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是巴不得去髮廊洗個頭,順便做做按摩什麼的。對於髮廊,周易曾經有過無限的遐想,尤其是乾洗。曾經有個漂亮的洗頭妹妹用柔軟的手指在自己頭皮上輕輕抓著,那感覺非常舒服。最刺激的是,那妹妹將胸口緊緊地挨在你的肩膀上,在夏季,輕薄的衣料足以讓你心猿意馬。如果運氣好,遇到大波妹妹。那碩大的乳房再微微下垂,逕直擱在你背上,想不流鼻血都難。
當然,周易此刻並不迴避自己有這麼一個猥瑣的期待。也躍躍欲試,那地方應該可以也必須能夠有著金錢與肉體的交易。讓每一個男人心嚮往之。
「浪費錢,我們還要攢錢買房子呢。」宛若的話讓周易色心退散垂頭喪氣。宛若的理由很簡單:「去髮廊洗和在家洗一個樣。一樣的洗髮水一樣的自來水,反正都是別人幫你抓頭皮。」
「可是……」猥瑣的想法當然無法說出口,周易聳了聳肩,「我是不想讓你勞累而已。」
「說什麼傻話。」宛若將周易的腦袋摁進盆裡,用手在他頭上打著香波,「對了,周易,我聽化驗室的姐妹們說髮廊裡有那種東西。」
「什麼那種東西呀?」周易將腦袋從水裡抬起來,欲蓋彌彰地叫道:「你想什麼了。」香波泡沫順著額頭往下流,讓他睜不開眼睛。
宛若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是聽說的。」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我身體又不太好,你肯定怪我,你去那些地方我也不說什麼。可外面好髒,你粘上了可怎麼得了。」宛若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周易莫名其妙地有點心慌,連忙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宛若眼睛紅紅地站在面前。他連忙抱住宛若道:「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老公再怎麼下賤也不至於去找髮廊妹。太看不起人啦!」當然,高檔的還可以考慮考慮。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梨一筐。髮廊妹,野雞,切!
宛若慌忙道:「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哎喲!」她驚叫一聲,「你腦袋上全是泡泡,別過來。」
「泡泡就泡泡,來來來,一起洗頭。」周易大笑,用頭去蹭宛若。
宛若連連躲閃最後被周易一把按倒在床上,口中連連大笑,「不要,周易不要,啊!」
周易水淋淋地撲在宛若身上,將滴著水的鼻尖頂在宛若的鼻尖,故意邪惡地一笑:「美女,我們開始吧!」
「好髒呀!」宛若看著周易滿頭的泡沫,大笑。
「還有更髒的。」周易咧嘴呲牙,「告訴你,我已經兩天沒刷牙了,而且我還抽了很多煙,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
宛若在周易身下不停喘氣,但還是很奇怪地問丈夫,「沒刷牙,那又怎麼樣?」
「美女,有沒有興趣來個法國式樣的濕漉漉的吻,在沒漱口的情況下。」周易大笑,正要放開宛若。但就在這時,宛若的雙手鉤了上來,使勁地抱住周易的脖子,一口親在周易唇上,「我就喜歡你的味道……」聲音含糊不清。
「嗚嗚……什麼味道……嗚,口臭嗎?」周易腦袋開始迷糊了。
時間停止。
良久,周易才使勁掰開宛若的手,將腦袋閃在一邊,大口地喘息,「沒氣了。沒力氣了。」好像從來沒有這麼用力地接吻過,很久很久了,周易已經記不得上次這麼投入地接吻究竟是在幾年前。何時、何地,與何人。到他這個年齡,手上能夠真實把握到的東西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朦朧不清。這其中還包括那些美好的記憶。
突然之間,一種惆悵朝心底猛烈地襲擊過來,讓周易呆在一旁。
感覺到丈夫的一樣,宛若收拾好凌亂的頭髮和衣服,道:「周易,你怎麼了?」
「沒什麼。」周易恢復了正常,眼睛明亮地看著宛若,「我只是想起來一些不該想起的事情。對了……」沉默了片刻,他像是下了決心,一字一句地說:「宛若,我不會辜負你的。」
「老夫老妻了,還說什麼孩子話。來,洗頭。」宛若麻利地將周易的頭按進水盆裡,「快洗,洗完我們上街去買衣服。明天你就要去學習了,不打扮得漂亮點也不好見人。」
「不要,汩汩,不要……」
「什麼?」
「嗆水了……」
洗完頭,宛若才發現周易頭上的傷其實並不重。傷口縫得挺好,也沒發炎。昨天丈夫回家時滿面血污,腦袋上包著紗布,模樣挺嚇人。今天洗乾淨一看,其實都是嚇人的,根本就用不了搞這麼大場面。一張創口貼就能搞定。
見周易沒事她也鬆了一口氣。但卻對周易為什麼被弄成這樣心中更是迷惑不解。但丈夫似乎不願意談這件事情,她也就不好再問下去。
二人收拾了片刻就上街去逛。今天上街對周易來說有兩件事要辦。第一,他要帶宛若去市醫院婦科看病。聽說最近有一個國家級的婦科老專家要來上海坐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可惜。夫妻兩已經商量好了,等周易一休假就一起去醫院看看,將宛若的婦科病治好;第二,要給自己買身行頭。明天就去學習班報道,去那裡學習的大多是要走上中層領導崗位的,自己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怎麼也不能讓別人看輕了。
去市醫院婦科一看,周易和宛若才知道,這個老專家每天只看三十個號。就算要看,也是明天的號了。今天的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別人掛走了。
到掛號處一看,排隊,很長的長龍。倒不單獨是婦科專家號,其它科室的只要是專家號都有數量的限制。不是那麼容易掛到。既然今天的號已經掛不到了,那就掛明天的。且先離開醫院,先將另外一件事情辦了。晚上再來排好了。
想到這裡周易一拉宛若的手,故意道:「算了,煩死了。不排了,我們走吧。」
二人便去服裝一條街。宛若為周易買了一套西裝和一件襯衣。倒是花了一千多塊,難得地奢侈了一次。不過,二人的晚飯有點慘,吃麵。
吃面前周易抱怨了半天,死活不幹。最後宛若有點生氣了,沒辦法,周易只得和妻子一起去了一家叫什麼《武漢春》的小麵館。沒想到那家麵館的風味小吃熱乾麵非常地道,鮮得周易差點將舌頭都咬掉了。看來,小館子也有小館子的風味,這種獨特的味道在酒店就吃不到。
夫妻二人吃得很飽也很滿意,手挽手逛起了街。
周易是第一次以丈夫的身份牽著老婆的手漫無目的地亂轉,僅僅是為了享受那種家庭生活的恬靜。
宛若突然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周易問。
「心疼死了。」
周易:「為那買衣服的一千多塊?」
「不是。」宛若說:「花在你身上再多也值得。剛才那面好貴,我知道另外一家要便宜一塊錢的。「
「……」周易啞口無言。
那麼,繼續逛街吧。今天街上的人真多呀!
天漸漸暗了下去。周易故意「哎喲」一聲,道:「宛若,我想起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沒辦。你先回去吧。也許我會回來得很遲的。不用等我。」
宛若疑惑地看了周易一眼,「有多重要。」
「這個,大概關係到我的下半生的幸福。」
「那倒是很要緊,你去吧,早點回家。」宛若應了一聲,就自己走了。
看宛若的背影走得遠了,周易叫停一輛的士:「去醫院。」
他準備排個通宵的隊,將那個專家號給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