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當下魏鑫就站在眾人的面前,但眾人卻仍然感覺到眼前的魏鑫看來遙遠而不真實。肅穆的聲音中,平靜而不可抗拒。外人感覺如此,而魏鑫真正的心底裡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平靜」,所有的縹緲、平靜之感,僅僅是他外體上給人們帶來的一種錯覺。此刻,真正的魏鑫心裡正充滿狂暴,畢加身上的氣息,以及那過激的言語,充分激起了他的戰意。甚至引發了他強烈的共鳴。畢竟,魏鑫體內盤踞的是暗黑神。縱使外在表現面上再怎麼飄渺,再怎麼神聖,他的實質最終是偏向於邪惡與好戰。早已被同化的身體,事實上魏鑫的潛在戰意和殺機早已遠遠超過了畢加。
畢加站在魏鑫不遠處,與其他人一樣,魏鑫吐出的那幾個字,確確實實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威懾。但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因為跟眾人所處的境界不同,畢加能清楚感到那份平靜之下,所隱含的充滿混沌之感的赤裸殺意。他的殺意是放露於外,流於實質,只要有生物最基本的感知能力,相信就能清楚察覺到他的殺意,而魏鑫的殺意是收斂於內,絕不易被察覺,但是當中蘊含的能量,卻是連畢加都自歎不如的。僅僅在剛才的一瞬,魏鑫從話裡放出的殺意竟然使得畢加內心裡流露出了恐懼心理。這一點就連畢加自己也不敢相信。
雖然這樣的恐懼只不過是一瞬即逝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一瞬之中的事還是給畢加心中留下了一絲陰影。意識到這一點,畢也不禁暗自搖頭道:「哼哼!今天這是怎麼了,最激烈嗜血的廝殺不是你一直來最渴望的嗎!現在擺在眼前的很有可能就是這輩子能碰到的最美味的料理!怎麼現在你竟然膽怯了?這事有點意思,非常的意思。」思念到此,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畢加竟然氣勢一收,轉眼間覆蓋整間酒吧的戰鬥絕界,已是被他收回。於是,時間再次流動,所有人再次被淹沒在了音樂和絢爛的燈光之中。
畢加不但收回了絕界,甚至在現場已是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殺意。只是,那抹令人心裡發毛的詭異笑容依舊掛在了畢加臉上。「那個男人竟然會收手?」所有鬼部的成員都為此驚訝不以,但是重新回過神來的眾人,隨即而來的一個問題卻不得不讓他們正視。不管是僅用外露殺意就能封鎖自己行動的畢加,還是那個氣勢上能蓋過畢加殺意的魏鑫,二者的實力境界都已遠遠超過了他們。這種厚重的無力感,對於這些平時自視甚高的鬼部成員不能不說是一種打擊。在這個用實力來說話的世界,有些東西往往是非常殘酷的。
眼見著空氣裡的氣氛似乎都已恢復了正常。這時,魏鑫猛然一回神,心中突然驚覺萬分,心中大為的不安,心想: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那種毀滅一切的衝動,以及那股嗜血的衝動,心中就是有一股不能抑制的戰意。事實上,要是畢加身上的殺意早晚收回半分。那魏鑫很有可能會讓瘋狂的戰意佔據了他的主意識,率先向畢加發動進攻了。「這個男人!」魏鑫望著面前的畢加,就因為他的出現,讓他變得有些不尋常了。
而此時,畢加也同樣回以一個「微笑」,說道:「你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答案。是嗎,魏鑫,算起來我們應該是第三次見面了。每次見面我對你的印象都很深,而且一次比一次深。每次見面發生在你身上的變化都那麼大。跟上次一別相比,你似乎又變得更強了,真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在你身上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一個滅塵士來說,你的成長太過的離奇,太過的迅速了!」
這些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只要從中稍一品味,就能發現其中有大大的問題。特別是現在魏鑫的大腦已經清醒,就越能聽清楚畢加話裡的玄機。聯想剛才和畢加在酒吧裡相遇時,畢加的表現,顯然有極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說,以魏鑫剛才偷聽得來,鬼部成員會聚集在這裡,是受到了「K」,也就是畢加的授意,但是他現在的摸樣和當初剛進入鬼部時的樣子,有著非常大的差異。就像剛才,要不是魏鑫自報家門,就連藍祺也認不出他。那為什麼畢加看到他和其他鬼部的部員在一起,非但沒有任何的驚訝,一開始還這麼理所當然地跟他說話,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他也是鬼部的成員似的。
