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皓玉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他長歎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夢中有一個人一直陪著他他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他不再害怕失去不再害怕生離死別……
掌心傳來的柔軟溫暖讓他一陣恍惚。他微微地側了側身夜晚頭靠在床柱上臉上淚痕未乾微蹙的眉頭告訴人——她睡得並不安穩。莊皓玉吃驚地睜大眼睛他懷疑自己猶在夢中……
他動了動手將掌中的柔荑握得更緊。沒錯溫暖柔軟這是她的柔荑。
是她她來了……
這個認知讓莊皓玉的心臟快地跳動熟悉的抽痛感又從心底湧起這種感覺他以為以後不會再次經歷。從水園回來後他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想到後來卻現他只是她的人生中的過客和她相伴一生的另有其人。這個認知讓他崩潰……絕望的感覺讓他的心再次撕裂五臟六腑一陣劇痛……
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是他顧慮過甚……
錯過了是否能讓他有機會重來?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了夜晚的臉頰為她抹掉未干的淚痕……
夜晚此刻在紅魂玉中來回踱步。雲清儒被她晃得頭昏眼花「女兒你不要在爹的面前走來走去了爹都被你晃暈了。」夜晚輕歎一聲在雲清儒身邊坐了下來將頭深深地埋在兩膝間「爹遲了遲了什麼都遲了……」
雲清儒伸手摸上她的頭。「女兒只要有心仍未算遲。」
夜晚頭也不抬從雙膝間傳出的聲音帶有嗡嗡震動的感覺「爹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無法再次重來。我……」
雲清儒輕歎「女兒你現在不是正在掙扎嗎?還是你心底已經有答案了?」
夜晚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雲清儒將夜晚擁入懷「女兒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心已經作出決定了。只不過是你一時無法去面對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夜晚沉默良久才道:「爹你知道我聽了這事之後心中是怎樣一種感覺嗎?不是沒有感動更多的卻是傷心。如果他一早就告訴我讓我們一起來面對一起來承擔。那麼我還不至於還不至於……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獨自承受?」說到最後夜晚地淚水滾滾滑落。
雲清儒望向遠處長歎一聲「皓玉這孩子顧慮得太多反而被束縛住了。女兒你要知道他並不是不愛你。只是他愛你的方式不同。他想到的更為長遠的將來。正因為內心的孤單讓他害怕將來的你會孤獨無依。女兒你要諒解他他也不容易。」
夜晚緊緊抿住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爹我都知道他地用意我都知道……只是……當我決定忘記他的時候當我已經……爹。你說我應該怎樣做?」
雲清儒伸出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珠。「女兒我明白你的掙扎。長痛不如短痛。想必你比爹更清楚所以當初你才會強迫自己忘記他。而如今他……」
夜晚抬頭看向雲清儒「爹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在一起?」
雲清儒搖搖頭「當初他一心一意考慮到你將來的感受如今他已病重想必不會強迫你和他在一起除非……」除非他已經將所有的顧慮都拋開一心一意想同你度過這段日子。只是就算你願意鳳若行會願意嗎?雲清儒靜靜地看著夜晚心中說道。
夜晚緊咬下唇彷彿在下決心「爹為了他地病如果我……」
雲清儒輕歎「女兒你糊塗了。萬一他的病治好了呢?那到時你置他於何地?置若行於何地?」
夜晚一臉無助「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雲清儒指了指夜晚心臟的部位「一切要看你心中的意向。」
心的意向?
