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六章國事、家事、天下事 第二十二節
    林漢帝國朝野上下關於山東問題基本上算是達成共識,這種情況就帝國的現狀來看,確實是有些反常,因為前一段時間林風作出姿態「廣納天下賢才」的關係,朝廷在對民間的言論自由方面口子開得比較大,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北京城裡還出現了一批由士人組成的「清流黨」,一貫以「忠義」自詡,這批人基本上有錢而且空閒,而且許多人都和帝國上層拉得上關係,如果要排查的話,隨便找個在茶館裡對朝政大放厥詞的傢伙一審,七拉八扯就能在大漢高官裡找出*山來,不是顧炎武學生的學生,就是徐學乾門生的門生,而且這些人本身也大多有個舉人功名在身,之所以長年呆在京城並且能夠理直氣壯的找家裡要錢,也是舉著「待時應考」的由頭——在中國社會,年青人祭出這種法寶對於父母來說具有無敵效果,所以儘管知道這些人在北京花天酒地,大多數老爸還是得乖乖掏錢。

    按照原來的規律,凡是朝廷作出的決定,他們肯定是要反對的——說「反對」這個詞應該不算準確,正確的說法是「挑刺」,總之雞蛋裡找骨頭的批判一下,順便再罵一罵朝廷的某位大人物「無能」、「昏聵」,當然,按照個人的喜好和地方出身,這位倒霉的朝廷大員可以帝國任何三品以上的官員,當然,這裡面也有許多門道,比如祖籍福建的士人自然會對陳夢雷和李光地開一面,而江蘇士子若是聽見有人大罵張書玉,自然也會挺身而出。

    這次朝廷進攻山東的決定得到了廣大士人的擁護,基本上沒什麼唱反調,包括出身山東的舉子,實際上就現在的情形來看,因為壟斷運河漕運的關係,山東幾乎成了北方諸省的公敵,就利益上講,現在北方人吃大米、穿絲綢的成本比起原來要高出許多,這中間的差價都被那些山東官僚擄奪了,這種情況下當然沒什麼人跟他們說好話;而就大義上分析,縱觀中國幾千年歷史,山東這個省份也是沒什麼道理獨立在中央政權之外的,割據一方不得人心。

    與以往幾次的軍事行動不同,這次大漢王朝針對山東的調兵遣將搞得大張旗鼓轟轟烈烈,這邊兵還沒出,直隸一省都知道要開戰了,臨近山東的幾個州府不免有點人心惶惶,消息傳出,對面的山東部隊立馬整頓起來,關閉道路徹查行人修整工事,擺出一副決戰到底的架勢。

    其實這個時候形勢還遠沒有這麼緊張,因為在這個時代打一場大規模戰爭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雖然此刻大漢朝廷已經放出了風聲要大舉攻取山東,但實際上就這出兵的事情還沒有商量妥當,現在擺在林風面前的難題就是派誰為將,另外調動多少部隊。

    攻取山東和出兵驅除准葛爾當然大不相同,就現在的政治狀況來看,蒙古和大漢基本上屬於兩個國家,所以和葛爾丹開戰那就屬於「國戰」,從這一點來說林風御駕親征是很有道理的,但若是打山東都還要林風親自出馬的話,那就很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如果這麼做的話在政治上也會有很大的負面效應——一方面是林漢帝國承認山東趙申橋是同等級的對手,而在此之前大漢朝廷的官方宣傳中是認為山東政權是和直隸、奴爾乾等地方一樣,屬於地方政權,不能和北京相提並論,而山東方面自己也默認了也個說法;而另外一方面,如果林風真的御駕親征,那這次出征就是「帝王之狩」了,不論是聲勢上還是軍隊數量上都恐怕不能太小,如此一來軍費開支可就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更為令人擔憂的是,這種「殺雞用牛刀」的做法很可能激發山東軍民的恐懼,逼迫他們拚死抵抗。

    現在盤踞在魯地的敵軍約莫七萬出頭,其中算得上能打的精銳部隊滿打滿算不過兩萬五千人左右,大多駐防在德州一線,照這個敵情來分析,根據總參謀部的估算,出征的部隊大概控制在三個軍左右就足夠了,當周培公的奏章遞上去之後,林風擬定圈選的是近衛騎二軍、近衛第四軍和第五軍,總兵力約三萬六千餘人,步、騎、炮一應俱全,而且因為近衛第五軍是純炮兵軍種的關係,火力可謂是空前強大,估計攻克山東境內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碉堡要塞不成問題。

