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紫靈倚床坐在地板上,表情茫然,聽到聲音,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了目光,因為不適應突然的光線,微微將眼睛瞇了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血液早已經干了,在衣服上形成一片暗紅的印跡。
唐寧注意到他目光中的頹廢和茫然,心中突然像是被誰用力捏了一把。
「你還要這樣子多久!」唐寧突然大聲對著紫靈吼道,「你不是一向冷冰冰的,凡事都無所謂嗎,現在,為什麼放不開!」
紫靈沒有反應,彷彿唐寧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唐寧,你不要這樣,紫靈他……」冰澤此刻也走了過來,一邊低聲勸著唐寧,一邊走到紫靈的身邊,想要查看他的傷口。
紫靈任他動作,自己卻是一動不動,彷彿一隻木偶一般,就連冰澤拉開沾在傷口上的衣服碎片,為他清洗傷口,他都自始至終連哼都沒哼一聲。
唐寧不忍心看他的傷口,注意到他行屍走肉的模樣,卻是從心底生起氣來。
「冰澤,你先出去一下!」唐寧輕輕地拍拍冰澤的肩膀。
冰澤用乾淨的白布將紫靈的傷口包紮好,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唐寧走到紫靈身邊,蹲下身子,輕輕地扶住他的肩膀,強迫他的臉正對著自己,「一切都過去了,難道你就這樣關自己一輩子!」
紫靈沒有反應。
「雷也導師死了,費里拉院長還活著,你不要忘了,他是你的外公,他已經老了,需要人照顧!」
紫靈依舊沒有反應。
「至於國王的事。並不是你的錯,烏克王子親口承認是他殺了父親,你當時的反應只是一種本能而已!」
紫靈無動於衷。
唐寧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
左手猛地抓住他的衣領,已將紫靈的身體抓了起來,右手一拳就擊在他地肚子上。「你是不是想死,好,我就成全你!」
紫靈的身體輕飄飄地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床上。撞倒了床邊的桌子,桌子嘩啦一聲倒在地上,桌上的藥品和雜物散落了一地。
「你不知道。費里拉院長失去了兒子,卻還在為了麥加的百姓奔波!」唐寧將紫靈抓起來,反手照著他地下巴就是一拳,鮮血從紫靈的嘴角溢了出來,順著蒼白的下巴慢慢淌下,竟然是微微有些發銀地粉紅。
「現在,斯奧和哈薩克都在準備軍事行動,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克裡斯和你!」唐寧用力搖晃著紫靈地身體,「你這個自私的傢伙,只知道在這裡自我逃避,你就沒有想過要為自己的過失做一點補償嗎,你不配作雷也導師地兒子……」
唐寧再次抬起的右手被冰澤緊緊地抓住,因為擔心傷到冰澤,她只好停下了動作。
「唐寧。你這是幹什麼。你會打死他的!」冰澤轉身護在紫靈前面,「現在他比任何人都痛苦。這,你應該能夠理解!」
「我就是要打死他!」唐寧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真的是看錯他了,像他這樣自私,不敢面對現實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冰澤,你讓開,他要麼就被我打死,要麼就自己清醒過來!」
唐寧如此地發脾氣,冰澤還是第一次看到,感覺到她眼底的沉痛,冰澤的心一陣酸楚,卻依舊是擋在紫靈面前,「我不讓!」
「讓開!」
「不!」冰澤堅定地搖頭。
唐寧的拳頭被捏得一陣碎響,終於還是無力地垂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紫靈地臥室。
冰澤分明看到她的眼底有晶瑩的淚光,他很想追出去,安慰她,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將紫靈的身體扶在床上躲好,小心地為他擦掉臉上的血跡。
「你不要怪唐寧,她是為你好。她不希望看你一直這麼消沉下去,有好幾次,我看到她在你的門前發呆,她的心情和你一樣糟糕!」冰澤一邊幫紫靈擦拭臉上地血跡,一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也很痛苦,但是,這一切,並不是你地錯,許多事情,個人是無法逆轉的,最起碼,你現在還有費里拉院長,他剛剛來到,樣子很憔悴。」
冰澤將被子蓋到紫靈身上,「麥加國需要你站出來主持大局,現在大臣們已經開始分裂了,斯奧和哈薩克又虎視眈眈,如果你繼續消沉下去,麥加必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我真地,不希望看到那個情景!
紫靈,就算是我求你,為了唐寧,為了麥加國所有的平民,振作起來吧!」
輕輕地歎了口氣,冰澤轉身離開了。
月光從窗外瀉進來,映在紫靈的臉上,他的眼底有晶瑩的光亮,緩緩地抬起手指,撫摸著嘴角的傷痕,紫靈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燦爛的陽光灑滿陽台的時候,紫靈一臉平靜的走出了臥室,「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幫我!」
唐寧和冰澤同時回過頭來,看紫靈衣裝整潔,精神爍爍,不由地相視而笑。
「你現在可是王位的唯一繼承人,未來的國王下令,我們怎能不答應!」冰澤難得地調侃了一句,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紫靈,你兩天沒吃飯了,一定餓了吧,我去餐廳弄些吃的回來!」注意到紫靈投過來閃爍的目光,唐寧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找個借口就要出門。
「還是我去吧,你一夜都沒睡,好好休息一下!」冰澤不由分地衝出了房門。
屋子裡只剩下唐寧和紫靈,掃一眼仍在晃動不止的宿舍門,唐寧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什麼,挑了挑眉尖,她放開步子向自己的臥室走去,「我去休息一下!」
經過紫靈身側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紫靈的手掌卻是緊緊地抓住了她,同時上前一步擁住了她的身體,「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