夜晚喃喃自語睜開眼睛對上了莊皓玉的眼睛。只一個眼神夜晚便停下了內心所有地掙扎全身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太深情太濃郁……太悲慟……太脆弱是那樣的彷徨無助傷痕纍纍……
夜晚鼻子一酸淚水湧出「你醒了?」
莊皓玉慌了神他掙扎著立起身來伸手擁住她語無倫次「小籬對不住對不住……」
夜晚激烈地搖著頭「你沒錯你沒錯……」錯的是命運對他們開的玩笑。
莊皓玉不顧心臟強烈的抽痛感緊緊地抱住夜晚他咬住下唇「讓你傷心難過已是我錯了是我自私是我自私……」
「皓玉……」灼熱的淚水不斷地從夜晚的眼眶內流出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流淚她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在他說出那些絕情地話時已經流乾到最後她還是會為了他而痛哭流淚。
莊皓玉臉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緊蹙地眉頭顯示出他的痛苦但他的雙手卻毫不放鬆「我不放手我再也不放手了……這一次就算讓我死我也不會再放手了。你讓我自私一回讓我自私一回!我不再顧及你是否會傷心難過我不再顧及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
我只知道失去你的那些日子我是多麼的痛苦我以為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見到你了這種絕望的感覺我不想再去嘗試我不想……我寧願我自私的將你留在我身邊我寧願你將來怨恨我地決定我也不願意失去你!」這番話他彷彿是說給夜晚聽又彷彿是說給他自己聽。
夜晚伏在莊皓玉地肩上痛哭出聲「皓玉……」她應該怎麼辦?他總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她希望然後是更大地失望隨後在她徹底失望的時候再給她希望這一切都是上天給她的玩笑麼?
「皓玉我……」長痛不如短痛心的意向……夜晚腦海中迴旋著這兩句話。
莊皓玉彷彿知道夜晚想說什麼一般雙手緊張地抱住她「小籬你不要說你什麼都不要說!」急切的語氣幾近瘋狂。
夜晚緊緊抓住莊皓玉後背的衣衫哭得毫無儀態可言。
她能怪他麼?他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傷心而已。可是為什麼他不問自己的想法?如果如果當初她知道了全部的事她一定不會逃避一定會和他一同去面對而如今……她已經……她已經……
夜晚將頭伏在莊皓玉的肩上飲泣不止。
鳳若行靜靜地站立窗戶旁注視著屋內相擁的二人窗欞的陰影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他臉上的表情陰暗不定半垂的眼瞼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最後剛醒來的莊皓玉體力透支再次昏迷過去。
越歌趕來幫莊皓玉把脈。
夜晚急切地問:「越歌你有多少成把握能幫他解了絕情蠱毒?」
越歌看了莊皓玉一眼「本來是有五成把握而如今……」
聞言夜晚暗歎一聲走上前幫莊皓玉掖好被角「當真沒有辦法了麼?」
越歌打量著夜晚臉上的臉色猶豫地道:「只要他肯接受治療即便不能將體內的蠱毒解掉也是能延遲毒的時間的。」
夜晚用衣袖幫莊皓玉抹走額上的汗珠「嗯我知道了。」
夜晚拖著疲憊的軀體隨著侍女前往事先給她安排好的屋子。
來到屋子前夜晚揮了揮手「接下來我獨自一人就可以了你退下吧。」
侍女向夜晚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夜晚輕歎一聲伸手推開了房門。
才剛關上門夜晚便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
聞到熟悉的香味夜晚緊繃的神經立刻鬆懈下來「若行……」
鳳若行雙臂收緊他將頭埋在夜晚的頸項間呢喃道:「小竹等他的病一好你立刻跟我回離幻島好嗎?」
夜晚苦笑「若行我……」
鳳若行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你先前答應過我的不能反悔!」
夜晚垂頭沉默不語。
久未等到夜晚回應鳳若行的頭離開了她的頸項隨後將她的身子扳正兩人面對著面眼睛對著眼睛。
從鳳若行的眼眸中可以見到堅持。
夜晚緊蹙眉頭直視著鳳若行她眼眸中全是痛苦「越歌說了只有五成把握能將他治好。」
鳳若行伸手將她眉頭撫平極力露出一個微笑「你別擔心將這事交給我。閒詩對蠱毒素有研究我命閒畫修書給她吩咐她從離幻島過來這裡。有越歌和閒詩兩人合力一定能將他身上的蠱毒解掉。到時候等他的病治好了你就立刻跟我回去離幻島。」
夜晚苦著臉「若行……」
鳳若行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別說了……」說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是這麼的激烈激烈得讓她無法思考……
或者聽他的話是對的……混混沌沌中夜晚腦子只來得及想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