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天虛領」
「天虛領」的領主原本是楊戩,但自從楊戩突破到了上神之位之後被調回了咸陽,奉命自開了一界,這個位子就由黃飛虎擔任了。
領主府中,黃飛虎正在批閱公文,一個侍女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到得近前,那個侍女自盤中端起茶盞準備放到桌上,手才伸到半途,那杯茶便脫手向著黃飛虎飛去!
杯才離手就碎裂開來,破碎的瓷片和著杯中的熱茶籠罩了黃飛虎的全身。與此同時,一柄縈繞著幽藍電芒的三寸飛劍破開她左手的托盤激射而出。
這麼近的距離下,黃飛虎完全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就將所有的攻擊都挨了個結實!可是那些瓷片和茶水都透體而過,彷彿碰到的只是一個虛影!閃著淡淡藍光的瓷片全都嵌入了椅背,而椅子被那香郁的茶水澆上的地方,幾縷輕煙升起,然後很快整張椅子都變得漆黑如墨。那柄飛劍也一樣透過黃飛虎的身體刺在了椅背上,椅子立刻散了架,變成了一堆焦炭。
殘影!
那侍女臉色一變,一隻毫光四射,裡面九條火龍盤旋的玉缽已自當頭罩下。一經罩住,罩內立時騰騰焰起,烈烈火生,那九條火龍一個盤旋之下,侍女已經化作了飛灰。
坐在椅上的那個黃飛虎的殘影此時才慢慢消散,黃飛虎的真身在門口顯現了出來,那只九龍神火罩飛起縮成了酒杯大小落入了他的手中。這九龍神火罩原本是太乙真人賜給哪吃的,不過自從哪吃成了上神之後就沒什麼大用了,是而送與了黃飛虎。
收起手中的九龍神火罩,黃飛虎輕輕歎了口氣。說起來,這已經是他受到的第二十九次刺殺了,只是沒想到這次的刺客竟會是服侍了他這麼多年的貼身侍女,使他不由又是失望又是痛心。
玄龍元火界。
咸陽,皇宮。軍機處。
暗夜將剛收到的奏折遞給了李斯,沉著臉道:「昨夜『天虛領』地領主黃飛虎又受到了暗殺,這個月已經有五十餘個界領領主和星領的官員遇襲,元光界那些傢伙越來越過分了!」
李斯看完了手中的奏折,微笑道:「他們是發急了,陛下一日不回宮他們就一日難以安心。已經過了十七年,整個明瀝河系也該搜尋得差不多了,現在每拖一天。陛下找到目標的可能就多上一分,怎能不讓他們心急如焚?所以手段越來越激烈也是可以理解的。」
暗夜冷笑一聲:「可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父皇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而且那個目標居然是個女子,合籍雙修之下,只怕再過不久就能訂立契約了。」
將奏折交還給暗夜,李斯笑道:「元光界找了這麼漫長的歲月都沒有找到,當然想不到陛下竟會連一月都不到就已經得手了,現在哪怕他們鬧翻天都沒有用。不過……」
他地神色微凝:「雖說已是為山九仞,但越是到這時候就越不能掉以輕心。在陛下帶著羽妃娘娘回到宮中之前,對元光界需要更為嚴密的防範。多瞞一天。陛下成事的把握就多上一分。」
暗夜點頭。再掃了一眼手中的那封奏折,有些古怪地笑了起來:「行刺?哼哼!要說暗殺的手段,那些傢伙連暗冥司的半分都及不上。這些年元光界轄下各界天的統領幾乎都已經被暗冥司給清理了一遍。那些傢伙卻還是學不乖。比暗殺?就憑那些傢伙,給暗冥司提鞋都不配!不過這次倒是有些新意了,可惜一個刺客連殺氣都沒法控制,還想要行刺?」
李斯微微一笑:「那就繼續下去好了,反正我們的損失微乎其微,而光之一系可就有的心疼了。而且那些行刺星領官員的行動正好給我們送來了出兵地借口,我大秦三百餘年未動刀兵,也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元光界雖然動作越來越大,但也不敢逾越底線。行刺界領官員地是轄下各界天的仙魔,而用來行刺星領官員的則都是凡間所掌勢力地人員。要真的越級動手。且不說高傲的眾神和仙魔們會不會應命去刺殺那些他們眼中的低層生命,就算有人肯應命而又得了手,大秦又豈是肯吃虧的主。到時也來個禮尚往來,那可真是要亂套了!
