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四章 第六節
    所謂一心不可二用,既然陪老婆那得專心的陪,林風倒也沒有什麼藉機視察民情的想法,實際上就他目前的地位來說,搞什麼「體察民心」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像這類搞調查的事情那是低級官員的職責,而林風和那些在深宮婦女手地下成長起來的傻皇帝不同,他出身平民,老百姓的那些事情基本上大概有數,也實在沒什麼必要去搞微服私訪。

    坦白的說,作為一個統治者,這種「微服私訪」大多也是以遊玩為主,像後世電影電視裡的那些子破爛玩意,身為最高領袖花費巨大的精力去給某一個老百姓申冤報仇,就政治上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白癡行為,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大漢政府管轄下的老百姓有一千幾百萬人,受壓迫被欺負的貧民少說也有個幾十萬,即使林風再勤奮的「微服私訪」,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照顧得來的,所以說這種所謂「為民申冤」除了炫耀權力之外,還真感覺不到有什麼政治意義。

    在出門之前,林風還是對這次出行進行了周密的安排,雖然現在漢軍政府的統治基本上是穩定下來了,但北京城裡忠於清廷的遺老遺少還是為數不少,所以誰也不敢保證這裡面不會蹦出幾個恐怖分子,作為一個王爺,林風確實沒膽量和這些不怕死的傢伙拚命,所以趁著吳應珂興致勃勃的「喬裝易容」的時候,林風和李二苟上校擬定了一個小小的保衛計劃。

    作為一個超級大國的首都,在林風眼中,這個時代的北京城確實是有點淒慘,雖然從遠處眺望,這座城市的城牆、城樓或者其他高大建築物莊嚴肅穆,但若真的走進她、觀察她,卻還是令人非常之失望的,除了少數幾條幹道鋪設了整齊的石磚地面之外,其他的街道都是灰濛濛的泥土路,街道兩邊的店舖多位木板房,斑駁破舊,上面的招牌布幔骯髒得失去了原來的顏色,不論在什麼地方,每個角落裡都能看到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乞丐,木吶的舉著一個破碗向每一個往來行人苦苦哀告,嗡嗡的綠頭蒼蠅無處不在,肆無忌憚的在人群中穿行叮咬,從這堆垃圾飛到那堆那裡,空氣中到處瀰漫著令人噁心的腐臭和汗腥味,老實說當林風走了幾次之後就真的不想出來逛了,即使林風沒有潔癖,但依然感覺進行這種活動真的很受罪。

    當然林風是以二十一世紀的標準來衡量,他身邊的人包括吳應珂在內並不這麼認為,實際上在現在這個時代的確是不能有這麼高的要求,雖然林風是這裡的最高統治者,但也沒本事一下子把這個衛生工作搞上來,而在這個大部分人餓肚子的年月,投入巨大成本狠抓全民衛生無疑是相當的弱智。

    初次出門的吳應珂表現得相當的興奮,可以想像,當女人興奮的時候那就意味著男人災難的開始,在這一路上,吳應珂對路邊地攤上的那些粗製濫造的假冒偽劣商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林風充角色就是充當買單者和扛包人,而這個採購系列裡從冰糖葫蘆到搪瓷娃娃鬼怪面具應有盡有,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為就目前的局勢來看,王妃娘娘還只逛了兩條街道,而林風的負重就已經超過三十公斤了,為此他不得不趁機召過暗中保衛的侍衛換換肩膀。

    根據行程安排,今天的目的地是天橋底下,根據總參謀部的情報分析,那個地方是北京最有人氣的娛樂場所,而且大部分表演節目都比較健康,雖然危險係數稍有增加,但在周密的保衛措施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而且林風也不認北京城的恐怖分子會認得自己,到底現代也沒有電視新聞聯播這個概念,所以大可不用擔心有很多人會發現自己的行蹤。

    一行人以漢王妃的興趣為核心,停停走走的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終於快要到達了目的地,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一樁意外事件,就在王妃進入某個首飾店瀏覽的時候,對面的一座酒樓裡忽然發生了一起激烈的打鬥事件,而且看上去規模不小,林風遠遠站在對面,默默的數了數,參與鬥毆的大漢大概有四五十個,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還在繼續升級中,因為最開始雙方還僅僅只是掄著長板凳相互敲腦袋,但隨著各自援軍的到達逐漸演變為鐵兵刃格鬥,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附近的行人對這種血腥的場面似乎習以為常,甚至連旁邊做生意的老闆都沒有關上門板,這個小小的街道馬上就變得人山人海,不少人遠遠看著,指指點點甚至大聲喝彩,為鬥毆的傢伙們助威加油。

