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秦始皇 第七卷 疑雲重重 第三十四章 質子
    這是一家三層的酒樓,聽到嬴政說要一間雅座,迎上來的店小二立時面露難色。此時正是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而聖壽的臨近,使得不止是各國使臣,很多異國人也大量湧入,以致每到這時候各酒樓的生意火爆得不行。原本上座率並不是很高的雅座包間更是座無虛席,如果不是提前預定,根本沒什麼輪到的機會。

    現在這家酒樓別說三樓的雅座,就連二樓比較高檔的席位都已坐滿,就只剩下底樓還有兩副座頭了,而且這兩副座頭都在角落,位置並不好。

    不過嬴政聽完店小二的解釋之後,卻沒有責難,也未退出,而是隨意挑選了一個底層的空座坐了下來。

    這讓店小二鬆了口氣,幹這行這麼多年,再怎樣沒天資總也鍛煉得出一點眼力。這幾個客人都是氣度不凡,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公子,眼睛望來,就讓他生出下拜的衝動!而幾人身上那隱隱生輝的華貴衣衫,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料子,不過這種質地的衣料,就算在大秦也絕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能夠擁有的。

    所以眼看這位爺居然這麼好說話,讓店小二倒是大出意料,連忙慇勤地送上菜單讓幾人點餐。嬴政接過菜單掃了一眼,隨手對著排在頭裡的那些招牌菜指點了幾下,登時店小二的神色更熱情了,接過菜單之後立刻興沖沖地下去傳菜。

    這十幾個招牌菜可是每個都價值不菲,不知是他們這樣的大手筆使得他們成了重點照顧對像還是這酒樓的服務水平的確不錯,總之出菜的速度很是不慢。沒有讓他們等多久就一個個地端了上來。

    本來嬴政只是充當陪客來的,根本就沒想過在這裡會吃到什麼好東西。宮中的御廚早就把他的嘴給養刁了,在別國因為風味的不同還能嘗個新鮮,可是在大秦就沒什麼特別之處可以挑起他地興趣了。

    可是沒想到,這端上來的幾道菜居然都是幽香四溢,尤其是一道粉荷蒸肉,看上去平平無奇。可是入口卻居然連變五種不同的味道,不油不膩,更帶著一種難言的清香!讓嬴政大為讚歎,想不到只是隨便挑了一間酒樓,卻遇到了這樣的驚喜!他都覺得美味,其餘幾人自然就更沒有抵抗力了,吃了個不亦樂乎。

    酒樓是消息傳播的集散地,要打聽什麼小道消息到這來準沒錯。而現在最轟動的消息只怕便是嬴政的駕臨了,所以現在這座酒樓中食客所談論地大多都是這件事。

    離嬴政他們最近的一桌上的五個人也在那高談闊論,其中的一個長相頗為斯文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當時我一眼看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已經有四百年未出王界了吧?這次忽然駕臨,難道是準備再次出巡?」

    他身旁一個滿面虯髯的壯實漢子猛乾了一碗酒,一抹嘴角的酒漬,頗為興奮地道:「依我看,這次陛下駕臨,只怕和前段時間的戰事大有關係。前些日子乘著陛下離朝。不少國家就像說好了一樣。明暗手段齊出,對著我大秦群起而攻,甚至有幾個屬國也乘勢造反。一群白癡。以為陛下不在就有機可乘,結果被我大秦連滅了二十幾國,這才消停下來。不過此事定然使陛下大為震怒,這次駕臨,怕是便為此事而來!」

    說著,對著身旁一桌上地幾個食客狠狠瞪了一眼,哼道:「那些原本蠢蠢欲動地國家定然要倒霉了,尤其是那些養不熟的白眼狼,全都殺光最好!」

    大漢身旁那桌上的幾個食客年紀都不大,各種膚色髮色和眸色都有。這並不稀奇,隨著疆域地擴大,現在的大秦人種之雜,可說是整個宇宙之冠了!這幾人雖然身著秦服,但是衣著樸素,看上去不像是出自富貴人家。不過奇異的是,在他們的左耳上都帶著一個鎖形的耳飾。

    大男人戴耳飾的並不是沒有,可是八個人的耳飾形狀質地全都一模一樣,甚至連其中唯一的一個女子的左耳耳飾也都是這樣。這可有些奇怪了。

    「這是質子。」看出恆波等人疑問的嬴政淡淡地道。

    質子?幾個疑惑地人恍然。不說是雒羽三女,就連看過秦史的恆波和明海也都知道質子的由來,只是不知道質子的身上會有這樣的標誌。

    所謂質子,便是戰敗國為求和而將皇室中的某一直系成員送到得勝國去做人質。不過大秦的質子卻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來自求和的戰敗國,因為一旦開戰,和大秦為敵的國家大多都是滅國地下場,只有少數出於地理位置和其他的一些考慮嬴政才會准和。