    但是領隊出征的主將人選卻成了難題,這裡當然不是漢軍之中缺乏良將,實際上就現在的情形來看,縱觀整個中國,若說到哪一個勢力名將最多,大漢絕對是高舉榜首,其中馬英、瑞克?拉歇爾、趙廣元、王大海、趙良棟乃至遠在山西、陝甘的張勇、王進寶等,無一不是名號響噹噹的王牌大將,隨便拉一個出去都能獨當一面見誰滅誰,但可惜的這些將軍大多不在京畿直隸,其中王大海任權安徽大都督兵鎮兩淮,趙廣元駐防察哈爾、承德防備科爾沁,王進寶統帥騎兵軍團駐兵榆林,警戒西蒙古諸部,而趙良棟、張勇則在陝西防備馬鷂子和王屏藩,同時也和准葛爾汗國對峙。

    現在能夠調動的大將只有馬英和瑞克。不過馬英的騎六軍在上次和葛爾丹的戰爭中力拼准葛爾怯薛軍,傷亡慘重,這回雖然補充的兵力,但到底也還沒有完全回過氣來,所以這個時候再調他出征顯然有些過於苛刻,而且就朝廷的許多大佬來看,讓這位大爺去打山東恐怕也不太合適。

    這裡當然不是說馬英將軍打仗不行,實際上雖然朝廷裡的多數大儒都不太喜歡這位將領,但說起統兵作戰這方面,倒還沒人說馬英不行——這位馬賊出身的大爺擅帶強兵,能克強敵,來去如風,擋我者死——聽上去氣壯山河,充滿了浪漫主義英雄色彩,但實際上這種風格就是原汁原味的「蠻族戰法」,凡是他馬蹄踩過的地方,不論仗打得怎麼樣,百姓城池大多都會玉石俱焚,而這次朝廷擬定的山東戰略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若是讓馬大爺在山東走上一圈,恐怕什麼都沒得攻了。

    所以眼下唯一夠份量的將軍就是瑞克將軍,不過當林風把這個主意說出來之後,卻意外的遭到了李光地、周培公等人的反對。

    羽林將軍瑞克在大漢帝國之中也算是一位奇人,如果說一說他的經歷的話,恐怕立即會在歐洲引起轟動,實際上隨著南懷仁等傳教士的宣揚,現在他的名聲也傳得很遠,基本上東南亞活動的老外,可以說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手握重權瑞典佬。在歐洲人看來,現在的瑞克將軍就是不折不扣的中國人,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但在中國人看來,瑞克將軍卻仍然是一個外國人。

    這一點東方人和西方人的想法倒是大相逕庭,就林風來看,他對瑞克的忠心倒是沒有任何懷疑,實際上根據歐洲人的傳統,就算這個時候中國和瑞典開戰,瑞克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舉刀相向,為中國而戰,而且就算他的祖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廢話,但在中國人的觀念裡這就不大一樣。

    儘管瑞克現在盡力的融入中國社會,而且成果斐然,他現在在北京娶了一個小腳夫人,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小蘿莉,說起話來滿嘴京腔,時不時還會蹦出幾句「子曰、詩雲」,而令人震驚的是,他現在居然能夠正確的操作毛筆這一技術性器械,同時還能看懂水墨畫,而且水平不低,談起話來溫文爾雅令人肅然起敬,同時細節上也做得盡善盡美,他甚至將滿頭捲曲的金髮都按照漢人的模式挽了髮髻——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活計,中國人黑色直髮挽來挽去問題不大,但瑞克完成一點就非常不容易,其中的痛苦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這些努力似乎並沒有獲得李光地、周培公等人的承認,雖然平日裡大家見面照例都是稱兄道弟親熱無比,但內心的隔閡到底還是存在,老實說林風一開始倒不明白李光地他們在顧忌什麼,但一聽周培公扯扯安祿山就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這種想法固然有些荒誕,但也決不能說沒有道理,現在瑞克將軍雖然位高權重,為近衛大軍之首將,官至近衛第一軍軍長,軍銜中將,按照原來清廷的說法這個職位就是九門提督、領內侍衛大臣,但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虛的,明面上看羽林將軍大權在手風光無比,但實際上他所有的權勢都是依托於林風,若是林風不在的話朝廷一道詔書就能讓他去奴爾干戍邊。

