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生自言自語,揣測兇手的真實意圖,卻茫無頭緒。
歐陽紫月見李春生眉頭緊皺,無比輕鬆道:「我說理論王,也別多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都寫明是你殺的了,你就擔當了這個罪名吧,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讓你迅速揚名啊,用不了久,李春生三個字就要紅透天了,如果三派的人找你算帳,你就一路殺過去,殺他個血流千里,伏屍百萬,多少威風。」
李春生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
歐陽紫月又接道:「如果你真的不想承認自己是兇手,不想揚名也有辦法?」
李春生然精神一振,雖然他也知道歐陽紫月能不能想出什麼主意,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或許真能想出什麼主意也未可知,像抓住了救星似的,忙問道:「什麼方法?」
「把耳朵湊過來。」
「又是這一招!」
「你湊不湊過來,我數到三,再不湊過來,我就不說了。」
李春生想她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裝著將耳朵湊過去,到了中途,腦袋一轉,變成嘴湊了上去,歐陽紫月一個不防,嘴上被香了一個:
「呵呵,我看不用勞駕你了,還是讓我告訴你吧,剛才你聽清楚了沒有。」
歐陽紫月臉色絳紫,羞的直跺腳:「混蛋,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李春生嬉皮笑臉的道:「我怎樣了?不過是把『不用了』三個字告訴你而已。」
歐陽紫月恨極,咬牙切齒道:「那我怎麼沒聽見?如果說不出個理由來,你準備死在這裡吧。」
「嗯?!不會吧,你沒聽見?那我只好辛苦一下,在說一遍了。」李春生說著,裝做把嘴湊了上去。
陽紫月不等李春生靠近,一腳踹了過去,被李春生躲開,在一旁哈哈大笑:「原來你是聽清楚了的,只不過是想佔便宜,裝沒聽清楚啊,幸虧我發現的早,嘿嘿,以後少和我玩花樣,不然吃虧的絕不是我哦,哈哈。」李春生想到自己的傑作,就忍不住狂笑。
歐陽紫月擰眉瞪眼,恨不得把李春生撕了,卻是再也不敢叫李春生把耳朵湊上來之類作弄他的話了,又想著別的方法整李春生。而此時的李春生除了為剛才得意外,也正考慮著如何整歐陽紫月。
一路上,本來李春生愁眉有些不展,有歐陽紫月在,到是心情舒緩不少。
而途中的爭吵,歐陽紫月總是輸的多,贏的少,但是也沒有全輸,大概就在三七開左右,沿途除了五行迎賓的五隊人馬之外,再沒看到別的屍體了,但離終南山帝王谷卻是越來越近了。
「咦,你說奇怪不奇怪,那兇手明明說是要滅帝王谷,怎麼離谷越近,反而越安靜,莫非帝王谷真的全被殺滅了。」
「怎麼可能,帝王谷屹立在終南山少說也有數萬年之久,根深蒂固,豈是一般人物所……
能撼動的了根基的,若說吃個一兩回敗仗,死傷幾個人,那是有可能的,但是在短短幾天之中就全軍覆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歐陽紫月撅著嘴,很不服氣道:「哼,好像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李春生笑道:「其實也不多,就是略微比月丫頭多那麼一丁點。」
歐陽紫月扮個鬼臉:「很了不起麼?」
兩人言談之間,已經來到終南山腳下。
但見山上怪石嶙峋,空中雲霧繚繞。
在入口之處,有一間亭子,雕龍畫鳳,四角高挑,欲破穹天,琉璃金光,閃耀四方,亭子上方寫著帝王谷三個大字,鐵劃銀鉤,筆力蒼勁,雄渾中自有一股王者之氣,令人蕭然起敬。
李春生在亭子外大叫三聲:「天聖門李春生有事相見,煩請通報一聲。」谷中卻無人回答,只有霧氣更濃,亭子之內已經無可辨認。
李春生等了半晌,無人出來迎接,心下好生著惱,暗道你帝王谷也未免太托大了吧,我是你們三護法邀請而來,居然如此怠慢。
「走,他們不派人接待,我們自己進去看看。」說著,自己在前,歐陽紫月跟在後面進了亭子。
當李春生一腳邁進亭子時,就見腳底哧的冒起一股白煙,整個亭子頓時變紅起來,噗的一聲響,從四跟柱子裡噴出一股紫煙,射到半空,四股煙霧形成四個字:有客光臨。
「有意思,客人光臨連通報都不用,只需要往亭子裡一走,亭子自會放出煙霧代人通報,而客人只需在亭子裡坐著,等帝王谷的人來迎接就是了,好愜意的想法。」李春生點頭道,心中說道:「慚愧,差點誤會他們了。」
「李春生,你還有膽子來。」話到,人到,人影一晃,李春生面前已經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正是商琪道,他身旁站了個婦人,人已到中年,投手舉足間,頗有風韻,依稀可見當年的風彩,但容顏中隱約還帶有幾分病態,想必是多年的疾症所致,對商琪道很是偎依,應該是商琪道口中的妻子了。
