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順利,孫立很順利地找到那些拆遷戶,朝幾個人談了談,又是錄音又是錄像,又是記錄。天富公司的膽大妄為和肆無忌憚讓令人髮指,孫立覺得只要拿到相關證據,再聯合一批受害者做個集體上訪,事情或有可為。
現在的情形他有點明白過來,野蠻拆遷事件過去好幾天了,而且自己的稿子也交了上去,怎麼一點回音也沒有。這讓他感覺事情不這麼簡單。據他瞭解得到的情報,天富公司勢力強大,在各方面都有關係。和天富公司比起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很弱小的存在,需要聯絡更多的人才能將事情鬧大。
這倒不是孫立和天富公司是天生仇敵,在以前他不過是想通過這件事情擴大自己的知名度,做本市記者的N0:1。不過他現在不這麼想了,剛才自己的家都被人抄了,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來了,不好好報復一下怎麼能消除心頭之恨?
收集起材料,又聯絡了幾個住戶,孫立很開心地回電視台去了。一回到編輯室,他很得意地將新取得的材料放編輯室主任桌子上一扔,得意地說:「主任,我又取了新的證據。對了,那些拆遷戶準備去信訪辦上訪,而且區政府那邊也答應由一個副區長現場辦公,天富公司那邊也會派一個相關負責人過來,三方面對面直接對話,看能不能讓這一事件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主任,請將我派過去現場報導。這應該是一個好的新聞題材。」孫立又有點得意了。
編輯室主任表情有點悻悻,他不直接答覆孫立的提議,反而問他:「剛才你去採訪拆遷戶了,手機怎麼沒開?」
孫立「哎!」一聲掏出手機一看,「沒電了,我說怎麼這麼久沒電話進來。」
主任有點惱火;「正在到處找你,你怎麼還去採訪拆遷戶,有什麼可採訪的。你倒是拗上了。聽我的,別去跟進了。那新聞沒意思,這樣的事情多了去,要都去採訪,我們忙得過來嗎?一切等政府有了個最後的結論之後我們再做報道。」
孫立很不服氣:「主任,新聞就是要新,要在第一時間報道的,你慢慢等最後結論那不成舊聞了?我對你地工作方式很有意見。」
主任強壓著火氣:「我明白你的意思。新聞學的道理我還懂。不過我們是東方,不能生搬硬套西方新聞記者的那一套。孫立記者,我提醒你,我們做新聞傳媒的,有一個最基本的黨性原則。」主任停了幾秒:「對了,你好像是黨員。有你這麼自由散漫的黨員嗎?」
孫立也火了,「我怎麼了,反正我覺得你這麼做新聞不對。」
主任突然笑起來,拉開抽屜遞了一張公函過去,「對了。忘記和你說一件事了。你是不是有一個同學叫許成?」
孫立接過公函沒來得及看。說:「是啊,我中學時的同學。那小子……」大概是覺得背後說人家壞話不好,孫立停了一下。
「後來他去了另外一所大學,畢業後分配在松鋼集團,已經好多年沒聯繫過了。」
主任笑笑,說:「你那同學最近在松鋼集團負責廣告事務。你也知道,松鋼每年地廣告費很多的,與我們台也有長期的業務往來。」其實電視台和松鋼集團的交道有好多年頭了,雙方的主要合作項目一是廣告,二是合作搞聯歡晚會。電視台附屬一家小型的電視報,松鋼公司的廣告更是長期佔據其中的一個版面。現在說撤就撤,讓電視台這個傳媒集團的領導層措手不及。
聽了主任的介紹。孫立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事,怎麼準備讓我去採訪他,咳,還真沒什麼可採訪地,那小子不正經得很。」
主任:「誰叫你去採訪了,你看看公函再說。跟你這麼說吧,許成剛負責廣告事務沒幾天,突然說要和我們台終止業務關係了。台裡地領導很重視這件事情,去和許成接洽。許成經理突然談到了你。聽他的意思是如果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也許可以考慮一下。他說和你好久沒進過面了,想找個時間和你談談。台裡老總們地意思是暫時調你去廣告部呆幾天,把這件事情搞定在說。」
孫立這才發現這張公函原來是借調函,他有點惱火:「主任,拆遷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在跟進的,離不了。再說,我掌握著一手資料,換別的人恐怕不行。」
