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亡
山頂上,張衡與四頭怪狼對峙時,順利發動了虎牢珠。無數紅線拔地而起,開始纏繞四頭怪狼的身體。四頭怪狼一掙扎,直接將張衡拋了出去。張衡摔在地上,受了些輕傷,但他還是馬上爬了起來,緩慢的朝後退著。
四頭怪狼的渾身都纏得結結實實的。緊接著,血紅色的液體從它腳下的地面湧起。
「……總算能抓住它了,不愧是讓我們吃過大苦頭的虎牢珠啊。」羅如志的聲音在張衡身邊響起。看到那四頭怪狼被虎牢珠捕捉住,羅如志的心情顯然輕鬆了不少。
「嗯……」張衡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紅圈裡的四頭怪狼身上。不知道怎麼的,他總是覺得這頭狼非同尋常,儘管虎牢珠已經將它鎖定,也還大意不得。
這時紅色的液體已經到了怪狼的肩部,眼看就將其全部淹沒。
「嗷嗚……」那狼猛的一聲長嘯,巨大的身形剎那間縮小為一個光點!地面的紅線瘋狂的朝那個光點追去,可是那光點擺脫了紅線的追擊,像流星一般直朝張衡的胸口撞來!
那光點速度之快堪比迅雷,張衡慌忙伸手來擋,可他剛伸出手臂,那光點便已穿透他的手臂,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
一股劇痛從心臟深處湧出。張衡身體後仰,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的雙眼失去了神采,瞳孔迅速開始擴張。
羅如志愣了不到一秒,立刻衝到張衡身邊,扶起他的身體。張衡的身體像棉絮一樣軟綿綿的,瞪得大大的雙眼完全失去了焦點。不過張衡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傷痕,也許只是受到驚嚇而昏過去了。
「隊長!快醒過來!快回答我!快啊!」羅如志大聲呼喊著張衡,使勁的搖動他的身體,可是後者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羅如志趕忙把手伸到張衡的鼻子邊上,然而卻感覺不到任何鼻息。羅如志的一顆心都涼透了,他顫抖著手去摸張衡的脈搏,伏在張衡胸前聽他的心跳。
可是,一個好消息都沒有。張衡的脈搏和心跳,全都都停止了。
羅如志毫不猶豫的為張衡做了急救。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張衡的狀況沒有半點起色。呼吸、脈搏和心跳都沒有恢復。相反,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冰冷了。
羅如志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茫然的朝後退著。「踏」,他踩到了一塊石頭,一下子摔在地上。他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再也無力動彈了。
在他的前方,張衡的身體,依然,一動也不能動。
◆
阿婭和紅鸞,當然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張衡那邊發生了什麼。她們還是按照預定計劃在朝前走。
「你這次說是去找人,背地到底又有什麼陰謀?」走在路上,阿婭突然問紅鸞道。
「陰謀這詞多難聽啊。你知道嗎,沒有教養的暴力女是嫁不出去的,胸部再偉大也沒用鸞搖著手指,用尖酸的語氣回答道。
「別廢話。」那把尖匕首再次抵在紅鸞脖子上,「立刻回答我,否則我殺了你。」
「又來?威脅對我沒用,你知道的吧?」紅鸞不為所動,「反倒是殺了我以後你自己會比較麻煩。」
「呵呵……你該不會是忘記了距離吧?」阿婭笑道,「這裡離張衡他們的距離已經夠遠了。殺掉你,讓你的8100點事跡值爆掉,也頂多會讓我自己失憶,不會影響到他們。所以我現在根本不在乎對你動手。」
「……哈!行,你果然還是那麼厲害!」紅鸞讚歎道,「你還真是我見過的第二了不得的女人。距離這個問題,我還真是忽略掉了。」
「哦,第二麼?那第一是誰?該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
「當然是我自己,你覺得還會有別人嗎?」紅鸞以她一貫的語氣說道,「不過算了。你剛才的問題,我就老實回答你;當然,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阿婭收回了匕首:「說吧。我會自己判斷真偽。」
「哼,你這種女人,我最討厭了。」紅鸞頓了頓又道,「那個,正如我先前說的一樣,我要去見一個朋友,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幫助。不過認真說起來的話,他其實不能算是我的朋友。怎麼說呢,應該算是敵人吧。」
「敵人?」
「嗯,我和之前的隊友暗算了他們的隊伍。那傢伙的隊伍全滅,他自己被搞得失憶了四個月,淪落在大街上當乞丐。不過我估算了一下,現在差不多該到他回復記憶的時間了吧。」紅鸞以很輕鬆的語氣說道。
「……你去讓他幫你忙?他怎麼可能幫你?你明明就是他最大的仇人……」阿婭說到這裡發現紅鸞在暗笑,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又要用那下流的色誘……」
「去,什麼叫下流?那可是最高尚的手段。」紅鸞話鋒一轉道,「不過你猜錯了,那傢伙的意志堅如磐石,不是用色誘可以搞定的對手。我這次去找他,是要和他談條件的。具體的情況我空口和你說也說不清楚,一會兒見到他就知道了。」
◆
阿婭和紅鸞日夜兼程,又驅馬趕了一天,總算抵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個叫做薛家莊的一個小村子,紅鸞要找的人就在村子裡。