而事實上,這點是不太可能的。別說魏鑫和畢加真正的交集不多。而第一次相遇和二、三次相遇,名義上是雖然都是魏鑫,但實際上卻可以說是不同的兩個人。不管是相貌、氣質、力量亦或是心理,此刻的魏鑫與在絕界之場初遇時的魏鑫,二者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共通點。但就在剛才,畢加卻非常篤定地說了,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每次見面,在自己身上都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這麼說來,也就意味著,畢加非常確定,他三次遇到的「魏鑫」,都是同一個人。這點是魏鑫怎麼也沒辦法接受,因為,這……這也太說不通了。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又緊緊地纏繞在一起。當中的蹊蹺太多,魏鑫的大腦早已被這些東東完全佔據,腦筋一時間打不過彎了。他知道他一定要解開幾個疑問。只要幾個疑問解開了,那所有的謎題也都可以順利解開了。望著魏鑫已經無法隱藏的迷惑表情,畢加知道魏鑫此刻心裡正在想些什麼,要是畢加這裡不給他答案,魏鑫永遠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於是,畢加變又向魏鑫*近了幾步,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既然說過會告訴你答案,就絕不會食言。想要知道真相的話就跟我出來吧。」說完,畢加就逕自朝著酒吧門外走去。
魏鑫望著畢加離去的身影,沉默了一陣,也不說話,默默地跟在了畢加的身後。步出了酒吧。此時,酒吧內,又留下幾鬼部裡其他的一干人等。黃翼有點不知所以地摸著後腦勺,問道:「藍祺,你說魏鑫和那個『K』這是上演著哪一出啊,怎麼看得我莫名其妙的。那二人以前認識嗎?」藍祺略有稚嫩的臉中也充滿了沉重之色,沉默了一會,他便回道:「他們之前是見到,要說認識也談不上……不過,究竟認不認識,相信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魏鑫與畢加一起步出酒吧後,夜風習習,佛羅倫薩夜晚的街道不比中國。沒有什麼密集的人群,有的只是空曠的大街,還有迎面吹來的,帶著文藝古城風味的。這裡的城市環境相當不錯,不像中國有些大城市的環境,已經受到了一些重工業的污染。空氣是那麼清新,也帶著幾分涼爽之意,又加之外面安詳寧靜的氣氛,也讓魏鑫原本渾濁不堪的腦袋清明了不少。此時,畢加正背對著他,而魏鑫也不開口,他等待著,等待著畢加那些所謂的答案。
又過了一會,畢加終於轉過了身,深吸了一口空氣,神情上也甚是放鬆。現在的他,甚至給人產生了一絲錯覺,彷彿感到此刻畢加身上詭異的暴戾之氣,似乎已經完全消失。畢加沉沉地開口道:「翡冷翠真不錯,老實說我喜歡這個地方。要是以後真有幾乎的話,能定居在這裡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這樣的神采,以及這樣的話語,絕對不該從畢加的嘴裡說出。魏鑫也不禁懷疑道:「這個人是畢加嗎?怎麼他突然變性了!」
不過,關於這方面的迷惑,魏鑫並沒有持續多久。畢加這句話說完後,隨即就神色一改,對著魏鑫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會鬼部的成員吧!」聽似冷漠的話語,還有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這才是魏鑫所熟知的畢加。問出這句話後,畢加又隨即自問自答道:「但有時候看似說不通的事情,或許原本就是順利成章的事情。魏鑫,在這裡,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但是鬼部的成員,而且我從小就是在鬼部長大。我的存在一直就鬼部一手栽培的,而『K』就是一直以來我在鬼部的代號!」
「他一直以來就是鬼部的成員!」魏鑫心裡暗暗品味著畢加的這一番話,結合之前初次遇到畢加時的情景,首先第一個不合理的謎團也就順利的浮出水面。魏鑫順水推舟地問道:「畢加,有時候想要說謊,還是盡量選一些不會戳破的謊言來說。你很久以前就是鬼部的成員了?那這麼說來你很早以前就是第一世家的成員嘍,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參加第一世家的博選大會!你的話根本是前言不搭後語,這一點你該怎麼解釋!」
面對魏鑫的質問,畢加不緊不慢地回道:「從某種意思來說,鬼部確實第一世家旗下的一支分支。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實際上鬼部又是第一世家裡,最獨立存在的一個部分。它的存在本來就是家族中既神秘又未知的。而我『K』的存在,對於鬼部來說,又是極其秘密的存在。可以這麼說,在此之前,知道亡靈畢加就是鬼部『K』的人,世界上絕對不超過三個!至於,當時我為什麼出現在博選大會的上,這一點自然有我的理由。但這個理由不是以你職權範圍內能夠知道的。我這麼解釋,你能夠理解嗎!」
畢加說的話裡隱射之意甚多,魏鑫也是聰明人,裡面的「雙關語」當然也難不倒他。他首先想到的的是,畢加會出現在那裡,肯定不會是毫無原因的,應該是受到了某些指示。既然畢加是鬼部的人,那所謂的指示自然也是……「你會出現在那裡,應該就是那所謂的『任務』吧!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當日,你為什麼要在絕界之城大開殺戒!殺死這麼多參加考試的成員,難道這也你任務的內容嗎!」