    真是有點搞笑,林風饒有興趣的遠遠欣賞這起全武行,倒也沒有介入此事的打算,不用調查,林風一眼就能看出這種事情的大概,無非是一些流氓團伙的破事,旁邊保衛的侍衛倒是如林大地,原本偽裝成行人前後左右遠遠衛護的近衛軍官兵立即圍攏過來,緊張的把林風維在核心。

    「阿風!嘿——你看到沒,他們在打架!」受巨大聲浪影響,吳應珂急匆匆的跑了出來,拉著林風的衣袖,看上去竟然非常激動,「你說他們那邊是好人、那邊是壞人?!」

    林風呆了一呆,隨即苦笑道,「這個……這個倒也難說,不過我估計都不是好東西。」

    「那怎麼可能?」吳應珂瞪大了一對妙目,疑惑不解的道,「肯定有一邊是好人、有一邊是壞人嘛,要不然怎麼會打起來呢?!」

    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解釋,林風瞠目結舌,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阿風,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行俠仗義?!」眼看搏鬥逐漸蔓延到街道上,吳應珂躍躍欲試,緊緊的攥著林風的手掌。

    林風嚇了一跳,急忙拉緊她的手,「你別胡鬧,人家打架關咱們什麼事,不要胡亂插手。」

    「可你是漢王啊……這個北京城不是歸你管麼?」吳應珂看上去比林風更為驚奇,「他們打架難道你不應該去管麼?」

    「咳,咳,這個問題嘛……比較複雜,總的來說雖然北京是歸我管,但這種打架的事情卻是由其他人管,總之呢……這個……」林風有點尷尬,隨手招過一名侍衛,「你去衙門問問,他媽的怎麼回事,就是收了好處也不能這麼離譜吧?都打了這麼久了,怎麼官差還不過來?!」

    吳應珂很不滿意林風態度,看了半晌,官差遲遲不來,眼見打鬥都快蔓延到自己身邊來了,她終於按捺不住,突然一把甩開林風的手,跳了出去,單手叉腰,指著一名大漢的鼻子大罵道,「光天化日之下聚眾鬥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大漢嚇了一跳,轉頭望去,愣了半天才回過味來,嘿嘿一笑,「老子就是打了……小娘子,你待怎樣?!」

    林風歎了一口氣,朝自己的衛隊揮了揮手,瞪了半天的侍衛們猛的衝了上去,敢在吳應珂前面一腳將那個倒霉蛋揣翻按倒,隨即大隊人馬一擁而上,將兩個鬥毆團伙團團圍住,李二苟抽出腰刀,高舉令牌,大聲吆喝道,「大漢近衛軍在此,你們這些王八蛋,還不給老子放下兵器!!」

    林風衝上前去,一把把猶自衝動不已的老婆拉了回來,此刻被圍在中央的大漢們也停止了打鬥的,你眼望我眼,猶自遲疑不決,而當衛兵們紛紛撕下了套在外面的便服,露出內裡的近衛軍服之後,一眾大漢終於紛紛放棄了抵抗,任憑侍衛們紛紛按倒。

    把場面收拾乾淨之後,承天府的衙役們終於姍姍來遲,林風也懶得和他們多說,大步走進大都的那間酒樓,命令衛兵把老闆帶上來問話。

    「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林風徑直走道大廳上首,隨意拉了把椅子落座,吳應珂滿臉嘲諷,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老闆,我也不跟你囉唆了,我就是漢王,今天算你小子走運,這些王八蛋砸了你的店子,本王決計會給你一個公道!」

    「啊……草民王八斤參見漢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

    「行了行了,我說王八……那個斤,我剛才看這票王八蛋在這肆無忌憚,老百姓好像也不大害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轉眼,忽然發現這個老闆滿臉猶豫,遲遲疑疑的樣子,林風一拍桌子,「王八斤,你聽好了,今天你要是說得不地道,那就是欺君,別怪本王抄你的家、滅你的門!」