    李光地和周培公的看法是林漢帝國朝野的公認,就這些大臣看來,瑞克將軍與其說是朝廷大員,不如說是漢王的家奴——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林風任命瑞克將軍衛戍京城是可以的,指揮內班宿衛也沒問題,甚至跟隨漢王指揮大軍也沒什麼大不了,但若是放他出去獨領數萬大軍,那就是萬萬不行。

    其實林風一開始倒想用一些盛唐典故比如李仙芝等來說服手下的大臣,但可惜的是收效甚微,基本上所有的大臣都是守口如瓶,既沒有當面頂撞,也絕不會點頭。

    如果林風一定要用強勢通過這個主意,估計一眾大臣也沒什麼辦法,但這麼做肯定又會像上次錢莊風波那樣引發君臣冷戰,所以這種做法無疑相當愚蠢。無奈之下,林風只好在剩下的幾位將領之中挑選。

    近衛軍系統之中,除了瑞克之外,能夠有資格領軍出戰的軍官倒也不多,一位是近衛騎二軍的軍長,趙應奎准將,一位是近衛第三軍軍長馬進良上校。

    其實這兩位軍官原本在軍銜上是平級的,不過趙應奎顯然比較走運,這次他跟隨漢王征伐山西,雖然表現得不是很出彩,但也好歹立下了不少軍功,所以回來之後總參謀部一評,將就著就給他升了半級,好歹也算是晉身到將軍的行列——這一點令馬進良大為惱火,要知道就漢軍的軍事制度中,將官和校官那是有質的區別,雖然上校軍銜已經不算很小,但縱觀整個帝國幾十萬軍隊,帶上「校」字的軍官至少也有上千號,但將軍就不同了,掐指算了算,連帶上趙應奎這個准將,總共也才十來個人,可以說在當今階段,一旦晉陞為少將以上的軍銜,那就意味著進入了帝國的最高階層,除了地方上耀武揚威之外,就算北京城裡的大佬也會另眼相看。

    而且除了個人前途方面的原因之外,這個「將軍」軍銜的含金量也絕對是大得可怕,按照朝廷沿襲下來的慣例,若是朝廷有戰事,基本上只有少將以上的軍官才有可能自領一軍獨當一面;而就算和平時期,也只有少將以上軍官才能「建府開衙」,兵鎮一方,人前人後大模大樣的自稱「本座」,一應軍務事由,大多比擬封疆大吏,先處後報——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令人十分眼熱,要知道象趙應奎、馬進良這些近衛軍系統的軍官,做夢都像放出去當外官。

    僅以昔日坐鎮大同的寇北將軍趙良棟為例,論官職不大不小,論轄地不過大同一府,論兵力不過一萬餘人,但戰事一起,朝廷一發兵就不得了,除了單獨指揮本部一萬兩千人之外,還有兩萬民團麾下聽命,同時還可以動員數萬民夫,涇縣一戰過後,山西的漢奸兵一投降,算算人馬,竟然有十多萬人,趙良棟將軍露個笑臉山西出太陽,咳嗽一聲山西降風暴——沒有中郎將這個頭銜,他就留在大同喝風吃屁去吧。

    近衛軍雖然待遇好、俸祿高,但就軍官而言卻沒什麼前途,比如瑞克將軍,雖然貴為中將,但也沒什麼臉面自稱「本座」——天子腳下,只有漢王一座,他能座什麼?!

    而上校則更為不堪,雖然只差了一個級別,但卻注定了只能在別人手下唯唯諾諾,呼來喝去東奔西走,別說什麼威風不威風,不受氣就算是祖墳上燒了高香。

    這次趙應奎趕了個狗屎運,升了個准將軍銜,恨得馬進良眼睛出血,實際上這兩個人倒有點像昔日的施琅和楊海生,王八對綠豆鉚得很緊,原來大伙平級倒沒什麼,見了面冷嘲熱互相揭短,但現在趙應奎一陞官就麻煩了,照規矩馬進良一見趙應奎就得行禮問好,不然就是藐視上級,趙應奎可以趁機拿他做法,所以自從大軍撤回北京之後,趙應奎沒什麼事就騎上馬去天津一帶轉悠,而馬進良則一天到晚忙碌不堪,聽到風聲就四處「巡視」,絕對不給趙應奎見面的機會。

