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大盜 第三章 第十四節 理想年代
    站在歷史的角度來看,周培公應該算是一個很有特點知識分子。根據林風所瞭解到的,這個時代的儒生很少有像他這樣好愛軍事這門學科的,當然這裡的這個「愛好」不包括那些翻閱《三國演義》的清談者,務實、嚴謹以及願意花費巨大的精力進行實地調查這些特徵把周培公與那些吹牛分子嚴格區分開來——這樣的人材在這個時代確實非常罕見,據說在最近這幾百年內類似的傢伙只有袁崇煥等少數幾個。

    擬定軍事制度是一項非常之有挑戰性的工作,而且能夠完成此項工作的資質要求很高,最起碼也有三點:第一,具有軍人的經歷以及對當代軍隊具有整體上的認識;第二,具備高級別的文案工作能力;第三,這樣龐大的工作顯然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那麼,這就需要負責人具有相當強悍的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從而能夠領導一個精悍的參謀軍官團完成此項工作。

    其實在林風原來的想法中,讓周培公幹這樣的工作實在是有點浪費人才,這個人若在軍隊中好好鍛煉一下的話是有能力獨當一面的,不過到了現在卻別無選擇,因為就目前漢軍將領級的素質來看,也只有他才能勝任這個職位。

    在這個漫長的冬季中,漢軍的全軍整編的工作就這樣不動聲色的開始了。在開始召回下級軍官的時候,林風心裡其實非常之緊張,老實說軍隊這塊雖然發展得非常極為迅速,但顯然缺乏足夠的凝聚力——換句話來說林風本人對軍隊中的中、下級軍官缺乏足夠的影響力。

    這些軍官的出身成分非常之複雜,其中一半於跟隨林風殺入北京的遼東軍系和福建軍系,而其他的一半則於新近提拔的直隸北京本地軍官和投降的清軍軍官。之前因為緊張的政治鬥爭和強大的軍事壓力,為了能夠迅速的編組出一支能夠作戰的軍隊,林風給予了手下將領最大的自由,所以軍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施行的是部隊長制度,也就是說各支部隊的主將對麾下的部隊具有百分之百的權力,這裡就包括軍官的任免,可以想像,現在在漢軍中服役的所有軍官都是當然都是各自的長官放心的人,那麼根據這個理論推導,若是某一個將領有一天忽然對林風有了不滿,那他絕對可以非常輕鬆的拉走他麾下的部隊。而林風現在開始大規模的調動中下級軍官本身就是直接侵犯了手下將領的權益,當然害怕這些軍方大將進行反彈。

    這個過程進行得非常之謹慎,根據後來將軍們的反應來看,林風顯然是有點多疑了,實際上眼下漢軍的政治處境雖然談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至少還沒有多少人對前途感覺到失望,而林風大帥本人在這段時間的表現也是非常之令人信服的,所以這些將軍們壓根兒沒想到要去造反獨立什麼的,這個在林風看來「生死攸關」的軍事命令落在將軍們的眼裡稀鬆平常,此刻他們都沉浸在陞官的喜悅之中,絲毫也沒有察覺到這個軍令背後的深刻蘊意。

    改革的第一步當然是進行收買。在這個授意下,大漢軍元帥府了一系列的陞遷命令,周培公被任命為大漢軍總參謀長,授少將軍銜,號曰「軍師中郎將」,駐守大同的趙良棟將軍被授予少將軍銜,號曰「寇北中郎將」;其後王大海、孫思克、劉老四等人也得到正式軍銜,號「建威中郎將」,這裡陸軍方面只有趙廣元的封號奇怪了點,為了適應這個時代的民族關係,他得授少將號曰「蒙古中郎將」——這對於蒙古各部落來說可以算是某種挑釁了,但可惜的是因為文化素質方面的干係,當代的蒙古貴族沒幾個人瞭解當年匈奴的歷史,所以當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之後倒也沒搞出什麼民族衝突。海軍方面雖然簡陋得很,實際上就目前的武裝來看,漢軍擁有的那幾條破船也僅僅能夠走走私運運黑貨,打海戰那是決計指望不上了,但儘管如此,施琅、楊海生的資歷和戰功擺在那裡,不封賞一下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兩位提督也分別被授予海軍少將軍銜,號曰「伏波中郎將」。

    這個收買活動雖然沒花什麼錢,但卻給予了各級軍官極大的心理滿足,因為這個繁瑣複雜的體系極大的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雖然他們已經成為直隸這片土地的實際主人,但實際上仍然對自己的身份缺乏自信——簡單來說很多人雖然平日裡趾高氣揚,但內心深處卻隱隱默認自己的「反賊」身份並且因此自卑,而這次大張旗鼓的授銜活動無疑大大的抹殺了這一點,許多人直到今天才從內到外的認可的自己的「官軍」身份,作為合法統治者在這塊土地上發號施令。