    王八斤原本就是滿頭大汗,這會聽見這麼可怕的恐嚇,禁不住膝蓋一軟,癱軟跪倒,顫聲道,「回稟……大、大王,他們……他們是……」

    林風不耐,隨手抄過桌上的半壺殘酒,仍給王八斤,「你喝點,慢慢說!」

    王八斤顫著身子,喝了幾大口燒酒,漸漸鎮定下來,說話也流利了許多,只見他愁眉苦臉,「不敢欺瞞殿下,這兩家人一個是晉徽商會的護院,一個是咱們大漢的軍戶子弟,我聽說他們兩邊老是在生意做,這幾個月來經常打架,咱們老百姓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抬起頭來偷偷瞥了一眼,勉強堆出一絲諛笑,「其實咱們大漢衙門還是很替咱們百姓作主了,以前他們打壞了東西總是不管,但是後來承天府的老爺發話了,凡事打壞咱們的物件都得照價賠償,所以日子長了,咱們也不太害怕了!」

    這時一個漢軍官員已經聞風趕到,此刻滿臉冷汗,戰戰兢兢的侍衛後面發愣,居然沒有過來參見。

    「你是承天府府尹吧?叫什麼來著……」林風一眼瞥見,卻忽然忘記了他的名字。

    「卑職承天府府尹段天德參見主公!」見林風主動點名,段天德反而鎮定了些,小心翼翼的伏地請安。

    「剛才這個王八斤說的是真的吧?!」

    「……」

    「這麼說就是真的了,嘖嘖,你那邊的意思就是只要不給其他百姓添麻煩,這些王八蛋當街打架鬥毆,你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臣……微臣……罪該萬死!請主公賜罪!」段天德呆了一呆,隨即滿臉苦笑,居然就這麼自承罪名,不做任何辯解。

    「嗯?!」見他如此爽快,林風反而感到非常奇怪,真是有些反常哪,「段愛卿別這麼委屈,來來來,起來吧,坐這邊!——給本王說說,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玄虛。」

    「謝主公賜座!」段天德側著身子,挨著凳子邊坐下,拱手道,「主公英明,此事確實有些內情,卑職有什麼真是很為難,」見林風有些疑惑,他解釋道,「大王有所不知,根據咱們大漢王府新的商稅法令,這個商人現在可不像以前那樣祖傳子繼,只要在咱們衙門報備一下,那就是人人都可以開張,所以現在北京城裡大伙都在搶鋪子、搶貨源、搶生意,故此糾紛多如牛毛,老成的百姓大都給衙門遞狀子,若是有耐心的話,等上七八個月左右也就判得下來,但那些……咳、咳,那些*山硬朗的商人,往往等不得這麼久,於是他們就……」

    「唉,我說小段哪,聖人說做官要有風骨,你怎麼能就怕他們有*山呢?」林風出人意料的沒有發脾氣,笑嘻嘻的調侃道,「這不還有本王給你們做主麼?!」

    「主公,這裡倒也不是卑職怕得罪了上官,委實是現在咱們大漢的法令有些不全,執行起來有些衝突……」段天德苦笑道,「遵照李相爺的命令,現在咱們衙門裡行的是前明的律令,雖然在這個商事上改了許多,但很多案件錯綜複雜,並非旦夕可以解決,卑職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林風心下瞭然,前明的法律對商人苛酷非常,現在一下子改確實難度不小,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林風這邊行使的是鼓勵工商的政策,所以這些官員即使參照四書五經的春秋禮法來裁決也是相當為難的,而且除了這些法律硬件上的原因之外,很多商人現在都已經朝開始朝政府方面滲透,或者漢軍的官宦子弟在朝商界那塊滲透,分割起來真的是非常麻煩,若要真正的公正執法,談何容易?

    想了半天,林風猶自遲疑不決,身邊的吳應珂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小聲道,「阿風,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我說段愛卿,這事就算了,你把這些混蛋抓回去,每人狠狠打幾十大板,派人跟晉徽商會和咱們的軍人眷屬說說,以後做生意就得老老實實的做,若是再要打架,那就判他們坐牢,明白麼?……」

    段天德還未應命,吳應珂卻失聲叫道,「他們這麼囂張……難道就這麼算了?!」

    「咳、咳,這個事情你不懂……這個政事嘛,很麻煩的……」林風有點尷尬,方才其勢洶洶,這會卻虎頭蛇尾,真是有點丟臉。

    「可是……阿風,」吳應珂感覺非常之莫名其妙,「你不是漢王麼?這裡你最大,難道你都沒辦法處置他們?!」

    「咳、咳,我是漢王沒錯,不過……不過這個嘛……」林風苦笑一聲,湊到老婆耳邊,無奈的道,「漢王也不能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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