    作為近衛軍中的高級軍官,雖然還不是將軍,但好歹也是獨領一軍,朝廷裡還是不少人賣馬進良的面子,所以林風在出征將領的人選上舉棋不定的消息恨快就落到了馬進良的耳朵裡,坦白的說馬進良上校為等這一天可真是憋得太久了,所以一聽到朝廷有這麼一回事,不論是真是假就立馬割了手指頭,寫得封「血書」,快馬流行飛遞北京,代表近衛第三軍向漢王請戰。

    看到這封隱約散發著腥臭味的「泣血上奏」,林風禁不住噁心了一把,不過這也給了他一個啟發——實際上在解決山東問題上,政治手段倒佔了七成,軍事行動並不太關鍵,所以這麼說的話漢軍是不是沒有必要大規模調動軍隊打大仗?!之前幾位大臣在朝會中都認為要調動大軍,作出聲勢給山東施加壓力,實際上如今漢軍之強天下皆知,而一開戰結果絕對沒什麼懸念,所以施加什麼壓力是不是也沒什麼必要?!

    馬進良的這封「血書」大概也是這麼一個意思,當然,他倒沒有說什麼政治手段之類,血書意思就是他拍胸脯保證,山東德州的那幾萬菜鳥根本不需要大漢出動大軍攻打,就他近衛第三軍的就可以搞定,所以如果漢王不嫌棄的話,微臣馬進良當效犬馬之勞,如不能拿下德州,當提頭來見。

    這種說法當然是有點意氣用事,實際上他和趙應奎的那點子破事林風也是一清二楚,之前西征他留守京畿其實也算是功勞,但比起浴血沙場來到底還是有些擺不上檯面,所以這次有點急躁也是清理之中。就現在兩軍的態勢來看,德州一線山東駐軍三萬有餘,由良將王承業領軍,背*大城要塞,運河補給源源不斷,且不論山東軍的戰鬥力如何,單就這個地理優勢就很有點難辦,而近衛第三軍戰鬥兵員不過萬許人,要拿下德州還是有點困難的。

    出於這個方面的考慮,林風下令召見近衛第三軍軍長馬進良上校。

    「微臣近三軍馬進良,叩見主公!」雖是漢王的近衛之軍,但馬進良一向駐防天津一帶,少有進京,而這時又心有企盼,故不免有些忐忑,他跪倒行禮道,「漢王千歲!……」

    「哦,進良來了,」林風隨口招呼道,「咱們都是老熟人,別那麼拘束,來這邊坐,我有事要問你!」

    「謝主公賜座!」馬進良不敢放肆,在下首側著身子坐下,抱拳道,「主公問話,微臣言無不盡!」

    「沒什麼,就你這個請命打山東的事情,」林風拾起馬進良的那封血書,微笑道,「軍長忠於王事,寡人甚是安慰,不過你說你用一個軍就能拿下德州,寡人是有點不相信哪!」

    「回稟主公,臣確有方略,可輕取德州!」馬進良臉色脹得通紅,拱了拱手道,「而且不用勞煩朝廷大軍,只要臣的第三軍就行!」

    「哦?!……」林風看了他半晌,忽然失笑道,「我說進良,你可是咱們大漢的高官,這種兵事上的事情,可不興隨口亂說,就我所知,德州由王承業據守,兵力雄厚,工事牢固,你若說第三軍和他們打野戰能贏,我倒是願意相信,但若說是攻城,那可就勝負難料了!」

    「是,主公聖明!」馬進良並不氣餒,堅持的道,「回主公的話,其實臣攻取德州的方略,並非是要打德州!」

    「哦?!」林風一怔,「願聞其詳!」

    「回稟主公,其實臣也知道德州城池堅固、防備森嚴,若是要明著硬打,那咱們第三軍是很難吃得下的,所以臣就想,咱們得繞開這個硬殼!」

    「你的意思是?!……」

    「兵法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既然敵軍在德州嚴陣以待,那咱們就別去吃這個虧!」馬進良看了看林風,昂起臉道,「臣的想法是,咱們第三軍自天津出發,沿老漳河南下,過青縣、滄州、鹽山,直撲樂陵,若是行動迅速,最多三、五日就可拿下武定府,這樣一來,山東門戶大開,德州守與不守,那都不太重要了!」

