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政眉毛也沒動一下,一抬手就扣住了來襲者的手腕,雖然那人的身手已經算得矯健無比,但在他的眼裡慢得和龜爬沒什麼區別!
抖手間,那個刺客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對於襲擊自己的人自然沒什麼好客氣的!此時,贏政身後的四女才反應過來,一聲驚叫之後圍住了贏政,恐慌地在他身上打量摸索,憂急驚懼之下聲音都在顫抖:
「您怎麼樣?」
「有沒有傷到?」
「您沒事吧?」
「要不要緊?」
贏政忙著寬慰擔心得臉色發白的四女:「沒事,朕這不是好好的嗎,連皮都沒有破一點。不用擔心,能殺朕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陳纖雲的眼中已經盈滿了淚光,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去贏那麼多錢!我早該想到開賭場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吃了這麼大虧一定不會甘心的,他們……他們竟然狠毒到派人來殺你!」
幾人並沒有什麼仇人,唯一能引來殺身之禍的就只有這幾日在賭桌上大殺四方的行為了!但贏政卻搖了搖頭,道:「不是賭場的人,他們不會派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來殺朕。何況開賭場最重要的是信譽,為了避嫌,就算要下黑手也會等朕下船之後。看此人穿著水靠,身上水跡未乾,分明就是從海中剛剛上了船。而且剛才他出手時也沒有殺氣,顯然並未想要朕的命,估計是想挾持朕來做護身符吧。」
所以,他也沒有下殺手,只是打昏了那個襲擊者準備問口供。安撫好驚魂稍定的四女,他走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的襲擊者跟前,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這是個三十不到的東方男子,長著一張十分普通的大眾臉,是那種扔到人群裡就找不著的人。身上黑色的水靠破了兩個洞,露出的傷口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變成了死白色,剛才那一下重擊讓他那些看上去像是槍傷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跡!儘管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他卻並沒有鬆開那柄匕首,而是依然緊緊地握在手裡,可見這是個意志十分堅強,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輕言放棄的人!
贏政輕輕一揮手,一道水流憑空出現澆在那人的臉上,將那人從昏迷中驚醒。慢慢睜開眼來,那人看了一眼俯視著他的贏政,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雖然匕首還在手上,但再沒有力量發動攻擊的他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只有任由對方處置了。儘管身陷絕境,但他卻依然沒有絲毫氣餒,忍著傷口的巨痛慢慢撐持著坐了起來,握緊手上的匕首,滿是警惕地看著贏政!
看了他的反應,贏政的興趣不禁提了起來,這樣的心理素質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有的。淡淡地一笑,贏政道:「擅自闖入別人的房間可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尤其你還手持凶器,我是不是應該報警呢?」
那人的神色一動,仔細打量了贏政一番,開口問道:「你說的是中文?你是中國人?」
贏政點頭:「當然!」
「我是中國派駐在海外的情報人員,有極為重要的情報要送交給祖國!作為一個中國人,你能不能幫助我?」
被贏政深深地望了一眼,雖然隔著玻璃鏡片但那人卻依然能夠感受到贏政那穿透靈魂的目光!本來,他是絕不該向一個才見面,並且還是處在敵對狀態下的陌生人透露自身的任何一點情況的,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卻讓他有著一種莫名的信服感!而且追兵轉眼將至,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希望,他死不要緊,這份為之犧牲了6位同志的情報卻一定要送回祖國!所以,當他得知眼前的是一個中國人的時候,他把心一橫之下來了個破釜沉舟,現在只有期望面前的這個中國人還有著一顆作為中國人的良心!
