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說洪鐘在堤壩上跟梅一軒幹了起來,還動了槍,周易心中後悔到死。早知道如此,他就該跑到現場去煽風點火,沒準在他的挑唆下,那個愣頭青洪鐘就真的開槍了呢!
到時候,老梅固然被擊斃,洪鐘也自然因故意傷害罪被抓。皆大歡喜,好得不能再好。
可事情都已經過去,後悔也來不及了。
周易只得收拾好心情跑去見洪鐘,一見面就豎起拇指:「洪鐘同志,真看不出來,您還真是一條漢子,果然是殺伐果斷呀!」
周易者話帶了點挖苦的意思。沒想到洪鐘卻不以為忤,淡淡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我洪鐘雖然是這個監理處的指揮長,但人事關係和組織關係還在中紀委,我還是個公務員,這種事情見了就得管。」
周易笑道:「也是那個道理,你中紀委處長的牌子掛在那裡,專管紀檢,省上的人見了你還不渾身哆嗦。有你在,我這個資本家出去腰桿也是硬的,這叫什麼來著」…扯著虎批當大旗…一呵呵。」周易一向不正經,開起洪鐘的玩笑起來。
洪鐘森然道:「怕什麼怕,我就那麼可怕嗎?其身正,何來畏懼一說。倒是你周易我想說上一句,你也是監理處的指揮長之一,徵用土地一事怎麼就沒你什麼事情了。鬧成這樣也不見你去堤壩上看看。」
周易笑笑,「我去幹什麼,又能幹什麼?人家連警察都帶去了。我這人心軟,沒準看到失地農民,還要幫他們說話,到時候連我都要被抓。再說了,我不過是一個資本家而已,占的股份也不過百分之十,說話也沒份量。說出話來誰聽呀?而且,我這個人是享受慣了的,吃喝玩樂的事情找我可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才不幹呢!對了,今天我真的有事去不了。我一個表妹從上海來看我,說是要採訪我。呵呵,我這不是在等她嗎?」
洪鐘:「你什麼時候又個表妹了?」
周易一笑:「我不是四川人嗎?我老家有一個彝族的表妹,她家窮。但學習成績不錯。後來考上了復耽大學中文系,最近剛研究生畢業。一直以來,她的學費都是我出的,我家也難得出個人才,不扶持扶持也說不過去。對了,研究生畢業後,這小姑娘放著大好地報社記者的工作不去幹,反而要來我天富公司。你也知道,我不是有一家雜誌社嗎,她要去做編輯。說是要報答我的恩情。呵呵。這個小姑娘。」周易搖頭。
洪鐘點點頭,「知恩圖報,這人不錯。」
周易又道:「對了。她剛一到雜誌社就說要過來採訪我們大制,說是要挖掘些新聞素材。煩呀,我這裡有什麼報道的。對了,她也是才下飛機,還沒吃飯呢,我馬上要請她出去吃飯。要不,您也一起去。」
洪鐘搖頭:「我就不去了,心情不好。」
周易:「去啦,去啦,當散心好了。隨便讓她採訪一下你。你們紀委的人可都是神秘人物。身上的新聞題材可不少?」
洪鐘面有難色:「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有很多東西不能拿出來報道,這是紀律原則。」
周易哈哈一笑:「誰說要報道你半案子的事情了,這種東西登出來讀者也不願意看。人家是要採訪你地日常生活。家長裡短、吃喝拉撒才是讀者喜聞樂見的。」
洪鐘還想推遲,沒想到周易扭頭對著屋子裡喊了一聲:「燕子,快出來,我們出去吃飯了,洪鐘同志答應接受你的採訪了。」
「諉,就來,剛洗了澡。我換件衣服就出來。」裡面答應了一聲,是一個略微沙啞的女中音,很綿厚。聽到這聲音,洪鐘的心臟突然微微一跳,居然有點想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等了不到一分鐘,門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她一襲白衣,披肩的長髮,雖然胸脯高挺,卻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院子裡是幾棵桂花樹,雖然正值春節,花都還沒開。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卻在空中中漂浮,讓人心曠神怡。
