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六章國事、家事、天下事 第二十九節
    德州的投降顯得很有點戲劇性,站在山東軍的角度來說,本來的打算是要在德州一線頂上一陣子的,先給漢軍一點顏色看之後再就和平問題進行談判,公允的講這個計劃看上去確實很不錯,因為就歷史上的先鑒來看,敵軍一到地方勢力二話不說立馬投降一定很難討到好處,至少是令人鄙夷在新政權中不受重視,所以當漢軍兵臨城下之後德州守軍的抵抗顯得相當頑強。

    不過戰爭的後期發展卻大大地出人意料,當一百五十門紅衣大炮上場之後這個遊戲徹底地喪失了公平性,各種情形都已經非常明白的表示出軍隊已經失去作戰意志,所以德州城裡的主戰派幾乎馬上陷入了絕境,這個時候能夠對時局作出正確判斷的恐怕只有山東總兵王承業,不過關於投降這種事情他一個人是無法作主的,於是趁著漢軍還沒有來得及大舉攻城便匆匆跑到督戰的山東布政司府第要求商議,但是到達地點之後他很快發現布政司姚文然大人早已不知所蹤,平日裡熱鬧非常的府第此刻恍若鬼蜮,連帶站門的家丁都已經跑了個精光。

    當最高長官逃亡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人心惶惶的德州城立即發生了劇烈的連鎖反應,知府魯一山大人對此並不感覺十分意外,因為他在戰前就已經做好了財產轉移和家人安置工作,現在之所以還停留在城內只是為了內心的那最後一絲僥倖,所以當知道布政司閃人之後他便從從容容的帶著幾個家人,換上青衣小帽混裹在人流之中,從此寄情山水逍遙世外去了。

    在如此危險的時刻,總兵王承業表現出了極為高尚的品質,雖然他身邊的幕僚和親兵不止一次的勸說他「明哲保身」,但卻無一例外的被他拒絕,城外炮聲隆隆,城內幾十萬百姓陷入竭斯底裡的狀態,而最高軍事長官毅然走上第一線,冒著炮火親自打出了降旗,老實說這個情景確實非常之具有震撼力,本來他身邊的軍官和士兵有許多人打定主意逃跑,但是看到如此令人感動場面之後都決定留下來和主帥一起承擔戰爭責任。

    山東戰爭就在王承業升起投旗的哪一刻結束。之後在山東發生的事情與德州城破時沒有太多的區別,原來對漢軍態度比較敵視的官員紛紛逃亡,而巡撫趙申橋這一次終於站穩了立場,以巡撫的名義通令全省更換旗幟向北京投誠,而他本人在這個時候作出了一件更為誇張的事情。在向漢軍使者交卸巡撫職務之後,他命令管家找來一輛囚車,自己坦露著上身背負著荊條坐在囚車裡面,沿著運河朝北京前進。

    這種場面非常之令人驚駭,因為這個時候山東已經全境投降,而趙申橋以及各級地方政府在權力交接方面都非常之配合,林漢帝國當然不會下令逮捕趙申橋,從身份上講這個時候的趙申橋雖然卸任但卻仍然是一位省部級幹部,他的進京實際上有著兩個意義,在政治上說象徵著山東省臣服中央政權;從行政上講類似於地方最高長官「進京述職」,所以當這一行人路過時候,運河官道兩邊的百姓都會瞠目結舌的看到,前頭打著「肅靜」、「迴避」的牌子鳴鑼開道,數百名精銳騎兵恭恭敬敬的在兩旁儀仗拱衛,最核心的卻不是呢絨大轎,而是一輛裝載著瘦老頭的囚車。

    這個令人震驚的場面一直到正定府境內才被漢王派來的欽差制止,對於趙申橋驚人的想像力林風確實由衷欽佩,這個時候他深深的認識到,就「作秀」這一領域來講,後世的那些所謂的超級女生芙蓉姐姐和十七世紀官員的水平比起來簡直就像天橋底下賣大力丸的。

    在這種情況下林風在對待趙申橋的態度方面幾乎沒什麼選擇的餘地,實際上在這件事情上趙申橋從一開始就佔據了主動,因為這個「負荊請罪」是來源於《史記》中著名的「將相和」,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來推論的話,趙申橋關於對抗大漢中央政權的問題在政治上就不好定性為「犯罪」,而是「犯錯」,現在人家大張旗鼓從濟南一直負荊到直隸,表現得盛意拳拳,而漢王「雄姿英發」身為「天下之主」,總不能連藺相如的氣度都比不上吧?

