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青了,又枯,枯了,再青,無塵真人的墳前,也已經長出了一層綠油油的草,晚霞中顯得格外靜謐。
李春生背了造世神劍,攜了《補天真訣》,在無塵墳前拜了幾拜,「師傅,我已經知道如何修煉《煉石心經》了,而且已經有了小小的成功。
從造世神劍上,我也學到不少的劍法,但是還有一部《補天真訣》,我未能有絲毫進展,在這麼久的時間裡,也始終想不能明白其中的奧妙,為了完成師傅您的心願,我想現在下山,多經歷一些事情,或許對解開《補天真訣》的秘密更有裨益,弟子就此拜別,希望師傅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弟子完成您的心願才好。」
一年來,李春生少有說話,一門心思花在修真上,除了偶爾對著造世神劍或者無塵的墳自言自語一番,在山上基本上沒有可以交談的對象。
如今一下山,渾身輕鬆自在,又兼好久沒見了外面的新鮮事物,見到什麼,心中都格外舒暢,看見林子裡的松鼠、鳥雀唧唧喳喳、吱吱嗚嗚,就吆喝著追幾步,嚇唬林間的小動物做耍。
「妖精,今日你遇到我們,也是你作惡多端的報應,天理難容,命該葬身此處。正所謂正邪不兩立,你伸頸受戮吧。」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如果把天山朱果交出來,那麼我們說不定還可以放你一馬。」
「哼,休想,你們少假公濟私,裝什麼好人,名門正派就了不起麼,想要我手中的天山朱果就直說,何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說什麼要斬妖除魔,捍衛人間正義,全是狗屁,我白狐敢指天發誓,在我修真的三百多年裡,從未傷過一人一畜,說什麼傷天害理,完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們想說就儘管說吧,本姑娘也未必就怕了你們,一群人面獸心,假仁假義的敗類。」嬌滴滴軟綿綿的話,夾雜著氣憤,傳了過來。
李春生聽得一清二楚,正閒得荒,有意要探個究竟,膝蓋微彎,腳尖一點,人穩穩躍到一棵樹上去,隱蔽在濃蔭中。
四下發生的事看的再真切不過:四個中年男子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少女困在中間。
看不出這麼個嬌滴滴的美女,居然有三百多年的修行,一點看不不出來,李春生心裡想著,他哪裡知道,修真界的人是不看實際年齡,只看外表的。
四個中年男子,青一色的藏青色長袍。
手執明晃晃的長劍,凝神而立,蓄勢待發,四道淺橙色光緊緊圍繞在四人頭頂。
中間的妙齡女子,身穿一件雪白色短袖收腰高領服,搭配著一條碧綠的裙子,望之輕盈脫俗,哪裡有什麼妖氣,頭頂也有一道中橙色光護著她。
李春生知道那四個男子的修真已經達到第四層,而白衣女子,略高一籌,達到了第五層,怎奈對方人多,白衣女……
子看起來似乎處在不利的境地。
妙齡女子的白衣上,星星點點,已經沾了些許鮮血,紅白相襯,格外醒目。
而四個中年男子身上,也各有幾處鮮血流出的地方,顯是在女子和四個男子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是一直打到現在的,可能已經打了有些時間,妙齡女子現在有些氣喘吁吁。
妙齡女子手中也緊緊握住一條鏈子,鏈子很長,大約長有兩丈,一頭握在妙齡女子手裡,一頭拖在地上。
妙齡女子不停甩著鏈子,使鏈子在空中不停的大圈,使人不能分辨鏈子的目標是朝向誰。
「白狐,你交不交出來,如果不乖乖合作,就休怪我等手下無情,替天行道了。」妙齡女子前方左手留八字鬍的男子喝道。
那八字鬍的,人卻是極黑,黑光發亮,不他的鬍子更有勝之。
「老大,和這種妖精說什麼,大家併肩子上就是了。」妙齡女子身後的一個一身病相的瘦條子臉說時,長劍一抖,在空中虛刺出一個劍花,順勢一遞,劍尖已經威脅到妙齡少女的後背。
妙齡少女頭也不回,背後像長了眼睛,長鏈呼的一聲,如靈蛇一樣,往後向那瘦條子臉太陽穴打去。
瘦條子臉將劍由刺變挑,噹的一聲,兩件兵器撞在一處,閃起一片火花。
其餘三個青衣男子就在這時,也發動了攻擊,三柄長劍同時往妙齡少女的身體上招呼,妙齡少女只恨分身乏術,雙拳難敵四手,一柄長劍斜刺過來,妙齡少女見勢不妙,吸腰一扭,後挪一寸,『哧』的一聲,長劍刺在妙齡少女的腰間衣服之上,劍一收回,削去一大片衣服,露出妙齡少女雪白粉嫩的肌膚。
四個中年男子見了,色眼迷離,直勾勾的看著妙齡少女的腰,「老大,要不要我們先爽一爽,然後再……」一個矮如冬瓜,胖如南瓜的男子道。