    為了迎合這場心理上的翻身仗,授銜儀式被辦得非常之隆重——為了搞好這場面子工程,林風在新年過後冒著軍事風險召回了所有的大將,在天安門舉行了數十萬人的大集會,數千名換上刺刀的火槍兵和騎兵排著整齊的儀仗隊,校閱兩邊,大鼓齊鳴嗩吶齊奏,在最光亮耀眼的場合這些少將被逐一授銜授軍旗,此後隸屬中軍的憲兵部隊在騎兵的引導下大舉出動,攜帶大批新式軍官服和軍銜奔赴四方,為駐紮在外的其他軍官授銜換裝。

    許多將官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從今天開始,漢軍的各支軍隊再也不能用主將的姓氏作為軍旗標誌,而是開始實用元帥府授予的番號旗。

    根據各支軍隊的組建的時間以及戰場資歷,大漢軍隊正式整編成六個軍又兩個炮兵旅另兩個海軍分艦隊,分別為趙廣元騎兵第一軍、劉老四的第二軍、王大海的第三軍和孫思克、趙良棟的第四、第五軍,而林風大帥的中軍則被特意命名為「近衛軍」——這個類似於「御林軍」的名字充分地表明了大帥的野心,所以各級軍官理所當然的認可了這一點。

    隨著軍銜制度的正式實施,軍官輪訓的計劃也著手實施,限制於目前嚴峻的軍事鬥爭形勢,這次的軍官訓練計劃被縮短為一個季度,按照林風的觀點來看這個活動若是叫「上軍校」自然是很可笑的,若是真要學習軍事理論以及戰鬥技巧,這短短四個月根本毫無作用——實際上就目前馬莊武學的條件來看,所謂「軍事理論」以及「戰鬥技巧」也近乎沒有,雖然林風於後世,但若要他來編寫某些軍事教材肯定是非常荒謬的事情,所以大漢武學第一期軍官課程到目前為止就成了一個大雜燴——這段時間內周培公領導那幫進士出身參謀軍官查閱了兵部藏書庫的無數資料,勉強按林風要求編寫出了一份簡單課程大綱,這份姑且稱為「軍事教材」的玩意按專業的觀點來看簡直是不堪入目,這些非常之缺乏軍事實踐經驗的理論家經過十來天的努力,從《孫子兵法》、《練兵紀要》、《兵法十三篇》等傳統教材中生挖硬補,搞出了一個誰也看不太明白的東西,幸好受訓的軍官們大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老兵,聽著講座好歹總會有點心得領悟,不然這個誤人子弟的名頭絕對坐了個十成十。

    不過林風倒也不太關心這些軍官是否懂得《孫子兵法》,實際上在他心目中,這些人能在這幾個月裡能學會寫字就謝天謝地了,至於他們能學到多少理論那無關緊要,而開這個武學的目的也與軍事目的無關,這些人來這裡的主要任務是接受洗腦。

    不管林風是否願意承認,洗腦工作才是此次軍事改革的核心部分。

    這個工作主要分成三個步驟,而各步驟所針對的特定人群也是不一樣的。首先接受洗腦的是這些暫時充任武學講師的進士們,這些知識分子相對來說也是最難洗刷的一個人群,到底都是知識分子,而且千里跋涉走南闖北,個個都有見識有經驗,如果不編造出一個相對完整的體系那的確很難能騙倒他們。

    這個時候林風文科生的優勢得到了充分的發揮——不管他當年成績如何之差,但因為高考的關係這個歷史課倒也過了關,所以這個體系就從歷史開始立論。

    針對這些知識分子,林風聯繫目前的形勢創造了一個「領導中心論」——這個東西按現在的觀點來看技術含量不大,不過在當時卻還算是得到了市場認可。在林風的授意下,陳夢雷先生寫了一篇精彩的文章,拿南宋與大明的滅國歷史進行了探討和闡述,南宋那塊主要講述大宋王朝對抗元運動的精神作用,那段歷史因為元朝當年大肆誣蔑封殺的關係現在已經變得有些模糊,所以林風在這個大肆篡改抹殺其他義軍領袖的作用,總的論調就是根據經驗來看,如果一個民族的領袖被幹掉的話,那其所領導下的臣民自然也就失去了反抗的信心——支撐這個觀點的證據是象山之戰後蒙古人就迅速評定了江南,而之前他們付出巨大代價,甚至連蒙哥皇帝都戰死沙場也未能完成這個戰略任務。

