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會有奇怪的心理既對男人百般防範又渴望男人對自己迷戀。我在洗澡雖關上了門但家裡有個不熟悉的男人感覺心裡怪怪的。他還留在小淑的房間這個人神神秘秘的讓人摸不清來路。我懷疑他心懷不軌我想管你什麼企圖別來惹我就行。
我用紗花擦洗身體水如溪流活潑地在我身上舞蹈又四處散開。女人的曲線與水流十分協調的確是十分優美的畫面。洗澡本是寫意的事可我害怕有人窺探不免有些拘謹幾分鐘就匆忙結束了。我穿上睡衣屏息靜聽確定門外無人悄悄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外面沒有人我看了一下小淑的房門依然關著不知那男人走了沒有?倘若還沒走我一個人睡在房裡安全嗎?明明看到小淑和他好但小淑只說是老鄉並不承認是朋友關係真有意思。
我推開自己的房門正要轉身關上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了我那人的力氣很大箍住了我的手臂和胸脯使我動彈不得我穿著睡衣他的手壓在我的胸口我吃驚地大叫:「誰?」那聲音低沉地說:「我。」聽出來了是小淑的老鄉。我說:「你放手!你想幹什麼?」他說:「你別叫我就放手!」我點點頭他果然放了手。我有點心慌害怕他非禮動起手來我不是他的對手。我驚魂未定地說:「你怎麼還沒走?跑我房間幹嗎?快出去!」他嘿嘿笑道:「你比小淑漂亮多了!」我不喜歡賊皮狗臉的男人他這麼不正路我怎麼會看上他?
他繼續說:「你別怕我們聊聊天吧。」我說:「我們有什麼好聊的?時間晚了我要睡了你請回吧!要等小淑請到她的房間去吧!」如果他是彬彬有禮的男人我或許會放縱一下畢竟是成年男女生什麼也無所謂但他心術不正我是不會接受的想賴著不走那可不行!他說:「我等得無聊就想和你聊聊天保證一會兒就走。」他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我稍稍放鬆了一下說道:「你想聊什麼?」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說道:「別急嘛一回生兩回熟你是小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我平靜地說:「我和小淑是同事不算是好朋友。」他說:「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顧宏偉和小淑是一個鄉的父母都在煤礦上班前兩年我和小淑一起出來她上班我拉客。」他看到我有點吃驚忙解釋說:「我是摩托車送客的不是那個拉客。」
他說父母在煤礦上班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貧窮的苦難我家也是清貧的有的地方交通不便一年掙不到倆錢出來打工也辛苦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對他還有一絲同情。在家裡掙不到錢下煤礦太危險不得不出來混口飯吃。常有煤礦出事的新聞每年都有好幾起有的煤礦工人被困在礦井好幾天才被救出來真叫人揪心。那些煤礦老闆賺的是黑心錢不顧工人的死活相比之下我們按摩師的工作安全輕鬆得多。富的人富得冒流窮的人窮得要死這就是現實人比人氣死人!不過有的出來打工很順利有的可能不太順利甚至走上歪路。
畢竟和他不熟悉沒什麼話題可聊我就靠在床上看電視。對著電風扇我梳理著濡濕的頭風吹起了柔軟的睡衣。因為剛洗過澡很快要睡的我就沒戴胸罩涼爽的風鑽進睡衣在裡面迴盪把睡衣鼓漲起來。雖是秋天了但秋老虎的餘威尚在天氣還很熱。我隨口說:「你和小淑關係怎麼樣?今天找她有事嗎?」他說:「我們是老鄉關係還不錯我接她上下班她有時也到我那玩。」我懂老鄉在外面是要團結相互有個照應就是住在一起未必就是談戀愛也許只是單純的相互需要。現在思想開放你情我願什麼都好說合不來就分手沒什麼了不起要是我有男老鄉在這兒最起碼能一起聚聚聽聽鄉音擺擺龍門陣。
我梳好頭回頭看他一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想要叫他快點離開要不我不好休息小淑回來看到也不好說不定要誤會我。女人比男人更會爭風吃醋而且女人要是起瘋來更狠。如果他不是小淑的老鄉如果他是個陌生的男人此時在我的房間裡也許我會心不正焉會有隱隱的渴望。我不太相信什麼聖女或貞女女人不是冰不是鐵也是有感情有需要的。但現在我還沒遇到讓我動心的男人沒有足夠的外力誘使我投懷送抱。不過我不會和吳芳那樣我要過陽光的生活而不是混亂的日子。
