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這一夜所邂逅的是我期待的還是我極力想要逃避的?看來一切有因果一切皆為注定有些人有些事縱然你想逃離經歷幾度輾轉終究還是會走到一起。就像風中的兩片落花飄飛後經過時間的流轉還會飄落到一起。就像流水中兩枚旋轉的落葉經過歲月的漂流依舊會相遇。但我相信我與淳禎只是幾次偶然的邂逅許是前世有著一段未了緣分僅此而已。
踩著細碎的月光往月央宮行去如果誰告訴我在紫金城會走失方向我信。一樣的殿宇樓閣一樣的亭台水榭穿行在長長的廊道裡我自己始終踩不到自己的影子。
回到月央宮的時候守門的小內監很著急的樣子:「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心想難道是淳翌來了?
我徑直朝梅韻堂走去才覺方才折的梅枝還在手上梅韻堂裡紅箋、梅心、竹心她們都在見我進門著急迎上來:「主子可算是回來了。」
我朝紅箋問去:「怎麼了?」
紅箋為我退下孔雀裘披風說道:「秋樨已命人回來問過幾次說找不到你甚是著急。」
我笑道:「我還能走丟了不成不過是到上林苑走走你知我是不愛那熱鬧的氣氛的。」說完問道:「小行子他們呢?」
「都派出去悄聲尋你了不敢驚動別人。」紅箋回道。
我點頭:「你且去命宮裡的其他人將他們尋回。就說我回來了免得驚動了他人大過年的。」
「是。」紅箋轉身離開。
我甚覺疲憊朝他們說道:「你們且玩著今兒夜裡守歲。沒事可做不必拘束。」話畢往暖閣行去。
進暖閣地時候一陣馨香與暖意襲來我打了個噴嚏該不會是風裡站久了受了涼一會喝碗薑湯了……
將梅枝插在瓷瓶裡。暖閣瞬間春意盎然生活中偶爾有這樣的點綴也是多彩的。
獨自坐在爐火前溫暖著冰冷的雙手這個除夕也將這樣平淡地過去沒有留下些什麼只是給我的年齡又增添了凝重地一筆。之所以凝重是因為覺得自己老了。儘管我不在乎我的年齡。可是在後宮老了的女子就不再有風華。我想那一天我該住到霜離苑去了遲早會去。
秋樨他們6續地回來。在梅韻堂圍聚在一起賭錢喝酒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都由著他們鬧去。
秋樨進來的時候我躺在梨花木椅子上身上蓋著貂皮的大衣。
她走至我身邊低聲道:「娘娘剛才皇上命人過來傳話今夜他留宿在皇后娘娘的丹霞殿。不能過月央宮來。讓您好好休息不要守歲到太晚明兒個過來看您。」
我輕輕點頭:「知道了。」心想著今夜他不來倒讓我覺得輕鬆夜裡見過淳禎。我不想再與淳翌一起。這樣讓我覺得負累。
靜靜地躺著紅箋為我取來煮好的薑湯。喝下去熱辣辣地覺得心口微痛。很平靜的夜也很溫馨他們大家聚在一起玩樂我靜靜地躺著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
躺在梨花木椅子上過了一夜因為睡得很淺夢也是輕淺的。睡來的時候屋內瀰漫著銀炭燃燒過的氣息還有浸泡了一夜的茶香陽光從窗欞照射進來帶著幾許淡淡的溫暖我知道又是一個晴好的日子。
我臨鏡梳妝因為是新年我讓自己盡量穿得喜慶些。今日不想參加任何的活動卻又不願悶在月央宮倦倦懶懶不知所以之時謝容華和舞妃邀約而來。
她們今日裝扮得高貴又雅致看上去臉上光彩奪人。我忙迎上去笑道:「雪姐姐疏桐妹妹新年好有何喜事麼?這般開心。」
謝容華走上前執我的手打量我一番盈盈笑道:「湄姐姐也新年好今兒個打扮得真是美極了。」
我笑道:「哪有跟尋常沒有分別。」轉而看向她們:「雪姐姐和疏桐妹妹地打扮才是雅致讓人耳目一新。」
我命紅箋斟茶對她們笑道:「今日可有何喜事麼?」
謝容華坐在椅子上微笑道:「也沒什麼可喜之事新年嘛臉上帶著笑容總是好的。」
我點頭微笑:「是新的一年總是要有新的改變不然白長進一歲了。」
舞妃看著謝容華眼神裡好似有話要說謝容華轉向我話欲出口又未見啟齒。
我忙問道:「疏桐妹妹有何事不妨說出來呢。」
謝容華點頭盈盈笑道:「湄姐姐是這樣地這不過年麼?想來去翠梅庵祈福的人一定很多我和雪姐姐打算邀請你一同去呢這是我們的心願一直不得而去呢。以前在王府裡還時常去入宮就再也沒有機會去了。」看來舞妃和謝容華今日來是想我在淳翌面前請求他准許我們去翠梅庵這事之前舞妃也提起過我沒有做到心中甚感慚愧。
我愧疚地看著舞妃:「雪姐姐真的很遺憾幾度想跟皇上說起此事可是你也知道這幾月皇上為政事繁忙我都無法開口只好一直拖著可是心裡卻記掛著不曾忘記過。」舞妃微笑婉轉說道:「難為妹妹一直放心裡這些時日皇上為國事操勞我若再提出去宮外的確是不合時宜。」
我點頭:「是的但是這次不同歲末這段時日安靜了許多……加之如今新歲起初萬民同樂我們去翠梅庵燒香祈願求大齊國泰民安江山永存。這樣美好的祝願相信皇上會很開心一定會准許我們去地。」