彷彿之中,一團白色地煙霧在眼前伸起,忽然遠,忽然近,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沁人地霧藹之中。
洪鐘只覺得什麼也看不清楚了,眼前只是一片朦朧。他甚至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樣,看不清她究竟多大年紀。只有一種溫潤的氣息在胸口中湧起。
「您就是洪鐘吧,我叫於小燕。」那女子飄過來,向洪鐘伸出手,好聽地略帶沙啞的嗓音讓洪鐘的耳朵裡一片蜂鳴。
洪鐘呆呆地伸出手去,感覺那隻小手非常暖和,「久仰久仰。」
「撲哧!」女子輕笑:「你我第一次見面,久仰什麼呀?」
洪鐘臉突然紅了,納納地說不出話來,但胸口之中那股熱氣更濃。這讓他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那青春的陽光燦爛的日子。
周易在旁邊看得暗笑,忙走上去道:「好了好了,我表妹還沒吃飯了,我們一起陪她出去吃點東西。洪鐘,你也一起去,也方便人家採訪你。」
洪鐘本待拒絕,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到了一家飯店,簡單地叫了點菜,便開始吃飯。
剛開始的時候,小於的話還比較少,只保持著少女應有的溫柔,不過事情從周易藉故離開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途,周易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後就對洪鐘說公司有急事找,他要離開。小於這裡就請洪鐘先安排著。
周易笑著說:「小於表妹,你也別光顧著吃,有什麼問題就問洪鐘好了。你不是鬧著要找題材嗎,人我可幫你找到了,接下來就看你地了。」周易悄悄向小於擠了擠眼睛。
小於背對著洪鐘向周易做了個V字型手勢。
在此之前周易沒少調教小於,他同小於一起分析了一下洪鐘這個人,得出的結論是洪鐘這個人是屬於悶騷類型,口裡說的是一套,心裡想的又是另外一套。其實,他對女人是有很強烈的慾望的,只是礙於身份不方便亂搞,加上又和妻子兩地分居,感情上又出了問題。只要有女人安慰他一下,關心他一下,很容易捕獲他的心。
洪鐘喜歡的女人是那種學生妹類型地,這對於小燕這種在江湖上打滾多年地女人來說扮演起來有點難度。所以,當周易看著小於發育良好的胸部時,不禁有點懊惱,喃喃說。「你可不像學生妹呀!」
小於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說是大了點,要不我束胸。周易則說不必,這年頭有料的中學生多了去,更別說大學生了。大點才好。
不過,周易還是叮囑小於同洪鐘說話時不要太粗,要文雅,人家是文明人,別把他嚇跑了。要裝得像個學生妹。
小於不以為然,說現在的學生說話粗的多了去。你已經落伍了。「殺豬殺屁股。一個人一種殺法,沒準人家洪鐘就喜歡粗的呢?」
周易啞口無言。
等周易走後,小於還在大口地吃著東西。也不同洪鐘說話。
而洪鐘則耐心地坐在那裡看著小姑娘吃東西。洪鐘認為,眼前這個女子就是一個小姑娘,估計年齡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
小於地打扮和化裝還是很具有欺騙性的。
小於吃了半天,終於摸了摸肚子叫了一聲:「好飽,洪鐘,你怎麼不吃。」
洪鐘回答說已經吃過了,吃不下去。
小於朝服務小姐揮了揮手,叫道:「拿瓶白酒來,外帶兩個杯子。」
洪鐘吃驚地看著小於,「你要喝酒。喝白酒?」