而且兩位元尊定下的規定誰敢觸犯,更不要說身為火尊的秦皇本就是執掌天律的。神界是沒有天劫,但是真的犯了律條,火尊要動用審判之權,就連光尊也無法阻攔。尤其那位秦皇又是出了名的以法治國,「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就是自己地臣子犯了錯,也是一樣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就更不要說元光界的那些神了,到時就是光尊也保不住他們!
再說光尊也不會出面來保,他和嬴政雖然一直在暗中較勁,但是對於各自的職責卻是從來都是很有默契的。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創造與毀滅互相對立的同時卻又互相依存,缺了任何一方對於另一方來說也是難以想像的災難,所以無論他們暗中怎麼鬥,但卻是絕對不會去觸碰對方的底線的。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撕破了臉對誰都沒好處,嬴政看似有時咄咄逼人,可那卻都是在佔了理的情況下,使得光尊就是吃了虧也只能忍了。
所以兩人之間地形勢很微妙,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合作夥伴。好在兩人都是以公為先的人,而且自制力也都極強,斗歸鬥,但卻沒有因此而互相敵視。尤其是在對方行使職權的時候,更是只有全力而沒有從中作梗的,這保證了他們的合作一直都能順利進行。事實上在某些方面來說兩人的利益是一致的,真要對方出了什麼岔子,另一個也不會好過。
所以光尊才會被嬴政一個圈套就給套死了,雖然萬般不情願卻又不得不放下那麼緊要的事到那個遙遠的星域待上幾十年。而嬴政也能夠肯定只要光尊上了套,就一定會乖乖地如他所願在一段時間內遠離明瀝河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底線,這是連自己也很難打破和放棄的,在涉及到職責地時候,哪怕光尊明知道這樣的結果對他極端不利。也無法耍賴拒絕執行。
當然,這也是在他不相信嬴政能很快就找到了目標的情況下,在他看來這二十年的時間嬴政能找到人就很不錯了。明瀝河系雖然沒有多大,可是人不是建築,是會活動的,想要在這樣的範圍內找到一個人,還真得有點運氣。否則這邊前腳剛離開一個城市,那邊要找的人可能就正好後腳進入。這樣的話就算走遍了整個河系也只能是白費功夫。
而找到人不等於就是成功了,還要保得住才行,若是偷搶拐騙都無法將目標從對方手上奪過來,那麼最多下狠手毀了就是。雖然有些可惜,起碼還能保持目前地均勢。
只是光尊怎麼也想不到嬴政的運氣實在是好得過了份,一出手就逮了個正著,而偏偏這次的候選者竟是個女子,嬴政又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於是後面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光尊的推算軌道。再加上嬴政的盡力封鎖和故佈疑陣,就在光尊以為他還在竭力尋找的時候。其實這位候選者的修煉進程。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光尊預想的底線。
且不說光尊要怎麼補救,總之他們兩個地微妙關係使得各自地勢力之間關係也一樣微妙。都是暗裡再怎麼鬥,也不會真的撕破臉。而且有需要合作之時也一樣是全心全力地完成,而不會在正事上互相扯後腿,對於那些明文規定的律條也絕不敢觸犯。如若不然,別說對方地老大,就是自家的至尊都不會輕饒了他們!
