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世一收,李春生左手食指對著蠟人軍團一指,真氣動處,噗的噴出一股烈火,火焰在隧道中像口腔中的舌頭,更加威猛勇敢,蠟人在一片火海中不見消融,一個個都變成了火人,比李春生噴射出的火焰更加的熾熱,個個張牙舞爪,挺著火槍向李春生慕容容靠過來,整個隧道中頓時變得像個火爐,蠟人在火焰中越燃越猛,李春生的火金手指已經完全控制不住。
等李春生收了手指,蠟人卻是不停,全身著火,向李春生二人走來,如果被這一片火海包圍,後果可想而知。
「退,快退。」李春生第一個反應就是退,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一百多個蠟人軍團所組成的火海。
慕容容聽李春生說話,言語中頗絕事態嚴重,不敢稍有怠慢,首先轉身就退,還沒走跑出三步,匡鐺一聲,從隧道口落下一個大石門,將退路堵死。
「怎麼辦?」慕容容看到退路被堵上,頓時慌了手腳,忙問道。
李春生仗劍直刺,嗤的一聲響,造世直柄而沒,沒入石門中,石門發出沉重的響聲,似乎那不是石門,而是天然的岩石,根本無法刺穿,雖然李春生知道造世的威力,再加上他的修為,完全可以洞穿三五千丈厚的東西,可是現在這石門卻沒有刺穿的感覺,這石門有多厚,自不待言。
石門不能開啟,而身後燃燒的蠟人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燒過來。
李春生拉著慕容容的手,道:「管不得這麼許多了,我們試一試硬闖。」
說罷,護體真氣運起,打出一個光球,李春生收回無形珠,拉著慕容容剛走進光球,燃燒的蠟人已經追過來,圍著光球燃燒。
慕容容在光球中稍微舒了口氣,見李春生又皺起眉頭,有些奇怪,左右一看,原來光球雖然能避開火焰的燃燒,可是燃燒的蠟人前仆後繼的湧來,撞擊在光球上,熊熊蠟油全部粘在光球四周,貼在光球上辟里啪啦的燃燒,光球一滾動,蠟油就跟著滾動。
顧不得許多,李春生指引著光球向蠟人身上碾過去,只聽見喀嚓喀嚓之聲,有些蠟人已經被光球壓碎,眼見就快要闖過去,慕容容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拉著李春生的手莫名的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壓扁的蠟人,燃燒的蠟人,在同一時間人立而起,疊羅漢一般的站起一起,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牆面,蠟油從最上面一個蠟人身上流下來,滴著火焰,滴落在下面一個蠟人的身上,而下面一個又將蠟油滴在再下面一個蠟人身上,而滴在地上的蠟油又奇怪的回到最高一個蠟人身上,如此一來,這些燃燒的蠟人形成了一面燃燒的蠟牆,和李春生二人背後的石牆遙相互應,把李春生二人夾在中央,光球進不得進,退不得退,陷入了兩難。
最要命的時,被夾住的那段空間距離一直在不停的縮小,石牆和燃燒的火牆一直在向李春生的光球方向離動,越逼越進,再這樣下去,就算光球不被火蠟燃燒,也要在石牆和火牆的夾擊下爆裂,李春生頭上汗水涔涔而落。
慕容容看了李春生一眼,將頭靠在李春生的肩膀上,脈脈含情的道:「春哥,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說來真奇怪,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麼,現在在我看來,卻是最安全的時候,也是最幸福的時候,在這麼一點空間裡,只有你和我,沒有第三者;只有你我兩心相悅,沒有世俗的沒有勾心鬥角;只有我們呼吸相聞的靜謐,沒有塵世的喧嘩浮躁。能有這片刻的安寧,我已經很知足了,就算死也不怕,何況還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這難道不是上天對我
們的眷顧嗎?」
李春生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慕容容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也不知道她用意何在,沒有接話,只是點點頭,依然注視著前後動靜。
慕容容抬起頭,一臉幸福的看著李春生,接著道:「你想啊,這世上,有多少恩愛夫婦能夠死在一起呢,由於生理的原因,要麼男的先死,要么女的先死,總之會有先後之差,先死的怕後死的獨活痛苦,死不甘心,沒死只能活在回憶中,除了傷心再無別的,活著還不如死了,所以能在一起死,兩人都不用痛苦,如果能同時死,還能死在一起,那豈不是很幸福,所以,春哥,你不用替我擔心,我知道你現在是在擔心我,所以不敢全力出擊,要留有餘地來照顧我,你才不敢鋌而走險,春哥,你不要替我擔心,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我們真的死在這裡,也能死在一起,同時死,那在我看來也是很幸福的事,如過能出去,那就是我們賺來的了,再者,我只要知道很在乎我就足夠了,你的決定,我一定全力,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我們的性命早就是一起的了,就算是失敗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慕容容的鼓勵使李春生心中一陣感動,幸福襲遍全身,這一番話就好像是看到他心窩藏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然後說出來,無不將他的疑慮一一解開。
李春生點點頭,緊緊抓住慕容容的手道:「我的好容容,我們一定會活著出去的,我一定會給你開闢一個靜謐的地方,老我們一身。」
看著火蠟牆和石牆漸漸逼進,李春生靜下心來,再無牽掛,盤坐在光球當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運起神識,向茫茫虛無太空探索,摸索中只有無邊的黑暗,遠來隧道中已經和外界隔絕,幾乎不能將隧道中的意識傳出去,不過還好這裡離隧道口並不是很遠,李春生的神識尚能微弱的通過,再深入隧道裡面,卻是再也感知不到了,這是後話。
在茫茫黑暗中穿行,不能分辨東西南北,只憑著一點感覺,一點意念,突然隨著全身一冷,神識已經到了一個冰冷的所在,遠遠看去,白茫茫一片,寒氣逼人,一陣鳳鳴傳來,只見一隻碩大的五色綵鳳在那裡盤旋而歌,聲音清越。
李春生這在光球中清醒的感知到綵鳳元神的存在,只見綵鳳身形不但更豐滿了,而且彩色羽翼上,披了一層白光閃耀的寒芒,寒氣攝人,利喙一張一合間,出氣如冰如劍,如有形質,周圍的氣流被它嘴中的寒氣擊中,紛紛變白凝結。
好厲害的玄冰真氣!