    和趙申橋一起上京的還有原山東總兵王承業將軍,按照以往約定俗成的規矩,本來這個進京名單上還應該有布政司、按察使等官員,但可惜的是山東諸位官員除了趙、王兩位大員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沒有面對漢王的勇氣,在漢軍進駐之前就早已逃之夭夭,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趙申橋和王承業兩人一文一武,政府職能兩大塊還算齊全。

    林風在接見兩名降官的事情上頗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分別接見趙、王兩人,當然,因為級別和地位問題,趙申橋還是排在前頭,因為不管怎麼說他總是山東的最高首長,而就在幾個月之前,還隱約有一方諸侯的態勢,所以林風的面子給得很大,下令在乾元宮設宴,北京城裡李光地、周培公、陳夢雷等一些大佬都親自到場祝賀。

    對於漢王如此「榮成恩遇」,趙申橋理所當然的也是「感動萬分」,聲淚俱下的對以前做下的錯事進行懺悔,不過林風對這些東西倒不是很感興趣,實際上他一直對山東官員的心態有些疑惑,要知道山東方面和林漢帝國相比實在是力量懸殊,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定要選擇戰爭呢?

    「趙大人,咱們敞開了說,就軍事上講,你們山東和大漢比起來實在差了不少,可那些官員為什麼硬是打呢?!」

    「回稟漢王!」趙申橋早知道林風要問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倒也不慌不忙,拱手回答道,「罪臣不敢欺瞞,其實早在大漢王師出兵之前,合省上下就知道打是打不過大漢的,之所以要打,只是想保全一下山東一省的民意!」

    「民意?!」林風吃驚的看著他,這個詞彙倒是很熟悉,不過這個時候他倒也不認為趙申橋和那些山東官員是民主政治家。

    「正是,」趙申橋認真的道,「罪臣在山東時,左右以及地方官吏都說山東地控南北,掌運河之樞紐,兼之土地肥沃,故百姓的日子也還過得,現在中華神州各省混亂,唯獨山東稍稍安寧,所以老百姓總是願意維持現狀,不願有所更替!!」

    林風皺了皺眉頭,趙申橋這番話說得有些隱諱,顯然是不好當面指著林漢政權的不是,所以聽起來有點不明不白,「哦,趙大人不妨直言,在場諸位愛卿都是心腹之人,所謂兼聽則明,寡人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是、是,謹遵漢王之命!」趙申橋站了起來,遠遠看了林風一眼,認真的道,「大王英勇蓋世,於天下混亂之時,張華夷之綱、奮三軍之勇,驅腥臊於域外,還中原以清朗,就臣看來,委實是佩服之至,不過……不過……」他頓了頓,雙目環視,一眾官員盡借停奢止羹,靜靜聆聽,「不過,大王可曾想過,這世間之事,有一利,則必有一弊——比如大漢開國以來,就是四面征伐,如此耗費巨萬,必定是徭役頻繁,百姓坎坷艱難,山東百姓所懼者,就是這徭役和戰事啊!!」

    林風恍然,當下沉默不語。趙申橋見狀,急忙請罪道,「臣枉議軍政,請大王恕罪!」

    「不罪、不罪,」林風擺擺手,「你說的是老實話,咱們大漢這幾年東滅八旗,西擊蒙古,看上去軍威赫赫,諸侯膽寒,但底下裡老百姓確實是吃了很多苦,」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趙申橋,誠摯的道,「不過你也知道,不是寡人一定要打仗,而是有些仗,咱們不能不打!」

    「是,臣知,臣知大王無奈,臣知大漢無奈,可山東百姓卻不知道,」趙申橋苦笑道,「百姓愚魯,他們不在乎誰是正統、誰是大義,只要在誰手底下日子過得好,他們就認誰。其實在山東一省,漢王的名聲是極好的,人人都道大王您體惜人命,多次賑濟撫恤……不過……不過就是太過好戰了一點……」