    那些質子中的大多數都是來自有求於大秦,或是在某些事上開罪了大秦恐懼攻伐的國家。這些國家既不願成為大秦的屬國,又想要托庇或是免罪,便在豐厚的禮物之外更送來了皇室的某一成員,以做抵押,表示臣服之意。

    其實質子能有多少作用嬴政很明白,當年他的父王便曾在趙國做過多年的質子,甚至連年幼的他也曾經是一名小小的質子,在秦國攻趙的時候還險些與母親一起被趙人殺了洩憤。會被送來做質子的,大多都不會是執政者的心愛子孫就算是,在國家利益面前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地被犧牲,所以這樣的保證實在是沒有任何效用。

    不過在另一方面來說,這些有著皇室血脈的質子卻是大大有用,所謂奇貨可居,當年子楚能夠從質子變成秦君,這些質子自然也可以。只是嬴政可不是呂不韋,用不著那樣費力地弒君篡位,他只是需要這些質子做一個引子而已。

    事實上這些質子的作用就和那些屬國被送來大秦修學的皇室成員一樣,只是地位遠遠要低於後者而已。畢竟一個是半個自家人,一個則是沒比階下囚好多少,待遇自然不一樣。所以大秦雖然沒有讓他們挨餓受凍,但每月發給的定額也是只夠溫飽。而且雖是沒有派兵看管,卻在來的第一天就給每人都戴上了這樣一個耳飾,一是做標記,二是這耳飾根本就是一個訊號器,只要戴著它便怎麼都逃不掉的!

    這個耳飾戴上就拿不下來,還能發出光罩護住主人,所以哪怕是想連整個耳朵一起割掉,也一樣沒可能。而這個耳飾的發射訊號原理也不知道是什麼,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遮蔽,這使得哪怕沒有人看守,逃跑也根本是種妄想!在有兩個因逃跑被抓回處死的實例之後,所有的質子都死心了,老老實實地接受這個注定的命運。

    大秦的這一做法不是獨無僅有的,但是質子的數量卻是整個宇宙間最多的,而且除了大秦之外,別國對於質子都是嚴加看管,而不像大秦這樣放任自由,甚至還能攢下幾個錢之後聚眾來酒樓改善一下伙食。

    此時聽到虯髯大漢的話,幾個質子低下了頭避開他滿是敵意和鄙夷的目光。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他們不再是王孫公子,地位甚至連一個普通百姓都不如,必須要夾緊了尾巴做人。

    可是其中一個二十六七歲、金髮金眸的青年卻向著大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這位大叔言重了,這次固然是某些國家行為有差,但我相信秦皇陛下哪怕龍顏震怒,也不會因此便遷怒他國。依照秦律,已經付諸行動的才能稱為罪行,只要沒有真正實施,便不能入罪。而棋分黑白,人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論,豈能因幾個敗類便否決了所有忠心侍秦的屬國。斷沒有因為一個將領叛變便將所有將領都斬了的道理,秦皇陛下乃是英明神武的有道明君,定會依法處置,罰所有當罰者,赦所有無罪者。大叔你說是嗎?」

    那個大漢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雖然想要開口駁斥,可若是說這小子說得不對,豈不等於就是說始皇陛下不是明君而是昏君?瞪了那個青年好幾眼,最後大漢重重地哼了一聲,悻悻地回過頭去端起一碗酒猛地灌了下去。

    青年含笑回過頭,他同桌的夥伴卻並沒有多少喜意。這些日子秦人們敵視的目光他們可沒少受,誰叫不止屬國,就連送來質子的國家中也有幾國參與了這次愚蠢的行動。那幾國的質子已經在第一時間被處死,而他們則因為牽累也成了過街老鼠。受白眼也就算了,更加擔心秦皇一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來次通殺,那就真比竇娥還冤了!

    只有坐在青年身邊的那個女子卻是象迎接英雄一樣給青年斟了杯酒,眼中滿是敬佩和柔情,而她的這番舉動卻讓坐在青年右邊的一個紫發男子眼中閃過了一道嫉恨的光芒。

    青年的這番話嬴政這桌自然也聽了個清楚,頗有興趣地打量著那個金髮青年,嬴政道:「不錯不錯,有點意思。」

    隨之他對恆波道:「去叫那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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