小於接過酒瓶子,滿滿地倒了兩杯,推了一杯到洪鐘面前,道:「我是少數民族,自然是要喝酒的。你陪我喝兩杯。」
洪鐘忙搖頭,「我不會喝酒,真的不會。」
小於瞪著眼睛盯著洪鐘,嘴角帶著微笑,突然張嘴唱起來:「彝家的祖祖輩輩。自古心胸開闊。我們喜好白酒,我們尊重貴客。哪怕只有一口酒,我們都要一人吃一半,我們都要一人喝一口。」歌曲渾厚蒼勁,有一種大山兒女特有的豪邁。
聽得洪鐘心中一陣震顫抖。
唱完,小於一抬頭將酒乾了。她亮了下杯底,道:「洪鐘,該你了,這杯子酒無論如何你必須喝。我們彝族有個規矩,聽了我們女人的祝酒歌就必須將杯中的酒乾了。否則便是瞧不起人,不願意同我們做朋友。變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這酒你自己看著辦,喝還是不喝?」
洪鐘被她的眼睛一瞪,嚇了一跳,忙端起酒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一股火辣辣地味道從嘴裡瀰漫開來,然後沿著食管往下流去,直衝屁底,然後猛烈地上湧,將他托舉到雲端。眼前地景物開始朦朧起來。
可這不算完,小於繼續唱歌:「我的貴客,我的朋友,請你接酒!一碗見面地酒,歡喜的酒,深情的酒,思念的酒!把酒和血流在一起,讓心和心一起跳動!」這首歌與上一首比又有不同,細膩、委婉、但亦情真意切,沁人肺腑,如同一個溫柔的女人在低聲安撫男人受傷的疲憊的心靈。
唱完,小於柔聲地對洪鐘說:「你再喝。」
洪鐘這回已經有點醉意了,他也不推遲,一口乾了杯中酒,吃吃笑道:「歌很好,不過,好耳熟,是彝族的祝酒歌嗎?」
小於聽了心中一驚,這首祝酒歌還真不是彝族的,而是傣族的。說起來,各民族都有自己地祝酒歌,而且風格各有不同。小於也是趕鴨子上架現學了幾首,直接拿來就用。沒想到這個洪鐘耳朵尖,居然聽出了不對。
她忙笑道:「都是祝酒歌,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呵呵,討厭啦!我繼續常,你繼續喝,一句一杯。」
洪鐘面紅得像開了染坊,撥浪鼓式地搖頭:「不……不能……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就要醉了。」
小於不理繼續唱,她就學了那麼幾首祝酒歌,唱高後面居然不知道該自己唱了,只得自己編:「一杯敬到哥身前,你我情誼山水長喲;二杯送到哥手中,你我手牽手心連心喲……」最後她居然唱到了第十六杯。
洪鐘徹底地醉了,放浪形骸,哈哈大笑:「爽,太爽了!我洪鐘這輩子就沒有這麼開心過,哈,喝我們繼續喝。我來來唱幾句。」說完話,他扯開喉嚨便唱起了他老家的小調:「天上起云云重雲1地上埋墳墳重墳蟲妹洗碗碗重碗,蟲妹床上人重人。」
這調子倒把小於給嚇了一跳,這也太直接了吧。正要開他的玩笑,卻見洪鐘一頭栽倒在地,睡死過去。
小於冷笑一聲,「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腳水,來了就絕不放過你。」
她立即扶起洪鐘去了一家酒店,開了個房間。
第二日,洪鐘醒來,只感覺一陣頭昏目眩,口乾舌燥。睜開眼一看,居然是在酒店的房間裡。而自己則光著,身邊還睡著一個裸體的美女。
他大叫一聲坐起來:「怎麼會這樣。」
身邊的美女伸了個懶腰,一把將洪鐘抱住:「洪鐘,還早著呢,再睡一會兒吧。」
「你是誰?」洪鐘大叫。
「我是於小燕。」美女笑著回答,她不停地打著哈欠:「你好厲害呀,身材也不錯,我喜歡。」
洪鐘崩潰了。
他有點口吃:「我怎麼了,我昨天怎麼你了……」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別,是我願意的。」小於拉住洪鐘的手安慰道:「別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