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繽紛世界已朦朧
    我又做夢了夢裡果然見著了我的煙兒他那麼嬌小那麼的瘦弱可是他會微笑還會向我招手。我知道這一次是訣別以後他都不會驚擾我。他是那麼的善良善良得連他的娘親都不忍驚擾。我不要他承受生命之重只想著他能好好的離去從今之後我的夢裡沒有他但是卻將他深藏在心底。

    醒來又是一天除了感覺視線模糊我的病似乎有所好轉了頭疼也有所減緩。

    秋樨餵我喝下湯藥少許少許的喝嘔吐的次數也減少了。

    當她跪在我的榻前請罪時我確實有了片刻的驚訝。

    「娘娘懲罰奴婢吧皇上這次本來就該懲罰奴婢是因為奴婢要照顧你才饒過我的。」秋樨一臉的懺悔低眉跪在我的榻前。

    「秋樨你這是怎麼了?」我驚訝地看著她不知何解。

    「娘娘如若不是我粗心這一次你就不會出事小皇子也不會……」她話語哽咽眼睛紅紅的似有淚要落下。

    「怎能怪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怪於你。」她碰觸我不願碰觸的傷但是我沒有多少疼痛平靜下來一切都可以容忍。

    「這些事本就該我管我是月央宮的掌事姑姑可是我卻沒做好本份沒能……」她急急地說道話中儘是懊惱之意我明白她此時的心思只是柔弱的我。又如何能安慰她許多。

    我輕輕搖頭:「過去地都算了真的與你無關這一切早已注定就算沒有落鞦韆之事也會有別的事生。」話音一落。我心中想起我的煙兒是注定不要來這污濁的人間所以無論怎樣他都會選擇離開我只有離開我他才能自由地回歸。

    秋樨滿臉地痛楚陷進在深深的自責裡:「奴婢早該請罪的一直怕娘娘受不了。不敢提起可是如今知道此事奴婢再不請罪就太沒良知了。」

    我柔弱一笑:「你想多了這與良知何干真心為我好就別再提此事。你明知道我不會怪罪於你不會責罰你。你以後的時間都給我好好地照顧我。陪著我。」

    「奴婢知罪奴婢以後會細心照顧好娘娘。」秋樨感激道。其實她是我貼心的人她知道我不會責罰她也不忍責罰她。她的請罪是因為她自己過不了心中那道坎。她寧願接受我的責罰也不願接受我對她的好。可是我想做個自私地人好好地為自己活著。

    「這就對了好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好我。」我語重心長想起後宮之爭不得不驚任何一種倦怠似乎都是對自己的殘忍。秋樨只有保護好自己才有力量保護我而我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整個月央宮。誰說人不會改變。我隱隱地感覺到自己連骨頭都是冷的。我在想等到我冰封的時候。也該是她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奴婢謹記娘娘教誨。」秋樨點頭應我。

    「快快起身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做要好生照顧我。」我輕淺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秋樨緩緩起身點頭道:「奴婢會盡心照顧娘娘打理好月央宮。」

    「對了小行子回來了麼?」我抬眉問道想起了昨日淳翌答應我的話放了小行子。

    「昨晚就回來了只是娘娘在歇息他不敢進來打擾。我這就去傳他進來好麼?」秋樨答道。

    我搖手:「不必讓他歇著吧回來就沒事了。」

    我緩緩下床秋樨和紅箋忙攙扶著我坐在菱花鏡前我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像死過一般的寂靜。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給自己沒有疼痛有些許淡淡的冷漠。

    梳洗乾淨略施脂粉淡淡雪凝妝我還是那麼美麗只是清瘦了許多。(電腦閱讀net)對著鏡中地我我心中暗暗說道:「沈眉彎你再也不要重複昨天走過的路世事不過輕如塵你莫要為任何人辛苦被任何人辜負。」說完我給了自己一個薄涼的笑。

    佇立在窗前淡淡的輕風拂過我聞得到暮春地味道不是清涼也不是浮熱。窗外景致依稀有陽光卻彷彿蒙著一層煙霧。

    「起霧了這時辰如何還有這麼大的霧。」我低低道。

    一旁的紅箋朝窗外望去不解道:「沒有霧啊很明淨澄澈的藍天秀麗的風景。」

    我揉了揉眼睛再望去依舊是煙霧迷濛所有的景致都縈繞在霧裡。

    「娘娘還是覺得有霧麼?」秋樨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問道。

    我輕輕點頭:「是的而且不是淡淡地煙霧反正看得不清晰。」我極力將眼睛再睜大些連眨幾下依然如此。

    「許是因為昏睡太久了突然看到陽光有些抵擋不住稍稍習慣就會好。」紅箋輕輕說道。

    我微點頭:「可能是吧沒事我站一會就好覺得精神還不錯。」

    「要不奴婢讓小行子去請太醫過來診治檢查一下什麼原因這樣好放心的。」秋樨機警地說道因為落鞦韆的事她更加的小心了。

    為了怕她們憂心再者我的確覺得眼睛總像是蒙了一層薄膜似的也想知道原因於是輕輕回道:「好請賀太醫這些日子都是他診治他深知我地病情。」我想起賀慕寒說我腦中大概積著淤血難不成?我不願想下去但願我地猜測是多餘。

    靜靜躺在梨花木椅子上輕輕搖晃閉目。感受著沒有光明的世界一片黑暗只能感覺到淡淡地光在眼前閃著沒有任何的色彩萬物都在沉睡。我感到心口一陣疼痛。用手捂著心口好淋漓的刺痛足以穿