在他的凝視下,贏政開了口:「你要我怎麼幫你?」
大喜的那人道:「我叫孫潛,是情報局派駐美國的情報員。這次我們得到了一份無比重要的情報,可是因為一個叛徒的告密緻使走漏了風聲而受到追捕,好不容易利用走私船逃出美國國境,卻不料美國竟然派出軍艦追到了公海!走私船被俘,我乘亂跳海逃走,但還是中了兩槍,不過萬幸的是終於還是逃了出來,沒有使情報落回敵手!更幸運的是你們這艘船就在附近,不然以我的情況只有死在海裡了。我摸上船來,本想挾持一人掩護我逃脫追兵的搜捕,卻不料竟然遇上了你這樣的高手!」
說到這裡他不由苦笑,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隨便挑了個房間卻踢到了一塊大鐵板!搖搖頭他繼續道:「美國人在海裡找不到我的屍體,馬上就會追來,如果抓不到我他們是不會安心的,我死不要緊,但情報絕不能丟!我想把情報交給你,請你務必將它送交涉外情報局鄭局長!」
說完,他吃力地解開水靠,從脖子上解下一根帶有心形鏈墜的鉑金項鏈遞給贏政。誰知贏政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幫不了你。」
孫潛沒想到贏政竟會作出這樣的回答,感覺受到愚弄的他一股憤怒的火焰直衝腦門,喝道:「你說什麼?!」
贏政道:「我說,我不能替你將情報送交情報局,但是我可以讓你自己將它送回去。」
孫潛的怒火立時被贏政出乎意料的下半句澆得半點火苗也不剩,聽得他竟然想連自己也一同保全,孫潛感動的同時不禁歎息:「謝謝你的好意,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能將情報送回國內就已經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至於我,是生是死根本無關緊要!」
正說話間,忽然一串英語隱隱傳來:「警告!警告!立刻停船接受檢查,不然後果自負!」
以總統包房的隔音設施還能聽得這麼清晰,可見這個聲音有多響亮了。房中的孫潛臉色大變,急道:「是他們追來了!快!你快將情報藏好!我不能留在這裡,那會使你也受到懷疑,到時就全完了!」
贏政含笑搖頭,依然沒有接下那根項鏈,而是蹲下身來雙手一分將孫錢上半身的水靠整個撕了開來,然後側過孫潛的身體將雙手分別按在他左肩和後背的兩處傷口上,待離開時掌心已經多了兩顆彈頭!子彈離體時孫潛渾身猛的一顫,但卻硬是一聲未吭,只是瞬間佈滿身體的冷汗卻訴說了他此刻所受的痛楚。
贏政從衣袋中(其實是芥子空間裡)取出了一個食指大小的玉瓶,打開瓶蓋一股沁心的香氣充滿了房間。用手帕粘取了一點瓶中玉色的液體擦拭孫潛的傷口,立時一陣清涼趕走了難忍的巨痛,傷口潰爛僵死的地方就像起了化學反應一樣消融成了灰色的泡沫被毫不費力地輕輕抹去。
見眼前的男人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閒心給自己治傷,孫潛只急得五內俱焚,幾乎已經是在用吼的了:「不要管我!重要的是情報!是情報!你明不明白?」
贏政收起玉瓶,又拿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玉盒,一邊挑取裡面淡金色的藥膏抹在孫潛的傷口上一邊道:「我知道,但情報在你的手上又不會跑,你的傷若是再不治的話,你就會有大麻煩了。虧得你居然能撐到現在,還擠得出力氣來襲擊我,若是換個人只怕早已趴著不能動了!」
他一向最欣賞的就是這樣的好漢子,要怎樣堅定的信念才能迫出這樣超越了極限的潛力!但是這種幾乎是燃燒生命力才換來的力量對身體的傷害是難以言喻的,若是再不醫治,就算孫潛能活下來人也會廢了!
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和贏政簡直是一個在火裡,另一個卻在水裡,想要轉身卻被一隻手在肩上一按,立時動彈不得,耳聽贏政道:「別動,就快好了。」
已是急得額上見汗,孫潛只覺得正在接受的治療比受刑還難熬,但是現在顯然不是他說了算。給孫潛上完藥後又餵他吃了一顆丹藥,贏政這才站了起來,右手虛托,孫潛就被憑空移到了長沙發上。接過王媚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他對四女道:「好好看顧他,我去去就來。」
四女點頭應承之後贏政就轉身向房門走去,見他居然就這麼走了,孫潛強撐著漸漸襲來的睡意,叫道:「你去哪裡?」
贏政頭也不回,道:「當然是去趕走那些討厭的蒼蠅,讓那些美國大兵馬上回國!」
孫潛難以置信地張大嘴,是不是他出現了幻聽?這個男人居然說要去趕美國人走?他以為他是美國總統嗎?難道自己遇到的竟是一個幻想狂?眼看贏政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大叫道:「站住!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是誰,說句話就能揮退千軍萬馬?別發傻了!快收好情報,讓我出去引開他們,只要你能將情報安全送到,我就算死了也沒關係!」
贏政在房門前停下了腳步,道:「我從來沒有眼看著同胞去送死的習慣!你給我好好地待著,我要保的人還沒人能動!」
見他的手按上了門把,孫潛急道:「你不能去!」
贏政回頭淡淡地一笑,道:「放心,這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了,我也能把它頂回去!」
孫潛被他平淡但卻充滿了自信和威凜霸氣的笑容言語所攝,再也說不出阻止的話,那步伐穩健地走出房門的高大背影頂天立地,寬闊的雙肩仿似真的能擔起朗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