主任笑笑:「拆遷那邊我都說了叫你不要弄,你還不聽。好好好,我不說這個。你先去廣告部將那事搞定,又不是調過去。至於你手頭的工作可以先兼著嘛!」
孫立很無奈,「那就這樣吧,我們說話,等那件事弄好,我就回來上班。」
主任呵呵一笑,「都說了,這邊的工作你還兼著,你還是我的人。對了,你先將手機開通吧。老聯繫不上人,還真是麻煩。」
「好好好,我這就去充電。」孫立回自己辦公桌去給手機充電去了。剛一開手機,那邊許成就打電話過來,二人回憶了一番中學時的同學友誼,約好晚上七點整一起出去吃飯。二人也是好多年沒聯繫過,一通上話就沒完沒了,居然說了一個多小時。二人還商量了一下廣告上的細節問題,言談甚歡。聽許成的意思,將廣告繼續交給電視傳媒集團做沒問題,誰叫我們是老同學了。許成開玩笑地說他剛上任,怎麼也要給客戶們製造些麻煩才能顯示出自己地存在,這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否則,你們那邊可就要將我忘記了。現在好了,大家同學一場,給你一個面子。
聽了許成的話孫立有點得意,剛才主任說了許成這個傢伙軟硬不吃,電視台廣告部的人腿都跑斷了還沒從他那裡拉回一個廣告,現在自己一句話就搞定。呵呵,廣告部的人還真是廢物呀!現在好了,也許用不了兩天又可以去繼續跟進拆遷事件了。
孫立這邊是得意非常,鬼子那邊的飯卻越吃越惱火。
鬼子本來的意思就是要讓孫立知道自己和他妹妹在一起,沒想到這個傢伙怎麼也聯繫不上。孫立的妹妹小蘭也不停給自己大哥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索性就不打了。
面前的這個男人很給她好感,孫蘭的話也多,加上鬼子也是跑慣了江湖地人,應酬上有一套,居然讓孫蘭很開心。等孫蘭不備,鬼子跑出去給周易打了個電話,「老闆,孫立的妹妹現在和我在一起,可孫立卻怎麼也聯繫不上。你的這個計劃完全失敗了。」
周易:「那就算了,你那邊的計劃暫時終止,我另外想辦法。」
鬼子舒了一大口氣,終於可以擺脫這個麻煩的女人了。孫蘭的話太多,而鬼子又是一個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的人,他覺得女人就是一個拖累。所以這麼大年紀了還沒老婆,甚至連嚴格意義上的女朋友也沒有一個。當然,性夥伴還是不少的,大家各取所需。別的女人覺得和他這個老大在一起威風,他則僅僅是為了解決生理上的需要罷了。像孫蘭這樣的良家女子他還真沒有接觸過,只覺得頭痛無比。
打完電話,鬼子回到座位上,很直接地說,「我飽了,我們走吧。」
孫蘭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嚐一盤生魚片,聽鬼子這麼一說,忙大口地吞下,一吐舌頭,「這麼急呀!好吧,我們這就走。」
鬼子忙掏出錢包,扯出一大疊鈔票遞給跪在旁邊的服務生:「買單。」
那個女服務生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不收現金的。」
鬼子嘟囔,「什麼破規矩,現金都不收。」說著話又從包裡掏出一個三十二開的大批夾子,一翻開裡面起碼有十張卡,「你們收什麼卡,你要什麼我有什麼。」鬼子之所以辦這麼多卡是因為工作需要,要知道,黑社會的資金流動是需要多種途徑多種手段的。
「就這張好了。「服務生微笑著從裡面抽了一張出來,跑去結帳。
「麻煩,簡直就是麻煩。」鬼子非常不滿。
孫蘭笑笑,「你好像很有錢的樣子,這麼多卡。」
鬼子,「餓不死而已。」
二人邊說邊走出門。鬼子還有最後一個任務需要完成,送孫蘭回家去。
開車來到孫蘭家樓下,鬼子二話不說直接扛起那袋大米「騰騰騰」就跟著孫蘭跑上了七樓,連氣都不帶喘。倒是孫蘭累得不行。
一進門,見裡面已經收拾乾淨了,孫蘭的媽媽正在看電視,見女兒帶了個男人回來,一愣,拉著孫蘭到一邊悄悄問:「小蘭,這個是……是不是年紀大了點……不過身體挺好的。」
孫蘭大羞,「媽,別亂說,他是哥哥的朋友,叫李壘。」
孫媽媽「喔!」地一聲,沒說話了,顯然有點失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