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到底是為什麼?能否讓老夫見孫家娘子一面勸說她不要做傻事!」
我搖頭:「剛才已經說過因為要排查孫二嫂周圍的人員暫時無法讓各位與之相見。還請見諒了。」
再三請求無果鄉親們只好沮喪地離開。
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們似乎擔心屈打成招。」我對阿青說。
實際上若是想讓她招隨時可以——不過真兇就逍遙法外了孟章只會更加得意。
我不是什麼名偵探但一定要盡力而為。
「不用擔心」阿青道「連御史方面的催促都扛下來了難道還怕幾個老百姓?」
「阿青你不明白的。」
被人齊刷刷跪下哀求卻仍然必須拒絕的心情真是不好受。
「秦大人!」衙役在前面喊「山賊又有信來了!」
我跟阿青對視一眼果然張緹逃了麼?真是唉算了。
接過信一看是張緹的字跡。
上面寫的是山寨裡有貴客不能輕易贖回去一定要知縣秦晏親自上山迎接。
「說什麼笑話!」阿青立刻道「那不是多一個被綁的?」
信裡還說張師爺(什麼嘛?明明就是你自己寫的當我對你筆跡沒印象麼?)到了山上以後。覺得環境不錯要多留幾日……
「——更接近山上地雲天奇景……」
讀到這句我心裡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段文字貌似是說扣下張緹了。但又有張緹自己玩世不恭的語調在裡面更重要地是最後這句話似乎是暗示什麼?
阿青見我怔建議道:「這樣吧我們放下不管等州府派兵來?」
「不……」我搖頭。「準備一下我倆也上山去。」
「你還想增加被困的人數?」
「你看這裡。」
我把書信的末尾給阿青看上面蓋了半個紅彤彤的印章。
「這是什麼字?」阿青是不認識字的更別提刻章的紋樣。不過看這章地大小就該知道上面的東西份量也不輕。
為什麼疊起信紙一角。只蓋半個章?
因為這印上的另一半實在不能讓別人看見!
現在信紙上只能認出「使督察」「子監」和「品」字要不是我對這大印再熟悉不過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另外一半是什麼字!——
皇綬一品太子監國使督察!——
東宮啊!——
你怎麼也跑來了啊啊啊!
現在夏縣是窮得揭不開鍋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君子堂^^又遇到連夜雨一件殺人案、一件綁票案御史守著查賬江近海等著搶地。這麼亂的時候東宮居然跑來摻和還給抓到山上去了!
我好想掀桌啊!
「怎、怎麼了?」阿青小心翼翼地問。
抬眼一看。衙役大哥們全部撤到離我十米遠地地方。連阿青都閃到房柱後面再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抓起了杯子作出要往地上砸的動作。
冷靜。
鎮靜。
我要淡定……
「——沒事。」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
淡定個頭!如果東宮現在出現於我面前沒話說他肯定會被狠狠地咬一口!
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拍:「阿青去準備乾糧車馬我們立刻出!」
拐進戶房開箱子。所有錢都帶上這是我最大地誠意了。順便說我扛不動……還是得等阿青來搬。
回衙門還沒吃頓飯呢就又上路了而且這回能不能再回來都難說。
管他呢我考慮不了那麼多東宮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反正我們全都逃不掉干係。
阿青納悶地回頭看我。
「秦斯好難得見你這麼激動這麼大的……怒氣?」
「山賊在境內肆虐我卻拿他們沒辦法因此而怒不行麼?」我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確實情緒激動了難得出口的話這麼大火氣。用反問來回答阿青實在是讓他被無端波及啊。
我把頭扭到一邊不說話。
阿青道:「我是覺得這都不像秦斯的作風了如果平時地話你一定是要一拖再拖能不自己冒險就絕對躲在人後的嘛。」
「阿青我沒心思說笑。」
「……喔。」
他有些失望地點頭繼續駕車往南去。
我們連夜又趕回現孟章的那個鎮子等著山賊派人來接頭。
難熬的幾個時辰過去我腦袋裡自然又想出好多個迂迴救人的法子但都不敢保證東宮的安全。
敲敲頭暗罵自己真地是到緊要關頭就突然變笨現在也擔心得吃不下東西。
「阿青你說江近海他們在哪裡?」
「不知道那天追著你要抓地那人就離開了鎮子後來也沒回縣城」阿青照實陳述又好奇地問「你們都要抓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逮住孟章孫家店地兇案就能破……」
江近海是我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雖然剛鬧翻但好歹都是穿越者他不至於那麼絕情才對。
可是現在上哪裡找人去來不及了東宮在對方手裡。
而且江近海……確實是曾對東宮不利的如果讓他知道東宮在山寨裡說不定會立刻想辦法激怒山賊讓他們撕票。
我想不出辦法撐住額頭心裡還是有焦躁不安的悸動就像心臟下方被挖掉了一塊懸著。
你說人的感情思考不都在大腦裡麼為什麼出事的時候反應最明確的還是心?
阿青又給我倒了一杯熱茶:「你臉色很差進去休息吧我等在這裡就好。」
「不時辰馬上就到了。」
約定的時間是今天日落時候眼看就是了我在茶樓上四處張望生怕遺漏了來引路的人。
日頭一點點往山崖上鑲嵌下去店舖打烊小販收攤幾十分鐘之間街上人越來越少終於不見人影。
天色真的暗下來了可接頭的人還沒到。
我拉著阿青的袖子:「怎麼回事錯過了嗎?還是有什麼變故?」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再等等。」他安撫道。
為什麼還是沒人來?
我十指相交抵在額頭前面對自己說看吧都是你不答應放孫二嫂所以也要嘗嘗擔憂的滋味!
回去就放回去就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