阿婭在中途又劫了個兩個路人的衣服,以免太過顯眼。阿婭原本的衣服就和這個時代不符,至於紅鸞,她那身華麗的裝束也容易引起麻煩。紅鸞雖然很不情願換衣服,但被阿婭逼迫,也不得不換。現在阿婭和紅鸞兩人都穿著樸素的灰色麻布衣服,就像兩個村姑一般,一點也不惹人注目。
她們倆*近薛家莊的時候下了馬,拉著馬緩緩的朝村子裡走。村裡人丁稀少,那些人都一臉菜色,也沒人來盤問她們。
路邊的田坎上有個半大的男孩正在放牛。紅鸞走到這牧童身邊,給了他一個銅板,問他:「村子裡的大傻在哪?」
牧童歡天喜地的接過銅板,指了指遠處的一處茅草屋:「剛見了。在那後面待著呢。」
紅鸞帶著阿婭朝茅草屋走去。剛到那屋子面前,只見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那壯男見了紅鸞和阿婭,警惕的問道:「外鄉人?」
「大哥,我們兩個姑娘家剛好從這邊路過。路途太辛苦了,能給我們一口水喝麼?」紅鸞甜甜的笑道。
紅鸞顯然並沒有使用魅香凝,但即便如此,她樸素的笑容還是很有殺傷力。那壯男放下戒心,說道:「那就請進來坐吧。」
阿婭剛要跟著紅鸞進屋,突然瞟見屋外來了個衣衫襤褸,瘦骨伶仃的男人。那人手上抱著一大堆柴火,把他的臉都遮住了。他蹣跚的朝屋後邊走去。紅鸞也看見了這個男人,她輕輕一踢自己腳邊的石頭,那石頭滾到男人腳下,他沒看見,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柴火掉得滿地都是。
先前那個像是茅草屋主人的壯男見狀大怒,猛的衝到瘦弱的男人面前,對著他拳打腳踢:「狗日的,連砍個柴都做不好!你這傻子!忘記了是誰好心收留了你麼!」
瘦弱的男子嗚嗚的叫著,似乎在懇求原諒。那壯男打了他一頓,又吐了他一口口水後,終於停了手:「要不是我婆娘看你可憐懇求我,我才不會把你這廢物養著!呸,屁用都沒有,只有浪費糧食!趕緊給我把柴放好,然後給我餵豬去!聽到沒有!再給我幹不好,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瘦弱男子跪在地上,緩慢的收揀著柴火。他動作相當呆滯,嘴巴邊上還流著口水。而且他被打了以後居然現在還在傻笑,看起來確實是個白癡。
紅鸞用憐憫的目光瞟向瘦弱的男子,然後把目光投向那壯男:「大哥,這個人……」
「哦,你說這傻子啊?唉,說來就是氣。」壯男搖頭道,「他在我們村裡討飯好些時日了。起先大家看他可憐,也還給他點吃的,後來他賴著不走,也就沒人理他了。我婆娘見他快餓死了,發了善心,求我把他帶回來,說是讓他賣力氣幫家裡做些事,我們便給他些飯吃。誰想這傻子實在太不頂用,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一天吃得還不少,可愁死我了。」
壯男正說時,有鄰人來找他有事,他便跟著過去了。等他一走,紅鸞望著瘦弱男子笑道:「宋雲翔啊宋雲翔!你現在居然淪落到這地步了?誰叫你不聽我的呢?活該,真是活該啊!」
那男人似乎完全沒有聽進紅鸞的話,還在那裡慢悠悠的收拾著地上的柴火。他不停的撿起柴火塞向胸前,可是有柴火從他胸前掉下去,他也沒注意到,還在繼續撿。
「這個人,就是你要找的人?」阿婭問道。
「沒錯,就是他。宋雲翔,先前也是一支六個人的隊伍的領袖呢。領導能力還不錯,可惜就是腦子不是太好使,所以才被我擺了一道。」紅鸞道,「另外要說的是,他的戰鬥力也非常強;在這無法使用技能的歷史之輪當中,我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強的戰鬥員呢。」
「強……」阿婭實在無法把這個詞和眼前的傻子聯繫起來。就算這個人真的曾經強橫無比,現在也只是個沒用的傻子吧。
然而就在這時,宋雲翔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停頓了不到三秒的時間之後,他一把甩掉手裡的柴火,然後直直的站了起來。
宋雲翔盯了阿婭一眼。阿婭的嘴微微張開。雖然還是剛才那個人,但他的神色已經和剛才完全不同了。他雙眼裡浮現出來的攝人的神采,那是只有戰士才有的目光。
宋雲翔的目光接下來便投向了紅鸞。一瞬間內,他的雙眼猛的圓瞪起來。
「保護我!」紅鸞朝阿婭大喊道。話音剛落,阿婭便感覺到一股氣流拂過自己的身邊,直朝她身後的紅鸞衝去!
那是拳頭!光是這股氣流就足見這拳頭的威力非凡,紅鸞要是被打中的話必死無疑!
阿婭心念一動,腰間的尖匕首如風般飛出,直刺向宋雲翔的咽喉要害。這是以攻為守的戰法,以攻擊要害的方法逼迫宋雲翔停止攻勢。
「鐺!」只見宋雲翔竟張嘴用牙齒將尖匕首咬住了!阿婭眼睛都看呆了,要知道她操控的尖匕首速度之快,攻擊角度之刁鑽,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牙齒就能夠咬下來的一擊啊!
「臭婊子,納命來吧!」宋雲翔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醋缽般的拳頭毫不留情的轟向紅鸞的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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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上。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了。羅如志還維持著半跪的姿勢,目光十分茫然。
一群黑漆漆的烏鴉「呱呱」的叫著,朝著張衡的身體飛去。
羅如志猛醒過來,拚命的驅趕著那些烏鴉。可是烏鴉怎麼趕也趕不走。
羅如志突然停止了驅趕烏鴉的動作,絕望的低下了頭。烏鴉都已經來了,那麼就是說,連最後的幻想都已經破滅了。隊長張衡,真的……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