    林風截斷了他的話,爽朗大笑道,「趙大人說得太客氣了,原話應該是『窮兵黷武』吧?!——」他端起酒杯,朝趙申橋敬道,「大人剛直,有禮有度,令人好生敬佩——來,寡人敬你一杯!!」

    趙申橋急忙舉杯回禮,「謝大王賜酒,」他定了定神,繼續道,「除了百姓之外,山東官員也想頂一下,這些人借神州戰亂,綱紀不振之機,貪污放縱,盤剝民財,故懼大漢王師追懲——此事中原皆知,大王、諸位大人當心知肚明,臣也不願多說,也無法節制,只好模稜兩可,潔身自好,諸多外事,隨他們自處了!」

    林風點了點頭,看來這場戰爭之所以能打起來,原因也還是不少的。這幾年中國到處打仗,百姓流離失所,唯獨山東人因為割據的原因,日子還算過得去,所以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滋生了某種「孤立主義」情緒,害怕捲入某一方面的戰爭,接著地方政府官員又推波助瀾,竟然和漢軍打了一場大仗。所幸的是以山東一省的力量,到底還是不可能抵擋住林漢大軍,不然的話,恐怕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林風思索半晌,漸漸理出頭緒,轉頭對趙申橋道,「不知道趙大人以後有何打算?!」

    「一切皆聽大王安排!」

    這個反應倒在情理之中,實際上對於趙申橋安置,林風早有打算,「好吧,趙大人深明大義,捨卻自身解刀兵之災,寡人是決計不會虧待的!——不知道趙大人是否願意就職寧錦?!」

    趙申橋原本是一省大員,這個時候投降漢軍,林風自然不能給他來個降級,而放到中央也似乎有「閒置遣散」的嫌疑,所以為給其他為征服省份的官員做個榜樣,林漢朝廷上下早有商定,決定還是給他一個封疆大吏的位置。

    「蒙大王信任,臣自當報效!」

    「那就這樣,您先在北京休息幾天,到處走走,散散心,等吏部安排好,回頭就赴寧錦巡撫任上罷!」他笑道,「這次把你和湯斌掉個位置,讓他去山東轉一轉,你去寧錦、遼河教流民開荒,估計趙大人應該不會怯生吧?!」

    趙申橋微微一笑,出列跪倒,「謝大王恩遇,勸農扶商,開墾水利,正是卑職的本行,此去寧錦,定奉公履職,以報大王保全之恩!!」

    和安撫趙申橋不同,林風接見王承業的方法有點特別,相對於前者在乾元宮設百官筵來說,林風和王承業的會見比較低調,只是在書房裡擺了一壺酒、幾個小菜,和王承業對坐談敘。

    就君王禮遇來講,這種接見方式在臣子心目更要一級,也顯得非常之親近信任。實際上在未和林風見面之前,因為沒有參與乾元宮筵席的關係,王承業心中一直上下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走向何處,其實就之前的先例來看,林風在對待降臣方面一直做得非常之好,大江南北偽清官吏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可以說王承業獲罪的可能性實在是非常之小,但作為當事人來講,在事情沒有挑明的時候難免有點疑神疑鬼胡思亂想,要知道林風為人雖然很寬容,但在戰場上卻不像在朝堂裡那麼客氣,當日遼東之戰的時候,清軍將領蔡毓榮、姚啟聖、朋春、薩布素等可是統統丟了老命,而就在不久之前的山西戰場,他也下令活埋了近萬俘虜。

    總而言之在外間的傳聞中林風這個人形象非常之矛盾,大夥一致的認為漢王的脾氣是很好的,待人也是很寬容的,但反過頭來,他的殘忍和暴戾也是公認的,至少砍起腦袋來是絕對不會手軟。

    不過當得知漢王將在書房接見自己之後,王承業的那點擔心就徹底消逝乾淨,因為如果林風要有對他不利的意思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和他在書房說話的。