    而大明的經驗就更加直接——歷史證明象李自成、楊起隆那樣的草寇根本不能完成拯救民族的任務,這幫傢伙利慾熏心鼠目寸光那是遲早歇菜的料,當他們把當年的民族領袖思宗崇禎皇帝陛下幹掉之後,咱們大漢臣民就一下子群龍無首不知所措,所以滿人八旗這才輕而易舉的一舉奪取咱們大漢的錦繡江山,由此可見這個領袖在號召以及精神引導方面的巨大作用。

    文章最後得出一個觀點,在當今時代,唯一能夠拯救大漢民族的只有咱們漢軍林大帥——吳三桂這個老烏龜的歷史是如此之齷齪,所以不能考慮,而其他尚之信之類也是如此,至於台灣鄭經那更是混蛋,當年在民族危急的時刻,這幫鼠輩居然為了擁唐擁桂什麼自己人內訌起來,絲毫不顧大局,足見也是一幫爭權奪利的小人。

    而咱們林大帥則與他們有質的區別——林大帥小的時候就表現了與別的小孩不同的天賦,對政治軍事有特別的感應(可以理解為特異功能或者天命什麼的),而出身更是悲慘,父母雙親都死在了八旗的屠刀下(為了政治犧牲一下),屬於最苦大仇深的一類,所以從小就苦心孤詣學習聖人經學兵法戰略,從六歲開始就為以後的抗清工作做準備(提醒:少年老成)。

    當年一批陷入迷途的大漢官兵(趙廣元劉老四之類)在清軍的屠刀下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偉大的領袖出現了,他的智慧以及風度折服了所有人,在經過一番鬥智鬥勇之後這位偉大的領袖率領大軍走出迷途,抓住機會一舉絞滅了韃子朝廷,為大漢的重新崛起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這位領袖在生活上也是嚴於律己,生平不近女色、仗義疏財、體恤官兵、愛護百姓……總之從以上的優點來看,現在咱們大漢的唯一希望就是林風林大帥、唯一的領袖就是林風林大帥、華夏億萬子民唯一的領導中心就是林風林大帥、我們唯一的人生使命就是保護林風林大帥、在林風林大帥的領導下進行抗清鬥爭……

    當然這個論調出場之後還是受到了不少質疑,不過可惜的是就目前的形勢來說,任何質疑這個理論的行為都是非法的,在一批傻瓜因為懷疑而倒霉之後,所有人都當即表示了擁護態度,而且其中以高士奇為首的大批知識分子更是心領神會,積極參與到這個理論的完善以及補充工作中來,在短短的數十天之內,林風的這幫學生整理出了一整套的、與儒家忠君思想一脈相承的儒家理宗學術體系,使這個乾癟癟的觀點骨架初步成為一個論點鮮明、論據充分,具有極大說服力的政治鬥爭理論,而同時李光地領導下的政府則相當默契的開動了最高宣傳效率,北京城裡所有印刷坊接到了印刷任務。

    相對於知識分子,對軍官的教育工作就簡單多了,這些軍官眼下都是漢軍政府的既得利益階層,平時也是久經愚民政策以及忠君觀念的熏陶,更妙的是他們大部分都是文盲,所以當剛剛丟出這個理論,這些軍官就沒有任何遲疑的接受了這個上層大肆吹鼓的理論,與此同時,在馬莊熙熙攘攘幾天之後,李光地政府緊鑼密鼓加派民夫修建的「忠烈祠」宣告竣工,在前幾場戰爭中犧牲的各級軍官靈位被大張旗鼓的放了進去,大帥本人更是一身素服,手書「英靈不死、浩氣長存」命人鑄成牌匾,在靈位前跪拜祭祀痛哭流涕,哽咽著大聲宣佈這些軍官的父母雙親由政府養老送終,並且還享受超級榮譽——少將一級以上的陣亡軍官父母見任何官員都無須下跪,而其他級別的軍官則往下排,按軍銜大小對官員的權威免疫。

    這個榮譽可以說是一個超級榮譽了——中國統治階級的傳統理論來說就是「禮法孝義」,這個孝字那是看得極重,從「朝以孝治天下」就可以看出這一點。於是當場的所有軍官都受到了一場心靈震撼,很多血氣方剛的軍官當場就熱淚盈眶,萬分羨慕靈堂裡的陣亡者,而其他實際點的軍官則也被這個豐厚的社會待遇所吸引——如果他的父母能享受這個待遇的話,那麼即使他陣亡了,他本人在家鄉也算是美名遠揚雖死猶生,和這個高級榮譽比起來,那些所謂的「貞節牌坊」簡直象地攤上的三流垃圾了。

