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嬴政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套精美之極的茶具,然後轉眼間泡出了一杯茶。她們也是懂茶的人,雖然沒有喝,但光是那讓人聞之渾身的毛孔都像舒展了開來一般的茶香,就知道這杯茶絕對是最頂級的那種!
嬴政端起杯來淺飲了一口,那令滿口生津的醇香茶水,總算將口中殘留的酸澀味道沖掉了。在大秦也有花茶,但是那些花茶的味道也是很不錯的,在供奉皇家的貢品之中就有兩種是屬於花茶的類別。就算這裡的花飲不能和他所享用的貢品相比,但也不至於是這種味道吧?到底是他運氣不好點錯了品種,還是這裡的人口味都這麼獨特?
「喂!」當嬴政一杯茶喝到一半的時候,那個穿軍服的女子開口了:「你這是什麼茶?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賣點給我怎麼樣?」
「你買不起。」
嬴政淡淡的一句讓那女子險些跳起來:「什麼?我買不起?你這茶難道還能貴過秦國天級一品的『雲夢香』?當初三兩『雲夢香』在拍賣會上以300萬的價格成交,現在我出你200萬一兩,你這裡有多少,我都要了!」
這次嬴政根本連話都懶得回,那女子見他完全沒反應,怒道:「喂!你聽到沒有?你聾……」
後面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見嬴政臉色微微一沉,掃來的目光中乍現的寒芒讓那女子心中一顫,最後那個字硬是被卡在了喉嚨裡!正在這時,那個侍者回來了,但是他還帶來了一個人。那個跟他一起來的中年人一進雅間目光就盯在了嬴政手中的茶盞上,目放異彩地讚道:「好茶!好茶!貴客有如此好茶,難怪看不上本店的那些凡品了。不知此茶是何名?能否請您割愛讓一些給本店?」
這開口的正是這座茶樓的老闆,本來他是因為聽侍者說,有一位客人對於所點的茶飲很不滿意。還放話整個茶樓都沒有能讓他滿意地品種,心中不忿下才上來看看是何等人物竟然這樣狂妄。
可是才到四樓的樓梯口,就已聞到了那讓他心神皆爽的茶香。因為雅間只是由屏風隔開的,並不密封,所以那茶香早已傳遍四樓,並有向三樓蔓延的趨勢。很多茶客都已被引出了雅間,尋香探源地來到了嬴政的雅間外。
茶樓老闆既然做的這行,對於茶之一道就算說不上精通。起碼也是頗有研究的,光是聞這茶香就已經可以判定這茶絕對在天級以上。所以那點不忿早已不知丟到了哪裡,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求購,這樣地極品能夠得到一點的話,絕對是鎮店之寶!
雖說嬴政並沒有指望自己運氣頂天,一次就能有收穫,但是失敗總是不會讓人開心的。而那杯糟糕透頂的花飲和面前這個莫名其妙來找茬的女人,更是讓他心中不愉。此時這個看來像是老闆的人捏著賬單就是不給他,反而開口說要買茶。笑話!他的茶是凡人能喝的嗎?只需一口入喉,包管比最毒的毒藥見效還要快!何況就算將這整間茶樓都賣了。也買不起他的一片「碧玉」。
飲盡了最後地一口茶。放下茶杯,心中不耐地嬴政連話也懶得說,伸手一招。茶樓老闆手中的賬單就飛到了他的手裡。掃了一眼賬單上地價格,他取出一枚銀幣扔在了桌上,然後收起茶具站起了身來,向雅間外走去。
原本不死心想要攔著他再度要求的茶樓老闆,在他走近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讓開了去路,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了屏風。連帶雅間之外圍著的那些茶客也都自動讓開了通路,目送著嬴政下樓而去。
這些茶客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能上這4樓的都能算的上是有錢人,其中不少都和茶樓老闆一樣,想要向嬴政買上一點極品茶葉回去嘗嘗。可是沒想到居然連口都沒開。就將正主兒給放跑了!暗歎一聲之後紛紛散去,沒口福啊。
雅間之內,回過了神來的茶樓老闆一樣心中納悶,剛才那一瞬他根本連念頭都沒有轉過來,身體就自己做出了反應。就像是本能地在躲避危險一樣,真是見了鬼了!
現在人已經走了,他也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桌前拿起了賬單和那枚銀幣。東浚帝國所使用的錢幣是紙鈔,而銀對於東浚來說並不是什麼珍貴的金屬。所以比值很低。那一壺金絲蘭茶地價錢可不便宜,這一枚銀幣根本不夠這一壺茶的錢,但是茶樓老闆拿起這枚銀幣時卻沒有半點吃了虧的懊惱,反而滿是喜意。因為他早已看清那是一枚秦幣,所以這次的買賣他不止沒吃虧,還佔了天大的便宜!