    書房裡場面給了王承業當頭一棒,當林風剛剛招呼他上來喝酒的時候,他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老實說對於一桌子小菜能達到這個效果林風也是非常意外,雖然他本來的意思也是拉攏籠絡,但王承業怎麼也是在官場裡混了幾十年的老將,一點小事能感動成這個樣子確實非常之令林風這個現代人吃驚。看來雖然在這個時代混了這麼久,林風和身邊的人在人生觀方面還是大有區別。

    「唉……我說王將軍,你不必如此,」看著王承業熱淚盈眶的樣子,林風下意識的有點過意不去,四十多歲的人了,擺出一副欲哭不哭的樣子,讓人看上去非常難受,「來、來、來,今兒個你別拿我當漢王,跟你說白了吧,別看我現在黃袍在身,可也是帶兵打仗的廝殺漢,咱們彼此彼此,別這麼拘束——來來,我先乾為敬!」

    「末將……罪臣……謝……」王承業語聲哽咽,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當下索性不說,一仰頭乾了一杯。

    「好嘛,這就對了。」林風鼓掌讚道,湊身上前,「承業兄果然爽快,大有名將之風!」

    「大王繆贊,臣頑抗天兵,實乃死罪之身,今日如此恩榮,令臣慚愧無地……」王承業漲紅了臉,低著頭小聲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林風擺了擺手,伸筷給他夾了一顆青菜,口中說道,「此事與你無干,你是武將嘛,這個仗打不打,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他放下筷子笑道,「我今天和你來,就是想和你聊聊這個打仗的事情。」

    「殿下但問無妨,臣言無不盡!」

    「好,」林風點了點頭,「你和近衛軍打了將近半個月,按你說,你覺得近衛軍這支部隊怎麼樣?!」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王承業微微一怔,張口結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林風擺擺手,認真的道,「承業,我打仗出身,你也是死人堆裡出來的,咱們兩個都是實在人,一是一二是二,有什麼就說什麼,」他微笑道,「你若是推三阻四,平白說寫恭維馬屁,倒是要教人看不起了!」

    王承業登時臉上一紅,隨即鎮定下來,神色肅然,朝林風拱了拱手,認真的道,「回稟漢王,既然您都說這話了,那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若是有不敬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林風含笑點頭,又敬了他一杯,王承業謝過,仰一飲而盡,方才說道,「依末將看來,近衛軍打仗還是很行的,這次在德州城外稍稍受挫,其實也並非是馬將軍的錯!」

    「嗯,這個我知道,馬進良行伍出身,打仗還是有一手,」林風稍稍皺眉,「所以這次出了毛病,我第一個想的就是近衛軍是不是出了問題!」

    「啟稟殿下,您可知道近衛軍有哪些長處?有哪些短處?!」

    林風愕然,失笑道,「請將軍指教!」

    「不敢、不敢!殿下莫要這麼說,折殺罪臣了!」王承業慌忙遜謝道,「其實就臣的觀察來看,近衛大軍善於在平地裡打野戰、打大戰,她的長處就在這裡,」說到這裡,他想了想,「末將估摸著近衛軍平日裡也是主要操練這個,打仗講究隊形整齊、號令整肅,一板一眼都得有規矩,不允許任何違背,遇見敵軍,下層軍官當即組織人馬整頓隊形,然後開炮——放槍,再開炮、再放槍,層層推進,不斷逼迫積壓敵軍,待到敵軍無法支撐,然後突擊衝鋒刺刀肉搏,同時騎兵出動大舉追擊——您說,是不是這個戰法?!」

    林風皺了皺眉頭,沉思半晌,方才緩緩點頭道,「雖然有點片面,但大體上確實如此!」

    「是啊,其實打仗基本上就是這個法子,就這點看來,臣覺得近衛軍軍官訓練有素,大炮打得一場精準,士卒凶悍不懼傷亡,委實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王承業伸出大拇指讚道,「不過戰場上的事情,那是千變萬化的,什麼古怪事情都有,近衛軍這次打德州,就是吃了訓練有素的虧!!」

    林風大訝,吃驚道,「這個……怎麼說?!」

    「其實若是說白了也沒什麼門道,」王承業笑道,「近衛軍這次打德州,吃虧主要是吃在外圍的碉堡上,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訓練得太古板了,下級軍官根本不知道變通——好吧,一碰到碉堡,先是叫來火炮轟一氣,然後老老實實列隊衝鋒,最後殺進碉堡裡面肉搏,然後打退敵軍,最後出去追擊!……」

