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還沒意識到那封信件的要害,他甚至就將這封信當著非常普通的,類似於垃圾廣告傳單一樣的商務信函。累了一天的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也沒有洗腳就這麼悄悄縮進被窩,怕的是將宛若弄醒了。可惜,剛才的電話還是讓她從沉睡中醒過來。
宛若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回來了,你的腳好涼,要燙腳嗎?」說完話就用手搓著臉試圖從床上起來。
「不用不用,懶得洗,你也睡吧。」
若應了一聲,換了個姿勢將周易的兩隻腳抱到懷裡。
周易小聲說:「別捂了,腳臭。
「別說話,我好累,睡吧。」宛若嘟囔一聲,又睡死過去。
周易不說話,也不敢動,怕將疲倦的妻子弄醒。腳也慢慢開始發熱、發燙。
第二天,照例地起了個大早,周易順便跑出去買了早餐回來,發覺妻子還沒起床,便對著被子拍了一巴掌,「快起來了,時間不早了,不去上班嗎?」
宛若朦朧地睜開眼睛,「今天我休息,昨天晚上等你回家,睡得有點遲,今天早上就起不來了。我這就起床。」
「不用不用。」周易將妻子扶起,靠在枕頭上,然後將早餐端到床邊,笑道:「今天咱們就在床上吃吧。」
「會將床單弄髒的。」宛若說。
「髒了就髒了,大不了再去洗。」周易說著,也爬上了床。兩口子開始吃飯。
「周易,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宛若嘴裡含著食物,加上說話的聲音很低,讓周易聽得模糊。周易:「你說什麼?」
宛若問:「你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
周易:「為什麼不去上班?有什麼要緊事情嗎?」
宛若說:「你忘記了,今天是我媽的生日。往年的今天我們都要回去吃飯的。」一般的人家家庭聚會都是從中午開始,吃過飯再一家人打打牌,聊聊天什麼的。晚上接著吃。實在是聯絡親情的一個好方法。
周易汗顏,來這裡這麼久,他還真沒意識到自己還有個老丈母老丈人。他現在算是完全接受了宛若作為自己妻子這個即成事實,接受一個女人就意味著要全盤接受她背後的家庭成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結婚不是兩個人之間地融合,而是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情。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家人。這沒什麼含糊可言。
只是,周易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丈母和丈人究竟是什麼模樣。性格怎麼樣,好相處嗎?也沒有什麼經驗。看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學會如何與妻子的家人相處。
他想了想,點頭,說:「好吧,今天是週六,公司那邊也沒有什麼事情。我請一天假。」
宛若捂嘴輕笑:「你現在是一把手,還需要向人請假?」
「一把手也需要請假的,我有事也要和辦公室說說。」周易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給曾琴打了個電話過去。「曾主任,有兩個事情。首先,等下讓小樹將車開去交給步衣。嗯,就是馮總的愛人,你認識的。他要用車……用多久,那可沒準,也許他玩幾天就膩了,也許一兩個月也不一定。呵呵,你是知道的。你和他兩口子熟。呵呵。」
曾琴也笑起來,說:「那好,我等下聯繫樹元華。估計這車要借出去一段時間了,期間地修理和油料由我們公司報銷嗎?」雖然按照慣例也應該由青服社負擔。可曾琴覺得這事還是事先更周易說說為好。
周易:「廢話,當然由我們負責了。對了,車既然借出去就不要想著再要回來的事情。讓哪個副老總讓一部車出來,也不要多好的車,只要能跑,車況好就成。對了,要帶安全氣囊的那種。」
曾琴笑笑沒,說,「那時。不過太差的車也不能給你用,副總們的車也不好去要。不過,庫房裡還有一部抵帳回來的車,符合你的要求,要嗎?」
「嗯,行。什麼抵帳,我怎麼不知道?」周易覺得奇怪。
