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雙眉一挑,臉上已現了怒容:「冰兒雖然和孟欽有婚約,但是他們連訂婚典禮都沒有舉行,就更不要說是嫁進你孟家了,所以『這孟家的人』根本無從說起。讓路!」
孟廉冷笑:「既然定了婚約就是我孟家的人!」
說著他一揮手,整個車隊所有的車門都打了開來,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從車上跳了下來,藏身在車體、車門之後,一支支槍械全都指向了雷家的車隊。尤其是幾輛廂式旅遊車,車門開處,現出的竟是小型質子裂變高能炮!還有幾輛車騰空而起,車頭擋板向下一翻,現出了一挺大口徑的鐳射光束槍。底座的兩塊金屬板打開,伸出了一個發射架,架上是兩枚高爆制導導彈!
「將人留下,然後你們離開,要不然就連你們一起留下!」孟廉的冷笑已經轉成了獰笑!
這樣的陣容讓雷鳴也忍不住變了臉色,雖然早料到孟家不會善罷甘休,也知道孟家一向目無法紀,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在城市中使用重型武器,甚至連新研製成的地空兩棲戰車也給調了出來!隨著他的號令,雷家的隨車護衛也都以車體為掩護完成了對抗的準備,不過比起孟廉擺出的陣勢,他這一方明顯地處在下風。
在主車內,雷冰早就忍耐不住了,若不是秋雅拖住了她,在孟廉說她是孟家的人的時候,她就已經跳下車罵那死胖子一個狗血淋頭了!而現在,她的怒意化成了一臉冰寒,作為軍人,她自然看得出兩方火力的強弱。在這樣近距離的正面衝突下,什麼戰略戰術都不管用,唯一能決定勝敗的只有火力的優劣。而現在的優勢顯然不在他們這一方,要是衝突起來,那麼敗地九成九是他們。
這幾乎是一場必輸的戰鬥。如果對方要的只是她的話,那麼她一定會用自己去交換整個車隊的安全離去。可是現在對方的目標不止她一個,秋雅也還罷了,應該不會有危險,可是夜辰星一旦落入孟家之手,絕對是有死無生!她沒有權利用別人的生命去換取自家的安危,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雷鳴也在急切地尋思著對策。孟家竟然屏蔽了這方圓五公里內地所有通訊信號,以致他們向家族求援的訊息根本傳不出去。而照這樣的情況看。只怕是連衛星圖像信號也一起給屏蔽了,指望監測衛星發現這裡的異常情況而轉給軍部也不現實。那麼,該怎麼辦呢?
劍拔弩張的雙方對峙著,一片凝肅無聲中氣氛越來越緊張!就在這時,一個冷凜的聲音自雷家的主車中響起:「龍絕何在?清道!」
「道」字的餘音還在,一道金色的火焰柱便自天而降。金焰柱的落點正是孟家地車隊,覆蓋地範圍正好和車隊所佔的面積一樣大。雖然是火焰,可是來勢之快卻不遜閃電,是而孟家的所有人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焰柱就已落到了身上。
這道金色地焰柱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而和焰柱一起不見的,還有孟家的整個車隊。連車帶人,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連一片衣角一個螺絲都沒留下!
「龍冥!」
聲音再度響起,一個人影應聲出現在主車左側門邊。那是一個身材魁偉的黑衣男子,單膝點地向著車門跪倒,他應道:「在!」
「去!孟家上下,滿門誅絕!」
「是!」
「是」字才落,人就不見了,連近在咫尺的幾個護衛也沒看清他是怎麼消失的。
所有雷家的護衛包括雷鳴在內此時的表情全都一樣,那就是呆滯,這片刻間發生的巨變讓他們如墜夢魘!那很可能讓他們全軍覆沒地敵人就這麼沒了?轉眼間,剛才還是難以逾越的天塹就變成了通天大道?看看已經沒有任何障礙存在的前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一定是在發夢!