我向他下了逐客令:「對不起請你回去吧我要睡了!」他說:「時間還早不能多聊會兒嗎?聽小淑說你在浴場混得不錯你從哪兒學的按摩?」真是笑話我的經歷還要向他匯報嗎?我去打開了門冷冷地說:「我們沒有共同語言你找你的老鄉聊吧!我要關大門了!」他見我很堅決又鎮定的樣子意猶未盡地說:「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再聊如果小淑回來你轉告她一聲叫她聯繫我。」
把他送出大門我砰地一聲關上門終於鬆了口氣感覺身上涼絲絲的原來冷汗都出來了。這晚我睡得很不安穩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有沒有睡著?半夜裡彷彿聽到門外有聲音淡淡的黑暗中窗簾的每一次擺動都讓我心神不寧。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不想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有的人能給我帶來好運比如徐姐、張總、高總等;有的人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個顧宏偉就給我一種不祥的預感。
吳芳早上才回來我擔心地說:「你老是在外面過夜當心不要出事!」她擺擺手說:「靜姐你別瞎說憑我吳芳的機靈怎麼可能出事呢?就是昨晚的老闆太摳了陪了一夜才給我三百塊小氣鬼!」我想起了高老闆的提醒就說:「芳芳你要注意一點了高老闆已現你在上班時和客人私下聯絡這樣不太好吧?」吳芳不耐煩地說:「那有什麼?大不了不做了有個老闆願意一年六萬塊包養我呢!」我說道:「你別做夢了他們是騙你的!你別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吳芳說:「我沒有那麼傻放心好啦!我太困要睡覺了靜姐你幫我聯繫一下小麗叫她代我的班我給她上中班。」唉我真怕她越滑越遠。
高老闆對我很器重東方浴場的生意穩中有升。我在東方大浴場樹立了良好的形象高老闆給我專辟了按摩室抬高了我的身價每位每次最低消費15o元如果全身的按摩要3oo元。這是純按摩沒有附帶的按摩項目。如此高的消費當然是有錢人的享受前來預約的人很多。有錢人為怎麼花錢而煩惱沒錢人為怎麼掙錢而憂慮。高老闆說:「學校要有校花電影公司有當家花旦電視台有金話筒我們東方大浴場也要有形象代言人小靜你就是最佳人選!那個孫老闆有眼光你為東方浴場贏得了美譽。」我笑道:「孫先生是紅娘高老闆這兒就是我的婆家。」
小淑有點神出鬼沒最近凌晨二三點鐘才聽到她回來的聲音問她在做什麼?她說沒什麼出去玩了。半夜上哪兒玩?泡酒吧嗎?泡吧就泡吧為什麼她不肯說實話呢?大門鎖好後裡面的房間我和吳芳都不鎖的也沒什麼值錢東西有錢也存銀行卡上卡有密碼偷了也難取到錢。可是我現小淑的房門是鎖著的奇怪有什麼好保密的?她的那個姓顧的老鄉隔三岔五要來他們晚上出去凌晨才回來。回來就躲在房間裡睡到中午才起床。我有點懷疑他們在搞什麼陰謀?但我沒向小淑打聽只當不知道。
有一晚小淑在洗澡我在客廳喝水意外現沙上放著小淑的紫色小包小淑剛進去洗要過一會才出來。我對她的包產生了好奇不是存心打探她的隱私只是想瞧瞧她包裡有什麼東西?我輕輕打開拉鏈裡面有化妝鏡、安全套和口紅還有一本存折以及一小瓶安定片。她深夜回來睡不著可以理解但安定片是處方藥不能在藥店直接買到憑醫生的處方也只能買到幾粒她怎麼會有一瓶?我打開存折一看裡面的存款記錄讓我呆若木雞!存折上有十幾條存款記錄每次都有好幾千有幾筆竟然是美元和日元!真行啊居然搭上外國人掙外匯了!我有疑惑但沒多想把存折放回包裡把包放回原處。
我認識一位方先生他是高老闆的朋友蘇州本地人三十五歲有一家印刷廠開著一輛奔馳車。第一次是高老闆介紹認識的後來方先生就自己過來幾乎天天請我按摩一來兩往彼此就熟悉了。他說他原來在銀行工作但他自願放棄這隻金飯碗和朋友合夥開起了印刷廠開始生意不好合夥人撤資退出他堅持下來了很快情況有了好轉他賺到不少錢經營情況一年比一年好。方先生說他結婚了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妻子脾氣不太好讓他感到痛苦但他沒想過離婚。方先生還說他很高興能結識我在享受按摩的同時讓他感到心情的放鬆就像封閉的房間打開了窗戶讓他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好但我也感覺和他聊天很愉快他對我敞開心扉是對我的信任他把我當朋友看待讓我感激。他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也很善解人意只是為什麼好男人總是別人的丈夫呢?
