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矛盾的是從她現中毒以後的反應來看應該也是吃驚害怕的。
如果說只有一個油碟裡面加了滷水那麼因為我吃到了有毒的菜而驚慌這個可以理解。(喂!自我感覺不要太好!)可如今是附帶的三份佐料都有添加毒物……
按照尊位來看王郊是客又是州里來的御史第一份菜直接送到他那裡是理所當然。
接下來肯定是我。
再數的話絕對不是張緹座上的食客就李縣丞或者金老三能排在第三位。而他倆謙讓一番最後誰取第三份菜很難預料。
添加滷水究竟是要讓誰吃下去呢?
這應該是一起投毒案而非巧合。因為按照豆花的加工流程那滷水想要不引人注意多摻進幾滴都難而孫二嫂店裡的石磨和過濾豆花的紗布罩子都在後院各類佐料在店面裡屋。無論怎樣設想後院的滷水也不會被當成佐料端到前面來擱進油碟裡。
對於突如其來的毒案孫二嫂的態度像是不知「已生」卻明白「會生」。
簡單說她是知情的但也只是知情而已。
「孫二嫂你要說實話。」我對她道「本縣不想潦草結案。」
她低著頭一聲不吭。
我踱了兩步說:「近來沒見你提起齊大人的橫死劫案是不想報仇還是對本縣失望?」
孫二嫂還是一言不。^^君子堂^^
「因此決定毒死本縣?」
「沒有的事!」她頭也不抬立刻否定。
我也知道該是這樣的回答不過為了讓她情緒波動、不安定。兜一圈還是必要的。
「莫非你想自行報仇?」我繼續亂猜「為了毒殺金老三搭上別人地命也無妨。只可惜李縣丞代替金老三喝下了碟子裡的滷水……」
她的頭偏了一下又緊閉著嘴不說話了。
看來不下狠藥不行。
我讓牢役退出門外關上大牢的門再靠近木柵欄。問孫二嫂:「可你憑什麼替齊雲天復仇呢?」
孫二嫂猛然抬頭直直地盯著我。
她是生怕我把那種話問出口吧。
「你跟齊雲天有什麼關係?」我冷冷地說。
「你!」唰地一聲要不是我閃得快。她這爪就抓到我臉上了。
「不得無禮。」我正色道「安漆孫郝氏本縣敬你如長嫂親姊你卻堅不吐實好叫人寒心。如果逼得本縣去鄉里詢問這問題會有什麼回答你將來要怎樣做人?」
孫二嫂雙手攥拳呼吸急促不穩說:「……謀害州官縣官。本來就是連命也不要還顧什麼臉面?」
「可毒不是孫二嫂下的就算你要認也得說服本縣才行。」我坦然道。
「就是我放的!」
她終於大喊起來。
「不是。」我說「你店裡地人本縣會扣住好好審查。你先在此委屈一下。」
孫二嫂一聽臉色鐵青抓住牢門喊:「毒是我下的!跟別人沒關係!我畫押!快寫罪狀來啊!」
「還是那句話。替人頂罪也好真是孫二嫂你所為也好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本縣不下判言。」
「人證?吃飯地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啊是我端上來的呀!」
這算什麼人證?
「是啊店內外那麼多人有沒有誰看見你下毒有沒有誰看見別人下毒佐料碟是誰盛的。有沒有人事前接近過佐料容器。如今佐料各容器中是否殘留滷水點豆花的滷水放置何處。」我正色道。「以上一項也不能漏。這還只是當時的情況由此處往前推一個時辰呢?兩個時辰呢?一天呢?」
孫二嫂的指甲死死摳在木柵欄上手指骨節白。
「……出入你店舖的人還有臨時來幫傭的人本縣都要查。」
卡她一片指甲應聲折斷。我又說:「孫家娘子請你好生歇息。縣衙窄小沒有女牢小忍一段時日吧。」
大牢的鐵門響了一聲我回頭輕手輕腳走上台階看看就見門底透出人影。猛然一拉開就見王郊豎著耳朵在偷聽。
「……王大人?」我也給他嚇了跳原本以為是張緹呢。
被我抓個正著王郊裝沒事地笑笑想了想不對又清清嗓子正色道:「秦大人與犯婦有私交?」
我環視在旁地牢卒答道:「左鄰右舍啊王大人不也受過孫郝氏照顧麼?」
「唔、這也是。」
王郊不自在地撓撓頭。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阿青從旁院躥出來高聲喊道:「秦斯你快過來!李縣丞不好了!」
等我們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人一直在抽搐然而沒幾分鐘就無反應了從他口中出尖銳的吸氣聲又長又慢屋裡漸漸瀰漫酸臭氣味。
王郊摀住嘴轉身出去了。
我看著大夫搖頭轉身問張緹:「李先生的家人呢?」
「出事時候就有人去請應該快到了。」他回答低聲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張緹咬著耳朵輕聲說:「賬簿的問題啊出了這種大事還往亡者身上潑髒水?」
「你在胡扯什麼?」我瞪他一眼「這裡不方便出去再說!」
什麼叫做潑髒水我們可是有憑有據的誰讓李縣丞自己做了本總賬以為我們看不出破綻呢?這責任就算不落在李縣丞身上也要算到齊雲天頭上。
說到前任知縣齊雲天……
「我要帶阿青出去一下張大哥你接待李縣丞的家人……預算在二十兩以內連同全衙門的心意在內二十兩夠吧?」
「誒?」
張緹哭笑不得:「不是吧?這種時候又推給我!」
「我可不是逃啊有要緊事呢!」我拍拍他安撫道「反正張大哥擅長應付各種人嘛跑腿地事情自然就交給我們這種嘴笨的來做啦!」
「你還嘴笨那就沒人善言了!」
「不貧了總之張大哥看著點。」我悄悄對他說「王御史開始在衙門和縣城裡亂逛了注意著點別讓金老三跟他接觸。」
「他不是跟你師出同門麼?」張緹驚訝。
「所以才更要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