    隨後這些軍官們就在武學內學習一整套的軍事紀律——這個東西雖然不太新鮮,但在軍官在充滿歸屬感之後依然學習得非常認真,其中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關於「對大帥不忠、背叛投降、抗命、戰場逃跑」等罪行的附加懲罰,許多人當時都被嚇得心中亂跳。本來觸犯這種軍法當然是殺頭,軍官們也不奇怪,但這回的附加懲罰卻苛酷到了極至,觸犯這些罪名的軍官家屬也將受到株連嚴懲,其中包括剝奪軍屬權利、從宗族祠堂中家庭除名、沒收所有財產和流放遼東等等——林風再這件事情上可也算是未雨綢繆,三次大徵兵他都盡量選擇有家屬的青壯,為了保證官兵的忠誠他寧願背負其眷屬的大包袱,在他看來,軍隊的忠誠和戰鬥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東西與這個比起來都微不足道。

    完成第二個步驟之後,這些腦袋被洗刷過一遍的軍官們又開始學習如何對普通士兵進行洗腦——這個工作終端可以說是最簡單也是最實際的程序,這個時候指導理論中的所謂的「忠孝仁義」或者「民族大義」份量很少,其核心內容主要圍繞在「二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方面。林風的這些學生們把這個理論進行了巧妙的分解,把軍功、軍餉、家屬待遇計算出一個等級收益,解釋了最容易讓農民得到土地的方法:那就是服從命令、遵守紀律、勇敢作戰,這樣的話大漢朝廷就會非常優厚的為士兵的家庭分配最好的土地。

    當然這裡面自然還有晉陞軍官方面的誘惑,根據漢軍的等級制度,士兵和軍官的待遇可以說是涇渭分明,雖然林風很有限了承認了士官制度——新兵的軍餉要少於老兵、經過戰爭的老兵待遇要高於未打過仗的老兵,而在戰場上老兵還有權對新兵發號施令,但這些和軍官所享受到的優厚條件自然還是比都沒得比,所以這裡還不少晉陞條款來誘惑想吃軍隊飯的軍人。

    雖然這樣對軍隊進行政治教育的方法部分違反了《孫子兵法》中的「驅而往,驅而來,莫知所之」等愚兵古訓,但這回卻得到了漢軍幾大巨頭的高度讚揚——這個東西不複雜,這些政治家沒理由看不出這麼做的巨大收益,所以為了推行這場軍制改革軍方和政府都進行了不遺餘力的。

    當馬莊武學在進行轟轟烈烈的劃時代改革的時候,大周王朝的使者終於穿過清占區到達德州前線。從使者團的人選上就可以看出,大周王朝對於此次出使可以說是極為重視,其中使者團的正使正是有「小張良」美稱的江南才子汪士榮,這個人在長江以南廣有才名,少年時就有「機智多變、腹有奇謀」的風評,在上一次煽動馬鷂子王輔臣叛清造反的活動中就曾為吳三桂皇帝陛下立下大功,此役後,他臨機處斷的才能得到了許多重臣的認可,不過大周丞相、駙馬夏國相大人卻因為忌憚的關係,屢次在皇帝面前淡化汪士榮的功勞,稱此事為「事緣機巧」而不表其功,所以在大周開朝立國之後,他未能得到相應的封賞,但所謂名聲在外,這次大周群臣在考慮這個危險而重要的任務的時候,還是同時向皇帝陛下推薦了他。

    事實上這個決定也相當正確,在進入清占區之後,這位正使大人不顧副使以及隨行軍官的強烈反對,強行將使者團化整為零,改容易妝潛行前進,在隨後的路上更是膽大妄為,竟然膽敢孤身穿越清軍佔領下的城市,時而收買嚮導,時而賄賂清軍,表現出了過人的智慧和勇氣,最後終於讓這次危險的旅程有驚無險的平安完成。

    第一個領教他謀略的是德州前線的孫思克將軍——當使者團按照汪士榮的計劃在約定的地點集結之後,這支不大不小的隊伍居然換上了大周的軍服,在德州防線旁邊公然打出「大周欽使」的旗幟,同時鼓號齊鳴,牛皮轟轟的大搖大擺,蓄意挑釁不遠處的清軍,而在清軍忍不住派出騎兵追殺之後又迅速朝漢軍陣線逃跑,差點讓沉寂許久的清、漢兩軍防線爆發大戰。

    孫思克久為大將,雖然不是什麼很懂政治,但這樣的把戲倒也瞞不過他,對方這樣做無非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向清軍方面傳遞「漢軍和大周勾結」的訊息,一方面也是偵察試探漢軍方面的軍備、戰力以及雙方在前線的軍事現狀。雖然知道被這個混蛋耍了一把,但孫思克倒也不敢難為他,這個使者團的外交級別相當之高,遠遠超出了孫思克的權力範圍之外。

    所以,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讓這票混蛋好吃好喝,然後派出八百里快馬向北京方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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