這些年來元光界中的一眾大神小神們也不是沒挨過天罰,可是有憑有據之下,光尊別說去找嬴政理論,連哼都沒哼一聲。所以只要還沒有嫌自己活夠了,有些禁區是絕對不能碰的!是而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而在平級的力量之下。要論這些暗中的動作,那些正統的修煉者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大秦的專職機構?
現在兩個神界是沒有絲毫動靜,轄下界天則互相在比暗殺的手段,而反應最大地就是凡間。在凡間佔有壓倒性優勢的大秦哪有半點客氣,只要確定刺客是出自哪一國,立刻就是調兵開戰,乘勢又奪下了不少疆土。
只是這一來可憐了暗夜,這些年來他的工作量呈直線上升趨勢,幸好大多數都由嬴政給接下了。還有李斯在旁輔助,否則只怕他就會成為第一條心力交瘁而死的元龍。
現在的形勢對於大秦是極端有利的,戰場上沒有吃虧,嬴政那裡更是進展順利,只要能夠保持這樣的情勢,勝利已經是近在眼前。
放下奏折的暗夜笑了起來:「是該活動活動了,那些蠢貨以為拚命加大戰爭的規模就可以拖垮我大秦,可惜飛蛾撲火只能是自取滅亡。倒是讓我們乘勢吞併了不少他們在人間地勢力,沒有了下層基礎,哪怕界天開得再多也只是擺設而已。」
李斯笑道:「其實在他們看來能夠拖垮我們固然好,就算拖不垮,多出這麼多政務想來也足夠逼得陛下回朝來處理了。估計元光界那幾個神君還在納悶,為什麼到現在既不見陛下回朝,我大秦的朝政也依然還是井井有條。」
君臣兩人相視而笑,暗夜是為父親即將得償所願而高興,而李斯則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說起來李斯可不是一個正直高尚的人,他貪愛權勢,他的處世哲學就是「老鼠哲學」。在他看來人就像是一隻老鼠,同樣是老鼠但有糧倉老鼠和過街老鼠之分。而他想當的就是一隻糧倉裡的老鼠,為這一目標他奮鬥了一生。
既然是糧倉裡的老鼠,那麼這個糧倉自然是越大越好,當年他之所以選擇了秦國,也是因為唯有秦國具備了統一天下、創立帝業的條件。而更幸運的是他遇到了嬴政,這個雄才大略的帝王給了他充分發揮才能的舞台,君臣相宜數十年,他對嬴政既是充滿敬畏又是萬分感激。在他看來,只要跟隨在這位始皇帝的左右,他的糧倉就會越來越大。
可是沒想到世事無常,嬴政竟然會出了那樣的問題。說起來當初在嬴政被神火所困之後,他那樣殫精竭慮、甘冒奇險地拚力完成了皇陵的建造,其實也是為了自己。一眾皇子之中沒有一個繼承了嬴政十分之一的英明神武,這樣一個龐大而又初生的帝國還有著太多沒有解決的問題,嬴政在,還能壓得住這些矛盾來逐一解決,可是皇位若是落到那些皇子的手上,實在是讓他看不到光輝的前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對著一個搖搖欲墜的米倉,沒有一隻老鼠會待在那裡等死。而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要享慣了榮華富貴的李斯放棄一切榮耀權勢重新做一個平名百姓去歸隱,那他是絕對做不到的。所以他最終選擇了跟隨嬴政,雖然他不確定嬴政是否還有甦醒的時候,但他還是用他的身家性命去賭了一把。
事實證明他這一把賭對了,二千餘年的沉睡換來的是永恆的生命和永世的榮華富貴!更不要說現在的大秦帝國疆域之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而等到這次嬴政成功之後,大秦最終的版圖將是整個宇宙!這個糧倉可說是大到極點了,而他這個丞相頭上最多也不過只有四人而已,權勢榮耀也已是位極人臣,人生至此還有何求?
良禽擇木而棲,他這只良禽的眼光實在是好,想到美好的未來,李斯笑得更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