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彎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菩提不忘靈台淨
    神聖的殿堂佛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彷彿世間一切都與他相關又與他無關。他漫步雲端悠然世外又墜身紅塵關注了世人的起落沉浮。

    跪於蒲團上看千盞蓮燈明明滅滅只有那裊裊的檀香縈繞不斷鐘聲響起木魚陣陣極力想要驚醒夢中人。我們帶著塵海漂浮的厭倦抖落一身塵埃只為這短暫的澄淨。我相信許多人來廟裡都是為了洗塵。洗塵洗去塵埃再去俗世沾染一身風塵味又來此處這樣反覆次數多了想來佛也會厭倦。

    看著佛帶著無數的倦累低聲道:「佛我累了一夜不眠輾轉在夢裡不想醒來可是卻醒得太快。」

    佛淡笑:「你信楚仙魔?」

    我驚訝地抬眉問道:「你知道他來過?」問完後我有些後悔佛會不知道麼?

    佛傲然地笑我:「我是佛還會有我不知道麼?預測天下一切楚仙魔畢竟還是凡人他有悲歡離合有生老病死而佛沒有。」

    我莞爾一笑看著佛:「你說這是楚仙魔的悲哀還是佛的悲哀呢?他可以擁有平凡人的生老病死而佛不能。佛生生世世世世生生接受的都是同一種的命運。佛你會厭倦麼?」

    佛依舊溫和不因我的話而有絲毫的觸動他眉目慈祥淡定地看著我。微笑:「沈眉彎你知道要修煉多少世經歷多少的輪迴才能修煉成佛麼?這無數的艱險與苦難都要憑自己地堅毅。努力去忍受才能得到最後的脫。」

    我輕微點頭:「所以你們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珍惜這無數輪迴所換來的成果。佛界與仙界不能接受一點錯誤只是一點點就會毀滅。無論你曾經有過多麼深刻的付出只是一點錯誤就會扼殺全部是這樣的麼?」

    佛看著我有種相逢恨晚地感觸:「是這樣的想不到世人不懂的你懂。這就是佛需要堅定的毅力似磐石不能轉移。一旦轉移就是毀滅永生永世都無法再脫。」

    我歎息:「只是這麼多的輪迴這樣的執著。只為一個佛的真身值得麼?度自己再度世人為何此時我覺得慈悲都成了一種負累。就像是債一個無法償還的債。」

    佛淡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總是需要人去走這一步。走對了就是佛走錯了就是魔。很幸運我是佛並且我不會讓自己犯錯。」

    我為佛地話而感動。又品味出話語間那淡淡的無奈。只低聲問道:「佛那麼多的劫數。最難的一定是情劫吧?你用了幾世才脫離了情劫?因為仙佛最不能動的就是情。」

    佛堅定地回答:「是的仙佛動情天地不容。仙佛先要做的就是無情無情無慾三界才會安寧。仙佛只需要閒坐在雲端然世外看著世人的生老病死。佛的使命是為了拯救而魔的使命是為了毀滅。」佛沒有回答我想要知道地問題他究竟用了幾世才脫離了情劫才得以修煉成佛他只是告訴我他的使命是為了拯救。

    我低眉凝思許久才問道:「楚仙魔究竟是成仙還是成魔?抑或是只為人只做他的凡人?」

    佛淺笑:「其實答案你早就知道不是麼?」

    我不想假裝什麼只能點頭:「是他有情所以他不能修仙也不能入魔因為兩者都要拋棄情慾……他做不到我不知道他需要修煉多少世才能做到但是今世是一定不能。」

    我低低地說:「慈悲至聖酷冷成魔。要的就是決絕與徹底任何一點雜質都不能有不能軟弱不能猶豫不能彷徨不能矛盾不能傾斜任何一種不堅定都不能。」

    佛點頭:「是你看得很透徹只可惜只能說卻無法做。我留不住你能留住你地依然是那碌碌塵海因為你來自那裡你不會為了任何一種結局而執著你甘願接受生生世世的輪迴你太慵懶了一種頹廢而美麗的慵懶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佛的話我懂他似乎穿透了我的一切連慵懶都成了一種美麗的頹廢。

    我笑:「只是今世而已說不定來世我也要修煉修煉成仙或者成魔。如果有這樣的念頭我願意成魔慈悲太累有太多的顧忌慈悲是可恨地。而魔可以肆無忌憚連恨都是淋漓的。所以我願意做一個徹底地人愛與恨我選擇恨。」

    佛輕笑:「聰明如你豈不知沒有愛就沒有恨愛過才知道恨否則你拿什麼去恨。」

    我亦笑:「聰明如你豈不知沒有恨就沒有恨恨過才知道愛否則你拿什麼去愛。」

    佛慈愛地看著我溫和地微笑:「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人間的精靈我竟有些不忍不忍你入佛門踏進這道岑寂的門檻從此青燈古佛淡泊清淨。」