謝容華讚道:「對湄姐姐說得好求大齊國泰民安江山永存我皇萬歲萬福皇上一開心。肯定准許我們去地。住上個三五日吃齋理佛該是多愜意的事呵。」
我笑道:「還要住上個三五日呀這樣不知道皇上是否會允許了不過我盡力試試直到說動他為止。」話畢轉問她們:「你們也可以試試的趁著皇上寵幸時那時候請求便好了。」
謝容華羞紅了臉說道:「湄姐姐打趣人呢。我有提起過皇上不准呢這不就你去了幾次我們都不曾有機會去那。」
「我那是有特別的事需要辦理。」說到此。我又想到煙屏地確我想去翠梅庵去小住幾日去梅花溪看看煙屏畢竟那裡是我最後可以尋找她的遺跡。
舞妃看著我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渴慕說道:「那就有勞湄妹妹了我和疏桐妹妹等候你地好消息。若能隨願。我定當於佛前焚香叩拜以謝皇恩。」
我微笑點頭:「我盡力我想皇上會許我們去地住上三五日再回來也許我們都脫胎換骨。」
謝容華掩唇而笑:「脫去這副凡骨俗胎麼?只怕是不成佛反成魔了。」
「呵呵。說得好。不成佛反成魔。我覺得我骨子裡有著邪惡。」
舞妃接口笑道:「我骨子裡也帶著邪惡但願佛祖可以淨化我。」
我嘴角揚起一絲淺笑:「佛祖也不能淨化你佛祖只是用他平和慈善的眼目看著你至於能否穿透你地內心還是要看自己的悟性與造化。」我似乎對佛帶著某種的不信任其實我知道佛有佛地世界他不能越一切來普度眾生只能用慈悲與禪理來點化世人。至於結局如何也不是他們所能做到的。
舞妃微笑:「看來還是湄妹妹去翠梅庵次數多參透的禪理比我深這次我若隨願去一定也靜心打坐聽禪。」
謝容華點頭:「是呵我也要如此上次勞湄姐姐為我點上一炷心香又勞妙塵師太贈送幾本經書這次有機會要親自去那兒還願。」
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道:「看來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皇上那兒我是要纏定了。」
「嗯一切有勞湄姐姐。」謝容華緊緊地執我的手。
舞妃起身走至窗前看著我瓷瓶中的梅花讚道:「一枝獨秀綽約風姿梅花的骨力看來真的只有湄妹妹能及呵。」
我亦起身相隨仔細打量這枝梅朦朧的月色下沒看清回來又隨意地插入瓶中此時才看到此梅為白色虯枝上綻放著白色的芳瓣芬芳盈人真是一枝獨秀風骨逼人。想起方才舞妃的話不禁回道:「雪姐姐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地植物也許這植物就是自己的前生我的前生或許就是一朵白梅只是今生我沒把握保證可以如她那般清絕純淨。」
謝容華忙走過來接話道:「誰說不能湄姐姐就如這枝白梅清雅絕俗獨秀於後宮。」
我輕笑搖頭一時間竟不知再說什麼的好。
沉默片會謝容華低低說道:「其實湄姐姐這次去翠梅庵還有一事地。」
我抬眉看她問道:「何事呢?」
謝容華輕歎:「姐姐你我幾人到如今都無所出的我與舞姐姐比你更甚你來宮裡也足足一年多光景又受皇上專寵。我說的你該明白吧。」
我輕輕點頭:「嗯明白只是此事也不能隨我們願的可遇不可求。」
謝容華歎道:「所以也要去翠梅庵捐些香火錢拜拜送子觀音不是迷信有時真的很靈驗的。」
舞妃贊同道:「是的我也有如此想法為皇家綿延子孫後代是我們做妃子的責任與義務。若此事都不得圓滿那我們豈不是太辜負皇恩了。」
我沉沉一歎:「人間許多事都難以遂人願這也算是一種磨難吧。」
舞妃朝著窗口雙手合十低念道:「但願菩薩垂憐賜予我們姐妹麟兒為皇家綿延子嗣。」
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些許地寥落進宮這麼久淳翌寵幸於我而我對於綿延子嗣的想法卻極為淡泊彷彿這些事都可有可無都說做了母親的女人是真正的女人而我卻還沒有這樣的準備。母憑子貴這是後宮女子常說的一句話而我地地位是否也要憑著我與皇上地骨血來維持嗎?說真的我真地不在意。
也許因為此事嫉恨我的人太多她們會覺得我受皇上專寵而令她們極少有機會與皇上親近如此一來皇上不能雨露均沾綿延子嗣就更非易事了。想必皇上也會因此怪罪於我只是因為她身子不好沒有尋得機會來與我話談看來我需要再度與淳翌婉轉相勸了。
舞妃和謝容華坐下來與我喝了幾盞茶便起身告辭離走時不忘了叮囑我向皇上求情准許我們去翠梅庵小住幾日的事。心中想著她們是誠心禮佛皇上一定會應允的。
將她們送至月央宮門口轉身回來佇立在幾樹梅花前靜思方纔的話。
我告訴自己萬般皆是命有我珍惜沒有我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