好的女人如明珠好的男人如寶石但人與人之間相遇的時間總是不對要麼太早要麼太晚要麼不在一個方向。方先生之所以讓我欣賞除了他的文質彬彬還有他的責任心雖然他和別的男人一樣在女人面前「訴苦」說婚姻不幸福但他明確表態並不想離婚說明他沒有故意欺騙我的本意比起那些動輒說馬上辦離婚的男人要真誠得多。我很清楚一點當一個男人很輕易的拋棄前妻那麼將來他也有可能拋棄你喜新厭舊和見異思遷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這種男人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別人都無足輕重他的感情是不長性的許諾也是不真實的可能你還沒完全接受他他的身邊已有了別的女人。我吃過虧自然在感情問題上比較慎重。
方先生是高老闆的朋友基於這一點我接受他的度較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高老闆的為人我知道想必方先生也差不到哪去?方先生暗示過我他想找一位情人紅顏知己式的懂他喜歡他又不影響他。我明白方先生對我有意我在猶疑要不要做他的紅顏?情人好做紅顏不是那麼好當的得有分寸經濟方面也未必有回報而且我和方先生不可能有結果不是說他不離婚我對他也沒有愛情只是好感而已。我不想變成一個陪襯的花瓶我需要的有情有意的男人那才是我的港灣。如果他只是一個「候車亭」我需要進去暫避風雨嗎?要不要堅持「寧缺不濫」?要不要堅守「潔身自好」?我舉棋不定。
深秋時節蘇州有一年一度的天平紅楓節我在方先生的陪同下遊覽了享譽中外的天平紅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果然如此燦若雲霞、層林盡染的紅楓讓人陶醉於山林之中我的情緒也被紅楓感染充盈著澎湃熱情。人生是否應當有這種燦爛的顏色?我還是一個青春女孩應該漏*點奔放沒必要束手束腳。想起吳芳玩世不恭的生活方式想起她輕鬆地從男人那裡大把撈錢使我既譴責又暗暗羨慕。我的身體條件並不比她遜色但我的生活平靜如水波瀾不興。我明白貧窮不是出賣肉體的理由然而在世俗面前我刻意維護的尊嚴薄弱如一頁紙用力一捅說不定就露出一個大窟窿。
方先生請我吃了晚飯又在新島咖啡喝茶。我們很隨意地聊天也聊一些私人話題沒有拘束的感覺這是我打工以來第二位讓我感到親近的男人第一位當然是張總。我講了自己的打工經歷按摩師的生活使方先生聽得入了迷。我沒說做私活的事情但相信方先生心知肚明在那種場合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嗎?當我講到南潯的一段特別是阿蘭病逝的經過傷心得差點落淚方先生也噓歎不已。他沒看過「情動蘇州」那檔節目正因如此我講起這段往事時他的感觸更深一些。
方先生講了他的初戀她是他的初中同學很漂亮他給她寫過幾封情書後來女同學沒考上高中在家務農了而他考上了蘇州中學。她感到了壓力可能感覺配不上他主動和他斷絕了來往。他寫給她的信有去無回他去看她她避而不見。當他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想去向她報喜時才知她有了對象未婚夫是個現役軍人「軍婚」是受法律保護的他只能知難而退這段初戀就畫上了句號。大學畢業後他在銀行工作一位女同事向他伸出橄欖枝當時他剛參加工作也沒什麼社交那位女同事追得緊還找到他的家裡兩人就同居了隨後就結了婚。不久兒子出世了但妻子的脾氣漸長有時在單位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吵鬧得他很沒面子他感到很壓抑就不顧家人的反對辭職創業開了一家小型印刷廠打下了事業基礎。
晚間十一點左右我說要回家了。方先生開車把我送到租處樓下我沒邀請他上去太晚了請他上去會有曖昧的意思。就算我和他會生什麼我也不想這麼快就打開序幕。如果他真的對我好我願意做他的情人願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喘口氣我也渴望得到溫暖的愛護。我有權力主宰自己靠近或者放棄。我並不想因為方先生的原因高老闆會給我更多照顧我只想在蘇州生活的歲月有他的陪伴可以使我有更多的信心面對現實。
方先生站在車旁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著我上樓。我走到二樓的房門前現了異樣門鎖竟然被人撬掉了!難道遭賊了?吳芳和小淑又不在家嗎?我的心咚咚直跳鎮定一下後我推開了門看見室內一片狼籍客廳的沙被移動過了兩個房間的門洞開著我聽裡面有沒有動靜?擔心小偷躲在裡面那我進去豈不危險?我悄悄探頭從樓道的窗戶向下望去只見方先生剛彎腰鑽進車子我連忙飛奔下樓在他剛動車子即將離去的剎那我急急忙忙跑過去像失散的孩子撲向母親的懷抱同時喊道:「方先生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