雖說銀在東浚帝國的價值很低,但是秦國的銀幣就不一樣了,秦幣以銅幣為基準,與東浚貨幣的比率是1:133,而秦之銀幣和銅幣的比價是1:10,也就是說這一枚銀幣價值1330東浚幣,買這一壺茶絕對是綽綽有餘了!
而更令茶樓老闆高興地是,秦幣在東浚還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因為東浚離大秦很遠,而且小國寡地,所以來這的秦人不多,在市面上出現的秦幣也就更少。物以稀為貴,何況這秦幣鑄造得十分精美,所以有幸得到的都當作藏品收藏了起來,沒有人將其當作貨幣再給用掉。
現在秦國銀幣在收藏界的叫價已經升到了5萬多東浚幣,無論是本身的價值還是附加價值都遠遠地超過了那壺茶,怎能讓茶樓老闆不欣喜!
會用秦幣來付賬的也就只有秦人了,怪不得會放著更好的秦茶不要卻點了一杯花飲。看那位客人自帶的茶就知道,他上這茶樓只是想來嘗嘗異國的風味而已,可惜東浚的原產好像讓他很不滿意。
雖然沒能買到頂級好茶,但是能夠得到了一枚秦幣也是足以開懷了。茶樓老闆帶著這遠超所值的意外收穫歡喜地離開了,留下侍者打掃雅間,而那兩個女子也都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就坐在嬴政對面的她們,自然是對那枚銀幣的樣式和花紋看得更清楚,一邊走,那紫衣少女一邊在後怕:「冰姐姐,你剛才對他那麼凶,還好他沒有生氣,不然就糟了!」
雷冰地名字中雖然有個冰字,但是她的性格卻偏向於她的姓。不過她只是性子直爽了些,雖然有些任性,也並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驕橫女子。今天之所以表現得那麼過分,實在是為了自己那門不稱心的婚事心中氣惱。
而在她和父親大吵了一場一氣跑出了家門之後,那個她現在名義上的未婚夫,居然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地也跟了出來。有事沒事老在她眼前晃,逮住機會就向她深情地表白,說什麼願意做她的守護騎士,保護她一輩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真的有什麼事,只怕他跑得比誰都快!
那副噁心的嘴臉讓雷冰看了就想吐,偏偏那個傢伙還處處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居然還一個勁地勸她不要任性,盡早回家。剛剛實在忍不住把那傢伙大罵了一通之後,雷冰拉著紫衣少女到這茶樓上來喝茶,想藉著茶水寧神消氣,沒想到要走的時候卻正好聽到嬴政的那句話。偏偏那個讓她無比討厭的傢伙也說過一句類似的話,立時將她才降下去的火氣又勾了起來,這才闖了進去找嬴政的晦氣。
現在冷靜下來的雷冰心中也有些後悔,尤其那被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搶白了一頓的對象還是一個秦人。而且從那人華貴的衣飾和雍容的氣度來看,絕對不是個普通人,幸好對方沒有和她認真,不然真的衝突起來,還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此時聽到紫衣少女的話,她遂開口道歉:「好了,好了,剛才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是被那傢伙氣昏了才會這樣的。」
說到那個傢伙,雷冰的火氣又升了起來!她怎麼也想不通,一項疼她的父親怎麼能對她那麼殘忍,那個傢伙的真面目她的父親也不是不知道,可卻依然要將她嫁給那個二世祖。
紫衣少女知道她的心情,其實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婚事一樣是不由自主的,只是現在她還小,這事暫時還沒輪到她而已。
「冰姐姐。」她幽幽歎了口氣:「雷叔叔是很疼你的,他也是不得已,說到底他都是為了我們的帝國。」
「我知道,我知道……」雷冰苦澀地應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至親的親人將自己的終身幸福當作交換的籌碼給拋出去,卻不是一個知道就可以釋懷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是討厭那個傢伙和他的家族!但可悲可笑的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掙扎和抗拒是那樣無力,最終她還是要穿上嫁衣和那最討厭的人一起走進禮堂。
為了帝國、為了家族,卻獨獨不能為了她自己。
自己的婚事卻自己無法做主,這就是所有豪門千金的命運。她一直以為她會是例外,可是沒想到就連他們這樣的軍人世家也一樣不能避免這樣的骯髒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