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再打幾針就收手。」宛若從桌子上拿起一雙小襪子在周易面前揚了揚,「你看,好看不。」那雙襪子只有周易拇指大小,全部用細密的棉線鉤成,顯然花了宛若不少工夫。周易也看得幸喜,笑道:「道也乖巧,這孩子的襪子是不是太小了點。」
宛若笑著說:「聽人說孩子剛生下來小得很,也只比你的巴掌長不了多少,七八斤重模樣。」
周易比畫了下自己的手掌,心頭吃驚:「這這麼大點,我的老天,就算去市場買隻雞,收拾乾淨也不過五六斤重。看來生孩子也不是太辛苦。」
宛若放下襪子:「那你去生個看看。」
周易:「如果我能生也不麻煩你。不過,你還是少打點毛衣,費眼睛,被以後變瞎子才好。」
宛若:「你說什麼胡話,哪裡有打毛衣就成瞎子的了。聽說說,月子裡如果哭那才會變瞎子的。你以後可不能惹我生氣喲!」
周易:「我哪裡敢惹你生氣,你現在是太后,是家裡最大的。我們都得聽你的。」說著話,周易學電視上的太監給老婆打了個千,「太后吉祥。」
宛若捂嘴笑:「多大的人啦,還頑皮,以後做父親了還這樣就要被孩子笑話。快去洗澡,別熏陶了我們娘倆。」
周易哈哈大笑:「就是要熏陶下你們。對了,一起去洗好了。」
宛若忙收起笑容,說:「不行。」
周易很奇怪:「怎麼了,我們是兩口子呀!」
宛若:「你我現在都是要做父母的人了,做事不可在小孩子氣。孩子會看見的。再說,我又不能那……那樣……」
周易:「我又不跟你那樣。」
「乖!你自己去洗澡。」宛若推了一把周易,眉梢輕輕上挑,似嗔似喜:「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真到那時可由不得我了。」
周易哈哈大笑:「你簡直把我當老虎了,好。
我自己去洗澡好了。」
等淋浴的噴頭噴出熱水,周易這才感覺剛才沒強拉宛若進來鴛鴦戲水是多麼的明智。杜林先前在周易的背上抓出了道道血痕,周易本以為沒事,現在被熱水一刺激,感覺疼得鑽心。在鏡子前一看,居然是道道紅色。周易這一下被嚇得夠戧。
要知道,等下可是要同宛若睡在一起的,若是讓她看見了還得了。不知道宛若會鬧成什麼樣子。眼看她臨盆在即,可出不得好歹。
「靠!***,這個臭女人。」周易惡向膽邊聲,幾乎想立即打電話過去大罵杜林一頓。可是,現在打過去,依杜林那個火暴性格,二人不知道會吵成什麼樣子。周易越來越覺得自己前一段時間太放縱杜林,以至於那女人現在驕嬌二氣嚴重。在公司也頤指氣使,人人畏懼。很多人眼睛裡都只有杜林而沒有他這個正宗的老闆。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
可從什麼地方著手,怎麼好好調教下她也是個很讓人頭疼地問題。
最嚴重的是。杜林肚子裡懷了周易的孩子。如果孩子生下來。可以肯定,周易這輩子基本就會和她糾纏不清了。而且,很有可能杜林會因此「仗子行兇」。將來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來。
周易現在最迫切的問題是讓杜林去把孩子拿下來。可杜林不會答應,很明顯,如果孩子生下來,杜林在集團公司的地位就完全牢固了。將來,孩子肯定會獲得他應該得到的股份,這一點可以肯定。
現在工地上一切正常。最近房地產大熱,周易手下的樓盤大熱,成為市樓市中地一顆明珠,在市場上很槍手。現在,預售部分的工作已經完成。資金也大量回籠。可以說。工程開工前擔心的資金壓力問題從一開就不存在。
目前,周易手頭也沒有多少房子,只剩餘幾百套小戶型,這是市政府早就預定下的用於解決城市住房困難戶的。
最讓周易高興的是,房子還沒有修完,左右的商舖都已經出租完畢。在不久的將來,在這個小區將有沃爾瑪、仁和春天、希爾頓等國際性大企業進駐。天富公司的前景一片光明。
在前途光明的背後,公司裡也有暗流湧動。周易手下幹部大多來自國營大型企業,自然也帶了些國營大型企業地惡習。比如山頭主義就是其中最突出地一種。雖然目前還不是很嚴重。但已經隱約有所出現。
如杜林她們就是其中表現得最明顯的一個,杜林是如此地強勢,手底下自然有她自己的人。有地時候甚至可以反駁周易的意見,這讓周易有點不高興。畢竟這是一個股份公司,周易在其中也佔不了多少股份。有的時候還得估計到股東們和手下幹部的意見。
周易想得頭疼,一時也沒有什麼主意,便擦乾淨身體準備睡覺。
可一走到臥室門口,他有猶豫起來,這身上的傷痕還真不敢讓老婆看見,便對宛若喊了一聲:「宛若,你先睡吧,我再看會資料。」