    「嗯,這個說法也有道理,不過我聽說敵軍在樂陵也駐有重兵,急切之中,恐怕難下吧?!」

    「回稟主公,臣在天津,久與樂陵敵軍對峙,其中敵情自然瞭然,」馬進良神色肅然,抱拳道,「樂陵的守將是一個叫張長的參將,手下兵丁不過七千餘人,這個人是個紈褲子弟,平日裡也是喜好酒色,貪財忘事,手下部隊管制鬆弛,決計不是咱們大漢軍的對手!」

    林風看了看信誓旦旦的馬進良,卻並沒有仔細去打聽這個叫張長的敵將的信息,實際上就軍事上而言,山東毗鄰直隸,土地交接數百里,破綻可謂處處皆是,若是真打的話,拿下來根本沒什麼困難,但現在的問題卻是林漢帝國的目的是想平穩的、相對和平的接收山東,而且是接收一個沒有發展良好,社會秩序穩定,沒有遭受戰火蹂躪的山東。

    見林風沉默不語,馬進良有點著急,他自認為自己的方略絕對萬無一失,怎麼主公還這麼遲疑,當下補充道,「請主公放心,若樂陵一下,咱們只要派出一個旅兩千人直入山東腹地,德州後方必定大亂,如此再趁機攻取,必定事半功倍!」他站起身來,拜倒在地,「若主公允微臣出戰,一月之內,拿不下德州,微臣提頭來見!!」

    「哦,進良請起!」林風抬抬手,命馬進良起身,笑道,「說笑話,我要你的頭幹什麼?!」見馬進良有些尷尬,他轉口問道,「好罷,進良,你說按照你的方略開戰,會不會影響山東的民生?!」

    馬進良驚訝的看了林風一眼,大軍出動攻城略地,怎麼可能不會影響民生?不說兩軍交戰的戰場破壞,就是敗兵作亂、土匪肆虐也是理所應當,在這種情況下老百姓除了扶老攜幼逃出家園躲避戰火,那還能怎麼樣?!

    軍事上的事情,只有勝利和失敗,沒有其他的因素,馬進良倒是從來沒怎麼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在他看來,大軍勝利,地方評定,然後招徠流民安定人心自然有朝廷派地方官來管,和他這個近衛軍軍長有什麼關係?!

    見馬進良愕然無語,林風走上前來,拍了怕他的肩膀,「我說進良哪,要打下山東,咱們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沒有半點困難,但現在咱們想既要拿下山東,又要山東老百姓不遭罪,這可就有點難了!」

    馬進良呆呆的看著林風,半晌才反應過來,「所以朝廷的意思就是……拿下敵軍守備最強的德州,那其他地方就不敢抵抗了?!」

    「嗯,不錯,反應很快!」林風嘉許道,「所以咱德州雖然硬朗,但咱們也非打不可——他趙申橋也是吃準了這一點,不然你以為人家會在樂陵這個重地上放個廢物參將?!」

    馬進良恍然大悟,隨即滿臉頹喪。若是要強攻德州的話,那至少也得出動兩個軍,而且多半還是第五軍這個炮兵軍,以他的上校軍銜,估計是沒什麼資格指揮這支大軍的。

    林風笑了笑,馬進良的這點心思並不難猜,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準備給這個心思火熱的軍官一次機會,當下笑道,「這樣罷,我說進良,這次你寫了血書請戰,而且又進京一趟,寡人也不好意思讓你空手回去……」

    馬進良愕然抬頭,滿臉驚喜。

    「這回德州戰役,就由你的第三軍牽頭,我把第五軍的兩個重炮旅撥給你指揮,你說你能不能把那個王承業給本王揍趴下?!」

    馬進良興奮異常,隨即肅容道,「若不拿下德州,微臣提頭……」

    「又是提頭來見?!我說你能不能換個詞?」林風一哂,搖頭道,「話跟你說明白,你的第三軍在前頭,後面趙應奎的騎二軍隨時應援,若是你拿不下德州,也不用提什麼頭了,自己去想想趙應奎將軍的臉色好了!」

    馬進良神色一變,抿緊了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默然良久,方才鄭重的道,「請漢王放心,卑職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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