神識如見親人,李春生運用神識忙畫個訣,將綵鳳引了下來,冥冥中朝著隧道指引,一路過來,綵鳳穿雲破霧,風馳電掣,直超光速,好不嚇人。
慕容容見李春生閉目冥坐,也不敢打擾,但是心中卻不得不急,蠟牆燃燒激烈,火勢洶湧,離光球已經很接近,再有幾丈距離就要壓到光球上,熱氣已經透過光球,整個光球熱不可言,慕容容強忍著煎熬,不吭一聲,生怕影響李春生,但是她不同李春生,修為深厚,光球開始變熱變紅,紅如烙鐵,慕容容腳底開始嗤嗤的冒煙,腳心燙的難受,不停的換著兩腳站立,而且還不時換個站立姿勢,一會兒用腳尖,一會兒用腳後跟,一會兒又跳起來緩和一下,以此來抗熱。
她雖然知道李春生曾經吸收過太陽的光熱,身體很能抗熱,一般的溫度根本奈何不了他,不過也奇怪他始終用臀部和雙腿坐在光球上,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她那裡知道,李春生現在體內寒氣大盛,和外界的熱熱燙相抵消,只一心引導綵鳳。
三丈,兩丈
,一丈,五尺,四尺……
慕容容心裡計算著,眼看背後石牆和前面火焰蠟牆就要壓過來,光球眼看就要被壓成餅,自己兩人在光球中也只有被壓成肉餅的份,瞳孔中,完全是火焰,再也不敢看不下去,閉起眼睛……
一聲清越的鳳鳴聲傳來,在隧道中顯得無比生動悠揚。
轟!
一聲巨響。
慕容容只覺得週身熱氣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嚴寒,像突然掉進了冰窟窿,慕容容順著鳴叫聲抬頭看去,只見光球上停著一隻五顏六色的綵鳳,慕容容見過它一次,正是上次李春生在寒潭底放修的那隻,只是翅膀上多出了一層白白的霜一樣的羽毛,正在歡快的梳理自己的羽毛,不時叫上幾聲。
似乎渾然沒將火焰蠟牆放在眼裡,而剛才卻是從石牆突破而來,這道被造世尚且洞破不了的石牆居然被綵鳳所破,只是不知道是外面突破進來更容易一些呢,還是綵鳳的玄冰真氣凍結,因急劇縮化而碎裂,石牆才被破除。
這些暫時不提,那火焰熊熊的蠟牆在綵鳳來到之際,火焰頓時被壓下來,小了許多,但是依然不停的向光球靠來,綵鳳長鳴一聲,翅膀張開,卻因為隧道不夠寬大,不能完全張開,撲扇了幾下,翅膀下起了一陣寒風,風中夾雜著白氣,想是空氣受冷所至,吹向蠟牆,蠟牆火勢本來熄滅了不少,這時有迅猛一漲,火球向綵鳳元神激射而來,綵鳳口中一陣長鳴,寒氣吐出,化做一道白劍,猛的向蠟牆中央刺去,寒劍還未到,已經開始慢慢的融化,冰化為水,一滴一滴的下落,綵鳳不等寒劍完全融化,又鳴叫一聲,口中化出一道寒劍,卻是後發而先至,直刺蠟牆中央,兩劍其發,寒氣大盛,遠遠將熱氣壓了下來,嗤的一聲響,蠟牆中心被洞破出一個大口,綵鳳不停的朝蠟牆呵氣。
燃燒的蠟人牆火焰頓時被消滅無形,蠟油嘩嘩的下淌,流在隧道中,形成一條白晃晃的小河流。
李春生悠悠然睜開眼睛,抬頭看了這久別的元神一眼,將護體真氣一收,光球消失不見,李春生像見了老朋友一樣,摟著綵鳳的脖子親了一下:「嗯,乖元神,辛苦你了。」
話還未說完,就感到隧道中震顫的厲害,像是要倒塌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