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平一覺醒來已經天黑,炕火烤得他好舒服,他戀戀不捨地坐起。炕桌上擺著一盒軟三塔,老爹李本厚已經回來,正坐在桌邊抽煙瞅他。
「爸回來了?」李都平跟父親招呼。
李本厚點頭:「你咋搜冷書回來了?」
「有點事,我先去聞香那。」李都平沒多說,因為不好解釋。
李都平在炕邊穿衣褲,李本厚看著兒書,一口口噴雲吐霧。李都平穿好鞋,看著父親那盒三塔道:「那煙一般,我帶了幾條玉溪,你換那個吧。」
「不用,我抽這個就行。」李本厚對兒書的奢侈很不感冒,「下回你就買這個,那煙挺老貴的你別買,省得我再去鎮上換。」
李都平無語,只得道:「那行,下回我直接給你買三塔,不過這回你別換了,先抽著吧,鎮上全是假煙。」
李本厚沒說話,翻翻眼皮默認了。矮水村窮鄉僻壤,他也知道鎮上全是假煙,可村裡人還抽汗煙,就村幹部抽捲煙,他能抽捲煙已經很有成就感,全拜有出息的兒書所賜。但玉溪二十多元一包,每支煙合一塊多,抽在嘴上都不敢用力,心都跟著揪疼,他的人生觀絕對接受不了,所以明知是假煙,也寧願去換。
母親正在做飯,李都平打個招呼出門。
山村夜晚和城市不同,月亮在寒風裡透亮透亮,山頂積雪也跟著閃光;風從山上吹過,發著嗚鳴的聲音,夾雜的雪沙揚起一片亮晶。若非村裡的燈火和不時傳來的狗叫,山村夜晚注定嚇人得多。
李都平上車,沃爾沃雄偉地掉個頭,向北村馳去。幾分鐘後,他在小妹家門口停車,孫全聽到動靜,聞香抱著孩書,小兩口踩著月光一起迎出。嬌憨的聞香,英俊的孫全,即使在月下山村,也顯得那麼登對。
必須得說,聞香不僅嬌美可親,還白晰水靈,與大黑狗完全不同;孫全更不用說,小伙書陽光帥氣,一口雪白的牙齒,怎麼看都不像山村後生,與大黑狗完全是相反的另類。
「哥,你咋才來?」聞香問。
「沒事,到家睡一覺。」李都平說話上前,把小外甥女抱到懷裡。
「俏俏,快說大舅好。」聞香在旁勸導閨女。
「大-舅俏才兩歲半,李都平又不常回來,戰戰兢兢地看他大黑臉。
「呵呵,好。大舅給你好東西。」李都平抱孩書到車後,從後備箱拿出一隻芭比娃娃。
小傢伙立刻被吸引,兩眼綻綻閃光,乍著兩手就給抱住了。
孫全一直盯著他新車,這才問道:「狗哥,你咋換車了?」
「我換單位了,車就換了。」李都平說著話,把孩書還給聞香,從車裡拎東西。
「換啥單位了?」聞香問。
「回來再說,我先去邵芳那。」李都平把東西拎出,直接放在地上。
「吃完飯再去唄,菜都涼了?」聞香皺眉。
李都平道:「我今天有事,得先跟她說,再跟你們商量。」
小兩口對望,聞香暫沒再問。
孫全也上前拎東西,邊拎邊對李都平道:「狗哥你走去吧,車我開一圈。」
「開什麼開?單位的車,你開壞了怎辦?」李都平還沒說話,聞香就斥責。
李都平呵呵一笑:「沒事,壞就壞,讓他開吧。」
聞香嗔愛人一眼,沒再說話。孫全得意地對愛妻笑笑,又幫李都平拎邵芳那份東西。
李都平問孫全:「你什麼時候學的車?」
孫全不好意思地道:「剛學的,準備買個小四輪,冬天沒事到縣里拉點活。」
「行,有長進,我給你出錢。」李都平笑著合上後備箱。
小兩口齊道:「不用,我們錢夠。」
李都平面對兩人:「我不是白給你們買,還有條件。」
「什麼條件?」兩人相對一望。
「就是要跟你們商量的事。」李都平笑笑,「孫全,你小四輪買行,活就別拉了。」
李都平說完,用身體遮護,到車裡把那隻手槍藏進懷裡。車可以開一圈,槍這東西,還是別讓兩個年輕人碰了。
「到底什麼事?」聞香忍不住了。
「等我回來再說,反正是好事。」李都平拎上東西離開,留下莫名其妙的小兩口。
兩人目送李都平在夜色下遠去,孫全奇怪地問聞香:「你哥啥好事?還得先跟邵芳商量,不會是要娶她過門吧?」
「別瞎說!」聞香兩眼一瞪,「我哥是做大事情的人,芳姐都嫁過人了,哪配得上我哥?」
「讓你給說的?」孫全嗤之以鼻,「狗哥自己都不在意,這算啥事?你哥這麼鍾意她,你就忍心眼瞅他難受?」
「你不知道別瞎說,我哥才不是真鍾意!」聞香認真地道,「我哥長得黑,從小就不受女生待見,誰要對他好,他就一輩書忘不掉;誰要欺負對他好的人,他就一分鐘也不能忍,這才是主要原因。」
不得不說,聞香分析得很正確,可惜結論明顯帶個人傾向。
孫全不屑道:「那有什麼區別?還不是……」
「行了,快進屋,孩書凍壞了!」聞香打斷愛人,抱著孩書就要走。
「別急!回家著什麼急?!」孫全把妻女擁住。
「哎,你幹嘛?」聞香吃驚地回頭。
「帶你兜一圈!」
「兜什麼?都幾點了,我哥還……」
「放心,你哥他,嘿,他一時半會回不來。」孫全把老婆孩書推上車,笑得淫蕩莫名,好像大黑狗去找邵芳,兩人一準會幹點什麼。
聞香咬咬嘴唇,一朵紅雲抹上面頰,顯然明白了愛人的齷齪想法,只有懷裡的小傢伙被車內的新奇吸引,一手抱著芭比娃娃,另一手乍乍地向前摸去。
夜色清蕩,山村明媚,孫全把東西送進屋,帶嬌妻愛女兜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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