宛若在裡面應了一聲:「你還是早點睡吧,別熬夜,你也不是小伙子了。」
周易有苦自己知,沒辦法,只得提起精神,喝了杯速融咖啡,到書房看了一會資料,便躺在沙發上睡死過去。
這一覺好睡,天明的時候,周易才發覺身上蓋了一張薄毯。雖然天氣很熱,但房間裡常年開著空調,其實溫度一直維持在24度左右,晚上睡覺不蓋東西還真怕涼了。周易心中感動,這個宛若還真是體貼啊!一看時間已經是上午9點,又想起今天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做,但因為剛起床,腦袋還糊塗著,一時倒沒想想起。便一翻身就起來了,一起身周易才發覺有點不對,自己上身居然是光著的。看來是宛若昨天晚上趁自己睡著了悄悄給脫掉的。
這一下將周易嚇得夠戧,冷汗頓時出了一身。
正在發呆時,宛若抱著一件襯衣進來,沒事人一樣微笑:「周易,你的衣服這麼髒也該洗了,這熱天的衣服每天都要換地。昨天看你洗澡時就沒換衣服,不講衛生可是個壞習慣。對了,睡覺時要脫衣服,這是乾淨衣服,你換了吧。」
周易滿腦袋裡全是悶雷,完全不能思考,只呆呆地接過衣服,機械地換上。
宛若好像完全,沒發現什麼一樣,只是說:「快點了,還不洗臉刷牙。早餐已經送過來了,有你最愛吃的煎蛋。」
周易應了一聲,慌忙跑去搞個人衛生,等收拾後來到飯桌前,宛若已經等在那裡了。
周易吃了幾口,問宛若:「你不吃嗎?」
宛若一笑,學著母親的山東口音道:「掌櫃的,我可是壞了孩子的,如果9點才吃飯,孩子早餓得在肚子裡亂蹦了。」
周易道:「確實這樣啊,哪裡有9點才吃早飯的。」他雖然面含微笑,但心裡卻是非常不安。看宛若的樣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上傷痕一樣,難道她真沒看見……周易有點疑惑,「宛若,你眼睛打毛衣真沒什麼問題吧?」
宛若奇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我眼睛一直很好啊。」
周易不說話了,嚇得將頭埋下大口地吃著。這一吃因為太猛將他嗆住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慢點,沒人給你搶。」宛若忙艱難地站起來,站在丈夫背後輕輕地給他拍背。
這一拍正好拍到周易背心的傷痕,疼得他皺了下眉頭。
宛若微笑著停了手,小聲問:「怎麼了,你背心地傷還疼嗎?」
周易這一下嚇得魂飛魄散,嘴張成一個大大的O字,口中「荷荷」有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見周易滿頭細密的汗水,宛若拿起紙巾幫他擦了擦,口中淡淡地說:「周易,我知道你是個好丈夫,將來也會是個好父親,我從來都相信這一點。因為我們畢竟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有誰比我更瞭解你。對了,你在裡面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我的周易走了,被人抓了,我該怎麼過呀!可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你會堅持著出來跟我在一起。因為這裡有你的家,出來這裡你還能去哪裡呢?」
周易心中感動,伸手抓住宛若的手,輕輕摩挲,歎息一聲:「宛若,你知道……我有的時候很像一個壞人……也許做出了許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別說了,我理解。」宛若柔柔地說:「男人在外面總要面對很多誘惑和危險,也有犯糊塗的時候,媽媽說過,男人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你不能和他吵,也不能謳氣。因為他們不會在意的,他們只是習慣性地朝熱鬧和好玩的地方跑,直到跑不動為止。」宛若突然一笑:「周易,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們現在都八十歲多好,都走不動了,那樣,我們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不用再為你擔驚受怕。」
周易感歎,「別說了,我明白的。」
宛若,「快吃吧,你要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