「哈哈,妙啊,反正是煮熟的鴨子,還怕飛了麼,崑崙朱果遲早是我們的,先擒下活人爽爽再說。」八字鬍一臉淫笑。
妙齡少女知道自己今日不能討好了去,又羞又怒,一條鏈子舞成一團雪花。
「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弱質女流,這行徑卑鄙的也夠可以啊。」李春生再也看不下去,再不出手,妙齡女子就難逃毒手了。
「我說這位小兄弟,請你說話不要這麼有高度好不好?我們在地上仰望著你說話,很辛苦的,你能不能下來說話?」八字鬍聽聲音從樹上叉過來,仰頭望去。
「靠,我好不容易選了這樣到地方,說出來的話才既有高度,又有內含(涵),豈能隨便下來,還是你們上來吧。」李春生見四人站成菱形,緊密配合,不敢貿然出手。
「什麼東西,你以為自己藏在樹蔭裡面,含在樹葉中,就算有內含(涵)了,等老子把樹砍了,看你還下……
不下來。」那個從未發一言,長了一雙紅眼睛的漢子已經有些沉不住氣,在說話的同時走出幾步,來到李春生藏身的樹下,舉劍就向樹幹圻去,這樣一來對白狐的圍攻趨勢自然破出一個缺口。
李春生見自己目的達到,也不等紅眼睛男子砍樹,抽出造世神劍,飛身而下,落在紅眼睛男子背後。
「小和尚,你是什麼人,哪個門派的,也不掂量掂量,居然敢管我們蜀山劍派蜀中四奇的事,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在修真界混了。」紅眼睛男子回過頭來,見李春生穿著希奇古怪,和尚腦袋(李春生留的是板寸頭),不是任何門派所有(紅眼睛四人當然不認識現代的服裝了),而且看他落地的動作乾淨利落,身法輕巧若鴻毛,凝重似飛刀,也不敢小視,於是先出語恫嚇威脅,也摸摸李春生的老底。
李春生搖頭道:「嘖嘖嘖,想不到好好的一個堂堂蜀山派,居然成了土豪劣紳,門下弟子,所作所為,和強盜也沒什麼分別。」
「小和尚,知道了我們的來頭,還敢大言不慚,不好好修理修理你,真不知道我們蜀山四奇的厲害。」瘦條子臉按奈不住,仗劍指這李春生喝道。
「嘖嘖嘖,我還沒說完呢,做強盜也就算了,也至少要找幾個人模人樣的來做啊,你看你們四個:一個長了對紅豆般的雞眼睛;一個矮的像雞,胖得更像老母雞;一個又瘦的像瘟雞,還有那個長了撇八字鬍的,別以為雞就不長鬍子,頭小嘴尖,活脫脫的烏骨雞,鬍子再長也是雞,『蜀山四奇』我看就未必了,到是像雞,你看,紅眼鬥雞、老母雞、瘟雞還有烏骨雞,我看不如改叫『蜀山四雞』到更恰當。」
白狐被李春生的話逗得咯咯笑個不停,忘記了自己身處危險之地。
蜀山四奇個個眼睛噴火,從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把他們的大名萬兒如此糟蹋的。
「大家先做了這小子再說。」八字鬍命令道。
包圍白狐的三人一齊向李春生圍攏。
紅眼睛男子首當其衝,一劍橫削,向李春生肩削去。
李春生舉劍上撩,長劍從下到上,斜護住李春生面門,正是『浮萍劍法』中的第七式『春萍逐波』。
紅眼睛自覺自己手中的寶劍乃是上上之選,切金斷玉,犀利以及,是以有心要將李春生的造世斬斷,見李春生寶劍已經封住紅眼睛的一劍,紅眼睛那一劍就算削到,也只能落在造世上,但紅眼睛依然沒有撤招換式。
『叮』的一聲,兩劍只一接觸,紅眼睛的寶劍一斬為二,斷為兩截。
紅眼睛四人這才大驚,看李春生動手之際,也不過發出紅深色光彩,比自己還低了一個,怎麼能在一招之內,就把紅眼睛的那把寶劍給震斷了呢,莫非是劍在作怪。
四人同時把目光放在了李春生的劍上……。
其餘三人手執長劍,把李春生團團圍住,當李春生出劍擋架時,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撤劍換招,生怕自己的寶劍為李春生的所斬斷。
蜀山四奇已經知道李春生修為並不是很深,論單打獨鬥,也不如四人中的任何一個,更絕對不是四人聯手所能抵擋的,他的厲害在於他有一柄好劍。
所以,蜀山四奇都避開與李春生兵刃的正面碰撞。
這樣一來,李春生就被束縛住了手腳,李春生術法真訣並沒有機會接觸,懂的就是劍,如果對方不和自己比劍,那他什麼也發揮不出來,況且李春生臨敵經驗少,不知道如何用劍招封死對手退路,逼他與自己對劍,化被動為主動。
李春生怕長久打下去,自己難免吃虧,就想到一個主意,一邊揮劍攻守,一邊向白狐退去,等走近了,揮出一劍的同時,在白耳畔說了句:「等一下,我們一起跳到我的寶劍上去,我帶你離開。」
李春生狠命舞出幾個劍花,將蜀山四奇逼開幾步。
心中默念:「造世神劍,如龍在天,隨我騰雲,脫危解難。」祭起神劍。
造世在空中一轉,慢慢變大,李春生忙拉了白狐的手,喊了一聲:上劍背,漸漸消失在蜀山四奇的眼皮底下。