畢加若有所思地望了魏鑫一眼,道:「真不相信,這句話會從你的口中說出。我以為今時今日的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當時的想法。不過,也罷了!」說到這,畢加語鋒一改,話語中的詭異之感再次變得強烈,「殺了他們,這並不是什麼任務不任務的問題。而是當時那些個人的存在,本來就是一件相當礙眼的事情。這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世界。一旦踏入了這個世界,就要充分做好死的覺悟。弱者是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下去的權力的。呵呵,所以,我當時只是臨時起意,幫大會多設置了一道考核。我不認為憑著那些個渣子的實力,最後能通過大會的最終測驗,反正這些人最後也會死在相互之間的廝殺之中,那還不如藉著我的手,讓他們早點從痛苦中解脫。我這樣做是在幫他們,同時,也可以幫大會都節省點時間!哈哈……」說完這些話,畢加再次發出了一陣陰冷的笑聲。
「是在幫助他們!」魏鑫不是三歲小孩,畢加的這一番說辭,他自然是打死也不信的。魏鑫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當初畢加會大開殺戒,絕對只是單純地想要滿足自己心裡病態的殺欲,「哼!還說老子應該理解你當初的感受!我呸!老子可沒像你這麼變態,沒事這麼喜歡殺人!」儘管,此刻魏鑫心底極力否定畢加這番說辭,但顯然是他的記性也不是很好,他明顯忘了在俄羅斯斯富蘭黃金夜總會的拍賣會上,自己也是進行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當時的那些個對手,也是一些蹩腳的滅塵士。而魏鑫在屠殺時,卻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為的就是驗證,自己身體蛻變後所獲得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又何嘗不是病態的殺欲。
不過,既然談到了在絕界之城發生的事情,另一個大大的謎團再次浮在了上來。畢加參加博選大會的任務到底是什麼?這時,魏鑫直覺聯想到了,之後在絕界之城發生的「意外」,以及當時在之後,他碰到的雷東多和依麗莎。二者出現的時機這麼巧合,而之後畢加更是在絕界之城沒了蹤影。這麼一來,要說畢加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也太不和情理了。想了一會,魏鑫也不囉嗦,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畢加,你和血族之間是什麼關係!」
畢加眼神中的驚奇之意轉瞬即失,饒有興趣地回道:「哦!為什麼這麼說!」魏鑫當然不會傻傻地告訴畢加,他與血族中的威廉家族有著莫大的關係。便只好邊避重就輕道:「你知道嗎,當日你在絕界之城消失後,這個考試會場都鬧翻了天。其中被首推的懷疑對象就是你!。而我們當時一行人,在絕界之城裡恰巧碰到了兩個血族。綜合這幾點,要說那次的事件你和血族之間沒有關係,相信連自己也說服不了吧!真不明白既然你也算是第一世家的人,為什麼還要給自家人添這麼大的亂子,這道理上這麼也解釋不通。
「這道理本來就是由人說出來的。至於解釋不解釋得通,自然也只有人知道。而且有些事情並不是只有道理這麼簡單。當中的厲害關係,更不是像你這種局外人可以知道的。不過,你既然已經問了,該說的能說的,我還是會說。你猜的一點也沒錯,我的確是跟血族有些關係,而當時在絕界之城發生的騷亂也的確是因我而起。我能說得想說得也只有這些。這件事情其中的是非曲直,也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知道的了。這個問題相信你現在已經得到解答了吧,那接下來你還有什麼疑問,爽快點全部說出來吧,我的時間有限。沒功夫在這個地方上糾纏這麼多時間。」
魏鑫深吸一氣,眼神牢牢地鎖住了畢加,一字一句地道:「那好,我就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知!道!我!是!魏鑫?」慎重地問出了這句話後,魏鑫又追加著解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我們一共相遇過三次。每次碰面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就像你看見的,我不管是在外在還是在內在,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可為什麼你卻還是可以一眼認出我,而且知道我就是部裡的新成員魏鑫。要是換作以前,這一切倒還說得通,因為我進入鬼部時,留下了大量的身份資料。以你在鬼部『K』的身份,想要查看這些資料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我現在的樣子改變了這麼多……」說到這,魏鑫語氣忽然一頓,心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畢加,道:「難道說……在斯富蘭見面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是魏鑫了?」
畢加沉沉一笑:「你不只是力量強大,而且還很聰明。老實說,那次在拍賣會上見面,我是差點認不出你。因為你不管是力量還形象都有太大的改變。但是……和你接觸以後,根據你的一言一行,我還是猜出了你就是魏鑫!」
「你猜出了?這怎麼可能!」
畢加笑道:「為什麼不可能。因為部裡給我的指示告訴我,你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會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