    林風愕然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對麼?!」

    「當然不對,」王承業說興起,一拍大腿道,「打仗可是打人命,不動腦子能行麼?您說就一種戰法,哪怕再厲害也能老用吧,跟您說吧,這場仗一開始我打得很吃力,不過到後邊就看出門道來了,近衛軍來來回回就這一招,沒得什麼變化——那好吧,咱們就出對策:他們先**,我就叫士卒躲到後邊去,等炮一打完衝鋒的時候,又回到牆頭上,到了近處,不用和近衛軍對射——不和他們對射是因為近衛軍槍好,槍法也准,我下了死命令,到了近處全部用抬槍,而且只開三槍馬上就撤,後邊一衝進來,馬上拿長矛上去捅,頂不住就朝後邊撤,因為後邊已經安排了抬槍掩護他們,而且路上到處挖了竹籤子坑和陷馬坑,他們追不動,所以每次一場仗打下來,近衛軍死的人總是比我的多!」

    林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王承業繼續說道,「其實臣的兵平日裡伙食開得不錯,訓練也多,打還是能打一下的,不過若是和大隊近衛軍在平地上列隊野戰,那必定是有輸無贏,就德州外圍的攻防戰來看,近衛軍和臣的部隊,在碉堡裡面的傷亡大概是六比四,而多出來的死傷,絕大多數都是在追擊的時候中了陷阱和埋伏,」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德州軍也是地頭蛇嘛,地形還是挺熟的,不過這裡頭近衛軍的毛病也挺大,明明吃過很多虧,但就是不肯引以為戒,戰法死死板板,後來臣投降之後找他們一問,他們居然說什麼『馬莊武學』裡有個操典,打仗必須這麼打,不然就是違反軍紀——您說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麼?!」

    林風呆了半晌,終於搖頭苦笑道,「確實如此,看來咱們還真是被八旗兵和蒙古兵打糊塗了,須知外戰有外戰的打法,內戰當然也肯定有內戰的打法,咱們不明白這些,可真是有點拿人命開玩笑了!」

    歎息良久,林風對王承業道,「承業,現在你也投了咱們大漢,今日咱們一見如故,本王也不把你當外人,這麼著罷,你初來乍到,還是先從『中郎將』幹起,德州的那幾萬兵得大整編,軍官必須都得去馬莊武學和保定武學受訓,寡人回頭下個詔書,授予你少將軍銜,將號『威武中郎將』——你看如何?!」

    見林風這時端出漢王的架子,王承業立即退出席位,跪倒在地,叩首道,「謝主公隆恩,臣領命!!」

    「將軍請起,」林風站起身來,將他攙回作為,笑道,「現在德州守軍還有兩萬六千多人,我擬整編為兩個軍,其中一個授『大漢步兵第十一軍』,你為軍長,而另外一個,則授『近衛步兵第六軍』,由寡人另行任命——不知威武中郎將意下如何?!」

    「謹遵主公之命!」王承業微微躬身,拱手道,「不過山東軍除了德州一線之外,其他州府還有一些部隊,零零碎碎總計約莫五萬餘人,雖然成軍倉促戰力欠缺,但總是精壯士卒,還請主公妥善安置!」

    「嗯,這個事情總參謀部也給我上了條陳,這支地方軍準備好生挑選一番,授予『大漢步兵第十二』番號,然後嚴加訓練,至於其他丁壯嘛,還是回家務農的好!」林風笑了笑,「山東人就怕寡人搞兵役徭役,這邊得先安定人心!」

    「主公聖明!」

    林風慢慢度了幾個圈,仔細想了想,突然走到王承業的身邊,小聲道,「承業,你回去之後有兩個事情要辦妥,一個是整編部隊,不要出亂子;另外一個就是……就是盯緊河南,此戰或早或遲,你的部隊多半是咱們入豫先鋒!!」他拍了拍王承業的肩膀,「所謂『萬里覓封侯』,將軍的前程如何,那就是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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