    我笑道:「你怕人間少了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子可是如若我入了佛門以後你我就可以朝夕相對你說我們還能像這樣交談麼?」話畢我卻在思索如果每日與佛交談是否會有那一天佛為我動情?我為自己地想法感到羞愧如此玷污了佛是我地罪過。

    佛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柔和地看著我:「朝夕相處之後就是厭倦。我瞭解你你澄淨如月明淨似水。又薄涼若煙你不屬於任何人。」

    我堅定地回答:「是我只屬於我自己我可以為任何人付出但不屬於任何人。我的一生只交付給自己包括我地死。」

    佛點頭:「好你離去吧以後你可以不必再來既然你想決絕那麼就請徹底些。」

    我微笑:「佛你惱了。世間地人都可以惱惟獨你不可以。我的來去只是由我來決定我的人生不會為任何人而傾斜。佛請你記住命運可以決定我卻不能扭曲我如若這一生是喜劇。我要讓它成為悲劇。如若是悲劇我要讓它成為喜劇。」

    佛不以為然:「你還是個固執的孩子這樣好讓我看到你心底深處的純真與稚嫩。沒有被紅塵地染缸給透染就這樣很好。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好無論有多長的路程你都要走好。」

    我堅定地回道:「從來的路都是我自己走那麼多的岔道每次轉彎的時候。我都不會回頭。無論對錯無論善惡我都不回頭。離棄別人是殘忍離棄自己是背叛。我可以殘忍。但不能背叛。」

    佛揮手:「你走吧。這個雪季過去之後就會春暖花開。只是春暖花開未必就是幸福。這所有的一切在於你自己命運雖有注定但是人也可以改變許多相信我一切都在於你自己。」

    我抿緊唇啟齒道:「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只是很多時候我不屑於去改變我習慣了慵懶並且冷漠地看著這一

    「頹廢。」佛擠出這兩個字似乎對我的慵懶有些失望。原來佛地忍耐也是有限的方纔的美麗似乎蕩然無存如今只剩下頹廢。

    鐘聲盡去早課已然結束。我叩是對佛的尊重我說:「佛我走了明日我不再與你道別如若有緣還會再見。」

    佛點頭微笑:「去吧佛無處不在見我未必就要到庵裡世間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只要你想見念著經語喚聲佛陀佛就出現了。」

    我笑道:「佛真是威力無窮可以聽到天下芸芸眾生的呼喚知曉任何一處的苦難。佛屬於天下人卻又不屬於任何人這才是佛的然真正的然。轉過這麼多的輪迴修煉這麼多年地歲月為的就是如此沈眉彎佩服。」我話中似乎缺少了許多真誠卻又真的沒有嘲笑之心他是佛任我多麼的清傲亦不敢嘲笑於他。最多我只能自嘲。

    佛垂目看著我依舊慈悲只是不再言語因為他知道再多地語言對我來說都是蒼白的都不再生動

    踏出檻外的時候我抬頭看見雪花紛飛這雪不知為誰而落這般的不知疲憊這般的忘乎所以而我們是否會這場雪而逗留?

    轉眉與畫扇還有舞妃、謝容華與顧婉儀相視而笑無須隻言片語彷彿每個人心裡都懂得我明白方纔她們都與自己心中的佛對話有祈禱有祝福亦有太多的傾訴。

    舞妃抬頭看著飛雪說道:「你們說這雪是否會留人呢?」

    謝容華接話道:「雪姐姐是說雪下得大了山路封鎖我們可以延遲回宮?」

    顧婉儀捧著雪花微笑:「到時我們跟皇上說抗旨的不是我們而是雪花麼?把罪過推脫給雪花這個理由說得過去麼?」

    我盈盈一笑:「有何說不過去相信皇上聽了倒覺得有趣。只是我並不想在此處逗留了儘管這裡安寧清靜我想回宮。」話畢我望著雪花茫茫地天空好朦朧的白日翠梅庵適合沉醉但不適合沉淪。

    舞妃微笑地看著我:「妹妹想念皇上了麼?」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我了其實想念淳翌的只怕是她可是她把這份想念給了我。

    我不想承認也不想否認只微笑道:「我們許諾過皇上只三日三日後回宮許諾過的我們都要做到。雪會停的而路徑也會暢通無阻。」

    畫扇執我的手:「妹妹還是如此承諾過地就一定做到。明日我也要回去儘管翠梅庵住得安靜舒適可我是這裡地過客只能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謝容華點頭微笑:「那我們各自珍惜今日地時光再來之時不知會是何年了。」

    顧婉儀笑道:「那我們各自回房靜心參禪吧。」

    大家相繼點頭而我有畫扇相陪昨夜不曾歇息好今日可以伴雪而眠。在翠梅庵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平靜那些青尼或是邀約一起煮茗講禪或是獨自在禪房讀經。這樣安寧的日子再好也就是一日過了今夜我們都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接受沉浮。

    雪花你落吧我喜歡重重地落下無論明日如何我都要回到紫金城。我不會讓佛笑話於我。原來我為的不是對淳翌的承諾而是對佛的承諾。

    菩提不忘靈台淨明鏡出匣照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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