    一時間想起了許多與命運相關的事從來都是那樣的朦朧朦朧得說不清道不明。我隱隱地感覺到。落千秋不是苦難地結束而是苦難的開始。我嘴角不由得出一絲冷笑再多的苦難聚集而來又如何我沈眉彎不會落下高傲的淚珠我沒有為煙兒落淚以後我就再也不會有眼淚。

    我在等待賀慕寒第一次我等待太醫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讓太醫診治我討厭聞那苦澀的藥香也不喜歡病懨懨的過日子。

    當賀慕寒立在我眼前的時候。我還陷入在迷濛地思緒裡。

    「臣參見娘娘。」賀慕寒總是這樣謙謙有禮他很有書生氣質儒雅而翩然倒不像個太醫。許是因為謝容華的緣故我對他也有種別樣的好感。我微微起身:「賀太醫來了。」

    紅箋已沏好茶我起身走至桌前賀慕寒隨我一同坐下。

    「賀太醫請用茶。」我客氣道。

    他微微點頭:「謝娘娘臣還是先為娘娘診治。」

    「好。」我語氣坦然輕輕伸出手腕讓他為我把脈。

    隔著薄薄的絹紗。我感覺到他手指的力量他只需要通過幾個靈動的手指可以測量出我體內的好與壞玄黃之術的微妙之處實在讓人驚歎。這時候我反而沒有緊張多了一份平和。淡然的平和。我有勇氣接受一切。

    診過脈他有看過我的頭部。輕聲問道:「娘娘現在還有哪些不適?」

    「頭疼頭暈主要是眼睛迷糊看什麼都不清晰。」我看著賀慕寒他地面容在我眼前也有些迷糊總是不如從前那般清晰。

    他輕輕點頭:「臣冒昧能否請娘娘給臣看看眼睛。」

    我微笑:「當然可以。」

    他靠近我一手枕著我的下額一手搭在我的頭上眼眸與我對視只一會他便說道:「眼睛裡看不出有異樣臣覺得大概是腦中的淤血引起地還需要時間來診斷現在還不能確診。但是依臣之見就是如此了。」

    「告訴我若淤血積在那散化不開會如何?」我平靜地問道因為我想知道會產生的後果提前知道總比生不能預知要來得好。

    「淤血會慢慢散開的不會再有生命危險因為娘娘已經平安地甦醒只是……」賀慕寒欲言又止從他的神色裡我感覺還會有不好的後果。

    我溫和一笑:「沒關係賀太醫我很平靜我能接受一切既然沒有生命危險又還有什麼能讓我好害怕的呢?」我心中的確平靜但是在平靜的背後依然隱蕩著微微地波瀾。

    賀慕寒也許知我性情輕輕點頭緩緩說道:「回娘娘臣之前也遇到這樣的類似的病人從馬背摔下來或者從高處重重摔下震盪了腦部。有淤在裡面壓破到視覺神經後來引起……」他終究還是沒把話說完有不敢有不忍。

    「視覺神經。」我低低念道其實聽到這幾句我一切都已經明白了我的猜測與感覺沒有出錯。

    「是的人的大腦掌控了所有地神經而視覺神經最為敏感那重重地摔落很可能就震盪到了。」賀慕寒安靜地解釋給我聽。

    我輕淺一笑:「賀太醫的意思是我會盲了。」

    「不不一定臣只是猜測裡面地淤血壓迫了一部分視覺神經才會引起娘娘此時的症狀就是模糊不清晰。但是臣認為不算嚴重如果嚴重你醒過來或許就直接失明。所以說情況還是很樂觀娘娘堅持服用臣開的藥方慢慢地散化淤血說不定就會好起來。」賀太醫極力想要安慰我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我能信幾分但是卻覺得聽起來有理。

    「聽著似乎也懂了些只是不知道失明的概率有幾分。」我輕輕問道語氣平和內心卻真心的渴望知道。

    「臣還不能確定需要觀察。」賀慕寒拒絕回答我他的用意我明白我能理解。

    「好那就等待觀察。」我淡淡回道。

    「娘娘不必過於憂心或許只是眼睛模糊一段時間就會好。就算做最差的打算倘若失明了也有可能是階段性的也就是說等淤血徹底消散了又會重複光明但還有一種就是最為不樂觀的壓迫到視覺神經引起終身失明。」賀慕寒也許是見我表情平和所以才如此有勇氣把這些可能生的結果全部告訴我讓我心裡有個底。我聽後的確沒有多大的感覺在此之前我已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倘若注定我將來的日子要在黑暗中度過我也能勇氣地接受不再遲疑不再彷徨。

    我緩緩點頭:「謝謝賀太醫這樣好我知道一切將來生什麼我都能坦然面對。」

    「娘娘不要過於悲觀安心服藥保持好樂觀的心態一定會好轉的。」賀慕寒寬慰道。

    「有勞賀太醫請用茶吧。」我端茶遞給他。

    他忙起身謙和道:「謝娘娘臣還是先回太醫院給娘娘開藥方今日又要換個方子早些開好藥方早些取藥希望娘娘服了藥能見好轉。」

    我知道不便再相留便點頭道:「好有勞賀太醫。」

    喚過一邊的小行子:「小行子替我送送賀太醫隨他去將藥取回來。」

    看著他們行去的背影我走至窗前跌落在那片朦朧的世界裡我抬眉看著藍天它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明淨澄澈縈繞著淡淡的煙霧。我想要去後院我想觀賞那明媚的景致我怕以後再也不會有那機會了。

    你知道嗎?也許從明日開始我就是個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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