「還不走?」
再次響起的聲音將一眾呆立的人驚醒了過來,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前路已經暢通,那自然是立刻上路才是。在雷鳴的喝令下,所有人都上了車,雷鳴也回到了主車內,車隊重新開動了起來。
上車後的雷鳴就死死地盯著坐在左側門邊的嬴政,剛才的那些使得形勢在瞬息間逆轉地命令,正是出自嬴政之口。
這次嬴政出行,的確是沒有隨身帶任何侍衛禁軍,但是卻並不等於他的身邊便沒有一個侍駕的人。那九條為他拉車的星龍,在他無需龍輿代步的時候,化**形就是侍從。只是嬴政想要獨自走走,何況他本身就已是個吸引視線的發光體,要是再跟上九個形貌出眾的隨從,那就更是引人注目了,故而這九條星龍才沒有跟在他的身邊。不過雖然他讓星龍們可以隨意活動,但是星龍再隨意,活動的範圍也不會離他太遠,以便隨時候命。
之前雖然一再遭到襲擊,但是那時嬴政一心在新找到的線索之上,沒心思去理會那些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可這次眼看就要見到可能的目標,卻被堵在了路上,那個孟家的混賬還指名道姓地喊打喊殺,使得嬴政大為惱怒。再加上那群蒼蠅的大本營就在附近,所以他直接召來星龍下旨滅門了!
至於那條受命而去的星龍,要怎麼在這陌生的東浚帝都找到孟家的所在,這並不是什麼難事。適才攔路的孟家車隊之上可都是有孟家的家徽的,整個帝都都在星龍的神識籠罩範圍之內,門上有同樣徽記的建築找起來並不難。
所以嬴政下完令就將那什麼孟家給丟到腦後去了,對他來說那兩個字所代表的東西已經成了過去式,而拍死一隻蒼蠅也只不過是揮揮手的事而已,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是車中的其餘三人卻不是這麼看的,孟家對於他們乃至整個東浚來說,都是一個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壓制都覺困難,就更別說是剷除了。而就在剛才,卻聽到有人那麼輕易地吐出了一句「滿門誅絕」,使得他們現在都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嬴政。
尤其是雷冰和秋雅,坐在車內的她們對於剛才那幕的印象最為深刻,那一瞬嬴政所流露出的威勢,讓她們現在心跳還沒有恢復正常。
「剛才……剛才的那個是……」適才在車外的雷鳴沒有兩女那樣深的感觸,終是先回了神過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嬴政淡淡地道:「我的侍從。」
「……夜兄是秦國的貴族吧?」
「不是。」
不是?不止是兩女,連雷鳴都不信。在他們三個看來,眼前的男子不但是個貴族,而且還是個位高權重的大貴族!一個普通的平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氣度,更不要說是能面不改色音不顫地吐出「滿門誅絕」這四個字了!看他剛才的表現,根本就是那種習慣於發號施令、生殺予奪的上位者,不是貴族?鬼才相信!
反正雷鳴是不信的,不過他也不會蠢到當面駁斥嬴政的話,相比這個,另一個問題更讓他關心:「夜兄,剛才你要貴屬將孟家……孟家終是我東浚的重臣,夜兄此令似乎不妥。」
「不妥?」嬴政唇角泛起的那抹冷笑,讓車中的三人全都覺得脊背發涼:「我只是誅他滿門,已經是客氣的了。東浚重臣?你的意思是說東浚要因此而與我為敵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說……」嬴政的最後那句話讓雷鳴沒來由地一陣心驚肉跳,直覺的想要解釋,待到張口時卻發現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事實上,嬴政的那道旨令,何止是不妥,簡直就是等同於在東浚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無論孟家再怎樣驕橫跋扈,讓國君生厭,卻終是東浚的名門望族。家族成員起碼有一大半都有官職在身,更不要說孟覺是三朝元老,四個兒子全都身居要職。何況孟家與皇室的關係亦是千絲萬縷,孟覺有兩個兒媳乃是公主,若不是大帝秋俞的生母孟太后已病逝,照嬴政的那道諭令,她也一樣在誅殺的範圍之內。
有哪個國家能夠忍受這樣的挑釁,這無關乎被殺的臣子在國君心目中的地位,而是關乎國家的顏面,這樣的事無論出在哪國身上都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可是面對著嬴政,雷鳴卻說不出一句警告他的話,反而好似怕他會和東浚計較一般,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讓他自己也莫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