擋,無法前進。
「魔沙,吞噬靈魂之沙。」玄師說道,他朝那些沙丟出了一塊石頭,石頭迅速化作了黑沙。
「這個山洞……唉,如今誰能阻擋得了?等黑沙將這邊吞沒,然後魔山倒塌,魔神就會從對面衝出。」青葉無奈地說道。
魔羅所化的那朵黑色蓮花飄向了黑沙之中,蓮花之上插著一把漆黑的巨劍,正是那只骨龍所化。
「此去之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天日,天意如此,我們只希望那孩子平安無事,芸芸眾生,神魔皆如是,均不過是天地間一枚小小的棋子罷了。」魔羅輕輕說道。
黑沙飛舞而來,黑蓮飄入山洞,那些黑色的沙堆積在洞中,化作黑色的液體,然後凝固,形成黑色的岩石,漸漸地山洞消失了。
神秘的魔羅,還有那同樣神秘的不死生靈骨龍,一塊消失了。
剩下的黑沙在他們面前盤旋,飛舞,玄師全身青光護體,朝眼前沙伸出手掌,黑色的沙在他青光閃閃的手掌上跳動,如同一個個活著的精靈。
「這些沙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傳說在這片土地上,每一粒沙上都依附著一個哭泣的靈魂。」青葉說道,他朝這些沙走去,腳下青草飛長,黑沙消失在一片青草之中。
「暫時安全了,不過總有一天魔神會從山對面衝出,這裡必須有人鎮守。」青葉說道,「這裡不適合我,所以你必須留在這裡。」
「不,」玄師說道,「我答應了魔羅,要把夜羽那孩子找到,那是他們最後的心願,魔羅說,那是一個希望。」
「一個希望?」青葉好奇地問道。
「神之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數古老的傳說淹沒在時間的流裡,只有真正的神會記得。他說,曾經這片土地上生活著一個強大的文明,可是他們已經不再,魔戰風雲過後,真相將會在強者的面前呈現,那時候,我們又該何去何從……」玄師輕輕說道,「魔羅說,生死輪迴,文明起落,不過是一種丟骰子的遊戲罷了,可是生在其中的我們卻不能當作是一場遊戲。」
「奇怪,我反而聽不懂你的話了,玄師,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在這個世界上我見過的比你多得多,可是如今連我都聽不懂你的話了。」青葉說道。
「其實我也不太懂,我想就是魔羅本人也不太懂,他只是告訴我,我們賴以存在的文明脆弱不堪,很可能像上一個文明一樣完全消失,也許夜羽會帶給我們一個希望。」玄師說道,「所以我必須找到他。」
青葉抬起頭來,目光中充滿了擔憂,「只怕沒等你找到他,魔神又會衝出來了,玄師,我幫你尋找那孩子,如果連我都找不到,那麼他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他說道。
玄師想了想,「那麼,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呢?」他問道。
青葉伸出三個指頭,「三年內,無論是否找得到他,我都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如果我找到那孩子,需要把他帶到你面前來嗎?」他問道。
玄師搖了搖頭,「三年內如果你不來見我,那我就離開這裡,如果你找到他,那麼也不要把他帶到這裡來,我不想讓他知道,魔羅和骨龍已經不在。」他說道。
「我想,你應該相信我的承諾。」青葉說道,他從懷中丟出了一顆青色的種子,種子落下,立刻在他們眼前發芽生長,迅速長大,青葉拉著玄師飄上了如冠的樹頂,那棵樹變高,變大,很快地高過了魔山,然後才停止生長。
「你在這裡監視著對面的異象,凡是有異物試圖從對面飛過,你就用劍氣把它消除掉,這棵樹可以讓你保持清醒的意識,同時還會生長出供你食用的果子,無論如何,三年後我來見你,到時候是去是留我絕不強求。」青葉說道。
玄師點了點頭,「現在我能知道你的身份了嗎?」他問道。
「其實你應該早已猜到,我是南方的木神使,西方屬金,金克木,我不能長久地呆在這裡。」青葉答道。
「只要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是了。」玄師說道,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種非常奇怪的念頭,自己本是紅日帝國的上將軍,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聽了許多古怪的傳說,收了一個徒弟,現在則看守恐怖的魔神,這種經歷過去就是做夢也想不到。
青葉點點頭,隨即乘鳥而去。
良久,他回頭西望,玄師的影子漸漸模糊,遠方猛獸呼嘯,魔城之中再也無法找到它們的王。
黑暗降臨大地,青葉在那座從天而降的山前落了下來,「三年之後,我們再會,夜羽啊,讓我到哪裡去找你?魔神將出,我又哪裡有時間來找你?」他輕歎道。
白鳥輕鳴,他再次飛去,一直往南,那片森林也隨著他的離開而再次變成了沙漠。
春去秋來,河水分成兩邊走,那座飛來峰變成了一個島,沒有人知道,島下壓著一個名叫夜羽的孩子。當猴子們在島山嬉鬧的時候,它們不知道它們的王就在腳下。
一年過後,神鷹呼嘯著從南方飛回,一切都已經變了樣。
魔城已經荒廢,魔羅法師和骨龍已經不在,那些曾經聽命於魔羅的骷髏猛獸也消失了。
玄師目送神鷹再次消失在遙遠的天邊,一切變化得太快,如同過眼雲煙。
第二年過去了……
第三年,山底下的夜羽睜開了眼睛,如同一粒甦醒的種子開始發芽。
山頂的上空,神鷹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