李春生拱拱手,笑道:「故人相見,為什麼沒有膽子啊。」
商琪道怒道:「哼,你別跟我提故人兩字,算我看錯你了,以後你也別說我們認識,我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的,谷主已經傳下令來,叫你現在就離開谷去,走的越遠越好,你殺了帝王谷二十五條性命,谷主饒你不死已經很給你面子,快走吧。」
李春生依然笑著道:「我為什麼要走,我這一走,不就是真的承認這二十五人是我殺的了。」
「你還想否認。」
李春生問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你在屍體旁邊寫的清清楚楚,殺他們不過是因為你覺得帝王谷名氣大,殺了帝王谷的人,你就可以迅速成名。」
李春生點點頭:「嗯,這個理由或許還說得過去……
,但是我又怎麼知道你們帝王谷派人出去迎接誰,在什麼時候,走的是什麼路線呢?」
商琪道冷笑道:「哼,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你裝糊塗也裝的太像了吧,五行迎賓是我們帝王谷對待賓客的最高禮節,這次派出五行迎賓迎的就是你們兩。」
歐陽紫月、李春生大是驚訝,同時問道:「迎接我們?」
那中年女子也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到是天生的一對啊,演戲絕對可以亂真。」
商琪道那胖乎乎的大腦袋這時也有稜角了,冷冷的道:「如果不是迎接你們,這許多人或許還不會死,這次派五行迎賓隊伍出去迎接你們,除了谷主和谷中少數人知道外,就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你這人面獸心的禽獸,居然為了一個『名』字,殺了那麼多人,你良心過得去麼?」
李春生這時真的懵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我怎麼知道他們的路線?」
「你事前當然不知道,可是在五行迎賓隊中的水隊和你見面的時候,說明來意之後,你自然就知道了,這時你起了歹心,想要殺人成名,所以來一隊,你就殺五人,後來,你遇到一隊人,你就接著殺一隊,直到殺掉了五隊全部的人,而且還怕人不知道,在屍體旁留下你的大名,揚言要殺光三派,你也太惡毒,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商琪道說到後來,拳頭捏的咯咯做響,額頭青筋暴出。
李春生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五行迎賓為什麼要迎接我們呢?」
商琪道歎道:「也罷,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就告訴你吧,你們應該還記得五天前在沼澤地裡遇到一個老人,你們幫他捉了一條金孩兒的事吧。」
歐陽紫月見提到金孩兒,答道:「不錯,當然記得了,那金孩兒現在怎麼樣了?」
婦人冷哼道:「你自己性命保不保得住尚且要打一個問號,管那麼多做什麼。」
李春生怕這兩人把話題引遠了,接道:「這件是和五行迎賓之死又有什麼關係了?」
商琪道道:「有什麼關係?笑話。那個捉金孩兒的老人正是我們谷主,你當時不覺得他知道你是李春生很奇怪嗎?」
李春生這才醒悟過來,當時自己拿出九轉菩提蓮子,慕容博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開始很奇怪,後來被慕容博將話題岔開了去,也就沒有追究問到底,對商琪道點頭道:「不錯,當時我確實很奇怪,現在想起來一點不奇怪了,當初我贈你三顆蓮子,你回來必定如實稟告,這九轉菩提蓮子本就天下少有,乃是曠世奇珍,世上僅存一株,所以他就由蓮子而認出了人,知道我是誰,知道你曾經邀請我來帝王谷,而且他也親自問我將要去哪裡,所以他知道了我要來帝王谷?」
尚琪道接道:「不錯,正因為谷主知道你要來帝王谷,掌握了你們的行程,為了感激你對我們夫婦的救命之恩,也為了表達谷主對你幫他捉金孩兒的感激,所以用了帝王谷最隆重的接待儀式,派出五行迎賓去迎接你們,哪裡知道你李春生居然是這種為了名利不折手段的人,算我看錯你了,我本想殺了你的,但是谷主念在你捉金孩兒的份上,這二十五條冤死的性命就不要你償命了,但是要你終身不得在進帝王谷一步,否則谷中之人絕不留情,你快走吧。」
李春生見事態明朗了,不覺輕鬆了些,朗聲道:「我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我這樣走,不就是要我背一輩子的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