「事情是這樣的,技術學校那塊以前有一塊空地,本打算蓋一座物理實驗室作為教學之用。後來,學校不景氣,也招不到什麼學生,總公司也沒有撥款下去,那塊地也就一直沒有用。後來,國土資源局出台了一個新政策,規定閒置的土地,若在三年內沒有開發利用就要收回去。迫不得已,學校將這塊地拍賣給了一個叫什麼天安房地產公司地林總做房地產開發,不過,沒有人想到,天安公司實力不夠,買地後自己沒能力做開發,後來就將土地轉賣給另外地公司去了。賣地的錢他有挪做他用,一直沒有付錢給技術學校。後來,學校也沒辦法,就扣了林總的一輛車。等青服社成立,這車連同學校地債權債務全移交給了公司。所以,周總您現在不用擔心沒車座。」曾琴說完這段話,還笑笑,隨口說,這個林總最近在財務上出了很大問題。可就這樣還天天往松鋼集團裡鑽,想再買點地。估計是上次倒手學校那塊地時弄了點油水,這傢伙這種契而不捨的精神倒很讓人服氣。
聽曾琴這麼說,周易倒沒往其他方面想。
「呵呵,有車就好,等下讓小樹將那車給我開過來。」周易笑了笑。自從有了自己專車之後,還真不習慣沒有車的日子。公家的轎車就是好,不用自己開,不用自己加油,不用自己維修,不用自己去同討厭的交警打交道。一切都不用自己動手。這可比自己買私車省心得多,權利有的時候是一種非常好的東西。
周易說好車的事情,接著說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上班了,一來是有點疲勞,加上又是週末,公司那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自己老丈母今天過生日,不去也不像話。就向曾主任您請一天假,可否?
自從瞭解到曾琴和馮辛地特殊關係之後,周易對這個辦公室主任客氣了許多,也熱絡了不少,兩人在逐漸地相互適應。
周易能夠感覺得到曾琴對自己挺有好感的,當然,這不是男女之間的好感。可以看得出來,曾琴與能夠同自己一起共事感覺愉快,雖然他有的時候對待這個相貌平平的辦公室主任的態度有點粗暴和無禮。
「啊,是您岳母的生日呀。」曾琴有點驚訝,忙說:「您還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要不,我馬上過來安排?」
周易有點汗,這純粹是自己的私事,怎麼她也要攙雜進來?忙道:「不用,不用,已經準備好了。不用這麼麻煩的。等小樹將車開過來,我就去。也就是一家人吃個飯罷了。」
一通電話達完,周易從床上起來,開始上網等宛若收拾打扮。對女人地化妝,周易有心理準備,那將是一段漫長而難熬的過程。宛若雖然對自己的打扮穿著不是那麼在意,可女人該有的毛病都有。弄起來就來了個沒完沒了。
周易一邊瀏覽網頁一邊跟老婆說話,「需要給你媽買點什麼東西過去?」
「不用買了,去個人她就很高興了。」宛若一邊梳著頭一邊說:「前段時間他們送過來的東西我都給兩家老人送過去了。他們也不缺什麼,只要我們去就可以了。」
「啊,想不到你倒是這麼細心。」周易很高興,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貂皮大衣你也送走了。」
宛若有點不好意思,「送給婆婆了。不過,婆婆好像將那件大衣當成普通的大衣了,還問是什麼皮的。」宛若笑了起來。
周易一想起母親那張從來不與人為善的清水臉,心中就是一寒,繼而有點溫暖。母親大人脾氣一向不好,也真難為父親了。呵呵,「等天冷下來,我從新給你買件更好的。」
「不用買了,浪費。」宛若笑著給自己上了點淡淡的眼影,讓她的五官輪廓開始清晰,有一種奇怪的美。她又說:「當然,如果……有人送就最好不過,我給我媽也送一件過去。
周易驚駭,「還想讓人家送呀!你想得真美,不動腦筋,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宛若不好意思,「人家是女人,當然想不到那麼多。」
夫妻二人同時一陣大笑。
這個時候,周易又看了看那封信,心中一動。這信裡究竟寫的是什麼呢?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從心裡升起。信的封口是拆開的,只要願意隨時可以閱讀。可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偷看別人的信是不好的。是一種違法行為,也不道德。還是想將信還給人家的好。
周易拿起信,看了看上面的收信人,是總公司副總馬奔,發信人地址來自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